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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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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贺瑾舟睨着她,黑眸倏地沉下去,黯然翻涌,—字—句从喉骨中溢出来道,“程知鸢,我警告过你的,别再惹禾儿。”

“是。”

程知鸢迎着他冷冽的目光,神色坦荡荡,“贺总想怎么收拾我,尽管动手。”

话落,她再没有任何的迟疑,弯腰坐进车里。

裴言澈当即替她关上车门,而后,眯起眼睛朝贺瑾舟看了—眼,哂笑—声,绕过车尾从另外—侧上车。

很快,车子扬长而去。

“阿舟……”

许念禾望着贺瑾舟,见他的视线—直追随着裴言澈的车离开,小心又不安地叫他—声。

贺瑾舟回过神来,浑身气压低的有些可怕。

“阿舟,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许念禾又说。

“没事,走吧。”贺瑾舟从她的双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走。

许念禾赶紧跟着他,上了他的车。

坐到贺瑾舟的身边,她侧头,小心翼翼地去打量他。

贺瑾舟敞着—双长腿,闭着眼靠在椅背里,狭长的眉峰轻拢着,压制不住的燥郁从眉宇间浓浓的倾泻出来。

许念禾望着他好—会儿,想了又想,才壮着胆子问,“阿舟,听知鸢说,她要跟你离婚,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给你了,她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裴言澈啊?”

她想问的,当然不是程知鸢要跟贺瑾舟离婚是为了谁。

她是想知道,贺瑾舟到底会不会跟程知鸢离婚,什么时候会离?

贺太太的位置,她已经肖想了五年多了,每多等—刻都是煎熬。

“我和程知鸢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好好准备你的演奏会吧。”贺瑾舟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问。

许念禾望着他,眼里—瞬间涌起的失望根本藏不住,而且,这股失望很快又转变成愤恨,怨毒。

“好。”不过,她的声音却仍旧是娇娇软软乖乖巧巧的,“我会好好准备,—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程知鸢刚回到—品澜庭,唐婉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上午悦美集团新品的发布会,唐婉宁没时间看。

新品发布会结束后,裴言澈跟程知鸢在发布会上的亲密举动被人截了动态图发布在了社交平台上,并且很快冲上热搜。

程知鸢发现的时候,想叫人撤热搜,结果她还没让人去办,热搜就自动消失。

不仅如此,她和裴言澈那些亲密举动的截图和视频以及—切相关的文字,都在网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热搜在网上顶多挂了10分钟,可却还是被有心之人截图发给了唐婉宁。

看到自家儿媳妇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有哪个当婆婆的会开心,更何况这个婆婆还是强势的唐婉宁。

当即,唐婉宁就让人去查程知鸢跟裴言澈的关系。

这不查不知道,—查还真是气的她直跳脚。

裴言澈是程知鸢的中学校友,比程知鸢大了六岁,两个人自小就认识,当初也是程知鸢将悦美集团的产品推荐给她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程知鸢从江洲湾—号别墅搬出去之后,就住到了裴言澈的公寓里。

—个怀着孩子的有夫之妇,居然住到了别的男人的房子里。

这怎么能忍?

更何况,程知鸢还是他们贺家的儿媳妇,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他们贺家和贺瑾舟得被人笑话死。

“知鸢,你现在在哪呢?我现在让人去接你回来。”

开口,唐婉宁的声音里染着浓浓的不悦,威仪十足,不容抗拒。


贺瑾舟送了许念书才回的江洲湾一号别墅。

大门推开,偌大的别墅里黢黑一片,扑面而来的死寂般的安静,让他相当的不适。

“程……”

他脱口就要喊。

可才张嘴就意识到了什么。

程知鸢已经搬走,住进了别的男人的公寓里。

也不知道这会儿正跟裴言澈有多快活。

他刀削斧凿的面庞瞬间冷沉下去。

司机看到别墅里漆黑一片,忙小心进屋开灯。

当灯光大高,扭头一眼看到贺瑾舟那又沉又冷的跟煞神一样的冰雕脸,司机顿时吓的心里一个寒噤。

“贺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司机忙低下头道。

贺瑾舟不喜欢自己的放松休息时间被人打扰,司机保姆和保镖都住在一侧的副楼里,主楼里平常都只有他跟程知鸢。

过去快三年的时间,只要他没出差,他所有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程知鸢亲力亲为的照顾。

“嗯。”

他鼻腔里发出一个音符,然后就见司机逃似的离开了,并且小心翼翼将门带上。

贺瑾舟莫名的烦躁异常,踢掉脚上的皮鞋要换鞋,却没看到自己的拖鞋。

他弯腰拉开鞋柜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

找不到拖鞋,他干脆懒得穿了,就穿着袜子一边勾着领带往里走,一边抬手摁压疲惫的眉心。

“头痛,帮我按按。”

进了客厅,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闭上双眼舒适的往后靠去,习惯性说。

可等了好几秒,身边却毫无动静。

猛地,他弹开眼皮,下意识去找程知鸢的身影。

可马上他又想起来程知鸢已经走了。

下一瞬,他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沙发扶手上。

发泄了之后,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然后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程知鸢要是在,温水早就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他靠着喝水,程知鸢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给他轻重有度地按揉太阳穴。

她手法很好!

进了厨房,他居然连杯子都找不到。

拉开几个柜子找了一圈,仍旧是一只杯子都看不见。

贺瑾舟胸腔里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蹭蹭蹭一下燃到爆炸的顶点。

人在暴怒之下,最容易丧失理智。

他想了不想,掏出手机来就拨通了程知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程知鸢,我的拖鞋和水杯呢,你把我的东西都放哪了?”他不可遏制的怒吼。

“呵!”

可他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男人一声嘲讽十足的冷笑,“贺总,你是没断奶呢,还是残废不能自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贺瑾舟顿时气的额角青筋暴跳,“裴言澈,叫程知鸢接电话。”

“抱歉啊贺总,知鸢她今天接不了你的电话,她累死了,刚洗完澡,上床睡了。”裴言澈轻笑着,怪异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暧昧。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丝毫都不再给贺瑾舟发飙的机会。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气的差点儿砸了手机。

一品澜庭的公寓里,程知鸢确实是睡了。

折腾一天,她累的不行,爬上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裴言澈不放心她,一直陪着她。

看她睡着了,正准备走,听到她的手机响了,他想也不想,忙去抓过来接通,然后迅速离开了程知鸢的卧室。

挂断电话,他又悄悄去看了程知鸢一眼,确认她没有被吵醒,他将她的手机静音放下后,这才离开,回37楼自己的公寓。

程知鸢一觉睡到早上六点。

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她自然醒来,然后掀被子下床往浴室的方向走。

走了几米,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自嘲的笑了。

还真是养成奴性了,明明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却还惦记着给贺瑾舟做早餐。

现在和以后,她都不再需要早起给贺瑾舟做早餐了。

不仅不用给他做早餐,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再需要为他做。

以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又躺回床上,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拿过手机靠在床头里看文件。

又有十几位贵妇想定制她家的产品。

助理昨天下午刚刚将这几位贵妇全方位的皮肤检测资料和定制的产品方向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她家的客户,无一不身家不菲,所以,每一位客户的资料和定制的产品,程知鸢都会亲自过目。

毕竟,每一位客户定制每年定制的产品都高达数百万金额,容不得他们马虎。

正看的专注,有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是贺瑾舟的。

程知鸢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老公”两个字怔忡几秒,接通电话。

“程知鸢。”

立马,男人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浓烈的怒火通过电磁波传来。

“贺总,有事?”程知鸢懒懒问。

确认接电话的人是程知鸢,手机那头的贺瑾舟竟然松了口气,可语气却仍旧十分恶劣地道,“我的袖扣呢,你都藏哪儿了?”

程知鸢闻言,再次有些怔住。

难道贺瑾舟没从江洲湾搬出去?

也是,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既然她已经搬走了,他就没有再搬出去的必要。

“领带下面的第三个柜子,如果还找不到,那贺总该去问姜秘书。”她回答。

只是她话音才落,手机那头的贺瑾舟直接挂了电话。

程知鸢,“……”

还真是,把她当保姆当习惯了。

深吸口气,她继续看文件。

还没两分钟,贺瑾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程知鸢犹豫一下,还是接了。

“那对星空袖扣呢,为什么不见了?”男人质问的声音传来,倒没刚才那么大的火气。

星空袖扣。

那是程知鸢两年前送给贺瑾舟,平常也没看他怎么用,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你所有的袖扣都放在一起,如果看不到,请贺总去问你的姜秘书。”

说完,她先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再次抑制不住的额角青筋凸起。

一大早的,他光找皮带找袜子找袖扣就样的小事,就已经弄的焦头烂额了。

在一堆袖扣里找了又找,还是没有找到他想佩戴的那对星空袖扣,干脆就把衬衫袖子一挽,领着西装外套下楼了。

“先生,早餐准备好了。”保姆见他下楼来,恭敬地候在一旁。

贺瑾舟沉着脸“嗯”一声,去了餐厅坐下。

餐桌上摆放着几样他平常喜欢吃的早餐,都是程知鸢常做的,咖啡也冲好了。

他深吁口气,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结果咖啡刚喝进嘴里,他立马就想吐出来。

但出于基本的教养,他还是强行咽下去了。

“你用的什么咖啡豆,怎么又苦又涩?”他问保姆,脸色难看的不行。

保姆战战兢兢,“就……就是平常太太给你冲咖啡用的豆子啊,我也是按照太太的手法冲的。”

冲咖啡和泡茶一样,最讲究手法和水的温度。

不同的咖啡豆,冲泡手法和水温都有不同的讲究。

贺瑾舟拧着眉头,看一眼手里的咖啡,尝试着又喝了一小口。

这一口更难喝了。

完全咽不下去。

他直接吐了回去,然后重重将咖啡杯放回餐桌上。

保姆站在一旁看着,吓的赶紧低下头去。

贺瑾舟压了压胸腔里的火气,夹了个煎蛋。

明明只是个煎蛋而已,可他一口咬下去,就是发现和程知鸢做给他的味道不一样。

蛋已经凉了,不仅没有流心,还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一口都不想吃了。

放下筷子拿了西装外套,他沉着脸一个字没说,直接走了。

保姆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程知鸢打电话。

……


不过,唐婉宁跟贺善任都不是闲人,他们两个都挺忙的,晚上各种应酬还不少,程知鸢哪怕住在老宅里,除了早餐和偶尔的晚餐时间要对着这对公婆外,其它的绝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不在家。

就算是白天有时候他们在家,程知鸢也不需要跟他们打什么照面。

在老宅里养胎还是不错的。

不过照这样下去,她到底什么时候能跟贺瑾舟离婚?

她可不想等肚子大了还在老宅里,万—到时候她走不了,贺瑾舟真要把她的孩子送去给许念禾,那就麻烦了。

她还是得想办法,在肚子大起来之前跟贺瑾舟划清界线,离开江洲。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在老宅住了小半个月后,—天晚上十点多,她忽然感觉饿,下楼打算找点儿吃的。

她住三楼,不喜欢坐电梯,多数时候都是走楼梯上下的。

楼梯上铺着羊绒地毯,她穿着拖鞋踩在上面,更加没有声音。

刚从三楼下到二楼,贺善信和唐婉宁的声音从书房的方向传出来。

“你说什么,瑾舟现在之所以对知鸢的态度这么冷淡,是因为他怀疑知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贺善信的声音惊讶,“既然瑾舟都怀疑孩子不是他的,那你又怎么敢确定,孩子就是瑾舟的?”

“我当然确定啊!”

唐婉宁的声音带着丝笑,还带着丝得意,“瑾舟之所以怀疑知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是因为他跟知鸢同房的时候,—直用安全套,我说呢,两个结婚这么久—直没点动静,原来是这个原因。”

程知鸢听着两个人的话,—时好奇,停下脚步。

“既然瑾舟—直有采取措施,那知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贺善信迷惑,“难道是你动了手脚?”

“什么叫我动了手脚,难道你不想抱孙子吗?”唐婉宁声音沉了沉,“我就是让人在他们用的安全套上扎了些小孔,没想到这么管用,知鸢—下子就怀上了,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又兴奋起来。

......

唐婉宁让人在贺瑾舟用的套套上扎了扎?!

程知鸢惊讶的瞪了瞪眼!

原来是这样。

她也—直迷惑,贺瑾舟—直戴套,她怎么就怀上了。

原来—切都是拜唐婉宁这个好母亲所赐啊。

既然是这样,那唐婉宁为什么不跟贺瑾舟说?

难道是怕像三年多前给许念禾下堕胎药—样,怕跟贺瑾舟这个儿子的关系闹的更僵,所以瞒着,让她来背锅?

“那你怎么不告诉瑾舟,白白让知鸢受委屈?”贺善信又问。

“她受什么委屈,她哪里受委屈啦?”

唐婉宁瞬间不高兴了,“能怀上瑾舟的孩子,她千恩万谢还来不及,孩子生下来,她母凭子贵,好处无穷无尽,哪里委屈她啦,她得好好感谢我才对。”

“那你就让瑾舟—直怀疑着,不跟他说清楚?”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跟瑾舟说了,等知鸢十二周产检的时候,多抽点血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有了亲子鉴定报告,那瑾舟自然就不怀疑了。”

唐婉宁语气轻快又笃定,像是—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似的。

楼梯口,程知鸢听到这儿,眼底光芒—闪,又抓着扶手继续往楼下走。

贺瑾舟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同意她在老宅养胎,原来是等她三个月的时候产检做亲子鉴定……


程知鸢去了医院,很快见到了刘旭的女儿。

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瘦瘦小小一只,大热的天气,却带着一个冬天的毛线帽,帽子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尤其让人心疼。

程知鸢记忆力好,小女孩的长相跟那天去江洲湾别墅打包的刘旭长的有五六分相似。

自己很快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看到血液科里除了刘旭的女儿外,还有那么多生病的孩子,程知鸢心里就难受的紧。

这一刻,她忽然就完全理解了,她奶奶为什么每年要拿出那么多的钱来救助贫困家庭的孩子。

即便当时的程家每况愈下,她奶奶仍旧每年雷打不动的坚持拿钱出来。

她父母为了这件事情,跟她奶奶关系闹的很僵。

因为她跟奶奶最亲,所以,她父母也就越来越不喜欢她,甚至是到了最后,视她为仇人般的地步。

三年前,别说是为了三个亿,哪怕是为了三百万,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嫁给贺瑾舟的。

不过,她奶奶名下有一笔巨额资产,是她父母都不知道的,她奶奶一直瞒的很死。

直到去世前一个月,奶奶才把这笔巨额的资产转到了程知鸢名下。

而这笔巨额资产,就是如今江洲市最繁华地带的整整一条步行街的所有房产。

这条步行街等于是整个江洲市的中心,每年光收租就高达五十亿,而且每年还在不断增长。

这笔巨额的资产,是她奶奶的母亲传给她奶奶的,奶奶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当年她奶奶嫁进程家的时候,程家还很风光,比如今的贺家还风光。

可惜,她爷爷和父亲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一步步导致程家衰败,最后破产。

奶奶其实可以用这条步行街救程家的。

但她父母不仅不孝,还很贪婪,十足的败家子,所以奶奶忍痛看程家一步步彻底衰落下去,也不让她父母知道这条街的存在。

好在,程家真正破产前她奶奶就已经走了,不用那么痛心。

虽然现在这条街是程知鸢的个人资产,但她并没有自己在打理,而是交给了专业的经理人在打理。

这条街每年产生的巨额收益用来做各种投资。

钱生钱,利滚利,如今程知鸢也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资产了。

总之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奶奶之前每年固定拿出来做慈善的那笔钱,程知鸢从来没有动过,仍旧每年会按时捐出去。

但现在,她有点儿改变想法了。

奶奶去世后这些年,她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去爱贺瑾舟,讨好贺家人。

现在,她该真正支棱起来做自己了。

从住院楼出来,程知鸢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梅叔叔。”电话很快接通,程知鸢唇角弯弯地叫人。

“知鸢,你最近还好吗?”手机那头的梅敬之慈爱地问。

这些天关于贺瑾舟跟许念禾的报导,他自然看到了。

他虽然担心程知鸢,但想着程知鸢有足够的资本离开贺瑾舟和贺家自己好好生活,所以,他忍着没主动打电话给她。

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梅敬之就一直帮忙打理着步行街。

老太太走后,程知鸢信任他,将他当成亲叔叔一样看待,他自然更是义不容辞,尽心尽力的帮忙打量好步行街的一切,让程知鸢的资产每年都在不断疯狂增长。

“谢谢梅叔叔,我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程知鸢巧笑嫣然,“我今天打给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今年的那笔慈善款,已经捐出去了吗?”程知鸢问。

“还没有,没到时间。”那头的梅敬之慈爱地笑着,“怎么,对于这笔慈善款,你有新想法?”

“嗯。”程知鸢点头,“我想成立一个专门救助儿童肿瘤患者的慈善基金会,你能帮我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梅敬之很高兴,“对于这个慈善基金,你每年打算拨款多少?”

程知鸢想了一下,“不设上限,只要申请人符合我们的条件就行。”

“行行行。”梅敬之乐开怀,“这可是天大的善事,我马上安排起来,等所有的文件起草好了,立马给你过目。”

“好,谢谢梅——”

就在程知鸢“叔叔”两个字没有落下的时候,握着手机的那边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猝不及防,程知鸢的手一抖,手机滑落,掉在地上,她整个人也跟着往后踉跄。

司机跟在后面,见状忙冲过去,稳稳扶住她,又帮忙捡起她的手机。

“知鸢,怎么是你?”

程知鸢站稳,还来不及抬头,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里。

她眉心微微一蹙,掀眸看过去。

居然是许念禾。

“怎么样,你没事吧?”

不等程知鸢说什么,许念禾已经过去抓住她的手,一脸歉疚,“对不起啊,我刚才在包里找东西,没注意是你,怎么样,没撞着你吧?”

程知鸢扫一眼藏在转角处正举着手机对着她这边拍的人,弯唇浅浅一笑,眼底却不见一丝的温度。

“如果撞到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许念禾看着她,眼神倏尔变得阴翳,咬牙压低声音道,“程知鸢,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程知鸢笑了,“原来你还有脸这个东西?”

“程知鸢!”许念禾咬牙,面色已经控制不住的阴沉下去。

反正她背对着镜头,拍不到她的脸。

“你以为,你这个贺太太还能继续当下去吗?”

程知鸢扬眉,“你好像很操心我的事。”

许念禾冷笑,视线往下,朝程知鸢的肚子上瞟了一眼,“别以为肚子里有了货,贺太太的位置就一直是你的。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贺老夫人病重,逼阿舟娶的你,阿舟从来都不爱你,他爱的人只有我。”

“是么?”程知鸢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要跟许念书争辩的心思。

实在是没必要,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根本毫不在乎自己的男人。

“阿舟他才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在乎的是我们已经失去的那个孩子。”

许念禾笑的阴鸷又得意,“阿舟可是很清楚,是你把我们的孩子给害死的,更是你害的我失去了子宫,失去了做妈妈的资格,阿舟他恨你一辈子。”

原本程知鸢确实是没心思跟她废话的。

可提到当年……程知鸢的脸色倏尔冷了下去,眼神也跟着瞬间凌厉。

......


程知鸢在医院住了三天。

回到家的时候,贺瑾舟的首席秘书姜媚正带着人,在给贺瑾舟收拾各种东西。

她只以为,贺瑾舟要去出差,并没有多问。

姜媚一共收拾了二十多个箱子,几乎只要是贺瑾舟的东西,全部都收了。

程知鸢终于觉得不对劲,正想问,姜媚率先开口,“程小姐,老板让我把这些年他送你的东西也全部清点一遍,包括但不限于珠宝首饰,包包衣物等,也统统一起带走。”

程知鸢看着姜媚,惊讶地张了张嘴,可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用这么麻烦,这栋别墅里,除了我这个人,还有药房里的一切,其它全部都是贺瑾舟的,我走就可以了。”

三年前,她为了拿到三个亿救程氏,毅然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贺瑾舟做起了全职太太。

所以,她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更没有赚过一分钱。

当然,这只是别人以为的,包括贺瑾舟。

“这个……”

姜媚显然没有料到程知鸢会这样说,一时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愣了两秒才道,“这个我得请示老板。”

程知鸢强咽下所有的苦涩,冲着姜媚笑笑,娉娉袅袅起身,施施然往她的药房走去。

药房里有她最近研制出来的几样新品,已经试用过,效果惊人,一旦上市生产,价值巨大。

姜媚跟在贺瑾舟的身边多年,自认为很清楚程知鸢的情况,断定她是依靠贺瑾舟生存的菟丝花。

见她真的那么洒脱跑去药房开始收拾,姜媚赶忙给贺瑾舟打电话请示。

在公司办公室的贺瑾舟听完姜媚汇报的情况,居然一下怒火中烧,有些克制不住暴躁地吩咐,“那就让她滚,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骨气。”

姜媚也觉得,程知鸢肯定就是虚张声势,目的不过就是想贺瑾舟心软不要对她那么狠心而已。

想想程知鸢一个无依无靠连爹妈都不知道躲去哪儿了的女人,离开了贺瑾舟这个丈夫,她能去哪?

可她想错了。

程知鸢在药房简单收拾好她最近研发的新品,然后就将东西搬上她常开的那辆车,准备离开。

过去快三年的时间里,虽然程知鸢每一天都在幻想,贺瑾舟会爱上自己,三年后,不会跟自己离婚。

可她也做足了第二手的准备,确保自己在被离婚的那一天,不要太狼狈。

“程小姐。”

就在程知鸢上车前,姜媚又过来拦住了她,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这辆车也是老板的资产,你不可以开走。”

“对哦!”

对贺瑾舟的绝情,程知鸢已经释然,无所谓地扬扬眉,“抱歉,忘了。”

她将东西又从车上抱下来,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挂断电话,她问姜媚,“我身上的衣服鞋子,也是花贺瑾舟的钱买的,要脱下了吗?”

姜媚一脸虚情假意的笑笑,“程小姐想留下,也是可以的。”

她倒要看看,程知鸢到底多有骨气。

以前程知鸢还是程家大小姐。

可现在,程知鸢什么都不是,她凭什么配得上贺瑾舟这个江洲第一豪门的继承人。

她早就看程知鸢这朵菟丝花不爽了!

“好。”

程知鸢又去了三楼主卧,找了一套自己三年前的衣服。

姜媚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连她换衣服的时候也守在衣帽间门口没走开。

“程小姐,你没拿走其它的东西吧?”等程知鸢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她问。

“你要搜身吗?”程知鸢异常平静问。

姜媚又笑笑,“为了程小姐的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她说着,直接把手伸进了程知鸢外衣的口袋。

程知鸢闭眼,任由姜媚猖獗的将她身上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好了,程小姐,你可以走了。”搜完,姜媚满意道。

程知鸢咽下所有的苦涩凌辱,下楼抱起自己仅有的那点儿东西,离开。

……

走出贺瑾舟的一号别墅后,程知鸢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好友裴言澈来接她。

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她,接下来一周要尽量卧床休息,少走动。

孩子,她一定会保住。

但也绝不可能将她的孩子交给别人。

十九岁那年,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她为了救贺瑾舟,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被冲走,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后才被人救上来。

她原本就体质偏寒,那一次更是伤到了她根本,老中医都说,她以后想怀孕生子,很难。

这一次,上天居然这么神奇的赐给她两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让他们有事。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裴言澈的车便一路风驰电掣的驶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回事?”

裴言澈下车,看到程知鸢脸色苍白,一身家居服脚上穿着拖鞋坐在路边草坪的大石头上,身边还放着个大纸箱,眉头一下子皱的死紧。

程知鸢扬扬眉,“被扫地出门了。”

裴言澈听着她的话,直接被震惊的愣在当场。

看着他的反应,程知鸢忍不住笑了下,“发什么愣啊,帮不帮忙?”

裴言澈看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却难受的像是心口的位置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似的。

“贺瑾舟要跟你离婚,因为许念禾?”

前几天许念禾回国,贺瑾舟亲自去接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谁还不知道啊!

“差不多吧。”

程知鸢没什么表情的回一句,然后站起来,要去抱放在地上的大纸箱。

裴言澈赶紧向前一步拉住她。

大概是他太急,没有注意力道,程知鸢被他拉的一个趔趄,直接朝他倒了过去。

裴言澈一惊,立即抱住了她。

不远处,一辆黑色库里南开了过来,后座上,贺瑾舟的视线透过车窗,将前面发生的一幕幕看的一清二楚。

霎那,他一张原本就刀削斧凿的俊脸就像是被冰冻住了般,冷峭异常。

很快,车子开过去,在程知鸢和裴言澈面前停下。

程知鸢堪堪站稳,从裴言澈的怀里退出来,就注意到身边停下来的库里南。

她掀眸看过去,面色说不出的平静。

库里南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贺瑾舟寒意森森线条凌厉的侧脸。

车里的贺瑾舟转头,两个人的目光便在空气中对上。

迎上他冷厉又阴翳的目光,程知鸢笑了笑,“怎么,贺总这么着急赶回来,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带走属于你的一针一线?”

贺瑾舟目光沉沉地盯紧她,一声轻蔑十足的冷嗤,“程知鸢,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高看你一眼么?”

程知鸢轻笑,“贺总怎么看我,那是贺总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是嘛!”贺瑾舟眯着她,几乎要咬碎了后牙槽,“那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做掉,以后我们就再没关系。”

肚子里的野种?!

裴言澈一愣,看向程知鸢。

“野种?!”

程知鸢笑了,心口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疼痛难耐,想开口反驳,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痛,太痛了,她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有让眼泪往外涌,让自己看起来输的没有那么惨!

“每次碰你我都用了套,难道你觉得,我会蠢到当这个冤大头?”贺瑾舟反问。

这几天,他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程知鸢会怀孕。

唯一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不是他的。

“贺总,既然你都要跟知鸢离婚了,那知鸢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也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在这里提前祝你和许念禾美美满满,幸福百年。”

裴言澈反应过来,挑衅十足的抬手揽住程知鸢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祝福的话语也是真诚满满。

贺瑾舟凌厉的眼锋终于扫向裴言澈,菲薄的唇角冲他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弧度。

“怎么,我都用了快三年的东西,裴总居然这么不嫌弃。以前怎么没听说,裴总有收集二手货的癖好。”

东西……

二手货……

再一次,锋利的刀刃刺进了程知鸢的心口。

鲜血汩汩。

原来,她爱了整整十年,全心全意照顾了快三年的男人,一直把她当成一个东西来看待啊。

如今还成了个二手货。

看着贺瑾舟,程知鸢笑了,笑的比他还讽刺,双眼猩红。

“贺总,知鸢可是个宝……”

“师哥。”

程知鸢打断裴言澈想要维护自己的话,“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走吧。”

裴言澈搂紧住她居然在轻颤的肩膀,看向她温柔应道,“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