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一定会以您为尊，不会跟您争夺后位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脱下凤袍，随手丢在地上。
他挑眉，看向我的目光有些不耐烦。
「皇后的位置，我不稀罕。」
他抬脚，把那件凤袍踢到宫女脚边。
「把这件衣服剪碎后拿去擦夜壶。」
许之寒再次看向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去给皇后找几个教习嬷嬷，好好学习一下宫里的规矩。」
「以后这样失态的举动，朕不想再看到。」
说完，他弯腰将那女子抱起，急不可耐地去了寝殿。
大殿上的人渐渐散去。
宫女们鱼贯而入，开始打扫满地狼藉。
而我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狼狈，走了两步的大太监王明又折返回来劝我。
「娘娘，您何必跟皇上怄气呢。」
我看着那件躺在地上的凤袍，嘲讽一笑。
「王公公，我累了，你先下去忙吧。」
王公公叹息一声离开了。
回到寝宫后，我卸掉浓妆，换上素衣。
把妆台上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部塞进包袱里。
为了塞下更多金叶子，我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
别的夫妻吵架，还要女子去求婆家写封和离书才能走。
可我不一样。
我从前只是许之寒的侍妾。
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举办过婚宴，自然也就没有婚书。
更别说今日的封后大典也被他亲手毁了。
没有册封圣旨，我自然就不是皇后。
说来也可笑，我和许之寒的联系，居然已经淡到这种地步了。
当初，许之寒在我成为他侍妾那晚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沈离，你要明白，我只爱南南一人，她才是我的妻。」
「以后跟在我身边要懂得知足，不要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明知他不爱我，可我却还是成了他的女人。
他是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人。
喜欢了整整十年。
我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打动他的心。
可到最后，
光，仿佛一只破茧重生的蝴蝶。
「你醒了。」
楚晔兴奋地朝我招手。
「快来，我找到了一只千年老山参，长得特别漂亮。」
我被他说得有些好奇，凑到他旁边，伸长脖子往一堆草药中看。
果然看到正中间躺着一支手臂大小的老山参。
老山参不仅身体粗壮，就连根须也十分干净整洁，参顶还开着鲜红的花。
在许家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不少珍贵药材。
但品相这么好的人参，我倒是第一次遇见。
而且楚晔的挖参技术很好，人参从上到下没有丝毫损伤。
「这能值不少钱吧？」
楚晔笑了笑。
「谢谢你陪我上山，如果没有你，我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楚晔温热的手心抚在我脸上。
我一惊，他却只是轻轻擦去我脸上沾染的尘土。
下山的路上，楚晔一直在讲不同草药的用处。
他摘的草药我都看了，我不懂药理，只觉得这些草药都很好看。
经过他的调配，应该可以拯救很多被病痛折磨的人。
一回来，楚晔就迫不及待钻进自己的院子。
为了不打扰他研究，我提着篮子到镇上去买菜。
打算晚上做顿好的给他补补身体。
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许之寒的名字。
吓得我马上遮住脸，躲到了一个摊贩身后。
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对面茶馆里的一个说书先生在讲故事。
许之寒是一国之君，他的事迹经常被各路说书人传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许之寒在位一日，他的名字就永远不可能消失。
说书先生眯着眼，口中唾沫横飞。
「陆姜一个孤女，到侍妾，再到皇后，那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谁料她善妒成性，因不愿天子纳妃，竟私逃出宫，惹怒天颜，如今音讯全无。」
「可这陆姜到底陪了皇上多年，皇上难道没有派人寻她吗？」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一个妇人的吃醋行径。」
「对外只说是陆姜闹脾气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们只是算准了我不敢翻脸。
一个被许家养大的孤女，没身份，没背景，没靠山。
怎么敢和新任的一国之君对着干呢？
见我一言不发，许之寒眼中溢出笑来。
「既然皇后没意见，那这封后大典就暂且延后。」
「另外吩咐下去，即刻册封这位美人为南贵妃，赐居承欢殿。」
他话音刚落，我已经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
细细打量那女子后，我反而有些钦佩起来。
这些大臣还真是有心了，竟能找到一个和江雪南面容、身形、气质几乎都一样的替代品。
为了讨好这位年轻的帝王，真是用尽了手段。
我突然觉得累极了。
若不是为了报答老祖母的恩情，我从前也不会以一个侍妾的身份跟在许之寒身边。
不仅要替他周旋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还要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
可现在，我好像无法说服自己再继续下去了。
我拿起酒杯，轻飘飘地砸在地上。
价值不菲的白玉酒杯瞬间四分五裂，酒液染红了脚下的狐毛地毯，逐渐向四周蔓延开。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摘下头上的凤冠。
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许之寒脚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皇后失心疯了！」
我的这番举动，许之寒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抬手搂住女子的腰。
而那女子也只是安静地站着，眸中透出淡淡哀伤。
就连性格也和死去的江雪南一模一样。
这么一对比，确实是满头乱发的我比较像疯子。
许之寒摩挲着女子的纤腰，看向我的眼神无比慵懒。
「众目睽睽之下，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你放心，我对祖母发过誓，永远不会动你正妻之位，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他身旁的女子也低低开口劝我。
「皇后娘娘，您何必动气呢。」
「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守着你一个女人呢。」
「臣妾倾慕皇上的心和您是一样的，以后你我共侍一夫
。
花样年华，却因为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闱中。
每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竟总觉得自己心如槁木，垂垂老矣。
我从街上买了些种子回来。
很快，院子里就被各色鲜花填满。
为了方便乘凉，我在桂花树下放了一张小小的摇椅。
闲来无事，我便躺在树下喝茶赏花。
虽然有些简陋，但却让我感到十分惬意。
许家的后花园中，种的都是江雪南喜欢的兰花草。
大大小小的古树下，也都扎着少女喜爱的秋千。
那是许之寒当年亲手为她做的，谁也不能碰。
当年，老祖母觉得兰花草太单薄，放在院子里显得凄冷，有损许家颜面。
便想命人拔掉那些兰花草。
许之寒为此发了好大的火。
扬言如果兰花草不在了，他就再也不回这个家。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
江雪南和那些兰花草，成了许家的最重要的东西。
也成了许之寒活下去的动力。
门被敲响。
进来的楚晔穿着素白短衫，背上背着一个竹筐。
看见我，他笑容灿烂。
「姐姐，我要去山上采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当散步。」
说着，他指了指我们身后不远处的那座高山。
「那就是天沐山，听说日出的时候，能看到非常壮观的火烧云哦。」
我知道，天沐山在这里非常有名。
有许多文人墨客来到这里，都是冲着那座山去的。
我从没见过日出，更没有见过火烧云。
现在被楚晔这么一说，我有些心动。
但此时天色未亮，黑漆漆的山路让我有些退缩。
或许是看出我的犹豫，楚晔安慰我。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经常上山采药，对山里的环境都很了解，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在他的鼓励下，我还是点了头。
楚晔明显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他从竹筐里拿出一个包袱。
里面装着两件厚实的外袍，被褥，还有一些水和干粮。
加上火把和打火石，足足十
定。
但其实，我还困在过去里。
就像一只受伤的野狗，独自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我从没想过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难道就要躲在宅子里消磨余生吗？
我还那么年轻，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楚晔拿出水壶给我倒了杯茶，又往我手心里塞了个温热的包子。
然后大大咧咧地躺在我旁边的草地上。
他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橙光问我。
「姐姐，躺下来可以看到整片天空哦，你要不要试试？」
在许之寒身边时，我总会被各种礼仪规矩束缚。
一举一动不仅要符合身份，还要时刻展现出最优美的仪态。
这些年来，我听到最多的就是。
「陆侍妾，你这样失了规矩。」
「陆侍妾，你这样会给许家丢脸。」
像这样躺在草地上看日出的事情，在以前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
不等我做出反应，楚晔已经伸手把我拉到了地上。
「快躺下，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我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在他身边躺下。
躺下后，天空似乎变得近在眼前。
仿佛抬一抬手指，就能轻松碰到。
我和楚晔就这样躺着，看漫天云彩渐渐散开。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要彻底走出过去。
不是逃避，也不是自我欺骗。
我应该去看广阔的山川河水，去结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哪怕今后再见到许之寒，也已经无足轻重了。
陪楚晔挖了一天草药，傍晚时分，我在树下简单搭建的草棚里沉沉睡去。
虽然是席地而睡，但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隔天一早。
我迷迷糊糊地走出草棚。
楚晔正蹲在地上，整理他这次采回来的几十种草药。
和平时活泼轻松的样子不同。
此时的楚晔看起来很认真，正用小毛刷轻轻扫去草药根茎上残留的泥土。
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温暖的光线好似羽毛般，轻抚过每一缕发丝。
我尽情沐浴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