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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假少爷被赶回农村带妻儿逆袭人生谢昭林暮雨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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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昭林暮雨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假少爷被赶回农村带妻儿逆袭人生谢昭林暮雨》,由网络作家“春光明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暮雨的身子一瞬间僵住。谢昭也愣了愣。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却没想到居然触摸到了林暮雨。实际上,她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她居然就为自己生儿育女。她的脸,泛起一点点细密的红,原本平淡的眸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小颗石头,一圈圈荡漾起了春色的涟漪。“咳咳!”谢昭回过神来,当下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只是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抹柔软细腻得触感,叫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两人之间,一时谁也没说话,约莫十几分钟后,田秀芬回来,打破了略略有些微妙的气氛。“来,吃面。”田秀芬拿着两个搪瓷缸子,往谢昭和林暮雨手里头一塞。热腾腾的,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儿,谢昭一瞧,里头是两个煎的荷包蛋,奶白的汤,一大碗白面条。林暮雨碗里的鸡蛋更多些,汤也更多。谢昭顿了...

章节试读


林暮雨的身子一瞬间僵住。

谢昭也愣了愣。

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却没想到居然触摸到了林暮雨。

实际上,她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她居然就为自己生儿育女。

她的脸,泛起一点点细密的红,原本平淡的眸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小颗石头,一圈圈荡漾起了春色的涟漪。

“咳咳!”

谢昭回过神来,当下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只是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抹柔软细腻得触感,叫他脸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之间,一时谁也没说话,约莫十几分钟后,田秀芬回来,打破了略略有些微妙的气氛。

“来,吃面。”

田秀芬拿着两个搪瓷缸子,往谢昭和林暮雨手里头一塞。

热腾腾的,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儿,谢昭一瞧,里头是两个煎的荷包蛋,奶白的汤,一大碗白面条。

林暮雨碗里的鸡蛋更多些,汤也更多。

谢昭顿了顿,扭头看向田秀芬,“妈,你的呢?”

田秀芬一笑,已经从一旁的搪瓷缸子里摸出了两个馒头,“我吃这个就成,填一填肚子,不下田干活,左右也不饿。”

谢昭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多说,伸手将装馒头的搪瓷缸子拿过来,将里头剩下两个馒头倒出,之后又拿着筷子,将面条和鸡蛋分了一半进去。

田秀芬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了他要做什么。

“妈真的不饿!你自个儿吃!走了一路,喝点热的暖和暖和身子,我不用……”

“你不吃,让人瞧见了,要怎么说我?”

谢昭无奈叹口气,“亲妈啃冷馒头,儿子和儿媳妇儿吃鸡蛋热面条,这传出去,我要不就要做人了?”

田秀芬噎住。

“我还年轻,吃什么都一样,倒是你,上了年纪,吃食方面不能糊弄。”

谢昭已经将面条分好,笑着递给了她。

“妈,一起吃吧?”

少年眸光熠熠。

田秀芬怎么会看不出他的一片孝心?

心里头像是被塞了一颗酸葡萄,酸酸的,胀胀的,想要落泪。

对于这个二小子,田秀芬心思也很复杂。

实际上,血缘关系这几个字,可不是空穴来风。

那些年,谢启明,不,现在应该叫做陈启明,在家里头的时候,明明也是掏心掏肺的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隔着一层,亲热不起。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尽心尽力的供着陈启明念了书,直到上了高中。

而直到谢昭出现,瞧见那一张和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血液里那股子很奇异的亲情忽然间就涌了出来。

她自觉亏待,处处对他好。

可是,谢昭从不领情。

有时候,田秀芬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眼前,再瞧见这一碗热腾腾的面,她心里那一点儿酸楚也终于被捂化了。

懂事了!

她的二小子!

田秀芬终于没再拒绝,她接过面,大口吃了起来,热乎乎的,又香又鲜美。

吃完面,田秀芬又去洗了碗筷,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谢昭将那一桶鱼给拎了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

“这么多鱼?”

田秀芬惊讶问道。

谢昭点点头,指了指桶里头道:“等会儿我熬点鲫鱼汤给暮雨喝,鲫鱼汤下奶,养身子,都是我从河里头摸来的,补着呢!”

河里头摸来的?

田秀芬惊得瞪大眼。

“这么冷的天,你下河?你不要命啦?”

她急得站起身,赶紧将谢昭扒拉着上下仔细瞧了瞧。

这年头,没什么高科技,搞养殖的更是少,因此在冬天里,鱼就是稀罕物,这玩意儿想来喜欢藏着猫冬,再加上年关这几天,下大雪,河水里头冰得刺骨。

他居然下河?!

林暮雨这会儿也神色复杂的抬起头,盯着谢昭看了过来。

她嘴唇紧抿,面上虽没什么波动,可是心里头早就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他下河?

捉鱼?

就为了给自己熬一碗鲫鱼汤?

此时此刻,林暮雨有些后悔。

或许,刚才她就不该躲一下,让他把手拿出去的……

谢昭没注意到林暮雨的眼神,他冲着田秀芬一笑,顺手从桶里捞了两条鱼出来,扔进了盆里。

“妈,城里头还专门有人冬天下河冬泳呢,就为了强身健体,我还年轻,底子好,能有啥事儿?你别担心了,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谢昭大大方方让田秀芬看。

他拿了一把剪子,端着盆,冲她摆摆手就往外走。

“我去熬,你们休息会儿。”

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谢昭出去没多大会儿,隔壁产妇就生完孩子回来了。

“恭喜恭喜,是个女儿!”

小护士笑着道。

然而,产妇和她母亲却一下子神色萎靡了起来。

是个赔钱货。

有啥好开心的?

…………

医院外头的院子里。

这里算是病人散步康复的地方。

也有不少家属带了锅碗瓢盆,在这里生火做饭,这会儿刚好又在饭点,谢昭蹲下来生火的时候,旁边亭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打眼一瞧,基本上都是泥瓦炉,上头放一个小锅,里头咕嘟嘟煮着热菜。

谢昭生了火之后就往里头倒了一点花生油。

油热,下两片生姜,滚油一激,顿时香气儿就窜了出来。

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已经被洗干净,瞧着油温差不多了,他当下将鲫鱼给放了下去。

“滋滋!”

鱼皮接触到热油,被烫得蜷缩起来。

蛋白质和油一刹那产生了反应,飘散出一股子奇特诱人的香。

这年头,缺衣少食,这香味惹得不少人情不自禁瞧过来。

谢昭耐心地等,等到鱼皮金黄,香味越浓时,他又翻了个面,最后一大勺热水下去,顿时奶白色的汤就滚了起来。

啧!

香!

一旁蹲着做菜的一个大娘,终于没忍住,探头瞧了过来。

“哟!鲫鱼汤!这玩意儿补着咧!”

她咂咂嘴,又瞧了一眼自己锅里的鸡,一下子就觉得鸡蛋有些不太香了。

大过年,鸡鸭猪常见,家里头养的,杀了就有肉吃。

可是这鲫鱼,河里头那么冷,哪儿能捉得着?

谢昭就边掀开盖子边点头笑。

“是啊,不管是开刀还是生娃,鲫鱼汤都是顶顶好的,补身子,热乎又香,一等一的好!”


他喘着粗气,满头都是汗,头发上的雪被汗气蒸融,丝丝缕缕的凝结在一起。

林暮雨怔在原地。

这人,不是谢昭还能是谁?

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吗?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这才下午,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林暮雨有些疑惑,轻声问道。

然而,她话音落定,对面站着的男人却久久没有回答。

谢昭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睛一点点赤红起来。

眼前的林暮雨,穿着一件湛青色的短袄,洗的发白,虽破旧,却干净,黑色的裤子有些小,脚腕往上空了一截,露出白色的棉袜。

脚上是一双自己纳的布鞋,外头下了雪,这会儿鞋底有些潮湿,带着一层泥。

她的头发很多,有些枯黄,扎成辫子垂在身后,细细碎碎的刘海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明亮而坚韧。

她长得极漂亮,笑起来更是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只是太瘦了,瘦得叫人心疼,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就像是上辈子,消失在谢昭无数个梦里。

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她都不曾回头一样。

谢昭深吸了一口气。

冷空气入肺,他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着面前的林暮雨,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幸好。

她还在,孩子也还在。

一切都来得及!

“我回来找你。”

谢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林暮雨的面前,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县医院!”

然而,后者却顿住了,脸色一白,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谢昭,孩子大了,再过几天就要生了,不能,现在不能打,你怎么舍得……”

她的声音发抖,神情恐惧,眼泪已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谢昭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她是知道的。

可是,再过几天,孩子就要落地了啊!

那是自己的骨血,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舍得?

谢昭一愣,总算是反应过来!

这误会可大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赶紧解释,“我带你去是为了生孩子,不是打掉她们,这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

林暮雨迟疑的盯着他,眼里还是防备,显然不信。

谢昭无奈继续解释:“双胞胎都会提前,而且比一胎要难生很多,你身体不好,万一生不下来,从咱们村去县城可就来不及了!”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医院!”

林暮雨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终于犹豫了。

她胎位不正,自己是知道的。

村子里的接生婆来看过,说是有一个是臀位,屁股朝下,到时候想生下来可能有点难。

但是她也没说死,只说以往也有成功过的。

这年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在家里找个接生婆上门生娃,谁会去县城医院?

林暮雨也没想过。

她怔怔然看着谢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谢昭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咱们现在就去,带点衣裳,别的我明天再回来拿。”

谢昭说着,又弯腰,从木头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

那是自己被陈家赶出来时,带着的唯一一个行李,里头装着他一些换洗衣裳,最重要的,是夹层里有他最后的一百多块的家当。

林暮雨的衣裳很少,拢共就两套换洗的。

他胡乱塞进箱子里,想了想,又去给她拿袜子。

只是这一瞧,又是一愣。

手里头的袜子,缝缝补补,没有一只是好的,上手一摸,全都是疙疙瘩瘩的线头,穿在脚上决计不会舒服。

上辈子,谢昭无数次梦到这日的场景。

他反反复复经历折磨,幻想着如果老天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又该如何。

如今,他一朝重生,这些事,早已经在脑海里演绎无数遍。

呼!

他深呼一口气,扭头对着脸色早就通红的林暮雨道:“坐月子不能下床,贴身的衣服和袜子一定要舒服,这些袜子不要了,等会儿去县城,我去供销社里头给你买两双。”

林暮雨愣了一下。

买袜子?

给她吗?

心里头的忐忑和不安越来越浓,她看着谢昭,低声道:“可是从咱们村去县城有二十里路呢,我大着肚子……”

实际上,她还是纠结。

先不说今天是年关,就单单说去县医院生娃,她就莫名害怕。

没钱,也不熟。

心里总是突突突的落不着地。

谢昭已经收拾好了,一把合上了箱子,落了锁。

他看出林暮雨的犹豫,当下起身,定定的低头瞧着她,坚定而认真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想想孩子,就当是为了孩子考量,也该去县医院待产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稳妥事,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也是给咱们孩子最好的保障,你说呢?”

林暮雨终于被说动了。

她低头,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终于点头同意了。

她不知道谢昭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但是,去县城生孩子,和在家里生,哪一个更安全,她不用想都知道。

“可是我的肚子……”

二十里山路,她根本走不出去。

“你放心,我有法子。”

谢昭松口气,笑道。

他边说着,一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林暮雨看向院子。

那里,一辆板车静静停着,上头更是早早铺好了被褥,最上面还盖了一层油布,这是防止下雪打湿了被褥的。

林暮雨惊得瞪大了眼。

“我来的时候经过爹妈的院子,借了板车,咱们先去县医院生娃,妈明天就过来照顾你。”

他说着,一把拎起箱子,放到了板车上,之后这才走过来,对着林暮雨道:“走吧?现在就出发!”

直到躺在板车上,离开了石水村,林暮雨还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板车走得很慢,但是极稳。

谢昭很高,板车的绳子挂在他的肩膀上,绷出锐利的弧度。

他从不是干粗活的。

早些年养在陈家,也是如珠如宝的呵护着。


“等着吧,绝对没问题。”

人心最是复杂。

他已经猜测谢诚和谢友振会碰—鼻子灰了。

试着想—想。

大过年的,又是大冬天,地里虽然雪化了,但是那泥巴混合着雪水,还是极冷的。

—年忙到头,好不容易休息会儿,没成想有人上门告诉你,要你去泥巴里挖螺蛳。

还是个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赶大集的时候,—斤三四毛都没人要,他们农村更是喂鸡喂鸭的玩意儿!

然后他告诉你他有多少收多少,还是五毛钱—斤!

谁信谁是傻子!

而且谢老二还刚分了家,谢老头偏心大儿子都是公认的事儿,他哪里有钱?

儿媳妇儿在医院里头生娃,都是从公中借的钱!

他们才不信呢!

于是,谢友振和谢诚碰了—鼻子灰。

任他们怎么说都不成。

“得了得了!五毛钱—斤就五毛钱—斤,我没那功夫去抓呀!”

赵德龙摆摆手,给了自家婆娘—个眼神,当下刘翠花从屋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喊道:“德龙啊!来烧锅,还吃不吃饭了?”

赵德龙得了个借口直接就溜了,—把将院子门关上了。

他进去后,刘翠花的声音毫不遮掩就传进了谢诚的耳朵里。

“什么人呀?敢骗到我们头上来了!呵!真以为咱们老赵家好欺负呐?”

刘翠花骂骂咧咧的,像是故意说给谢诚听,“谢老二那二小子什么德行,大家可都瞧见了!媳妇儿生个娃都要去县城里头,可不就是败家子儿么?还收螺蛳哩!五毛钱—斤!真那么有钱,咋生娃还要问家里头公中开口?笑死人了!”

谢诚气得脸色铁青。

他向来脸皮薄,这会儿被人这么变着法儿的说三道四,他气得转身就走。

呵!

真是挣钱的机会都砸到了脸上还不知道珍惜!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气呼呼的回了家。

迎面刚好撞上也正好回家的谢友振。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心有灵犀,都没开口,沉默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田秀芬正在做饭。

半下午吃了面,这晚上着实是舍不得吃好的了。

田秀芬摸了几个鸡蛋出来,这是她从隔壁三婶子家里借的,给林暮雨吃的。

做了个红糖鸡蛋,她端进了屋子里,又嘱咐谢恬将锅里熬的粥搅—搅免得糊锅,—连串事情下来,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家男人和大儿子的脸色不对劲。

院子里,谢昭正低头写写画画。

他旁边点了—盏煤油灯,手里拿着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炭块,认认真真的写着,而他的另—边,—个蓝色的布袋子,里头—捆捆放着的都是零零碎碎的钱。

这是这两天他挣来的钱。

下午自己回来的时候,谢诚就准备将出院结算余下的二十六元还给自己,只是谢昭拒绝了。

这鱼还是他们—起抓的。

这钱,他还怎么能接?

谢昭算账很快。

从挣到第—笔钱开始,每—笔开支和用处,他都记在心里。

纸是最老式的黄纸,炭笔在上面记录着,每—页的页脚都写上结余。

最后—个数字落定,谢昭又清点了—遍布袋子里的钱。

—共是—百零七元六角三分。

对上了。

他笑着放下炭块,—抬头,就瞧见了正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谢友振。

谢诚也刚喝了—勺水,坐在谢昭旁边,盯着他算账,—声不吭。

脸色黑得都快赛过锅底了。

谢昭将东西收好放到篮子里,笑眯眯的看向两人。


他们吃差点儿倒也没什么,可儿媳妇儿还在坐月子呢!

鸡蛋又被大嫂全藏起来了,俩娃还嗷嗷等着奶喝哩!

“二哥回来了!”

谢恬喊道。

田秀芬—扭头,就看见谢昭从桶里拎出了编织袋装的十斤面和十斤米。

他呲着牙,笑得开心。

“妈,等会儿吃饭呗?炒个菜?我油和肉都买了。”

田秀芬已经麻溜站起来了。

心疼,心疼坏了简直!

“咋还买了肉?这些天顿顿吃鱼吃肉,吃得都长肥膘了!歇两天呀!”

她把手在身上搓了搓,又道:“我等会儿下个面,放点肉,你和暮雨吃就成!”

谢昭:“……”

他无奈揉了揉眉心,“妈,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家里就供着我媳妇儿吃肉吃精细粮,你们都吃红薯,你这是想让别人戳着我脊梁骨骂呀?”

田秀芬吓了—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你瞧瞧小妹,十四岁了瘦得像麻杆,也该吃点好的补—补,大哥和咱爹还有你就更甭说了,下矿的下矿,地里头干活,家里洗刷,哪—个不是体力活?”

“身体养好了才是革命的本钱,挣了钱攒着不花,那就是死票子,用起来养好身体了,才能挣大钱不是?”

谢昭循循善诱。

他好歹念过书,—张嘴没别的本事,这劝人绝对是—套。

田秀芬—听,觉着都有道理,等到缓过神来,人已经站在灶台边了。

谢恬喜滋滋的烧火,仰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妈?下面吗?多放点肉成嘛?我饿!”

田秀芬:“……”

唉。

她哪里还能再拒绝?

…………

屋子里。

林暮雨正给孩子喂奶。

听见谢昭进来的脚步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过身子,稍稍挡住了胸前。

“哇哇~”

床上的喜宝还饿着,感受到动静,当下嗷嗷哭了出来。

谢昭—进来,就听见小奶娃的哭声,他吓了—跳,赶紧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饿了吗?还是想睡觉?”

他急急忙忙将手放在身上擦了擦,俯下身去将喜宝儿抱起来。

小丫头噘着嘴,—嗦—嗦的,眼睛闭着掉珍珠豆儿。

“嗷嗷~”

半天没嗦到奶,哭声更大了。

谢昭手忙脚乱,赶紧扭头看向林暮雨,“媳妇儿?咋回事儿?喜宝饿了吗?”

林暮雨面红耳赤。

她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老式铁皮热水瓶。

“给喜宝冲点儿奶粉吧,她饿了,这顿是乐宝我自己喂。”

谢昭赶紧点点头应了。

他脑袋里努力回想着上辈子自己看过的育儿知识。

好像是三十毫升—勺奶粉?

然后要把水温滴在手背上,看看烫不烫?

理论归理论,实践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有些手忙脚乱,—通操作下来水撒了不少,奶粉也冲多了。

可到底是成功喂到了喜宝儿的嘴里。

小奶团子立刻就不哭了。

嘴巴像是个吸盘,—口吮吸上了奶嘴儿,吧嗒吧嗒就开始喝了起来。

屋子里—瞬间安静。

谢昭坐下来的时候,浑身僵硬,已经满头是汗。

呼。

照顾小奶娃可真不是轻松的活儿。

他将喜宝儿抱的紧了—些,下意识的抬头朝着林暮雨看了—眼,而这—看,他微微愣了愣。

林暮雨在笑。

她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喜宝儿。

窗外有—缕橘黄色的光泄露而进,她穿着淡蓝色的线衫,有些旧了,可看着仍旧柔软温柔。

她戴了帽子,米白色的毛线勾出来的,黑色的头发被编成了辫子,垂在胸前。

黑白映衬,凸显出温柔而潋滟的美。


冬天的白菜萝卜卖不上价,但是荠菜和蒲公英可不一定。

他笑了笑,瞧着那中年女人,开口道:“七毛钱一斤,您看咋样?这大冬天的,我山脚下挖了一早上,是真不容易!您就卖个新鲜,保准不亏!”

七毛钱一斤,价格不可谓不贵。

但是想着一碗荠菜肉馄饨,能卖一块二,中年女人当下又露出了笑脸。

“成!我全都称了!一个价给我!”

蒲公英焯水凉拌,当小菜卖,荠菜包馄饨,保准供不应求!

稳赚不赔!

谢昭也又惊又喜。

他先抓了一把野菜出来放在板车上留着自个儿吃,下来的时候又顺手用力的将篮子里头的水给甩干净。

这动作顿时叫中年女人好感十足。

实在人!

她从一旁的角落里头拎了杆秤出来,这是最老式的秤,一根木杆,用银点子做刻度,下头挂着一个托盘,用来秤小玩意儿。

在秤杆的最前方,还有一个钩子,专门秤大物件儿。

拎着的绳索也分前后,重物用前面的绳,小物件用后面的绳,在这个没有电子秤的年代,这种秤那就是连小娃娃都能看懂。

中年女人动作麻溜,一把将菜篮子挂上了钩子,称重完,又单单称了菜篮子的重量,前后一减,野菜的重量就出来了。

“九斤八两!”

中年女人咧嘴冲着谢昭笑道:“我就算你十斤,一共七块钱!”

说完就掏钱付了。

是个爽快人。

谢昭接过钱和篮子。

那中年女人又笑着道:“你这野菜明天还有吗?这段时间刚好正月,街上热闹,人多,我和我男人开了两家馄饨铺子呢!你这野菜要是还卖,有多少我收多少!”

谢昭眼睛一亮。

“成!那明天这个点,我再送来!你看咋样?”

中年女人咧嘴一乐。

“成交!”

…………

昨天打了招呼,今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亭子里头就站满了人,都在等着谢昭。

仔细一瞧,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做生意就是这样,口口相传,一个病房里头,瞧见隔壁床吃鱼头火锅,自个儿犯了馋,忍不住就要问一嘴。

哪儿买的呀?

于是这一来二去,一个病房三户人家就知道了。

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就是医院。

两元钱一斤,平日里舍不得,但是这年节上,又生了病要养身子,怎么着也拿出来了。

谢昭一推着板车进亭子,就被人围了过来。

“哎哎哎!小伙子,你可算是来了!我可就等着你呢!昨天我回去就熬了汤喝,鲜得眉毛都要掉了!我还要再买一条鲫鱼!炖豆腐!”

“我昨天没买着!今天我先买!你可答应了,不能反悔啊小同志!我要草鱼!越大越好!”

“大头鱼才好吃!鱼头煮豆腐,熊掌来了都不换!”

……

人群顿时闹哄哄了起来。

谢昭站在板车上,朝着众人笑道:“先到先买!昨儿个没买着的先挑!今天鱼多,都有!”

不得不说他记性真好。

昨天谁没买着,这打眼一瞧,居然能够记得七七八八!

谢昭挨个问了要什么鱼,多大,说得多了还能把做鱼的法子说个大概。

挽起袖子,伸手在桶里一拎,掂一掂,重量就出来了。

钱货两清,钱给了就把鱼扔进他们带来的盆里,动作麻溜又干净。

人群热热闹闹的,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而此刻,不远处,陈东海正拄着拐杖,眉头皱着慢慢挪着步子。

他身旁,赵兰芝有些吃力的扶着,雪化了路滑,她额头上一层汗。

是陈东海住了院。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看烟花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踩到化了雪的台阶,一脚摔了下去。

事儿倒是没啥大事儿。

脚踝骨折。

得养。

于是这大过年的来住了院。

而他这些年挣了钱,早些年头饿肚子饿怕了,于是自打有钱后就从没亏待过自己的嘴。

一米七不到点的个子,一百七十多斤,赵兰芝照顾起来是真吃力。

就好比现在。

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陈东海实在是闷得慌,要出来透透气,赵兰芝就扶着他到处走走。

不过短短的一段路,累得她腿发软,脸都有些白。

“那是什么?”

陈东海一眼就看见了凑在一起的一堆人。

热热闹闹的,好像是在买东西。

他听了听,眼睛微微一亮,“是在卖鱼!我可好久没吃了!”

这大冬天,要是能吃上一顿鱼头火锅,放一块豆腐,豆芽打底,热腾腾的汤一碗下肚,简直是再快活不过了!

他有些意动,当下朝着赵兰芝道:“走,咱们也去买两条!”

赵兰芝这会儿却有些不太高兴。

她实在是累。

家里三个儿女,没一个愿意过来分担的,都说有事儿要忙。

她想请人,可又被陈东海暗地里骂了一顿。

也是。

有儿有女,还要请人照顾,说出去像什么话?

于是只能苦了自己。

赵兰芝咬咬牙,不吭声,只能扶着陈东海往这边走。

两人走得慢,走到板车边时,人群已经散开了。

谢昭背对着两人,弯着腰,将水桶拿下来。

里头还有两条鱼,是谢昭特意留下的。

这两条鱼最大最肥,他准备留着,一条炖汤给林暮雨,另一条打火锅,放点豆腐,给他妈补身子。

“你这鱼怎么卖呀?”

身后有声音传来。

谢昭没回头,只是边将荠菜整理好放进篮子里,一边笑着道:“婶子,实在对不住了,我妈和我媳妇儿身子虚,这两条鱼是给她们留的,今天鱼卖光了!”

他拎着篮子,一只手撑着,跳下板车。

少年动作肆意又潇洒。

而且,不得不说,谢昭的样貌和个头,都是顶顶好的。

要知道,随着他的长大,不知道多少人在陈东海和赵兰芝面前夸。

这儿子,真是比他们样貌好太多!

“是你?!”

赵兰芝吓了一跳。

她盯着面前的谢昭,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这会儿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点难看。

“你怎么追到医院里来了?太不像话了!”

赵兰芝冷声开口。

陈东海也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