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裴向阳白珍珠的小说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
裴向阳白珍珠的小说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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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绯绯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向阳白珍珠的其他类型小说《裴向阳白珍珠的小说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由网络作家“秋色绯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湾村。夜已经深了,村里的狗都睡了,裴向阳一家却还在闹。已经回过味来的曹大妞不干了,撕扯着大儿子:“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白珍珠那娼妇整整四万,却一分钱都不给你老娘,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孝顺老娘的?当初还不如把你摁尿桶里淹死。”裴向阳心里也烦躁的不行:“我哪有钱,那钱都是夏莉莉给的。”提到这个曹大妞更生气了:“她给白娼妇四万,却只给我这个婆婆两千,怎么有这么蠢的婆娘!”裴向阳耐着性子解释:“那不是哄着白珍珠离婚吗,不给够好处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婚?而且我还想让她留在裴家帮你们干活。”他没敢说其实是他自己贪恋白珍珠的身子和感情。白珍珠以前对他多好啊,家里家外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完全以他为尊。在夏莉莉面前,他却跟孙...

章节试读


大湾村。

夜已经深了,村里的狗都睡了,裴向阳一家却还在闹。

已经回过味来的曹大妞不干了,撕扯着大儿子: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白珍珠那娼妇整整四万,却一分钱都不给你老娘,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孝顺老娘的?当初还不如把你摁尿桶里淹死。”

裴向阳心里也烦躁的不行:

“我哪有钱,那钱都是夏莉莉给的。”

提到这个曹大妞更生气了:

“她给白娼妇四万,却只给我这个婆婆两千,怎么有这么蠢的婆娘!”

裴向阳耐着性子解释:

“那不是哄着白珍珠离婚吗,不给够好处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婚?而且我还想让她留在裴家帮你们干活。”

他没敢说其实是他自己贪恋白珍珠的身子和感情。

白珍珠以前对他多好啊,家里家外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完全以他为尊。

在夏莉莉面前,他却跟孙子一样,就连床上都是他在讨好夏莉莉、伺候夏莉莉。

那婆娘一个不高兴就甩脸子,在外面也完全是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来,完全不给他面子。

越是这样,裴向阳也就越是舍不得白珍珠。所以他从心里就没想过要跟白珍珠离婚,舍不得她的温柔小意。

谁知道白珍珠竟然摆了他一道,不仅假戏真做,还从他手里骗走了十四万四。

裴老头也不满地哼了一声:

“四万块,就是请一个长工都能请十年了。”

裴向阳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钱弄回来,很不耐烦:

“我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只想给两万,是白珍珠要四万,不给钱就不签字离婚。你们也知道,我要是不拿到离婚证,夏莉莉就不可能跟我结婚。”

曹大妞嫌弃道:

“她那肚子不是已经揣上娃娃了吗,她不嫁给你嫁谁?”

裴向阳就觉得父母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农民:

“外面的女人狠着呢,夏莉莉说了,明天见不到我的离婚证,她回去就把孩子打掉。”

“那怎么行?”曹大妞瞪眼:“那可是我孙子,现在只准生一个,她肚子里那个必须给我生下来。”

裴朔被白珍珠带走了,想要回来估计也难。

不过要不回来也没啥,反正那是裴家的种, 这一点改不了,白珍珠愿意养就让她养,还省钱。

裴向明见话题又扯到夏莉莉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上去了,就觉得这一家子真是拎不清:

“爸妈,大哥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白珍珠和那四万块钱,是让大哥紧紧抓住夏莉莉这只金凤凰。”

“等大哥和夏莉莉结了婚,咱们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区区四万块算什么?”

四万是不算什么,可那是十四万四啊,裴向阳有苦说不出。

要是老两口知道他给了白珍珠那么多钱,肯定打死他不可。

都怪夏莉莉那个蠢货,不是说好最多就给五万吗?

那个蠢婆娘,别人一张口就十万把他卖了,他每次找她要钱花却千儿八百的打发他。

被小儿子提醒,曹大妞终于想起了白珍珠走之前说的话。

“对对,向阳,白珍珠那里的钱你不用管了,交给妈,你赶紧回去跟夏莉莉那个蠢婆娘把婚事定下来,看好了日子我们就去沪市找你。”

裴向阳一愣:

“你们去沪市找我?在家待的好好的找我干什么啊?”

裴文艳开心道:

“当然是跟你一起住啊,大哥,你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享福就不管我们啊。我还想去沪市读书呢,以后就在沪市上大学。”

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就在大城市找个青年才俊结婚,这农村的泥腿子她才看不上。

裴向明也道:

“大哥,我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了,等我大学毕业就去沪市工作,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裴老头吸着烟点头:

“一家人是该在一起。”

裴向阳头都大了:

“你们、你们不要被白珍珠那女人洗脑了啊,她是骗你们的。我在沪市脚跟都没站稳,你们现在去干什么?就算要去,也得等我安顿下来,我肯定会接你们过去的。”

曹大妞已经不相信这大儿子了:

“你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开小轿车,还有人伺候,就让你老爹老妈在家当农民,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裴向阳解释:“那车子是夏莉莉的,大哥大也是她家里人不要才给我的,他爸妈看不上我,一直防着我呢,你们现在过去不是添乱吗?”

曹大妞不听:“她都怀了我们老裴家的种了,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她的东西不就是你的?”

一家子又闹腾起来。

隔壁刘慧英两口子也还没睡,听着裴家的动静,刘慧英嘴上不说心里很痛快。

她家婆婆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都没有曹大妞对白珍珠狠,也就白珍珠性子好,换她娘家有那么多兄弟,早就跟曹大妞打起来了。

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

“我跟你说啊,你不许跟裴向阳去打工。”

她男人跟裴向阳是堂兄弟,看到裴向阳赚了大钱,早就心动了。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要管。”裴勇转过身背对着刘慧英,很不耐烦:“强娃子他们都要跟向阳赚大钱去,我傻啊我不去?”

刘慧英却有她自己的打算:

“我是想着我们要打工不如去羊城,那边大厂多,我们一起去,把佳佳也带上,这样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这两年去羊城那边进厂的人越来越多了,刘慧英娘家就有个小姐妹在那边进厂,每年能攒好几千呢。

谁知裴勇却腾地一声转过来,在黑暗中恶狠狠瞪着刘慧英:

“你也想出去打工?还要带上佳佳?你疯了吧?”

“你出去了,家里的地谁种?”

“你看哪个结了婚的女人出去打工?还要带上佳佳,带她一个女娃子干啥?”

不等刘慧英开口,他又翻过身,冷冷哼了一声:

“我看你就是穷骨头发骚了,好好在家养你的猪,敢生那不安分的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刘慧英闭上了嘴,眼前闪过白珍珠离开裴家时那张笑着的脸。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珍珠就起床了。

昨晚睡觉前她捋了捋后面十年国家的发展,已经决定好怎么处置这笔钱了,所以起了个大早。

这钱毕竟是她从夏莉莉和裴向阳手里弄来的,得赶紧花出去落到实处才能安心。


这会儿又是下班时间,来市场买菜的人也多,看到好味道卤肉店的卤肉都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还冒着热气,路过的人都被勾出了馋虫,试吃过后几乎就没有不买的。

猪肚和猪肝的拿货价一样,她定的售价也是一样的,都是7元一斤。

猪肝拿货价跟猪头肉差不多,她定了的5块一斤,算是引流款。

今天只是试卖,没想到猪下水买的人也多,尤其猪肝很快就卖完了。

她这里卤肉种类多,还可以拼盘,大家都说这样挺好,同价位的卤肉都能尝到。

有些顾客喜欢卤肉汤,白珍珠也不吝啬,给浇上一大勺。

抹零也大方,不到五毛的全部抹。

她长得好看,又总是笑容满面的,不过两天功夫,就得了个“卤肉西施”的绰号。

听说明天卤肉店正式营业,大家都说要来捧场。

今天夏荷关门比较早,五点多就来了卤肉店。

白珍珠看到她眼睛一亮:

“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约会去呀?”

夏荷拨了一下头发,表情有些无奈:

“我妈让我提点卤肉去我对象家。”

她不拿白珍珠当外人,随口就抱怨上了:

“我跟我对象不是交往几年了吗,我妈催我们结婚,怕我对象不娶我。”

白珍珠心里纳闷,交往几年不结婚这种情况确实很少,但她不好打听太多。

“那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夏荷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以前我有,现在淡了。他自从升上科长对我不冷不热的,他家不提结婚的事,我也不想上赶着。但是交往这么久了,不结也说不过去。”

最后还是买了一只卤鸡提着走了,她自己爱吃。

晚上白珍珠算了一下,试营业第二天,量大了,还增加了猪肚猪肝等新菜品,今天净利润有一百。

明天正式营业,销量还会涨一波,后面应该会回落,她估计每天的盈利稳定在100块是没问题的。

电视里又在放西游记,白珍珠去隔壁买了冰棍和瓜子回来,全家人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等西游记放完,白成磊和白成祥就回那边睡觉去了。

霍征有些尴尬地叫住白珍珠:

“白同志,我想擦个澡。”

“可以啊,锅里正好还有没用完的热水,我让三哥帮你,伤口千万别见水。”

霍征正要婉拒帮忙,白静思从屋里出来了:

“我扶霍同志下去。”

白珍珠先下去给霍征兑水了。

等霍征下来,白珍珠笑着道:

“干净衣服放在淋浴房里了,你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在盆子里就行。”

霍征颔首:“多谢。”

到淋浴室一看,白珍珠不仅为他准备了汗衫和短裤,还有一条平角内裤。

衣服都是过了水的,他之前换下来的牛仔裤和衬衣也都已经洗干净晒干了。

霍征麦色的皮肤有些发烫:“……”

他都快三十岁了,除了他妈还没别的女人为他洗过贴身衣物。

擦完澡,洗了头,霍征坚持自己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

院子里就有一个专门洗衣服的水龙头,很方便。

白静思给他检查了伤口,因为护理得当,伤口没有发炎,愈合的还不错,再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珍珠和白家三兄弟就起床了。

今天卤肉店正式开业,备的货比较多。

白珍珠昨天就让肉店的老板五点钟给她送四个猪头,猪肝四副,猪肚和猪大肠各两副,鸡鸭各四只。


至于怎么伤的,那些人是谁,涉及保密他就没有说,白珍珠他们也不会问。

现在的人对军人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对他们的身份心存敬畏。

这人剃着十分精神的圆寸,五官深邃,一双眼睛黑沉如墨。

他的衬衣缠了伤口,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

他以为白静思是担心惹麻烦,解释道:

“你们放心,我十分小心,身后没有尾巴。但是他们知道我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找。”

说着他咬牙坐好,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皮夹子递给了白静思:

“我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天,这是伙食费,还要麻烦你们明天去帮我买一些药品。”

伤势他心里有数,没有伤到筋脉和骨头,只是皮肉伤,只要止住血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白静思没有接钱包,转头看向白珍珠。

这里毕竟是白珍珠的家,他做不了主。

白珍珠笑着道:

“霍同志,你把钱收起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既然你有打算,那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你放心,这市场到了白天人很多,你在这楼上养伤绝对没人知道。”

她看了看霍征的腿。

那件缠伤口的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水打湿了,显然止血效果不是很好。

可是这会儿外面的药店早关门了。

白珍珠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对白静思道:

“哥,你帮霍同志擦洗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等白静思问,拿了手电筒就下楼去了夏荷舅舅曹大发家。

曹大发老两口正在看电视,看到敲门的是白珍珠很是莫名:

“这不是珍珠吗?你是有事吗?”

毕竟大家也不熟,这大晚上的上门,该不会是反悔不想买房子了吧?

曹大发心里嘀咕着让白珍珠进了门。

白珍珠也不废话:“曹叔,您家有药吗?我哥受伤了。”

夏荷舅妈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塞白珍珠手里,连声道:

“有有,上回你曹叔剁肉把手剁了,正好家里有金疮药,你先坐,我去给你找。”

白珍珠就坐到客厅里的竹椅上,电视里正在演西游记,唐僧收服白龙马。

《西游记》播了几遍了,白珍珠就没有正经看过几集。

嫁到裴家后她就总是很忙,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做不完的活……

“珍珠,你把这些药都拿去,反正我们也不带走。”

夏荷舅妈提了个袋子出来,里面各种各样的药,治疗头疼脑热的、肩膀关节疼的,还有一瓶消毒用的碘伏,以及消炎药。

白珍珠喜出望外:“嬢嬢,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说完又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了白珍珠。

回到家,白静思已经给霍征擦洗过了,并且把沙发床打开,铺上了褥子和床单,让霍征躺着了。

霍征已经换上了白静思的短袖汗衫,只下身盖着毯子,目测没有穿裤子。

白珍珠把碘伏和消炎药拿出来递给白静思:

“哥,你给他上药吧。”

白静思有些为难:

“霍同志的伤很深,伤口最好缝合一下。”

霍征抱歉道:

“不好意思同志,把你家的沙发弄脏了。”

白静思又道:

“伤口还有点出血,我在他身下垫了一层塑料垫。”

白珍珠犯难了:

“这缝合的话还是要去医院啊。”

在房间里带朔朔的张敏敏插了一句:

“实在不行学学电影里用头发缝,珍珠,要不你试试。”


说完就气呼呼地扛起锄头下地了。

大舅李忠国家。

大舅妈张玉芳把白珍珠好一阵数落:

“买这些干啥,你以后一个人养孩子不花钱啊?再跟舅家客气你就别上门了。”

说着就去洗锅烧茶。

这边所说的烧茶不是泡茶水,而是烧醪糟茶,只有客人来了才有这个待遇。

白珍珠赶紧拦住了:

“大舅妈您还说我客气呢,您看看您,我又不是哪来的娇客,您快别忙活了,等会我就回。”

“那给你倒碗水,这大热的天。”又忙着去冲了一碗红糖水过来。

白珍珠四处看了看:

“大舅妈,我舅和小军呢?”

“前几天不是下大雨吗,有根田埂垮了,他们砌田埂去了。”

大舅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表姐都已经出嫁了,李军是最小的。

白珍珠喝了红糖水,从口袋里拿了一百出来塞给大舅妈。

大舅妈死活不要:

“你这丫头,我们有钱,你弟上学又不花钱,学校包吃住呢。”

说起争气的儿子,张玉芳脸上满是自豪。

这个时候谁家小子考上了军校,那真真是给家族长脸争光的事。

白珍珠故意沉下脸:

“这是给小军的茶水钱,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我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让他自己买去。”

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张玉芳才虎着脸把钱收了,让白珍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晚上做的笋子烧牛肉获得一致好评,大人孩子都吃爽了。

又过了两天,白珍珠就收拾收拾,带着儿子一起去沅县了。

一起的还有白静思和张敏敏,两人放假也没事干,就想着过去帮白珍珠收拾。

而且出发的时候李秀芬收拾了很多东西,除了被褥衣服,还有一大袋子家里晾晒的干货,腊肉板鸭也装了一些。

东西太多了,白成磊用自行车给送到路口的。

到了沅县下车,白珍珠又找了一辆三轮车,直接连人带东西送到她买的门面房。

那老板娘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外面放了一堆。

她男人也在,两口子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把钥匙交给了白珍珠就带着自己的物品走了。

白珍珠招呼白静思两口子:

“三哥,三嫂,进来呀。”

白静思帮着把东西搬了进去,张敏敏楼上楼下看了看,直夸这门面买的好:

“上面也大,两个卧室呢,啥都是齐的,你明天就能开门做生意。珍珠,你可真厉害。”

把带来的东西稍微归置了一下,看了看还缺什么。

楼上几乎都被搬空了,床和桌子椅子,什么都没剩。

那老板娘说话算数,楼下的东西倒是没动,连调味品之类的都留着。

白珍珠检查了一下厨房,发现还有几把面条,半袋子大米半袋子面粉,甚至还有半兜子青椒,八个鸡蛋,四个西红柿,葱姜蒜也还有一些,后面院子里还有一坛子泡菜,一坛子豆瓣酱,半坛子萝卜干。

那两口子是实在人,楼下的东西全留给她了。

白静思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我们先去买床,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了。”

张敏敏提醒:

“珍珠,我看前面有杂货店,你先去买把锁,把锁换了。”

这门面应该有个好几年了,还是老式的大头锁,白珍珠就去买了一把新锁回来把锁换了。

然后一行人就去了家具厂。

县里的百货大楼也有卖床的,但是贵。

白珍珠带着大家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家具厂。


大湾村。

把拖拉机停在路口,白老爹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杀去了裴家。

路上有认识的人热情地打招呼:

“这不是珍珠娘家的爹妈吗,这是来看女婿的吧?向阳回来啦,哎哟向阳赚大钱了,你们家珍珠要享福了。”

白老爹和李秀芬沉着脸不搭理,那气势仿佛要去把谁咬一口似的。

许茵呸了一口,直接就骂上了:

“谁要享裴向阳那个畜生的福谁不得好死!”

反正要跟裴家撕破脸了,面子不用留。

说完许茵就扯了一把儿子,交代三个小子:

“等会儿你们就负责看着朔朔,那可是你们姑姑的命根子,一定要抱紧了,不能让裴家的人抢去了,知道吗?”

最大的白文斌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拍着胸膛保证:

“二妈你放心,我们三个一定看好弟弟,谁敢抢我们就咬死他。”

另外两个小的也纷纷挺了挺胸脯。

路人一看白家人这个架势,裴家这是出事了啊,赶紧扔了锄头跟上去看热闹。

等到了裴家,白家人后面已经跟了一串来看热闹的。

裴家老两口正好在院子里忙活,曹大妞在院坝边上的地里拔草,裴老头在院坝里用篾条编沥米饭用的筲箕。

看到浩浩荡荡的白家人,裴老头和曹大妞心中一沉。

这些人怎么来了?一个个还凶神恶煞的,曹大妞心里嘀咕,难道白珍珠跑回娘家把离婚的事儿说了?

不是不让她说吗?

这个蠢货。

曹大妞心里骂着,手里拿着一把草迎上来:

“亲家来了,快快,快来坐。”

裴老头也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筲箕,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包天下秀。

这烟还是裴向阳给他买的,五块钱一包呢。

只是烟刚递过来,不等他开口就被白老爹抬手隔开了。

白老爹身后的白成磊白成祥带着拖拉机司机直接就往白珍珠那间屋子里冲。

曹大妞吓一跳:

“你们干什么呢?”

李秀芬指着曹大妞的鼻子,大声道:

“干什么?我女儿已经跟你儿子离婚了,我们是来拉陪嫁的。”

曹大妞心里咯噔一下,这白家人果然知道了,而且来者不善。

只是,白珍珠那死婆娘不是答应离婚不离家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裴家老两口反应,许茵就双手叉腰挺着肚子站在院坝里,朝赶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嚎上了: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我们家珍珠嫁到你们大湾村这几年怎么样,我想这村里人但凡长了眼睛有良心的,绝对说不出一点不好来。”

“我们家珍珠,一朵花儿似的嫁过来,又是生儿子又是给他们裴家当牛做马,短短几年就成了黄脸婆。”

“好家伙,裴向阳那个畜生现在有钱了,就嫌弃我们珍珠了,在外面养女人,还带回家里来了,各位老辈子你们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刻议论上了:

“那女人果然跟裴向阳有一腿。”

“唉,向阳这就过分了,珍珠多好的女人啊。”

“这有什么,男人嘛,在外面行走要有面子,只要按时给家里汇钱就是了。”

“就是,阳哥那么有本事的男人,肯定多的是女人喜欢他。”

有人居然还转过来劝白家人:

“你们家珍珠就是个农村女人,向阳在外面找的那个一看就是个城里姑娘,向阳不嫌弃你们就不错了,你们还闹,现在向阳赚了大钱,小心他一分钱好处都不给你们。”

曹大妞听到议论赶紧把刘秀芬往屋里拉,这年头离婚本来就是丑事,而且他们又打着小算盘,自然不愿意跟白家人闹翻。

看看白家这几条汉子,那可都是种地的好手,没有他们每年帮忙耕种,她和裴老头得累死。

“亲家母先别生气,我们进屋说,这都是误会。”

李秀芬看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东西,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她那傻闺女拿捏得死死的。

嘴上说着把白珍珠当亲生女儿,实际上呢?她自己女儿都十四五岁了,连火都不会烧,天天把白珍珠当牲口使唤。

要不是担心影响女儿女婿的感情,她早就想撕了这老太婆了。

现在女儿都已经离婚了,那她还等什么?

李秀芬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曹大妞的脸上:

“打死你这个恶毒的老货!”

“没有误会!我女儿已经不要你儿子了,我们两家也不是亲家,现在我们就是来拿回属于我女儿的东西,你给我滚开!”

曹大妞也是五十岁的人了,除了年轻的时候被她男人扇过,这多少年都没挨过巴掌了。

那一巴掌扇得她脑瓜子“嗡”的一声: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儿子现在多出息吗?你竟然敢打我?”

说着跳起来就要打回去,却被一旁的刘芳一把抓住了头发。

李秀芬才懒得理会曹大妞,直接进屋帮女儿收拾东西去了。

外面许茵也没闲着。

她出门的时候在肚子里塞了她儿子小时候用的小枕头,再把肚子一挺,看着就跟七八个月似的,这个样子就没人敢碰她了。

双手叉腰,朝刚才劝和的大妈直接怼回去:

“放你爹的狗臭屁,你们家掉钱眼儿里卖女儿,我们家可不是。”

“裴向阳赚大钱?我呸!裴向阳那个废物才没有本事赚大钱,他是陪女人睡觉从女人身上捞钱!”

“你们知道裴向阳这种靠陪女人睡觉捞钱的男人在南方叫什么吗?叫鸭子,他就是个烂货。”

“我告诉你们,是我们家珍珠嫌弃他脏嫌他烂不要他的,是我们家珍珠要跟他离婚的,这种没用的废物烂货,我们珍珠才不要。”

许茵把白珍珠教的话经过她自己的加工骂了出去,珍珠说了,这叫先发制人。

得把裴向阳陈世美的名头坐实了,免得以后被裴家人泼脏水。

听到许茵这样辱骂宝贝儿子,曹大妞都要气死了,恨不能去撕了许茵那张嘴。

“放屁,是我儿子不要哎哟……”

不等她骂出来,刘芳直接就朝她脸上开撕。

别看刘芳不吭声,那手上的动作是一点都不慢,完全不给曹大妞张嘴的机会。


等李秀芬起床,白珍珠已经把洋芋饭箜上了,正在炒红薯尖。

“怎么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刘秀芬嗔了女儿一眼。

白珍珠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翻炒着菜,笑着道:

“早点吃了饭,我跟二哥去一趟县城,把钱存了。”

李秀芬不解:

“镇上就有合作社,干什么要去县城存钱?”

接着李秀芬就把昨晚跟老头子商量的事儿说了:

“……你爸也觉得还是去镇上做生意比较好,以后朔朔上学也方便。”

没想到父母能想到做生意这一层,白珍珠惊讶极了:

“就说我爸妈是农村少有的开明的老头老太太呢,这眼界就是宽广。”

李秀芬被女儿夸得老脸都红了:“没大没小的。”

白珍珠也不藏着掖着:“你跟爸就放心吧,我今天去县城就办这事。”

李秀芬一惊:“你要去县城买铺子?那肯定贵呀。”

白珍珠把炒好的红薯尖盛出来:

“在镇上买,裴家的人三天两头的来找,肯定没个消停。”

李秀芬也反应过来:

“对对,那曹老婆子肯定不甘心给你四万块赔偿金,绝对会三天两头去找麻烦。对对,还是我幺儿想的周到,去县城好,就去县城。”

见白珍珠要往锅里倒米汤,李秀芬赶紧拦住:

“再炒个鸡蛋,案板上还有几个西红柿,朔朔就爱用西红柿炒鸡蛋拌饭吃。”

白珍珠就拿了四个鸡蛋出来,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又用半盆米汤做了一个蛋花汤。

做好饭天才微微亮,李秀芬就去喊了白成祥。

听说要陪妹子去县城,白成祥就赶紧起来了,兄妹俩吃完饭收拾好出门白家其他人才陆续起床。

去县城要坐客车,走到省道上就能拦。

这个时候班车很少,一般都是早上去下午回。

等了十来分钟,前面的牌子上写着下溪镇-沅县的客车远远驶来。

这个年代省道也是坑坑洼洼的,见白珍珠招手拦车,那客车摇来晃去停在了兄妹俩面前。

白珍珠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半,这车发车时间应该是六点。

“二哥,我们上。”

白成祥不解:“不是去县城吗,这是去沅县的车。”

虽然疑问,但是见白珍珠上车了,白成祥也赶紧跟着上车。

这会儿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

沅县是隔壁县,比本县远一些,但是沅县比较大,地处交通要道,也要繁荣一些。

重生前的几年,那会儿因为裴向明谈对象结婚要钱,裴文艳上大学要钱,家里负债累累,她在沅县打了几年工,对那边也要熟悉一些。

坐下来白珍珠才跟白成祥解释:

“我想走远一点,免得被裴家人纠缠。”

白成祥连连点头:

“对,而且沅县好,去蓉城从沅县走更近。”

这么一想,白成祥就觉得他妹子这脑袋就是好使,难怪当初上学成绩就比他好,可惜被裴向阳那个畜生哄着早早就结了婚。

客车一路上都在拉人,现在的人脑子都活泛了,进城做生意的越来越多,最后过道里都是人挤人,不知道谁带了鸡鸭,叫唤了一路。

到站下车,白珍珠熟门熟路地带着白成祥穿过一条街,找到了一家银行。

“二哥,那是银行,我们就去那吧。”

白成祥还以为他们是逛着逛着遇到的,点头:

“行,这银行带着中国两个字,就这家了。”

老百姓心里最朴实的想法就是,那么多钱,得放在国家开的银行才放心呀。

存钱的时候白成祥没进去,蹲在银行门外抽烟。

白珍珠坐到窗口,冲里面的工作人员笑了一下:

“同志,我要存钱,请问需要哪些手续?”

柜台里面的聂磊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

“噢,存钱?存多少?”

白珍珠:“10万。”

聂磊一愣,他看对方穿着朴素的白底小红花衬衣,脚上一双枣红色灯芯绒布鞋,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存十万。

这肯定是为了来存钱做了伪装的富婆。

这是大客户啊,他这个月的业绩就指着这单了。

聂磊立刻来了精神,拿出了一份定期存储合同,热情介绍:

“妹子,你现在存钱真是存对了,我们行最近刚上调了……”

白珍珠:“不好意思,我不存定期,我存活期。”

聂磊一愣:“活期?那你就亏大了,我们行五年定期调到了12.23%的利率,你要存活期才2.14的利息,我看你是个文化人,应该会算这笔账吧?”

担心白珍珠觉得这力度不够大,又稍微凑过来压低声音:

“而且你要是现在就办理业务,我还可以跟领导申请一份补充利率协议,你这钱要是存个五年以上,几年后你这十万连二十万都不止了,比那放高利贷的还划算,而且稳妥。”

聂磊说的十分激动,生怕白珍珠不懂活期和定期的差别。

确实,因为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这个时代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各行各业开始蓬勃发展,发展就离不开钱。

白珍珠是在2002年死的,之后的世界她不懂,但是她知道这之后的十年做生意是最赚钱的。

在沅县打工的时候,她就认识一个在火车站推三轮车卖包子的大姐,那大姐就靠卖包子供家里一对双胞胎儿子上大学,后来还把三轮车换成了包子店。

那个时候白珍珠只能靠卖苦力赚钱,她也想做生意,可是她没有本钱。

她的工钱刚拿到手不等捂热就要汇给裴文艳和裴向明,手里根本就没有余钱。

所以,白珍珠根本就没打算存定期,存在银行这钱最多翻倍。

但是她知道沅县的发展变化,很快沅县就会大力发展起来,由县改市,大修火车站和汽车站,成为真正的交通枢纽,一大批人靠着沅县这一次的大动作发家致富。

不管对方怎么劝,白珍珠最后坚定不移的存了活期。

装好存折和证件,叫上白成祥,白珍珠在路边拦了一辆拉人的三轮车,直奔火车站。

“珍珠,我们去火车站干什么?”白成祥不解。

白珍珠:“过去逛逛。”


这个时候的沅县火车站还非常落后,南下北上的火车都要从这里停靠,加水修整。

火车站不大,候车大厅也很小,随着人口流动越来越频繁,这个小小的火车站显然已经不能承载这越来越庞大的运输力,重建迫在眉睫。

白珍珠要逛的自然不是火车站,而是火车站附近那一片。

新的火车站就是在旧火车站旁边修建的,现在这里还是一片棚户区,里面全是做生意的,主要以卖中低端服装和日用百货以及吃的为主。

这个时候还没有城管,街道两边的商家都在外面支了棚子,街道几乎都占满了,只留了一条仅供两三人并排走的过道。

白成祥看得眼睛都花了:

“珍珠,你帮哥看看,我准备给咱妈和你嫂子买两件衣服,好不容易进一趟城不能空着手回去。”

白珍珠:“好。”

现在刚进八月中旬,立秋了,天气还热的很,所有的店铺都还是夏装,上秋装的很少。

白珍珠和白成祥路过的时候,坐在门口的老板都热情的招呼:

“妹娃儿,进来看看嘛,刚从莲花池拿回来的新款。”

“妹儿,我的货都是从羊城拿回来的,电视明星都在穿哦。”

白成祥看上一件红色的衬衣,一问,对方要价128块。

“这么贵!”白成祥吓了一跳,“我冬天买一件棉衣才五十块钱。”

说完就赶紧放下了。

抹着口红的老板娘一把拉住他:

“大兄弟这话说的,你问价我喊价,你还可以还价嘛。”

白成祥平时就是个胆子大的,这会儿也不怯场,直接还价:

“28我就要了。”

老板娘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多少?28?你看看这料子,还有这样式,这可是大城市流行的,你还这个价我连本钱都不够,诚心买你就加点。”

白成祥:“女人的衣服能废多少料子,就28,多一厘都不加。”

老板娘都生气了:“你这人到底是不是诚心买?有你这么还价的吗?一口价88块,不是诚心买我就不招呼了。”

白成祥就对白珍珠道:

“珍珠,太贵了,我们走。”

“二哥,等一下。”

在白成祥跟老板娘讨价还价的时候,白珍珠已经迅速在店里扫了一圈。

她进了店,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嫩黄色衬衣和一件灰底紫花的衬衣对老板娘道:

“老板娘,那件红的加上这两件,一共120我就要了”

老板娘直接翻个大白眼:

“你真是开玩笑哦,三件120?你出去问问看有没有你这样还价的?这个价我赔得裤儿都没得穿。我也不喊多了,这三件衣服你们给180。”

说着就手脚麻利的把墙上那两件衬衣连着白成祥看中的那件红色的一起塞进一个塑料袋,再往白珍珠怀里一塞,哼了一声:

“180,便宜卖给你们。”

白珍珠后退一步:

“就120,你不卖就算了,二哥,我们走。”

老板娘见状,收回了衣服:

“不卖不卖,你们走。”

白珍珠就和白成祥走了。

白成祥咂舌:“这城里的衣服比咱们镇上贵多了,不过,样式确实好看一些,你嫂子肯定喜欢。”

白珍珠神秘一笑:“别急二哥,她会卖的。”

就在两人想要进隔壁店的时候,那老板娘果然在后面喊:

“妹儿回来,回来嘛,卖你们了。”

白珍珠折回去,从衣服兜里掏出手帕,面不改色地数了120块钱给她。白成祥想要付钱,被她拦住了。

老板娘骂骂咧咧:

“遇到你们真是背时惨了,要不是看你们诚心买我绝对不卖给你们,算我倒霉。”

买了衣服,兄妹俩继续逛。

白成祥挺不好意思的:

“珍珠,是我要给你嫂子买衣服的,你看你,你还要买铺子呢,可别再瞎花钱了。”

白珍珠一边扫视着两边的铺子,一边道:

“两个嫂子对我好,给她们买件衣服而已,我乐意。”

白成祥龇着牙乐。

后面逛的时候,白珍珠又给几个孩子买了白球鞋,冬天的棉鞋哥嫂父母每人一双,还给白静思和张敏敏每人买了一双皮鞋。

她花钱的速度看得白成祥直肉疼,但是拦不住。

铺子不是说买就恰好能碰上的,卖衣服的街都转完了,也没看到有要卖铺子的,连招租的都没有。

白成祥都有些着急了,他们下午还要赶回去呢。

“珍珠,你打算做点什么生意?”

白珍珠摇摇头:

“我还没想好,现在最主要的是先买铺子。”

白成祥有点不懂了,这做生意不是先决定要做什么生意再买铺子吗?

不过他也不懂,看白珍珠好像有自己的打算,就没有再多问。

两人又在专门卖日用百货的街道转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就中午了,早饭吃的早,这会儿也饿了,恰好眼前就是一家饭店,兄妹俩就走了进去。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进来,哭丧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妹儿,要吃点什么?”

墙上贴了一张用红纸手写的菜单,白珍珠看了一眼:

“十个肉包子,两碗稀饭,一个青椒回锅肉。”

白成祥赶紧拦:

“回锅肉不要了,包子稀饭就够了。”

“二哥!”白珍珠冲老板娘笑了一下:“老板娘,听我的。”

老板娘仿佛突然惊醒:“哦,好,你们先坐。”

然后匆匆拿盘子去捡包子,又盛了两大碗浓稠的绿豆南瓜稀饭来。

等回锅肉上桌,白成祥尝了一口,艰难地咽了下去。

“老板娘,你家没盐了吗?”

坐在后面发呆的老板娘惊得跳起来:

“不好意思了大兄弟,我可能忘记放盐了,我重新给你们回个锅。”

说完又匆匆端着回锅肉走了。

白成祥压低声音:

“难怪这家生意不好,炒菜都能忘记放盐,你二嫂炒菜就恨不能打死卖盐的,这么一对比,咸点儿比没味儿好吃。”

白珍珠往后厨的方向看了看,感觉老板娘有点不对劲。

回锅肉又端来了,看着分量比之前还多了一些,老板娘满脸歉意:

“不好意思了大兄弟大妹子,给你们添了点儿肉,你们慢用。”

见肉明显多了,白成祥笑道:

“老板娘是个实在人。”

老板娘扯出一抹苦笑,正要回答,门口有人喊了一嗓子:

“曹建家的,接电话。”

老板娘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分钟,人哭着回来了,满脸的失魂落魄:

“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去筹钱啊?”


“这些糖、饼干、还有江米条都是你们的,文斌,带着弟弟们去分了,一样一包每人三包哈。”

最大的侄子白文斌是大哥白成磊家的,已经十一岁了,还有一个弟弟叫白文轩,今年七岁。

二哥白成祥只有一个儿子,叫白文杰,今年八岁。

三个孩子每人抱了一包糖一袋饼干一袋江米条,高兴的不得了。

以前姑姑每次回来也都会给他们带吃的,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多,比过年还要多。

“谢谢姑姑,妈,妈,姑姑回来啦!”

“妈,我姑姑来啦。”

大嫂刘芳二嫂许茵听到声音都从屋里出来了,脸上都带着笑,看到儿子手里抱的吃的,笑得更灿烂了。

“珍珠回来了。”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你就惯着这些臭小子吧。”

白珍珠继续从蛇皮口袋里掏,一边笑着道:

“有点事儿要麻烦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这猪腿你们每家一根,烟大哥二哥每人一条。”

“麦乳精每家一罐,红糖每家两斤。”

“剩下这些都是爸妈的。”

看到白珍珠一样一样从蛇皮口袋里面往外掏东西,李秀芬脸色都变了:

“你这丫头,回来就回来,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向阳在外面打工也没赚几个钱,家里家外一大家子都要你操持,真是不会过日子。”

看到袋子里还剩两罐麦乳精,一大块五花肉和那么多排骨,还有两瓶白酒一条烟两斤红糖,李秀芬就一阵心惊肉跳:

“这得花多少钱,回头被你婆婆知道了又要挑你的不是,你的日子不用过了?娘家不用你惦记。”

大嫂刘芳掂了掂手里的大猪腿,估摸着快十斤了呢。

“就是啊珍珠,这不年不节的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那烟是两块五一包的,买一条便宜一块钱。这一算不得了,小姑子带回来的这一大袋东西三百都不止了。

白珍珠笑着道:

“马上快农忙了,给我爸我哥他们补补。”

裴家人口多,分的地也不少,但是真正干活的却只有裴向阳的爹和白珍珠。

每年的春播秋收,白家父子三个忙完自己家就到裴家帮忙。

想到这些年父母和哥哥们为自己的付出,白珍珠眼睛就酸了起来。

她赶紧低下头把蛇皮袋里的麦乳精拿出来,不敢让李秀芬看到自己的异样,否则一大家子就别想吃午饭了。

“还是珍珠知道疼人。”二嫂性子爽利,就不客气了:“妈,珍珠不是说了吗,有事儿要说,你赶紧让珍珠进屋坐,问问她啥事。”

又喊了一声儿子白文杰,让几个孩子去地里喊男人们回来。

三个小子兜里揣着糖和江米条,猴子一样连蹦带跳地跑了。

女儿回来了,李秀芬叫了两个儿媳妇帮忙做饭,午饭就全家一起在老两口这边吃。

白家这个“冂”字形院子,左边住着白成磊一家,右边是白成祥一家,正房住着老两口和老三白静思两口子。

白静思是镇上中学的数学老师,他媳妇儿张敏敏是校长的女儿,教英语的。

两口子在镇上有房子,老两口只给他们留了一间卧室,节假日回村的话,就跟着老两口一起吃。

等两个儿媳妇开始做饭,李秀芬就想拉着白珍珠去堂屋说话。

白珍珠却说不急,她帮嫂子们一起做饭。

这个时候二嫂许茵肚子里也有二胎了,月份小还没显怀。

白珍珠从许茵手里接过砍刀:

“二嫂你去歇着,我来剁排骨。”

许茵是个爱说笑的:

“出嫁的闺女回娘家就是娇客,妈,是珍珠自己要干活的,可不是我这个嫂子不疼她啊。”

李秀芬嗔了她一眼:

“就你话多,赶紧烧火煮饭,家里有个老南瓜,中午就箜南瓜干饭,多下点米。”

许茵接过话:

“妈,我看你篮子里的鸡蛋不少,要不再弄一个辣椒炒鸡蛋呗,我最近就想吃辣的,肚子里这个肯定是个像她姑姑一样漂亮的小闺女。”

这话李秀芬爱听,全家都想要小闺女。

豪气一挥手:

“炒,你想吃多少就炒多少。”

那边白珍珠手脚麻利地把一扇排骨全剁了,大嫂刘芳准备切肉:

“珍珠,这肉怎么吃?”

白珍珠灶上一把好手,同样的食材她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大菜一般都是她掌勺

“切一半做红烧肉吧。”

刘芳有些心疼:“这五花肉买的好,不肥不瘦的,一半是不是太多了?”

白珍珠舀了水清洗排骨,笑着道:

“不多,买了就是吃的,现在天气热也放不住。”

李秀芬也道:“听珍珠的,让孩子们吃个过瘾。”

嘴上这么说着,李秀芬心里却十分担心。

女儿太反常了,肯定是有大事啊,忧心忡忡地把那两罐麦乳精和另一半五花肉放回了蛇皮袋,准备让白珍珠带回家去给外孙吃。

又想着裴家土豆种的少,这会儿应该已经没了,正好白珍珠自行车空着,再给她装一袋子土豆拉回去。

白珍珠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受宠,连跟她龙凤胎的三哥也跟其他哥哥一样从小就让着他宠着她。

可是上辈子她从没为他们做过什么,家里出了事也帮不上忙,却到别人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

不过是一点肉而已,她以后还要给他们买更多肉,带他们吃山珍海味住大房子。

午饭相当丰盛,一盆油光红亮的红烧肉,一盆麻辣鲜香的土豆烧排骨,一大盘辣椒炒鸡蛋,一大盘清炒红薯尖,还有一盆丝瓜蛋花汤。

虽然只有四菜一汤,可量大。

这个年代已经不饿肚子了,但是放开肚皮吃肉也就逢年过节才行,苦过的人节省惯了。加上白珍珠回来了家里人都高兴,所有人都吃的很开心。

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白珍珠就让白文斌带着弟弟们出去玩。

她看了看父母哥嫂,眼神坚定地说: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离婚了。”

白家人:“……”

还是许茵先反应过来,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珍珠,你、你说什么?离婚?是那个离婚吗?”

白珍珠接着道:

“裴向阳上午回来了,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的,要跟我离婚,我同意了。”

话落,一向话少的白老爹“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接着白成磊白成祥也跟着站起来,父子三人阴寒着脸就要往外走。

白珍珠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白老爹面前:

“爸爸,你别去,那畜生我不要了,他不值得你们动手。”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秀芬扑上去一把抱住白珍珠哭了起来:

“天杀的裴向阳,我的珍珠啊,你的命好苦啊!”


“九千多,那么贵?”

白静思道:

“贵是贵了点,但是珍珠要想上户这是唯一的法子,以后朔朔上学就方便了。”

张敏敏又道:“现在好像用不了九千了,珍珠,你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这都是明码标价的。”

白珍珠在朔朔头上摸了摸:“好的。”

她记得这个买户口的热潮好像就维持了两年,后面户口就不允许买卖了,倒是方便了她。

吃了饭,李秀芬就把白珍珠买的东西分别装好。

看到还多了一坨肉,愣是没认出来:

“珍珠,这一坨是什么,看着也不像猪肉。”

“那是牛腩。”白珍珠边洗脸边道:“妈,你把你晒的笋子泡上一些,晚上我做个笋子炖牛腩让大家尝尝,喊大嫂二嫂晚上别做饭了。”

李秀芬气得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

“又乱花钱,还牛肉,那玩意儿又贵又不好吃,买了干啥?”

白珍珠就笑着道:

“我不是要开饭店吗,这道菜要是好吃,就跟酸菜鱼一样做成店里的招牌菜。”

听她这么说李秀芬就不再说什么了,又开始担心牛肉这么贵,做的菜万一没有人点怎么办。

总之,她有操不完的心。

白珍珠哄了朔朔睡午觉,自己也眯了一会儿,估摸着大舅二舅也差不多午休起来了,就提着东西先去了大舅家。

白家在金凤村本来是外来户,白老爹大名白大海,他本是沿海一个小渔村的人,父母在他十几岁出事故双双死了,他一个人过不下去就跑去参军,后来抗美援朝的时候为了救战友受伤。

回国后,他被战友带回了家,这个战友就是白珍珠的大舅。

在李家养伤期间,白老爹跟李秀芬处出了感情,两人结婚后就直接在金凤村安家落户,几年前李家的老人已经接连去世了。

白珍珠和白静思的名字就暗含了他思念故乡的意思,只是老家也没什么人让他惦记,不过一个念想。

听说白珍珠离婚,昨天大舅二舅来过家里了解情况,只是那会儿白珍珠不在家。

两个舅舅家挨着的,白珍珠先去了二舅家。

二舅二舅妈坐在廊檐下乘凉,其他人大概还在午睡。

“二舅,二舅妈,起了啊?”

“珍珠来啦,快来坐。”

二舅妈冯翠热情地过来接白珍珠手里的东西:

“来就来,提东西干什么?”

白珍珠就把其中一袋递给冯翠:

“给孩子买了点糖。”

冯翠看了眼白珍珠手里另外一袋,那塑料袋透明的,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跟他家的一模一样。

“你就瞎客气。”冯翠赶紧打听:“你真离婚了?裴家还给你赔了四万块钱?”

白珍珠笑着道:“是啊,离了。”

冯翠满脸遗憾:“你这不就亏了吗?你男人好不容易赚钱了,你倒好,这个时候离婚。再说,这女人离了婚带个孩子,名声也不好听……”

二舅李忠华唬声打断:

“你个婆娘家,离都离了,现在说这些成心给孩子添堵。”

白珍珠笑着道:

“没事二舅,我不堵,现在新社会了,人家电视里刘慧芳都离婚,我离婚怎么了?”

又朝脸色不好看的冯翠道:

“那二舅妈二舅你们歇着,我还要去大舅家。”

说完就提着东西去了隔壁。

冯翠翻了翻东西:

“裴家赔她四万块,就给亲舅舅这么点东西。”

李忠华就不爱听她说话:

“多少都是孩子的心意,你也说了她一个女人离婚还带个孩子,以后不活啦?”


白静思和张敏敏有房子没孩子,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好几百,日子过的十分顺心。

虽然震惊白珍珠居然有那么多钱,却没多少羡慕,毕竟他们是老师,有职业光环。

张敏敏只是惊讶白珍珠的手段:

“珍珠真是太厉害了,好样的,对付裴向阳那种东西,就该让他脱层皮。”

白静思问她:

“你不嫌弃她离婚?”

张敏敏没好气道:

“有什么好嫌弃的?现在是新社会,男人出轨了女人当然可以离婚。”

说着就戳着白静思的胸膛警告:

“我告诉你,你要敢有花花肠子,我也饶不了你。”

白静思捉住她的手,俊秀的脸庞满是笑意:

“我哪敢啊。”

裴向阳顶着满头包跑回去后,裴家人又是骂骂咧咧一夜没睡。

因为担心家里人被钱迷了心窍,加上被白珍珠一通威胁,裴向阳更加不敢提那十万块的事了。

而且还严厉警告裴家人以后不许去找白珍珠的麻烦,免得那一家疯子跑去沪市坏他的大事。

不能找白珍珠要钱,想到那四万块就这么白白给了白珍珠,曹大妞又是一顿指天骂地,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生。

第二天,白珍珠又早早起了床。

箜了洋芋干饭,去地里摘了丝瓜苦瓜,做了个青椒炒苦瓜,烧了一个丝瓜蛋花汤。

她又从泡菜坛子里捞了一碗泡菜出来,李秀芬泡的泡菜特别好,颜色粉红,酸辣爽口。

这口差不多到腰的泡菜坛子是个宝,里面什么都有,嫩姜、萝卜、豇豆、藠头、辣椒等等,白老爹牙口不好,白珍珠就把泡菜细细的切碎,再用辣椒油拌一下,特别下饭。

等她做好饭,白老爹和李秀芬才起床,这会儿天色也才刚亮。

“怎么又起这么早?”李秀芬心疼的不行:

“家里又没人看你表现。”

白珍珠把耳锅里温着的热水舀进洗脸盆里,边道:

“这几天太热了,爸还要割烟,早点吃了饭早点出门早点回。”

李秀芬一想也是,就说要去喊白静思起床,白珍珠又赶忙拦住:

“让三哥三嫂多睡会儿,我把菜给他们留出来了,他们开学就睡不成懒觉了。我去镇上也不着急,派出所到点才上班呢。”

李秀芬也心疼儿子儿媳,于是就没管。

吃饭的时候老大老二两家也起床了。

农村的人一般都是趁着早上凉快先干活,家里有馒头饼子就着开水垫垫肚子,等热了再回来做饭吃。

到了七八点,白静思两口子还有孩子们才陆续起床。

张敏敏还挺不好意思的:

“妈,珍珠,你们怎么不喊我呢。”

白珍珠正在洗衣台里洗衣服,随口道:

“妈心疼你们上班没有懒觉睡,让你们多睡会儿呢。三嫂,饭在锅里。”

张敏敏更不好意思了,她娘家妈都不让她睡懒觉,冲在菜地里拔草的李秀芬甜甜笑道:

“妈,今天中午我做饭,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好,厨房里面的菜随便你整,柜子里还有腊肉腊肠。”李秀芬高声回了一句,然后嗔了白珍珠一眼。

早饭做的挺多的,白珍珠又让几个孩子洗了脸过去一起吃饭。

平时老大老二他们在外面干活不能及时回来做饭,几个小子也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吃。

在爷爷奶奶家吃了饭,白文斌和白文杰就回自己家生火烧水。

十二岁的白文斌已经会做饭了,白文杰才开始学,但是煮粥没有问题,爸妈回来再烙个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