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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九宸小说 连载
凤倾九宸小说 青栀杳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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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栀杳杳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姝瑾皎皎的其他类型小说《凤倾九宸小说》,由网络作家“青栀杳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彼时的嘉阳公主由圣人赐婚,嫁与了当时陈郡长平殷氏的六郎——殷敬之。嘉阳公主与驸马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但由于嘉阳公主天生体弱,因此成婚多年,夫妇二人膝下却只育有一女,便是这长宁县主。长宁县主身份尊贵,天性活泼,嘉阳公主与驸马又对她极为宠爱,所以这长宁县主自打会走路时起,便是“长安一霸”。同辈的世家子弟中,几乎就没有没挨过她打的。就连沈姝瑾,也是与她“不打不相识”的。别看沈姝瑾现在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平日里上树、下河那可都是家常便饭。两年前,沈姝瑾正在她舅父靖安侯的府上小住,一日,嘉阳公主带着长宁县主来访。于是,偷偷爬到树上摘枣子的沈姝瑾便恰好捡到了长宁县主断了线的风筝。沈姝瑾本想把风筝还回去,可却在下树的时候不小心将风筝给扯坏了,这下可...

章节试读

彼时的嘉阳公主由圣人赐婚,嫁与了当时陈郡长平殷氏的六郎——殷敬之。
嘉阳公主与驸马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但由于嘉阳公主天生体弱,因此成婚多年,夫妇二人膝下却只育有一女,便是这长宁县主。
长宁县主身份尊贵,天性活泼,嘉阳公主与驸马又对她极为宠爱,所以这长宁县主自打会走路时起,便是“长安一霸”。
同辈的世家子弟中,几乎就没有没挨过她打的。就连沈姝瑾,也是与她“不打不相识”的。
别看沈姝瑾现在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平日里上树、下河那可都是家常便饭。
两年前,沈姝瑾正在她舅父靖安侯的府上小住,一日,嘉阳公主带着长宁县主来访。
于是,偷偷爬到树上摘枣子的沈姝瑾便恰好捡到了长宁县主断了线的风筝。
沈姝瑾本想把风筝还回去,可却在下树的时候不小心将风筝给扯坏了,这下可将长宁县主这个小霸王给惹恼了,二话不说便动了手。沈姝瑾也不是吃素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长宁县主身边的婢女见劝架不成,吓得赶忙去寻嘉阳公主,谁知这婢女刚一走开,长宁便脚下一滑,直接跌滚到了池塘边,多亏沈姝瑾伸手拉了一把,才让长宁幸免于难。
毕竟还是小孩子,长宁被这一吓,也无心打架了,“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沈姝瑾见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将自己方才摘的枣子捡起来擦了擦,递给长宁,“喏,给你吃,你别哭了。”
长宁虽被宠的跋扈了些,但却是个懂善恶的。
待几个大人闻讯赶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正和和气气地靠坐在树底下吃枣子呢。
尤其长宁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边抽噎一边啃枣,竟然还有空夸一句:“真甜!”
自那之后,这小霸王便上赶着当了沈姝瑾的小姊妹,时不时的便去平阳侯府寻她一起玩耍。
沈姝瑾嘴里吃着糕饼,说话有些含糊,但萧宸还是听懂了她的问题,不紧不慢地答道:“长宁这几日生病了,不能出门,姑母为了照顾她,也是有几日没出过门了。怎么,皎皎想见长宁了?”
“啊?”沈姝瑾闻言一愣,“曦华病了?严重吗?怪不得她好些日子都没来找我玩呢......”
她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风寒而已,倒是不怎么严重,只是身子有些畏冷,不便出门。风寒易传染,皎皎若是想去看她,还是再等几天罢。况且她这几日恐怕也没什么心思同你玩,整日在府上驯养郑九送她的那只胡鹰呢!”
沈姝瑾闻言,不由得眨眨眼睛,疑惑道:“胡鹰?我听说胡鹰可凶猛难驯得很,宫里头都没有几只,郑九郎是从何处寻来的呀?”
“郑九前些日子回了趟荥阳祖宅,回来的时候便带了这只胡鹰。听说是他们族中一个善猎的子弟在山中打猎时恰好猎到的,还给它取了名字,叫‘重霄’,见长宁喜欢,便送给她了。”
沈姝瑾闻言一顿,脸上满是狐疑,“阿兄,你确定......这胡鹰是郑九郎自愿‘送’给长宁的?”
萧宸口中的“郑九”名为郑渝,是安西都护郑良翰之子。因在家中行九,故被相熟的同辈称作“郑九”。
郑都护出身荥阳郑氏嫡脉,家世显赫又德才兼备,自入仕以来,便可谓是平步青云,备受圣人恩宠。
为表圣眷,圣人还特意赐了郑家一座宅邸,恰巧就在嘉阳公主府隔壁。也正因如此,郑渝这个小倒霉蛋才与“长安一霸”长宁县主做了邻居。两人居所相邻,仅一墙之隔。
殷曦华是个活泼爱动的,向来不太能坐得住。自打会爬树之后,平日里闲来无事便顺着院中的枫树翻到廊屋顶上偷钓郑渝院池中的锦鲤,就连郑渝院中那几棵梨树所结的果子,也大多都进了殷曦华的肚子。
不过作为同样吃过那梨子的“从犯”,这件事情沈姝瑾肯定是不会去找郑渝告密的。
但也正是由于殷曦华有这么多“前科”,所以沈姝瑾十分有理由怀疑,这只胡鹰很可能也是殷曦华从郑渝那里“顺”回来的。
萧宸被沈姝瑾怀疑的语气逗笑,又见她吃的嘴边都是糕饼渣滓,便从袖中掏出一方汗巾,一边仔仔细细地将她的小嘴巴擦干净,一边轻笑道:“这我便不知了,反正长宁说是郑九‘自愿’送给她的,欢喜得很呢。皎皎呢?可也喜欢胡鹰?”
沈姝瑾闻言一边乖乖地仰头,任由萧宸给她擦着嘴,一边眨着眼睛,歪头道:“谈不上很喜欢,但是白羽的胡鹰还是很好看的。”
萧宸闻言,没再言语,只是微微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玄立在一旁,看着萧宸如此周到地照顾着沈姝瑾,心里一阵唏嘘。
前些日子在崇文馆,就因为中书省柳阁老家的十一郎不小心在吃胡饼的时候蹭到了太孙的衣袖,太孙当即便黑了脸,回来就把那衣裳给扔了。
再看看现在......啧啧,可真是鲜明的对比。
萧宸倒是不知夏玄的腹诽,只是看着沈姝瑾白嫩嫩的小脸和吃得鼓鼓的双颊,怎么看怎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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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旧例,宫宴通常会在二更左右结束,但如今德安帝年岁已高,精神大不如前,所以早早地便在皇后的陪伴下离席了。
圣人一走,宫宴便也渐渐散了。
但太子妃有心想让自家儿子与沈姝瑾多待些时辰,因此愣是拉着沈夫人一直待到了子时二刻,才让宫侍去请沈姝瑾。
“殿下,太子妃遣了人来,说是时辰差不多了。”墨阳隔着门,在外头低声提醒道。
萧宸闻言,脸上原本的笑意微敛,沉声应道:“知道了。”
“是阿娘要带我回去了吗?”沈姝瑾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亮亮的。
萧宸见状,唇角微抿,没有回答沈姝瑾的问题,转而问道:“皎皎不喜欢跟阿兄待在一起吗?”
一旁的夏玄听出了萧宸话中的不悦,微微侧目,恰好瞧见了萧宸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但即便心中不悦,在见到沈姝瑾嘴角又沾上了些许碎屑时,萧宸还是轻柔地为她擦了嘴巴。
沈姝瑾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呀!只是现在时间很晚了,皎皎该回府了。阿娘的安胎药还没喝,阿娘素来怕苦,但有我陪着,就会好受许多呢!”
沈姝瑾一边说着,一边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皎皎很喜欢跟阿兄待在一起的,阿兄若是还想跟我玩,日后可以常来府上找我呀!”
宸阿兄人这么温和,又给她买这么多好吃的糕饼,她怎么会不喜欢跟他玩呢!
夏玄闻言,又大着胆子偷偷觑了一眼萧宸,果真见他面色再次缓和起来,眼中也重新透出了笑意。
夏玄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是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孙啊......
事实证明,嘴甜确实是有好处的。
等沈姝瑾被捋顺了毛的皇太孙小心翼翼地护送出来时,身上不仅多披了件黑色狐裘,甚至连夏玄都被连带着暂时送给沈姝瑾,帮她拎食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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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宫宴之后的第二日,就在长安各世家还沉浸在昨夜的笙歌之中时,长安上空的宁静,却猝不及防地被一道军报划破了。
——军中急报:江南道节度使罗维通敌叛国,已勾结琉球军队,共计五万兵马,攻下了泉州、福州和温州等地,如今叛军持续北上,江南道战况严峻,多州刺史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一石激起千层浪。
长安上下皆人心惶惶,因为这场叛乱爆发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眼下正值冬季,北方兀涂国与悉丹国常祸乱云夏边境,抢掠粮草;西部的吐羌国和兰诏国也一直对云夏虎视眈眈......朝中大将大多都被派往了边疆,朝堂之中,眼下不仅兵力短缺,甚至根本无将可用......
德安帝大怒,连夜召集朝中重臣入宫商议。
具体商议过程世人无从得知,但当夜德安帝便下了一道敕令,命皇太子萧祈渊为元帅,率六万长平军,翌日便启程前往江南道增援。
于是翌日寅时四刻,太子萧祈渊在圣人的亲送下,率领六万长平军浩浩荡荡地出征了。
太子出征后,长安城上下任谁都捏着一把汗,日日祈盼着太子顺利平叛的战报。
可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月。
莫说太子的军报,就连叛军的动向,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了。

“站住!什么人!”
另一边,萧宸几人也在兴安门前被人拦下。
“吁——”夏纪勒马停车,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对着拦车的几名守卫微微一拱手,讪笑道:“几位军爷,奴婢是平阳侯府的马夫,这车上载的,是我家四娘子。小娘子前几日入宫陪伴太子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一直哭闹着要寻太夫人,还请几位军爷行行好,让我们早日回府罢......”
夏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领头的守卫。
谁知那守卫对夏纪递过来的包裹却是看也不看,直接就着夏纪的手又推了回去,双眉一蹙,厉声道:“今日出入宫门不验鱼符,只要特批公文!若无特批公文,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夏纪闻言一顿,“那敢问军爷,这公文是要到何处请批呢?”
那守卫摆了摆手,“需到左领军卫处批示,趁着时辰还早,赶紧去罢。”
夏纪见状,正欲再细细打听一番,却突然听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呐喊:“东宫无敕强行出宫,恐欲谋反!各营队速派兵士前往延喜门支援——”
那守门的几名兵士闻言,更加不耐烦地驱赶了夏纪,随后迅速组织起人手,准备前往延喜门抗击十率府。
然而就在此时,夏纪却突然发难,腰间软剑一甩,瞬间便将眼前领头的兵士一剑封喉。那兵士直到人头落地时,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
夏纪拿了那领头士兵的人头后,又如鬼魅般在身前的几人之间快速穿梭着。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一颗人头的落地。
“不好!这......”
离夏纪稍远一些的士兵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张嘴,想要大喊,可口中刚刚发出声音,下一瞬便也已经人头落地。
与此同时,几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迅速闪现,他们手中兵器各异,身法也不尽相同,但目标,却都是斩杀眼前守门的兵士,无声却默契地为萧宸等人开辟出了一条血路。
夏纪在这些黑影出现后的第一时间便将手上滴血未沾的软剑缠回了腰间,随后脚尖轻点,眨眼间便从数丈之外落回到了马车上,扬起马鞭,驾着车,飞快地从他们杀出的血路中闯出了宫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夏纪面容冷肃,眸色愈发晦暗。
倘若之前还都只是猜测,那么经过方才的试探,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皇城之中必有反贼!而且此人极有可能在左领军卫中身居高位,或是与左领军卫的几位将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方才他给出的并非是寻常装鱼符的鱼袋,而是一个比鱼袋大一些的包裹。
倘若他们真要验公文,那大可以将包裹接过去,打开看看里面是否有公文。可他们连验都不验,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士兵一早就知道他们手里不可能有这所谓的“特批公文”!
这不过是他们阻拦出宫的幌子罢了!
若是他们真的听信兵士之言,前去左领军卫请批什么出宫公文,恐怕直接便会被左领军卫扣下!
可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意图挟持皇族,逼宫谋反!
夏纪猜测不到,也无暇猜测。他只知道,眼下的皇城危机四伏,他必须尽快将太孙与沈四娘子送出城去。
宫门前的血战还在继续。
就在夏纪驾车离开之后没多久,兴庆门遇袭、有人逃出宫门的消息便已迅速传开,大量追兵纷至沓来。留下断后的四十一暗卫在竭力阻断了绝大部分追兵后,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开始陆续出现伤亡。
暗卫们紧咬牙关,拼死抵抗,直到确认马车已经安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才纷纷开始撤退。
其中几名重伤的暗卫,在明知自己逃离无望后,都十分默契地在被捕之前咬碎了提前藏于口腔之内的毒药,瞬间便毒发身亡了。
待左领军卫将军率兵赶到时,暗卫们早已逃的逃、死的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死士!”左领军卫将军脸色一沉,随即提高声音,大喝道:“众将士听令!如今东宫已反,眼下破门出宫,必为东宫余孽!长史速去延喜门报信,留下一队人马继续防守兴庆门,其余人等,即刻随我出宫抓捕反贼!”
“诺!”
伴随着将士们高昂的应喝声,几百兵马瞬间冲出宫门,紧紧追随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兵马的掠过,惊起了无数飞鸟。
它们惊慌地逃离着,却在无意之间,踏入了另一场兵戈之中......
延喜门前,也早已是杀声一片。
但太子妃却在十率府数十名贴身侍卫的保护之下,依旧稳稳地端坐于车内,静静地看着那些从兴安门方向飞来的鸟儿,眼中无悲亦无喜。
她一身素缟,昂起脖颈的样子端方又孤傲,恍如神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车外的杀戮声渐弱时,太子妃才终于动了动身子。
她轻扯衣袖,将自己微微皱起的裙摆抚平,随后又轻轻扶了扶发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仪容整理成最佳模样,随后缓缓拿起了搁置在身旁的一枚羊脂白玉的玉璧与一个精致的小荷嚢。
那玉璧,是昔年太子与她表明心迹时,赠与她的定情之物;而那荷嚢中装的,是她与太子成婚时剪下的发丝做成的同心结。
车门外,是数百名手持长矛、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的左领军卫。而城墙之上,还有无数早已搭好弓箭、严阵以待的弓箭手。
但太子妃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她微微垂首,轻轻吻了吻那玉璧与荷囊,随后便将它们置于左手掌心之中,紧紧贴在胸前。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昔日的回忆,可她的右手,却缓缓拿起了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匕。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臣女名为恒欢。”
“恒欢,恒欢......真是个好名字。长孙侍郎定是极为疼爱你,他希望你能一生喜乐、日日尽欢呢......”
是啊......
愿儿恒久,日日尽欢。
可为什么......她这一生唯有的几刻欢愉,却都如此短暂呢......
“渊郞,你慢些走,等等阿欢......桓儿,荀儿,阿爹和阿娘都来陪你们了......”
伴随着这一声温柔的低喃,那短匕瞬间便没于太子妃的胸腔之中。
鲜血染红了白衣,也染红了她缓缓倒下的身躯。
然而,就在太子妃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马车外却蓦地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声——
“多日未见,皇嫂别来无恙否?”
那声音平和又温润,可却在一瞬间,令太子妃即将合上的双眼猛然瞪大。
她的双目变得赤红,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恨意与震惊。
她想开口说话,可胸腔的疼痛与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却让她根本开不了口。
太子妃浑身抽搐了几下,似乎有些挣扎之象,但最终,她还是抵挡不住生命的流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含恨而终......

“桃杏宴?”沈姝瑾坐在沈夫人身边,歪头看向沈夫人手里的帖子,“是皇后与太子妃姨姨要举办桃杏宴吗?”
“嗯。”沈夫人摸摸沈姝瑾的小脸,“皎皎陪阿娘同去,可好?”
“好是好......”沈姝瑾点点头,但想了想,面上突然带了一丝疑惑,“可是阿娘,太子殿下不是还没有消息吗?现在大家都很紧张地在等太子殿下的消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举办集宴呢?”
“正是因为如此,宫内才更需要这一场集宴。”沈夫人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柔,“皎皎,你要记住,越是在着急的时候,便越是要做到冷静、坦然;即便做不到从容自若,但也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急,明白吗?”
沈姝瑾眼中虽有些懵懂,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皎皎明白了。皇后坐位中宫,太子妃姨姨又镇领东宫,只有她们做到从容、坦然了,长安城内的其他人才会放松一些。这便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对吗?”
“皎皎真聪明!”沈夫人亲了亲沈姝瑾的小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自豪与赞许。
沈姝瑾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地笑了笑,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道:“对了,阿娘,这次集宴,能把二阿姊和三阿姊也带上吗?”
沈夫人闻言微愣,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探究,“皎皎何出此言?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
“不曾。”沈姝瑾摇摇头,“只是我前两日去给曾祖母请安出来的时候,看见二阿姊坐在寿安堂外的廊下发呆,手上还都是做女红弄出的伤......我觉得二阿姊好可怜,一直被拘着做女红,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三阿姊也是......反正五叔母如今不在府上,咱们又刚好要去宫中参加集宴,我就想着问问阿娘,能不能带上她们同去......”
沈姝瑾口中的“二阿姊”和“三阿姊”,便是五房的两名庶女——二娘子沈婵和三娘子沈琼。
平阳侯府这几房虽皆未分府而居,但向来都是各房关起门来管自己的。因此五房的事情,沈夫人虽然一向看不惯,但也一直是不太好插手的。
不过眼下既然沈姝瑾特意提起了,五夫人罗氏又随着老夫人回了汝南老家......
沈夫人想了想,再次笑着道:“嗯......既然是皎皎自己想邀请两位阿姊同去,那明日去同曾祖母请安时,皎皎便可以问问曾祖母的意思,若是曾祖母应允了,两位阿姊也愿意同去,那咱们后日便带上她们,如何?”
沈姝瑾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其实说是询问一下太夫人的意见,但沈夫人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皎皎是个懂事的,轻易不会对太夫人开口央求什么,可是但凡她开了口,太夫人就没有不应的。
于是桃杏宴这日,沈夫人果然带着沈姝瑾与沈婵、沈琼三人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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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桃杏宴”,便是众官眷聚在一起,聊聊天、赏赏桃花与杏花,等到了用膳的时候,再吃一些用桃花与杏花做成的菜肴或糕饼......整体氛围还是比较放松的。
沈家自从上次圣人的千秋宴之后,便一跃成为了长安世家眼中的“红人”,因此一进园子,便吸引了所有世家夫人的注意。不少夫人都主动上前,与沈夫人见礼、搭话。
眼下已将近宴会开始的时间,世家夫人们都陆陆续续地进了园子,沈夫人身边围着的命妇也越来越多,好在皇后和太子妃、嘉阳公主没多久便过来了,这才勉强将母女二人“解救”出来。
在众命妇的跪拜中,皇后带着太子妃在上首落了座。
沈姝瑾在行礼起身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许皇后和太子妃都清瘦了一些。尤其是太子妃,瞧着似乎连衣服都宽大了许多。
待众夫人也落座入席之后,许皇后便照惯例与命妇们寒暄了几句,随后看向沈夫人的席位,微笑着开口道:“今日除了皎皎,沈夫人身边还多了两位小娘子,本宫瞧着倒是有些眼生。”
沈夫人闻言,赶忙告知皇后这是府内五房的两个小女娘,随后示意沈婵和沈琼起身行礼。
沈婵与沈琼本就是五房不受宠的庶女,今日入宫的礼仪还是前两日沈夫人特意派人训导的。不过这礼虽没行错,但胆气着实不足,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家子气。
况且沈家五郎沈修良在长安的风评一向不佳,因此在得知是平阳侯府五房的女娘后,许皇后便不再多问,只扭头又点了几位世家夫人说了会儿话,随后便不再拘着大家,左右还未到用膳的时间,许皇后便让大家随意活动,自由赏花。
此话一出,世家夫人们还没来得及动,小女娘们便都先一步离开了席位,三三两两地结伴到院子里去玩耍了。尤其是殷曦华,拉着沈姝瑾跑得比兔子还快。
端坐在那里听着命妇们说话,对于好动的殷曦华来说,根本与受刑无异。
直到跑得稍远了一些,殷曦华才松开沈姝瑾的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扭头看向一路跟着她们一起跑过来的沈婵和沈琼,微蹙着眉头打量道:“你们是皎皎的阿姊,怎的这般胆小如鼠?方才在席间我离得远,皇后问你们的时候,我都没听见你们回话的声音。”
沈婵被殷曦华说的面色微红,讷讷地低下头,不敢吱声。
沈琼倒是回了句嘴,但声音也是小的可怜,“我们回话了的......是、是亭子太大了......”
“你看,这般小的声音,谁能听得到呀!净扯些没用的借口!”殷曦华蹙着眉头,恨铁不成钢,“你大声些喊出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这般唯唯诺诺,哪还像个侯府女娘?便是连普通人家的女娘都比不上!今日那些夫人们,还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笑话你们、笑话平阳侯府呢!你们可真是......”
“长宁——”
殷曦华还没说完,远处却突然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殷曦华与沈姝瑾闻声齐齐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湖蓝漩涡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和一名身着淡紫梅花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并排而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贵女。
沈婵见状,立刻凑近沈姝瑾耳边,低声问道:“皎皎,这几位是谁呀?”

初春的夜依旧寒冷。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沈姝瑾直挺挺地站在宜秋宫廊下,一双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不吵也不闹。
一盆盆血水接连从殿内端出,沈姝瑾每看一眼,脸色便白上一分。
“皎皎,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我让人做了些羹汤,你吃些再等可好?”萧宸端着一个玉碗站在沈姝瑾身边,轻声哄道。
沈姝瑾没看他,只是依旧盯着殿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话刚出口,眼中便再次滑下了两行清泪。
萧宸见状,眼中划过一丝疼惜,将玉碗递给一旁的夏玄后,便拿出一方汗巾,轻柔地拭去了沈姝瑾脸上那两颗晶莹的泪滴。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沈夫人痛苦的喊叫,但那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惊马、早产、胎位不正。
当这些因素重合在一起,任谁都知道沈夫人如今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并且对于今日的惊马事件,萧宸始终觉得疑点重重。
通常来讲,能作为世家高门出行马匹的马儿大多都是性情温顺,且受过严格训练的,安全性很高,一般不会轻易受惊。
且萧宸在事情发生之后就专门派人仔细问过车夫,据车夫说,当时周围情况并无异常,马惊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他也觉得马惊得很奇怪。
车夫的话让萧宸愈发生疑。
平阳侯府处在安兴坊内,与东宫相距并不远,途中只经过永昌、来庭、大宁与永兴四坊。这一片区域素来都是高门世家出入的多,自然不似闹市那般喧闹,又如何会莫名惊马呢?
因此萧宸觉得,此事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只是这幕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阿檀......阿檀!”
就在萧宸垂眸深思时,殿内却突然传出了太子妃略显惊慌的叫喊声。
太子妃在得知沈夫人与沈姝瑾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即便因为害喜,闻到血腥气味会时不时地呕吐,她也始终待在殿内陪产,寸步不离。
“阿娘......阿娘怎么了?阿娘——”
沈姝瑾听到太子妃的声音之后,立刻就趴到了殿门上,一边焦急地拍打着殿门,一边大声喊问着。
萧宸见状,也没有阻止,正准备抓一个换水的宫婢问问,下一瞬却见太子妃身边的素月快步从殿内跑出来,神色焦急地低首道:“启禀太孙,沈夫人脱力难产,方才吐出一口黑血后便昏迷不醒。冯掌医瞧着那黑血不似寻常,认为极可能是中毒所致,可先前诊脉时并未诊出沈夫人有中毒之象,且冯掌医虽善妇症,但并不精于毒理,眼下时间紧迫,冯掌医无法确诊沈夫人究竟所中何毒,不敢轻易用药,因而太子妃特命奴婢出来寻您,请您即刻派人入宫,将尚药局的赵、李两位司医请来,一定要快!”
中毒?!
萧宸闻言大惊,立刻扯下腰间的鱼袋,扭头便对着身后的阴影处快速说道:“夏纪,拿着我的鱼符去尚药局即刻把人带过来,快!”
“诺!”萧宸话音刚落,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阴影处便瞬间现出一道黑影。名为夏纪的黑衣人拿了鱼袋,脚尖轻点,几个呼吸间便已窜出数丈远,把素月都看得一愣。
夏纪。
东宫之中,夏字辈的宫侍明面上仅夏玄一人。
但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夏字辈除夏玄外,其余四十二人皆为东宫暗卫,是太子殿下秘密培养的死士。
可如今,他们竟已然被交于皇太孙手上了吗?那太子身边......可还有人暗中保护?
素月还在怔愣间,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她回过神来,入目的是沈姝瑾满是泪痕的脸。
“中毒?我阿娘......我阿娘怎么会中毒呢?”
沈姝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还是努力逼迫自己忍住,想要将事情问清楚。
素月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蹲下身,轻声安慰道:“四娘子莫要着急,具体的原因奴婢现在也不清楚,但是司医很快便会赶来,赵司医与李司医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又极善毒理,相信有他们二位在,沈夫人此番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那我、我能进去看看我阿娘吗?”
素月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四娘子,殿内血腥气太重,实在不宜......”
素月话还未说完,沈姝瑾便已经放开了抓她的手,转而抓住了萧宸的衣袖,哽咽着哀求道:“阿兄,皎皎不怕、不怕的......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我阿娘罢......阿兄......”
萧宸见状,眼中的疼惜更甚,只略思索了一番,便直接应了下来:“好,皎皎莫哭,阿兄让素月带你进去。”
“素月,带皎皎进殿罢,若是母妃问起,你便说是我的意思。”
素月闻言,只得无奈应下,微微福身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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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瑾一进殿门,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跌跌撞撞跑到榻边,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惨白、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沈夫人。
“阿娘......阿娘......”
沈姝瑾哭着想要上前,但却被一旁的秋荷一把抱住,“女公子,不可,不可啊......沈夫人中了毒,又产中脱力,此时已十分虚弱,你刚从殿外进来,身上寒气太重,可千万莫要上前了。”
沈姝瑾闻言,立刻点头,退后几步,“好,我不上前,我不上前......”她扭头,泪眼滂沱地伸手抓住冯掌医的袍袖,眼底满是哀求,“冯掌医,求求你,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罢......”
“皎皎?你怎么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女声传来,沈姝瑾应声回头,便看见太子妃被两名宫婢扶着,缓缓向她走来。
太子妃本是一直守在沈夫人身边的,只是方才又有了孕吐反应,这才不得不去了更衣室。
她的双眼此时也已经红肿,看得出来也是哭了挺久的。
素月见太子妃回来,微微垂首,“禀太子妃,是太孙殿下命奴婢将沈四娘子带进来的。”
沈姝瑾跑到太子妃身边,努力压制住哭意,小声道:“太子妃姨姨......我阿娘......我阿娘她......”
太子妃轻叹一口气,带着沈姝瑾在一旁的胡床上坐下,随后将沈姝瑾揽进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看着冯掌医为沈夫人施针,口中低声道:“皎皎莫怕,姨姨在这里,你阿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焦距,只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沈姝瑾,还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羽公子离开后,萧宸终于微微松了口气。他抿抿发干的嘴唇,走到桌边,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门外就传来了夏纪的声音:“主上,长安有消息传来了。”
“进来。”
夏纪推门而入,径直走到萧宸面前,随后单膝跪地,抱拳低声道:“主上,经暗卫确认,在我们离宫之后没多久,太子战死、恭王失踪、圣人昏迷不醒的消息便不知被何人泄露了,朝中大乱。而消息被泄露之后的第三日,圣人便驾崩了。”
“啪——”
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宸呆愣了半晌,翕了翕嘴唇,却发现自己喉间发不出一丝声响。
夏纪见状,立刻跪拜在地,沉声道:“主上......请主上节哀。”
萧宸双眸赤红,强忍着眼泪,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后呢?”
夏纪见萧宸追问,于是微微抬起身子,继续道:“圣人驾崩之后,由于太子已逝,恭王又不知所踪,朝堂上对于顺王登基的呼声颇高。”
萧宸沉默片刻,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声音中的哽咽,低声道:“顺王叔是除父王与恭王叔外年纪最长的皇子,平日温润宽和,于民间也算是颇有威望,众臣推崇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顺王并未成功登基。在圣人驾崩三日后,顺王也突然在府中暴毙了。紧接着,年仅五岁的十二皇子便在许氏一族的拥护下登基称帝,由许皇后垂帘听政,暂理朝政。”
萧宸闻言,眼睛微微瞪大,“顺王叔死了?十二皇叔登基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宸在震惊与愤怒之余,心中却也微微松了口气。
——或许母妃与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他们都被皇后骗了......恭王叔他没有背叛他们......
是皇后许氏,意图外戚专权、把持朝政,因此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场宫变,甚至在暗中杀害了六王叔。
可夏纪接下来的话,却将萧宸再次打回深渊之中。
“是,但就在十二皇子登基第七日,失踪两月有余的恭王却带着先皇临终前的禅位遗诏,率领四万玄甲军返回了长安,并于当日杀入宫中。”
“许氏一族落败,许皇后畏罪自杀,恭王大获全胜,并于三日后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咸佑’,帝号‘延徳’。”
“新帝登基之后发布的第一道敕令,便是以‘先皇后许氏外戚专权、许氏一族助纣为虐’为由,降罪许家。高阳许氏族中子弟皆被削官降职,兵权也被尽数收回。”
“但作为高阳许氏最大倚仗的十二皇子,却不降反升,被新帝封为了‘康王’,食邑一万户。新帝还亲自下令,命许氏举族迁入康王的封地之中......此诏一下,民间皆在颂扬,说新帝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是位仁德的明君。”
夏纪禀报完之后,又是许久都没有听到萧宸开口。他心下不安,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便见萧宸赤红着双眸,瞳孔却如浓墨一般黑沉;他双手紧攥成拳,用力到连颈间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我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萧宸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如砂砾碾过一般沙哑,“你退下罢......出去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诺。”
待夏纪走后,萧宸又静坐了一会儿,才撑着桌子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窗边,朝着长安所在的方向,双膝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微微抬头看向窗外,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好似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没有表情,没有眼泪,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跪了很久,很久,从烈日高照一直跪到了夕阳西下,月上枝头。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直到一阵冷风吹入屋内,才让他如大梦初醒般动了动身子。
念及沈姝瑾的身子还很虚弱,萧宸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将窗子关上,可经过长时间的跪立,他的双腿早已麻木、肿胀,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便又重重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忍着腿上的剧痛勉强爬了起来。
将窗户关好之后,他便一瘸一拐地走到床榻边坐下,轻轻握住沈姝瑾的小手,随后缓缓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虚抵在了沈姝瑾的手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一滴清泪蓦地从萧宸眼中滴落,落在浅色的被褥之上,洇出一块潮湿的痕迹。这滴眼泪,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那名为“克制”的锁。萧宸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胸腔中满溢而出的悲痛,瞬间泪如雨下。
他很想安慰一下自己,至少他还有皎皎。他没有辜负沈夫人与母妃所托......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他就只有皎皎了。
父王没了,母妃没了,就连那个一向疼爱他、教导他、为他铺平一切道路、永远以他为傲的祖父......也没了。
可他这个无能又不孝的子孙,甚至都没能最后再去见他们一面。
更可笑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叔父。
萧宸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深冬的湖底一般,冷的刺骨。
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他明明借调了四万玄甲军,却没有赶去光州救援,让父王与六万长平军被生生困死在了光州。
顺王叔之死或许与他无关,但他与许皇后之间,一定达成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否则在许家落败之后,他为何要想方设法地保住许家的荣华?
表面上看,他确实削了许家的兵权,在朝堂中打压了许氏一族,可实际上,他保下十二皇叔,还让许家举族迁入十二皇叔的封地,这分明就是在物质上保住了他们的荣华!
去母留子......
以十二皇子与许氏全族的性命为要挟,让许皇后背负千古骂名,心甘情愿地赴死;甚至还以此为他挣得了民心与美名。
好一招一箭双雕,好高明的帝王心术!
他父亲最信任的阿弟、他最信任的叔父,真的在背后狠狠给了他们一刀......
这一切,他谋划了多久?背后又有谁在帮他呢?
是嘉阳姑母吗?她也参与其中了吗?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普天之下,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