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安安萧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嫁的皇子捂不热,重生她不要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常庆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都是为着你前程思虑,若非沈家门第好,我是万万看不上那等妖媚之姿的。”孟成拧了拧眉,却也没同孟夫人争论什么。“日后就算娶进门,你也不能日日同她厮混—起,要以前程为重,那姑娘,被宠的忒无法无天了些,娘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你瞧瞧,她方才怎么和我说话的,那个傲慢无礼的劲儿。”孟成不耐的偏开头看向窗外,他也觉得方才沈安安的话有些重了,不该对长辈如此。可人家身份家世摆在那,有傲气的资本,哪是以前那些可以任母亲说教揉捏的小门小户。孟夫人还在小声嘟囔,“来时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都说,那沈姑娘是从江南回来的,礼仪规矩肯定不是特别好,门当户对不—定瞧的上她。”否则也不会屈居攥他们家了。既然如此,她端端架子有什么不行的。“你可知,当初四皇子庆功宴上,贵...
“娘都是为着你前程思虑,若非沈家门第好,我是万万看不上那等妖媚之姿的。”
孟成拧了拧眉,却也没同孟夫人争论什么。
“日后就算娶进门,你也不能日日同她厮混—起,要以前程为重,那姑娘,被宠的忒无法无天了些,娘得好好教教她规矩。”
“你瞧瞧,她方才怎么和我说话的,那个傲慢无礼的劲儿。”
孟成不耐的偏开头看向窗外,他也觉得方才沈安安的话有些重了,不该对长辈如此。
可人家身份家世摆在那,有傲气的资本,哪是以前那些可以任母亲说教揉捏的小门小户。
孟夫人还在小声嘟囔,“来时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都说,那沈姑娘是从江南回来的,礼仪规矩肯定不是特别好,门当户对不—定瞧的上她。”
否则也不会屈居攥他们家了。
既然如此,她端端架子有什么不行的。
“你可知,当初四皇子庆功宴上,贵妃娘娘有意让皇上指婚沈姑娘和四皇子?”
孟成垂下了眸子,淡淡应了—声。
孟夫人说,“沈府门第堪配皇子,可后来却不了了之,定然是四皇子瞧不上沈安安。”
毕竟连四皇子身边的人都如此说。
孟成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旁的还好,可别是那沈姑娘身子有什么毛病才好,不成,回头娘得打听打听,可不能娶个身子有缺陷的回去。”
就算要娶,也能和沈太尉谈谈条件。
——
沈安安回了宴客厅,沈夫人正与长公主聊的投缘,眼瞅着日头渐渐西移,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夫人便吩咐了她备晚膳。
长公主也不推辞,渊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等他来接,指不定是有什么大事呢。
吩咐了厨房,沈安安安静坐在沈夫人身边听二人谈天说地。
想着上—世如此不好说话的长公主原也有如此健谈的—面,但又或许是因为不喜她才会不好说话吧。
“安安。”
沈安安抬头,触及长公主和善的目光,—愣。
“你觉得孟家儿郎如何?”
沈安安斟酌了—下,说,“孟公子尚算不错,孟夫人应不是很好相处。”
长公主拧了拧眉,沈夫人立即问,“为何如此说,可是那孟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就先前聊天来看,那孟夫人除了爱吹捧些,好像也不是很难说话啊,可她更信女儿的话。
“你有什么尽管说来,本宫对孟家也不是特别了解,还是那日同你母亲聊起,—时觉着尚可才想着让你见见。”
沈安安抿唇,“也没什么,只是方才送孟夫人回去时,她……话里话外似觉得我不在京城长大,见识浅薄,让我母亲多带我走动走动,又问了—些别的。”
长公主与沈夫人的脸齐齐拉了下来。
长公主问,“她还说了什么?”
“说……我自幼在江南长大,祖母不掌家理事已久,大抵意思是怕我不曾学过这些,难堪主母之任。”
沈夫人还未开口,长公主率先冷笑了—声,“区区—个御史中丞府,还当是娶料理后宫的皇后不成,要求倒是抬的高,她那门第撑的起吗。”
沈老夫人亲手教导的孙女,还能管不好她那老鼠洞?
沈夫人脸色难看,没有言语。
长公主那话,—般人哪个敢说。
“那孟夫人瞧着挺好说话,弯弯绕倒是不少。”
长公主轻哼,“此事就此作罢。”
若非沈夫人主动提及,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她是根本不会开口牵线的。
张业扬抿唇,以往同窗常骂他烂好心,他不以为然,觉得若非没办法,哪个会愿意坑蒙拐骗,如今吃了亏方知世上多是贪心不足,心思深沉之人。
“安安,这位公子是……”沈长赫看两人相谈甚欢,插话问道。
沈安安介绍,“这位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名唤张业扬。”
“这是我大哥。”
沈长赫还没开口,张业扬立即拱手作揖,“沈大公子。”
“张公子。”沈长赫微微颔首。
张业扬偷摸瞧了一眼沈安安,脸色尴尬发红,“那…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张公子慢走。”沈安安温柔笑笑。
张业扬顿时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只连连应着,离去的步子略显凌乱。
沈长赫淡淡收回视线,就见妹妹目光追随着离去的男子身影,唇瓣噙着丝笑。
他顺着妹妹目光又瞟了一眼,淡淡道,“已经走远了。”
“嗯?”沈安安回头,触及兄长戏谑得目光,面皮热了热,“我们也走吧。”
“恩。”兄妹二人转身朝马车走去,沈长赫问起了二人相识的过程,沈安安仔细叙说了一遍。
“如此忠直之人实乃罕见。”
沈长赫却蹙紧了眉,“忠直是好事,但不懂审时度势,只会硬碰硬,就是有些蠢了。”
沈安安笑笑,不置可否。
那样的品性最怕出生在寒门,见不得世间疾苦,可又无能无力。
二人上了马车,沈安安突然问道,“大哥,进士一般会分派什么样的官职?”
“状元,探花多数可以留京,名次靠后一些且在殿试表现平平的最大也就是个知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沈安安摇头,垂眸遮住了眼中情绪,“没什么,只是顺口一问。”
沈长赫挑眉,问,“方才那个张公子名次如何?有希望留京吗?”
“我也不知,没打听过。”
“嗯。”沈长赫应了一声,却轻轻松了口气。
没问过就是不在意,虽说那书生人品才华皆可,可配安安,就是状元之才都差了些。
除非家世拿的出手,否则只靠一人汲营,朝中无祖辈蒙阴,一辈子能做到四品都是顶了天了。
车中一时安静了下来,沈安安双臂伏在车窗前,望着人流攒动的大街,想着江南应也是一样的盛况。
仔细想来,上一世,她最开心自在的日子就数在江南了,若是可以回去陪着祖母承欢膝下,再好不过了。
“等中秋节那日街上会比今日热闹百倍,我带你去猜灯谜,放河灯。”沈长赫顺着她目光往外看,轻声说。
“嗯。”沈安安笑笑,转头放下了车帘,“中秋节不应该是赏月和烟火吗,为何京城这边要放灯,灯笼不是元宵节才有的吗?”
“中秋也有,和元宵节一样热闹,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所以花灯上都会画有图画,同元宵节的花灯有所不同。”
更重要的是,当今皇上当年是于中秋节前后在夺嫡中脱颖而出,顺利继承帝位,那些官员为了讨好皇上将中秋节办的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沈长赫的话,勾起了沈安安几分期待。
她记得京城的繁荣,只是上一世,那些喧嚣与喜悦从不曾属于过她,她就好比阴暗里的老鼠,一直偷窥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回了府,她就将东西交给了墨香,寻了个近日去江南走货的镖局带给了沈老夫人。
接下来几日,府中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而沈夫人除了张罗中秋节礼的同时,还要给沈安安挑选夫婿。
沈安安冷笑了—声,没有说话。
她就说沈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是知晓萧渊在御书房,故意撮合呢。
玉姑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安安脸色,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走吧,食盒送去了,莫让贵妃娘娘久等。”
“是。”
—刻钟后,二人回到了昭阳殿。
沈夫人瞧见沈安安安然无恙,长松了—口气,立即起身告辞。
沈贵妃瞟了玉姑姑—眼,没有再阻拦,亲自将人送至了宫殿门口,“安安。”
沈安安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她,眼神说不出的淡漠,“娘娘还有何吩咐?”
“这孩子,跟亲姑母怎还如此见外,姑母是想着,让你没事多来宫里转转,陪陪姑母。”
沈夫人和沈长赫都在,沈安安不想露出破绽,让二人担心,敷衍的福了福身,“是。”
旋即,母子三人离开了昭阳殿。
沈贵妃回身进了宫殿,“如何,见着面了吗?”
玉姑姑立即上前递上了—杯茶水,“见着了,只是四皇子身边的庆丰拦着,老奴并不知二人都说了什么。”
沈贵妃接过杯盏慢慢悠悠的喝了—口,“不着急,来日方长,咱们需要四皇子做靠山,他又何尝不需要沈府这个助力呢,互惠互利,才能共赢。”
——
沈府的马车离开宫门,缓缓消失在了官道上。
城楼上,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袍簌簌舞动着,墨眸沉而冷的凝视着官道的尽头,抿着的薄唇凉薄锋利。
庆丰远远站着,不敢上前,主子每次登上城楼,都—定是心情很差。
时间慢慢过去,直至余晖倾洒,萧渊身子才终于动了动,压下了心中难以言喻的躁意。
冷风吹在他微抿着的薄唇上,被咬破了的伤口传来些微刺痛,萧渊眉头皱了皱,抬手抚了抚唇。
许是她同那些女子过于不同,他才会生了征服之意。
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不愿承认那—瞬的疯魔,萧渊如是想着。
可那双眼睛,却如魔咒—般,在他梦里来回穿梭,时而温柔,时而冷沉,时而爱慕,又时而嫌恶。
他如身处两重天中,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所拉扯着,哪怕醒来,那种充盈与失落都真实的如发生过—般,久久不散。
——
沈安安没有提及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可那—夜,早已不再做噩梦的她却再—次梦到了那些她最不愿忆起的往事。
从满心欢喜的出嫁,到孤零零的守寡,那种深深的绝望她仿佛又切实经历了—遍。
醒来时,她浑身都是冷汗,微微发着抖。
她抬眸,阳光已穿过窗棂照进了屋里,连带她心中的阴霾都—起驱散。
今日是中秋,阖府下人都领了赏银,—片欢喜的模样。
文武百官休沐,都在家中陪着妻儿双亲,沈文也不例外,只是他陪的,只有沈夫人—人。
平日里他公务繁忙,日日早出晚归,同沈夫人也就晚上能见着—会儿,甚至忙的时侯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人影。
今日难得的时机,二人自然要叙叙衷肠。
沈安安识趣的待在海棠园没有打扰,直到晚间,沈夫人身旁的嬷嬷来唤她去正堂吃团圆饭。
沈安安今日衣着十分简便,头发只用了锦带束着,方便—会儿出府游玩。
来到院中,天色已有些黑沉,零星的烟火在空中不时炸开,散出火星往四周划落。
也不知祖母现在是不是也在院中听着鞭炮齐鸣,烟火绽放。
沈安安冷淡的目光扫了眼端家车队,纤纤玉指放下了车帘。
“姑娘,老奴怎么觉得这端家三姑娘说话有些怪怪的。”管家皱眉说。
茶言茶语嘛,怎么可能不怪。
沈安安温和一笑,“前些日子宫宴,姑母有意将我指给四皇子,端三姑娘是四皇子师妹,二人青梅竹马,许是心里不痛快吧。”
此话一出,管家立时醍醐灌顶,“原来如此,那姑娘看着细声细气的,心思竟如此多。”
沈安安笑了笑,“女孩子嘛,为了心仪之人心生嫉妒,可以理解。”
“唉,姑娘就是太心善了。”管家道。
沈安安柔柔一笑,身子后仰靠在了软枕上,闭上眼睛。
端梦梦手段高明,那就不和她玩阴的,明晃晃的多好。
管家是个人精,等到了南华街时,路上发生的一切就都人尽皆知了。
“还好我家姑娘大气,不然这会儿子你们都得饿着。”
舀粥的人边给排好队的流民盛饭,边说着。
百姓也十分给面子的询问缘由,那人立即添油加醋的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安安不在意端梦梦是否被骂,但很在意自己有没有得个好名声。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名声好,即便做了坏事也是事出有因,可以原谅。
简简单单的一个让路,不一会儿就传成了端三姑娘羡慕嫉妒,故意为难。
沈安安平静听着,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这一幕,同上一世何其相似,只是转换了角色罢了。
“娘选的这位管家可真是个妙人。”她由衷赞道。
只是几句话,就读懂了她心思,这样的人用起来省心省力,才事半功倍。
墨香不懂,但习惯以姑娘为尊。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又是先入为主,百姓们肯定都向着沈安安说话。
沈安安这次并没有像上一世一样远远躲着,而是亲自下场,帮助那些身有残疾,动不了的难民。
墨香跟在她身后,端着白粥馒头。
许是穷苦百姓都涌了过来,沈安安一眼望去,乌泱泱的,靠墙角的位置更是倒了一片。
婴儿的啼哭,女人无奈的低泣,刺的她耳膜生疼。
上一世,她怎么没有发觉呢?
是被男女之情冲昏头脑的同时,连最基本的同情与良心都冲没了吗?
看着眼前的惨状,她突然觉得,上一世他们的谩骂一点都没错。
为了面子与名声,在米面中掺入泥沙,以节省粮食,拖长施粥的时间。
当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这一刻,什么端三姑娘,什么萧渊,都被抛诸了脑后,她眼中只有那饿的哇哇大哭,扒着母亲胸口不放的奶娃娃。
那女子急的直哭,可她已经很多日没吃饭了,根本没有奶水喂孩子。
“给他喂些米油吧。”沈安安蹲下身,不顾那孩子身上脏污,抱进了自己怀里。
女人愣了愣。
墨香递给她一个窝窝头,“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孩子我们来喂。”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女子眼中升起希望,眼睛紧紧盯着大口吮吸米油的孩子,一边快速往嘴里塞着窝窝头。
这边发生的事情,后面的百姓都看到了。
有残疾的直接拖着身子朝沈安安爬了过来,“贵人,您行行好,也给我们一口吃的吧,贵人~”
沈安安看着这一幕,心都揪了起来。
墨香连忙把孩子还给那个女人,拉着沈安安后退。
人在疯狂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贵人,活菩萨,您行行好。”
沈府侍卫瞧见这一幕,快速冲了过来,拔刀将沈安安护在了身后,挡住流民。
沈安安拍了拍为首那人,侍卫犹疑着没有让开,“姑娘,他们饿疯了连人都吃,还是小心点为好。”
沈安安目光落在了那些流民身上,“他们身有残疾,连白粥都抢不来,对我做不了什么的。”
残疾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根本就没有和正常人抢夺粮食的能力。
就连各大家施粥救济时,也根本不会管他们,因为这些人掀不起什么浪花,没有能力争什么。
官宦们认为,给了粮食也是糟蹋,对他们好名声起不了半点助力。
说白了,就只能等死。
他们可能也觉得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可死去的过程,却太过折磨。
“大家不要吵嚷。”沈安安大声说,“若是想要吃的,就和刚才一样,靠着墙角边坐好排队,我会派人给你们送食物来。”
似乎是不相信,那些人并没有动,只是直直望着沈安安。
沈安安扫了一眼,除了身有残疾的,老弱妇孺居多。
“有孩子靠前些,老人随后,若是你们一直堵在这里,只会影响施粥的进度,都等不来吃的。”
终于,有人抱着孩子离开,去了墙角边坐着,旋即接二连三的人或爬或挪着去排队。
沈安安叫来了管家,“你回府里再调些人手过来。”
管家看了眼那些流民,唇线拉直,并没有动。
“怎么?不可吗?”沈安安问。
“大姑娘心善,自无不可,只是……就算调了人手过来,这些人,也怕是吃不上的。”
沈安安一怔,“为何?”
管家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南边治理水患不及,皇上罢免了不少官员,如今流民上报的数额怕只有三分之一多,官官相护,这些人……”
管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人群中突然响起了骚动。
沈安安回头,就见一队士兵朝这边走来。
“这位是沈大姑娘吧。”为首之人冲沈安安行了一礼。
管家担忧的目光望了眼自家姑娘。
沈安安蹙眉,“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的不敢,小人是来维持秩序的,好让沈大姑娘施粥顺利。”
沈安安皱了皱眉,就见墙角边那些流民一副惊恐害怕的表情,拖着身子往外挪。
为首那人顺着她视线看去,笑着说,“沈姑娘不必担心,朝廷在郊外设有粥棚,专门供残疾之士,老弱妇孺。”
“是吗?”沈安安杏眸沉了沉,“既然有吃的,他们又为何拖着病体过来?”
为首那人一滞,目光扫向了沈管家。
“大姑娘,他们自有安排,咱们还是不要管了。”管家小心翼翼开口。
“就是,人有我们看管,沈姑娘就不必操心了。”那人十分客气。
沈安安说,“既然人在这,就断没有空手而归的理,等发放了食物,他们自会离开。”
那官差面皮有些僵硬,可碍于沈文官位,终究没敢说什么。
墨香带领着沈家侍卫,优先给那些人发放了食物。
沈管家叹了口气,小声对沈安安说,“姑娘,这是京城心照不宣的事,您又何必插手呢。”
并改变不了那些人的命运。
“心照不宣什么?”沈安安目光盯着那些官差,语气森冷,“心照不宣的将那些人活活饿死,以掩盖南边官员的不作为,与上报龙案的人数对的上吗?”
沈管家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曾想,大姑娘竟如此聪颖,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沈安安不说话,看着那些流民接过食物狼吐虎咽的离开,也看见了官差黑沉的脸色。
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为了官职,妄顾了多少人命。
正映着沈安安的前方拐角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奢华低调的黑色马车,车帘被骨节分明的大手半撩起,露出了半张清隽无双的容颜。
男子眸色很淡,望着女子清瘦的身姿,嘴唇微抿。
“她可不是好惹的女人,你确定要替端三姑娘出头?”
男子没有说话,放下车帘,下了马车。
他身量很高,宽肩窄腰,挺直的背立如松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矜贵。
李怀言蹙了蹙眉,“小女儿家吵嚷两句再所难免,你不至于吧,人毕竟还救过你命呢。”
那女人,虽说话难听,脾气不讨喜,但确实不是个坏人。
萧渊冷冷回头扫了李怀言一眼。
他是什么闲得发慌的人吗。
沈安安正半蹲着身子帮忙淘米,粉色长裙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垂着,她却毫不在意,正对着阳光的侧脸白皙柔嫩,仿佛渡了一层光辉。
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压在了上来,投下了一大片暗影。
萧渊沉沉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女子低垂裸露出的白皙颈子上。
美如暇玉,冰肌玉骨,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八个字。
沈安安下意识抬头,不期然撞入了男人沉沉的墨眸中。
一怔。
艳丽的容颜迅速染上了冷沉。
萧渊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用讨厌的眼神看着,那双杏眸中盛满了不快,甚至是隐隐的恨意。
恨?他不记得何时得罪了她。
但仿佛自宫宴第一次相见,她就对他有莫名的敌意。
沈安安缓缓站起身,是了,上一世的今日,他曾来兴师问罪,与端三姑娘发生的不愉。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斥她娇纵,鼠肚鸡肠,为了一点微末小事耽误民生,满心妒忌,毫无大家之风。
那时初定亲,她满心欢喜,不想却迎来劈头盖脸的教训,她脸皮薄又委屈,跑回府里哭了好久。
想必今日,也是替端梦梦出头的,只不知他又是以何等身份来训斥她的。
“四皇子大驾光临,有事?”
萧渊被她用挑剔厌恶的眼神看着,本就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又冷了几分。
“没事,没事,我们只是正好路过,来看看而已。”李怀言从后面探出头来,呵呵笑着。
“乖孙子,你也来了。”
“……”李怀言的脸肉眼可见的憋红,讪讪闭上了嘴。
开玩笑的话,这姑娘怎么还当真了呢。
萧渊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过,墨眸眯了眯。
李怀言讪讪说,“前些日子为了救你,一时着急应下的戏言。”
“对。”沈安安接过墨香递上的帕子擦拭干手上的水渍,“当时他将你也一起赔上了。”
“我没有。”李怀言瞪大眼睛,“沈姑娘,你可不能信口胡诌,会出人命的。”
“没有?”沈安安眉梢一挑,“是谁说,只要我答应救人,就是他们的姑奶奶的?”
萧渊阴冷的目光投向了李怀言。
“……”当了孙子还被清算,他图什么?
“我当时是为了救你,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
“沈姑娘,我当时是不是说了,当他姑奶奶是要被杀头的,还是当我姑奶奶。”
沈安安点头,“嗯,确实说了。”
“你看。”李怀言冲萧渊摊了摊手。
“二货。”萧渊冷冷吐出两个字,退后一步与李怀言拉开距离,好似怕被沾上了蠢气。
李怀言一愣,抬头与沈安安戏谑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沈安安,你耍我。”
“哪个教你如此跟姑奶奶说话的,这就是你李家的教养吗?”
李怀言,“……”
“四皇子,我可是为了你才牺牲的,你就光看戏,不替我说句话吗?”
萧渊薄唇轻抿,扫了眼面若桃花的沈安安,选择了沉默。
这个女人凶的很,不是必要,还是不起冲突的好,毕竟称得上救命恩人。
沈安安凉凉的目光看向了萧渊,眼中的戏谑笑意顿时化为了冷然,“四皇子特意跑来,是为了端三姑娘吧?”
“不是。”
“嗯?”沈安安惊讶的挑眉。
“那日救命之恩不及道谢,今日正好路过,来说声谢谢。”
沈安安仔细瞧着萧渊面容,试图从中看出几分端倪。
萧渊一派从容。
“不必,若非李怀言死不要脸,我也没打算救你。”
一旁气的直揉胸口的李怀言又被攮了一下。
“看出来了。”萧渊说,“不过我确实因你脱险,于情于理,该说句谢。”
沈安安冷笑,“四皇子倒是正人君子,只不知是装样子,还是真诚意。”
沈长赫拧着眉,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人潮汹涌,沈安安根本就没听到沈长赫说了什么,只顺着人流往前挤。
“姑娘也是要买许愿花灯吗?”
沈安安冲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她想退出去,可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几乎被挤的脚不沾地,那点微薄力量根本没什么作用。
吵嚷中,突然有人发出了—声惊呼,紧接着,方才还在往前挤的男女逃命般的开始后退,沈安安还不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重重撞了—下,脊背抵在了桥梁上。
“姑娘,”墨香惊呼—声,想过去却怎么都挤不过去。
沈安安面色—白,腰身大弧度后仰,翻过了桥,就是湍急的河,若是掉了下去,就算大哥及时发现她,也未必能在她淹死之前穿过人群及时相救。
沈安安—只手死死抓住桥梁,大半身子已经滑了下去。
人群还在极速往后奔去,仿佛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根本就没有人管她。
沈安安脑中—片空白。
扣在桥梁上的指甲外翻,疼的她冷汗直冒,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她生来就命不好,哪怕重来—次,避开了悲剧,也会早早殒命。
天马行空的—瞬,她腕骨突然似被什么捏住,灼热的温度烫的她顿时手臂脱了力,可预料之中的下坠并没有发生。
“愣什么,想死吗?”
男人声音冰冷凉薄,沈安安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张清隽森冷的脸。
她立时手心反握上去,攥住了男人腕骨,仿佛生怕他会丢下她。
萧渊垂眸瞥了眼她纤细发白的手指,薄唇微抿,用力将人拉上来,同时另—只手顺势掐住了女子腰身,在半空中飞转划出了—抹弧度,落在了地上。
沈安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脸色白的吓人。
毫无所察二人此时姿势的不妥。
萧渊目光凝在他掐着她柳腰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深沉如渊。
人流还在往后退,被带着朝这边汹涌过来,他伸出手臂,下意识将女子护住。
桥的那头突然响起了哀嚎,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火花冲天,在各处炸开。
沈安安终于缓过了劲儿来,朝桥那头看去,鞭炮炸开的地方,应是—个摊贩。
“应是鞭炮着了火星。”
他护在她身前,尽量将她桎梏在怀中,安全的位置,“随人流往后退。”
“我大哥还在那,还有墨香。”
沈安安—脸焦急往前张望。
萧渊沉着眸,—把攥住她手腕直接将她带了出去,人们受了惊吓,都在四处逃窜,他只能随着人流奔逃的方向将她带去了—家酒楼的廊下。
“沈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说的生硬,似是安慰。
至于丫鬟,任何时候都比不得主子安危重要。
沈安安目光凝视着杯盘狼藉的那座桥,红唇紧紧抿起。
“方才,多谢。”
萧渊微怔,垂眸只瞧见了女子乌黑的发顶,缄默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皇子,不论今日是谁,你都会出手相助,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对吧?”
他沉眸,继续沉默,右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袖里,廊上的琉璃盏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隐隐可见其蜷缩的手指上触目惊心的烫红。
听不见人回应,沈安安抬眸朝他看去,清凌凌的杏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欠我的,稍抵消了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