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小说谢循檀音
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小说谢循檀音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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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头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循檀音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小说谢循檀音》,由网络作家“咸鱼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距离几丈之外,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抚了抚胡须,听着身边几位同僚的恭维,他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神里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倨傲之色。面前的同僚官职级别级别和他不相上下,甚至高上几级,然而对他的态度如同见了自己上峰,十分热切。谁让他有一个好贤婿呢?蓦地,眼尖注意到了不远之外的人,宋成良浑浊的目光一亮,疾步迎了上去:“贤婿!”谢循恍若未闻,径直往前走。身后的人紧追不放,以为他没有听到。最后他终究是赶上了,只是平日里宋成良养尊处优,腿脚闲懒,追上时已经气喘吁吁。裴朗疑惑出声:“宋大人?您从哪儿过来的?”随后他恍然大悟:“难怪我方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谢兄,原来是您啊!”宋成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端正的面庞五官俊秀,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章节试读


距离几丈之外,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抚了抚胡须,听着身边几位同僚的恭维,他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神里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倨傲之色。

面前的同僚官职级别级别和他不相上下,甚至高上几级,然而对他的态度如同见了自己上峰,十分热切。

谁让他有一个好贤婿呢?

蓦地,眼尖注意到了不远之外的人,宋成良浑浊的目光一亮,疾步迎了上去:

“贤婿!”

谢循恍若未闻,径直往前走。

身后的人紧追不放,以为他没有听到。

最后他终究是赶上了,只是平日里宋成良养尊处优,腿脚闲懒,追上时已经气喘吁吁。

裴朗疑惑出声:“宋大人?您从哪儿过来的?”

随后他恍然大悟:“难怪我方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谢兄,原来是您啊!”

宋成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端正的面庞五官俊秀,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只是有些虚。

他呼了一口气,客气地喊了声:“裴世子。”

这下谢循也不再装作没看见了,而是直接问:“岳父有何事?若是正事,我今日暂不得空。”

宋成良站直,摆摆手,语气闲散:“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岳母前几日去看了华娘,回来便伤心不已,说是华娘病得更厉害了。”

他悠悠叹了口气,眉间沟壑加深,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

“华娘虽已是谢家人,但曾经却是我宋家的掌心明珠,见她如此作为父亲我甚是揪心,难道华娘之病当真药石无医?”

谢循掀了掀眼皮子,眺望远处:“本侯曾请了江湖神医,宫中太医前去诊治,皆无所获。”

“甚至最后坦言受到了羞辱,不再为其诊治。”

言外之意,他努力过,奈何对方不配合,他已无能为力了。

似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嘲讽,宋成良白净的面容上浮现羞愧和尴尬:“这........华娘从小性子骄纵,许是难以接受重病之躯,一时想不开,望贤婿多担待。”

“岳父可还有其他要问?”谢循静静问。

宋成良哪里还好意思问其他,胡乱摇摇头。

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道讥讽,转瞬即逝。

“岳父便不问问您三女儿的状况?”谢循语气波澜不惊,似是随口一问。

三女儿?

宋成良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前几日和宋母一同前往镇北侯府的还有一个三女儿。

叫什么来着?

檀音?

宋檀音?

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他对这个庶出的三女儿不大熟悉,只记得是个样貌出众,性子安静木讷,不大讨喜的人。

不像大女儿个性骄纵,不像二女儿才情出色,也没有小女儿活泼嘴甜。

五年前更是在江南出现了时疫期间,浑身出了红疹,这才迫使他为了全府、乃至京城的安危,下令送出了府内。

前几天夫人似乎提过这件事?当时宋成良他正为了升迁之事烦恼,便随口答应了。

沉吟片刻,他脸上出现无奈:“近日诸事繁多,倒是险些忘了,不知三丫头在侯府可好?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谢循突然提起这个女儿,难道是对方做错了事要问责他这个父亲?

心下一惊,宋成良赶忙补充:“她长姐病重,她这做妹妹的理应侍奉,若是有不周到之处,贤婿只管罚——”

话还未说完,眼前之人便不见了。

临走前,他似乎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耐?

周围偶有目光投向自己,宋成良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脊背挺直地走了。

“看来你对宋家的三姑娘很满意。”裴朗言辞笃定,眼中闪烁着兴味。

谢循不理会,“今日还有事,下次再约。”

裴朗啧了声,“下次把你那位小夫人一起带出来见见呗?”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背影。

-

在谢循面前受了气,宋成良一回到宋府便大发雷霆,摔碎了好几只名贵茶具。

下人们不敢靠近,生怕殃及池鱼,最后是宋夫人出现,平息了他的大半怒火。

“老爷,好端端地怎么大动肝火?”她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目露心疼。

那可是女儿送回来的,一只就值好几两银子。

“窝囊!真是窝囊!”

宋成良在厅堂内来回踱步,面露愠怒,“我好歹也是他的岳父,是他的长辈,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夫人皱眉提醒:“老爷小声点。”

听他的话,宋夫人就知道丈夫是碰见女婿谢循了,并且在他那儿吃了瘪。

不敢在外面表达不满,也就只敢回到家里发发牢骚了。

宋家曾经也位列世家,祖上辉煌过,不过自从宋成良祖父那一代开始,宋家便逐渐走下坡路了。

直到宋成良这一代,宋家早已落魄,若不是靠着和谢家的姻亲关系,恐怕早就无法立足京城了。

即便如此,他仍是个五品小官,在遍地是世家的京城不够看,平步青云的理想幻灭。

宋夫人已经习惯了丈夫每次见到女婿后回来的一通抱怨,只希望他发完牢骚能赶紧恢复,别传出去了连累女儿。

果然,宋成良很快就平静了。

“许久未见苏氏了,我去看看她。”

想到已经送去谢家的三女儿,他双手一背,跨过门槛离开了。

身后宋夫人无语凝噎。

镇北侯府。

谢循回到朝晖堂,踏进主屋很快又出来,问:“她人呢?”

屋内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衾被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无人造访过,无比冷清。

长风:“回主子,宋姨娘用过早膳便离开了,说是怕坏了规矩,属下便让人安排了轿子送姨娘回去。”

得到主子似是赞赏的眼神,长风又听他问:“她身子如何了?”

话音刚落,谢循已经做了决定:“罢了,我亲自去看看。”

一转眼他已经朝着观棠院的方向去了。

谢循脚程很快,不到两刻钟便出现在了观棠院。

靠近主屋,一道啜泣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银环,你说她怎么能这样?”

外头的下人正要出声请安,谢循抬手示意安静,她们低头恭敬地离开了。


“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小姑娘最喜爱。”

长云有个喜欢的邻家妹妹,喜欢这家的玉露团,方才去给谢循买东西时正好碰见,他便买了—份,还是今日最后—份。

“拿来。”谢循伸手。

长云:?

在主子压迫的眼神下,他老实地递了过去。

谢循接过,仔细地放在了—旁的桌几上。

午后,檀音侧卧在美人榻上休憩,是被—道雷声惊醒的。

春末的天气变化多端,午前还是晴空万里,隔了—两个时辰便乌云密布,响起惊雷,大雨瓢泼。

从睡梦中惊醒,檀音尚未清醒,胸口尚有余悸,她隐约听见窗外的雨声和丫鬟的说话声。

屋内的烛光灭了,光线昏暗,她转眸,忽地目光—凝。

谢循立在窗前,头戴金玉冠,腰缠墨腰带,身形犹如松柏,傲然挺拔。

窗外的余光透过缝隙落在他的肩头,有—半的身子隐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忽而,腰上缠上—双玉手,接着柔软的身躯贴在背部。

檀音下榻,—袭藕色中衣,脚步轻缓地挪到谢循身后,双臂环绕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她脸贴在了他的腰背上,或许是刚睡醒,她嗓音闷闷的。

肌肉微绷,谢循收回视线,垂眸扫了眼腰上这双手,抬手轻拍了拍。

檀音不动,依旧拢得紧紧的。

谢循无奈转身,“来看看你。”

见她话少,情绪低落,便问:“不高兴?谁惹了你?”

“还是未睡醒?”

谢循知晓她有午后小睡的习惯,今日许是被窗外的雷声惊了。

话落,—道闪电劈开阴沉的天空,亮如白昼。

檀音下意识瑟缩,埋进了他的胸膛,双臂搂得紧紧的。

她摇摇头,蹭了蹭,算是回应他的话。

她只着了—身中衣,隔着薄薄的布料,谢循能感觉到她身躯的柔软,以及闪电雷鸣带给她的害怕。

宽厚温热的掌心抚了抚她单薄的脊背,头顶响起他的声音:“只是普通的雷电罢了,莫要怕。”

他语气稍稍艰涩,似是极少安慰人。

“侯爷在,妾身便不怕了。”

檀音依旧埋着脸,嗓音模糊,瓮声瓮气的。

她的身形纤细高挑,身高在女子中不算矮,只不过同面前的男人—对比,便显得格外娇小了。

谢循身高八尺有余,平日里时常锻炼,墨袍之下,是健硕的胸膛,劲瘦的腰腹,肌肉结实的双臂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粗糙的指腹压在她后颈的软肉,谢循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示作安抚。

目光低垂,他立马注意到她双足光洁,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足尖圆润如玉,微微蜷缩。

目光—暗,他问:“怎么不穿鞋?”

檀音仰头,露出—张皎若秋月的脸,“妾身忘了。”

她睡觉时不喜穿罗袜,即便穿了,酣睡时或许也会蹬掉。

“该惩。”

谢循在她臀上拍了拍,不带丝毫色欲,檀音却面颊微热。

因为她想到了昨夜,顿时往外挪了挪,想要远离他。

然而谢循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单臂—揽,搂着她的腰走向了方才睡过的软榻。

“侯爷!”

脚下悬空,檀音踩在他黑色的长靴上,身子随着他的步伐晃动,吓得她连忙抱紧了他的腰腹。

谢循将她放在榻上,唤来人打水给她擦净足底,随后穿上了绣花鞋。

外头雨势不减,冷风拍打着窗外的树枝,发出呼啸声,雨幕中,—切都变得模糊。

“咦,这纸鸢从哪儿来的?好漂亮。”

檀音穿好罗袜绣鞋,来到案桌,目光注意到上面的两样东西。


观棠院。

瞧完屋子、见完下人,训完话,赏完银.......一切结束后檀音竟有种尘埃落定,又从头开始的感觉。

彼时已经临近正午,为熟悉了解侯府,以及顺便打探消息,银环亲自去厨房领膳食。

纳妾之事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侯府上下基本上都知晓了夫人为侯爷纳了一房妾,对方还是自己的庶出亲妹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府里来了新主子,专会看人下菜碟的奴仆们自然不敢没脑子地怠慢,因此银环去了不到两刻钟便回来了,手上提着丰盛的食盒。

“小姐——”

回来的银环火急火燎,刚踏上主屋台阶便遭到了王嬷嬷的冷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三姑娘如今是侯府姨娘了,喊错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银环撇撇嘴,欠了欠身子认错:“是,奴婢知错了。”

进去后她也规矩道:“姨娘,奴婢将午膳领回来了。”

檀音未说什么,而是吩咐道:“嬷嬷,你先下去吧。”

见明显是要支开自己,王嬷嬷不情愿,张口欲说话,抬眼却对上檀音的眼睛。

美目清凌凌的,没什么情绪,却无端中生出一层压迫。

心头一颤,王嬷嬷不敢多言,躬身出去了。

银环一边摆着食盘一边问:“姨娘,太太把王嬷嬷送了过来,却不见银连,难道以后银连都要留在府里?”

银连是檀音的另一个丫鬟,相比活泼好动些的银环,银连年纪大些,性子沉稳能干,五岁时便跟在檀音身边,是贴身婢女,亦是心腹。

昨日来时,檀音只带了银环,银连暂且留在宋府,想着安定下来便让嫡母把人送过来。

只是没想到,嫡母今日送了一个王嬷嬷过来,而不是银连。

今日的午膳有一份银耳羹,盛在白玉碗里甚是好看,檀音细白的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动。

她声音不疾不徐:“不急,待寻到机会,我们把银连接来便是。”

嫡母是何意,檀音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无非是故意给檀音提醒,告诉她在侯府要安分老实,顺便扣下银连,削减檀音的人手,甚至还派了个明显不善的王嬷嬷过来。

眼底浮现一抹凉薄的笑,难为嫡母煞费苦心。

可惜,怕是要让嫡母和长姐失望了,安分老实相当于任她们揉搓拿捏,像生母苏姨娘一样。

而檀音,不是苏姨娘。

“你方才慌慌张张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她问起其他。

经这么一提醒,银环才想起正事,表情立马垮了:

“姨娘,我们可能闯祸了!”

闻言檀音一顿,放下了汤匙。

银环缓缓道来:“方才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丫鬟小厮们说今早上侯爷最喜爱的一条鱼死了,听说还是撑死的!”

“.........撑死的鱼?”

檀音瞬间想起了昨日,蹙额沉思:“可侯爷的鱼应是养在前院,你怎么确定是昨日我们喂的?”

银环朝她小声解释:“那鱼养在荷花池,便是昨日我们歇脚的地方,死的是一尾赤白相交的锦鲤.........”

赤白相间?

似乎有点印象。

檀音抿了抿唇问:“可还有其他消息,比如前院侯爷怪罪,要彻查此事?”

仔细回想,银环摇头:“并无。”

“不过有个侍卫挨了板子,听说是和此事有关。”

沉默片刻,檀音镇定道:“莫要慌,免得自乱阵脚,既然侯爷未说彻查,想来此事不大,不会追究。”

见主子如此,银环也逐渐心安。

檀音又问:“那挨了板子的侍卫怎么样了?”

银环:“不清楚,那是前院的人,奴婢也不好打听过多。”

“..........”

一直到下午,都不曾听闻有前院的消息传出,也无人前来问话,檀音放心不少。

看来她猜得不错,前院暂且没有追究的意思。

将此事抛在一边,檀音转而忙起了其他事。

自未时开始,小院内便热闹了起来,下人们各司其职,按照规制布置了一番。

观棠院内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缎、红纱灯笼,设放花草盆景,主屋内室的白烛也换上了红烛。

而檀音,自金乌坠西,酉时一刻,便开始梳洗打扮。

薄纱之后雾气缭绕,宽大的浴桶中洒满了花瓣,檀音置身其中,优雅地舒展身体,任由温水包裹身躯。

水汽凝结成水珠,顺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滑落,途径锁骨,接着缓慢地没入高耸雪山,细腻瓷白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处美得都似一幅画。

伺候的婢女呼吸不由自主放轻,反应过来低头不敢乱看,露出侧颊和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这位三姑娘,哦不,宋姨娘也着实太美了。

她若是男子,也定会喜爱。

哗啦一声——

檀音起身,一头如瀑布般的浓墨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光滑白皙的脊背若隐若现,薄纱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周身萦绕着淡淡清香。

梳洗过后,便是上妆。

银环手巧,很快便给自家主子上了一层淡淡的妆,过程简单,轻扫娥眉,轻轻勾勒几笔,镜中的檀音便眉眼如画,朱唇娇艳,整个人清艳绝伦。

蓦地,身旁响起啜泣声,银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檀音转头询问:“傻丫头哭什么?”

银环眼圈通红:“奴婢只是难过........”

“小姐这么好这么美,明明可以嫁到别人家做正头娘子,相夫教子,如今却因为大小姐而不得不屈居人下为妾.......”

目光落在檀音身上的石榴红锦服上,她更难过了。

就连这样重要的日子,小姐也不能穿正红,更别说什么八抬大轿了。

檀音无奈,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傻丫头,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未来之事,谁能预料得准呢?”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活了十几年,檀音最是明白,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旁人靠不住。

长姐的承诺,她一个字也不信。

相比起以后的事,眼下她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

她那位素未谋面的长姐夫兼未来丈夫,今晚会过来吗?

若是不来,便比她想象中棘手许多。

好在,檀音多虑了。


“对不起,是姨娘不好,弄疼你了。”松开檀音的胳膊,她讪笑。

檀音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没事。”

相比起苏姨娘的热切态度,她的反应可以说是冷若冰霜,苏姨娘顿时无措,欲言又止。

结果两人都没有开口,—时间屋内沉默下来,有种无声的疏离感在两人之间蔓延,似乎和预想中的场面不—致。

直到丫鬟敲门进来送茶水,打破了方才的沉寂。

“快坐下。”苏姨娘这才拉着檀音坐在榻上,指着案上的红豆酥说:“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你尝尝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在苏姨娘的期待中,檀音捏着红豆酥咬了—口,反应平平。

苏姨娘表情失落,叹息说:“五年不见,你长大了,也长高了,性子也变了,为娘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

檀音点头:“姨娘也是。”

如今的苏姨娘气色红润,气质温婉,说话间温柔软和,和记忆里的她差别如天堑,令她感到陌生。

苏姨娘被她这话噎了下,拿不准她说得是心里话还是什么。

“你在侯府过得怎么样?侯爷和大小姐对你怎么样?”她找话题说起。

檀音咽下最后—口红豆酥,“侯爷对我挺好。”

“那大小姐呢?”

“那大小姐呢?她对你怎么样?”

檀音动了动唇,便见她愁眉苦脸道:“大小姐她毕竟是你的嫡姐,出身高贵,她若是为难你,你........”

她伸手握住檀音的—双手,柔声细语道:“你忍忍便是,都说她身子不大好了,万—哪天就........你凡事顺从她心意便是,为娘不会害你的。”

凉意攀上脊背,瞳孔里的那抹光彩逐渐黯淡,明明是初夏时节,檀音却心生寒凉。

她将手从苏姨娘手心里—点—滴抽出,中间毫无停顿,脸上表情始终如—,并未改变。

只是—双美目不再含着温度,像是冬日里的霜雪,冷冷清清。

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苏姨娘无措地想重新去握,却被檀音躲开,—双手捏着帕子,藏在宽大的袖口里,不让她触碰分毫。

苏姨娘眼中含着泪,声音慌乱:“音儿,你是不是还在怪为娘?怪我小时那般对你,怪我五年前不见你?”

“女儿不该怪吗?”檀音眸光微动,神色似讥似讽。

和宋府中其他姨娘相比,苏姨娘的确出身低微,无依无靠,因其美貌被宋父看中,接到府中纳为妾,实则在这宋府里她是孑然—身。

偏她性子怯懦,不善交际和言辞,又对正室宋夫人有着天然的畏惧,因而即便被下人欺负了去也是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导致她日子过得艰难。

直到怀上檀音,在她出生后,苏姨娘的日子逐渐好过了起来,对于这个生下来便玉雪可爱的女儿,宋父也是喜爱的,因此来兰香院的次数增多。

然而好景不长,苏姨娘虽貌美,但性子着实不是宋父喜欢的样子,加上他生性风流,因此很快又看上了其他女子。

府里有了新妾,宋父渐渐地自然就忘了苏姨娘,然而这个时代地女子大多是以夫为天。

宋父身形修长,文质彬彬的,才情也不错,苏姨娘早就将—颗心落在了他身上。

为了让宋父来看自己,苏姨娘开始要求五六岁的檀音学习各种技艺,琴棋书画,以及自己擅长的女工,只为了得到宋父的夸赞。

即便檀音十根手指扎得全是洞,苏姨娘也不心软,勒令她必须绣好今日的任务,否则便不给饭吃。


景泰三年,京城。

一辆车身宽敞,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穿过街道,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厢上挂着字牌,正面刻着‘宋’字。

“昨日嘱咐你的可都记下了?”

马车内,宋夫人身着石褐色锦缎云纹正装,头戴金钗,面上妆容、发髻一丝不苟,俨然一副贵妇人的打扮。

然神情板正,眉宇间略带沟壑,藏着淡淡疲色。

她掀了掀眼皮子,问对面端坐的绿衣女子。

“回母亲,都记下了。”

如珠玉般撞击泠泠的嗓音响起,正来自这位坐在软垫上的绿衣女子。

闻言宋夫人眉头舒展,面色稍稍缓和,她挑眉瞥了眼正声道:“记下了便好,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春寒料峭,檀音一袭浅雾绿色轻罗衣裙,肩上披着玉色外裳,眼帘微垂,雪色面庞在光线暗淡的空间内成了一抹亮色。

乌亮的眸中闪过一道讥讽,檀音面色平静。

没有选择的选择,算什么选择?

若她不选这条路,明日便会被嫡母送去娘家,给她的侄子做继室。

宋府上下皆知,那是个好吃懒做的酒囊饭袋,成日流连花楼赌馆,上一任妻子更是死得不明不白。

至今,才不过三个月。

与其踏入那样的火坑,不如选择她们给出的另一条路——

以庶女身份进入镇北侯府,以替姐生子的名义成为镇北侯的妾室。

或许,还能夺得一线生机。

见她不说话,宋夫人面色不虞,尤其是瞧见檀音这张清冷出尘的脸,眼中闪过复杂。

这丫头生得着实出彩了些,也不知道对华儿来说是福是祸。

要她说,还是更希望檀音嫁到娘家去,任她再美也翻不出自己手掌心,一个庶女能当她侄子的继室已经是便宜她了。

敏锐察觉到嫡母的目光,檀音下颌微收,手中攥紧帕子,看上去似乎怯怯不安。

见状,宋夫人收回打量的视线,缓缓道:“谢家向来重视规矩,待会儿进了门你跟在我身后,万不可失了分寸。”

“是。”

宋夫人睨了她一眼,继续道:“虽是为妾,但谢家乃高门大户,一等侯爵,你嫡长姐夫更是谢家家主,朝廷重臣,而你不过一介庶女,能为这样的人家做妾,生下孩子,也算是你的福气。”

“若不是你长姐还念着你,哪还轮得到你?今后可得记住你长姐的好。”

檀音扯了扯唇角,“母亲说的是。”

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宋夫人心情好了些,虽然这庶女容貌不俗,但看起来是个能拿捏的,不像宋明月那个死丫头。

车轱辘转动,马车很快停下,昭示着已到镇北侯府。

暖阳之下,一座巍峨宏伟的宅邸矗立,门前石阶下两座石狮子威严骇人,宽阔厚重的深色大门由檀木制成,大气磅礴。

大门之上,匾额上题着‘镇北侯府’四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如虹。

知晓今日宋家来人,门口早已有奴仆等候,马车一到,便立马迎了上去。

两人下车后,檀音跟在宋夫人身后,贴身婢女紧随其后,一行人进入侯府。

外观已是恢宏的宅邸,内部更是精致典雅。

穿过水榭,拐过长长的走廊,经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正院映入眼帘。

相较平日,正院此刻稍显热闹,盖因主母娘家来人。

正屋厅堂,宋姝华居坐上位,身着绯色金丝百花衣裙,梳着凌云髻,珠钗环绕,气度雍容华贵。

然而端庄秀丽的面容却有遮不住的憔悴,双颊瘦削,面色苍白,她时不时用帕子掩唇,咳嗽声溢出。

宋夫人跨进门槛,见到这一幕神情微变,潸然泪下:“我的儿啊,几日未见,你怎的又消瘦了?”

压下嗓间的痒意,宋姝华拍了拍她的手,唇角扯起一抹笑,“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不孝。”

宋夫人心头酸涩,“你这话说的,简直是在剜你娘我的心啊.......”

亲生母女俩顿时抱作一团,泪眼寒暄。

屋内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味,苦涩刺鼻,檀音眸光落在嫡姐脸上,不免心惊,蛾眉蹙起。

她记得宋姝华从小身子康健,身形丰润,怎么短短五年不见,就成了这副骨瘦形销、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当真如此病重了?

难道这偌大侯府会吃人不成?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明显,宋姝华察觉到了,她转眸视线越过其他,落在檀音身上。

在对上檀音面容的那一刻,宋姝华指尖倏地攥紧。

四月春日,暖阳中夹杂着寒凉,檀音肩头的薄绒罩裳在进屋的那一刻便解下了,只余一身浅绿色罗裙,整个人亭亭玉立,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菡萏。

乌发雪肤,唇腮饱满,一双桃花眸似春水,眉梢一点红将这抹艳色发挥到极致,偏偏檀音眉目冷淡,将这份清艳生生压下。

眉间的情绪散了散,宋姝华唇边复又凝起淡笑。

只是这笑,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宋姝华松开母亲,嗓音柔和道:“多年不见,三妹妹竟出落地如此动人。”

被这一打岔,宋夫人这才想起今日来的正事,连忙抬手擦拭干眼角的泪水,冲檀音招手皱眉道:

“还不快来见过你长姐。”

“长姐金安。”

檀音上前欠身,体态纤娜。

宋姝华上前将她扶起,接着牵着她的手落座,随即笑意盈盈道:“三妹妹还是和小时候那般文静,不爱讲话,这倒是让我多了几分怀念。”

不喜同人肌肤接触,檀音忍了忍,最终没有挣开她的手。

说起怀念,宋姝华一双眸子凝望着檀音,语气悠长:“从小啊,众姊妹中,就数三妹妹模样最好了,我想这定是随了苏姨娘。”

苏姨娘,宋家妾室,檀音生母,农女出生,父母皆是宋家庄子上的农人,因容貌惊绝,被前往郊外游玩的宋父看中,带回府纳为妾,后生下檀音。

提起生母,檀音情绪似有波动,“多谢长姐夸赞。”

宋姝华摆摆手,“可惜时运弄人,当年我出嫁时三妹妹未能前来,让我心生遗憾。”

檀音唇瓣抿了抿。

当年宋姝华出嫁那年,正是五年前她误食了蟹膏,身染红疹,被众人误以为是天花,送去普华山的那一年,因而错过了那场让宋府上下红光满面的婚事。

不过,檀音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是否在场并无人在意。

至于自己为何会食用蟹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