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颤抖。
“李疏月！你做了什么！”
他朝我怒吼着，然后上下打量着秦桑，唯恐她出了一点差错。
我下意识地将烫红的手指藏到背后，然后默默低下头，生怕眼里泄露的受伤在他们的暧昧纠缠下显得愈发可怜。
那边，周启元见秦桑只是裙子上沾了一点水，他才放下心来。
“道歉！”
他命令我。
我昂着头，倔强地不发一言。
我可以肯定，杯子不是我撞倒的。
不是我的错，我不会道歉！
在我的沉默下，周启元的怒气更加明显。
而他毫不掩饰的失望更令我难堪。
他怎么能直接断定就是我的错呢？
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近五年的朝夕相处像个笑话。
“算啦算啦，李秘书也不是故意的。”
秦桑红着眼眶劝他。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周启元更加生气了。
“李疏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的声音里也满是失望。
被烫伤的手指开始泛痒。
我笑着望向他：“周总，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很熟吗？”
周启元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片刻后，他指着门口，对我说：
“滚！”
我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背后是秦桑冲周启元撒娇的声音，周启元宠溺地安慰她并答应给她买好多东西，好好赔罪。
他曾经对我的柔情如今给了别人。
我握住发痒的手指，努力忍住喉咙的哽塞。
原来，哪怕做好了准备，伤害也会这么痛。
门外的同事们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周启元的怒吼声，她们都听到了。
刘秘书惊讶地看向我的手指，急忙帮我处理。
就连平时不喜欢我的陈秘书，也为我忙前忙后。
我静静地感受着她们的好意。
毕竟，再过几天，也许就是永别了。
我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没多久，有人提着一个包装袋上来。
“李小姐，这是您预定的包包。”
我茫然地看着袋子上印着的品牌logo，确定我确实没有买过包。
下意识地，我朝办公室的大门看去。
然后又立刻否定了刚涌起的想法。
他可是忙着陪着白月光呢，哪里会有理我的时
斩钉截铁，说不会。
因为他不会给我离开的机会。
仰头堵住要留下的泪水，我立即做了决定。
我将手中的保温桶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我突然看到垃圾桶处有人。
陈季青将我丢掉的保温桶捡了回来。
我踩着高跟鞋回到公司。
一路上，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以及背后的议论。
有带着同情的。
更多的，是想看我的笑话。
毕业后我机缘巧合下进了周氏集团。
后来周启元把我调到身边当秘书，并对我展开追求。
半年后，我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
恋爱四年后，他打算和我步入婚姻。
周启元出事的前夜，我在陪他和他的父母吃饭。
当时，他亲密地搂着我的肩和他的父母谈论着婚期。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第二天遇到回国的秦桑。
曾经有多少人因为他对我献殷勤，现在就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热闹。
我刚回到工位上，手机响了。
「饭很好吃。」
陈季青发来的。
我愣了几秒，没回复。
我开始整理手上的工作。
然后和刘秘书进行对接。
刘秘书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搪塞道：“周总给我安排了其他工作。”
我让她替我保密。
她了然地笑笑，脸上带着喜气。
大概，她以为我要和周启元结婚了。
我冲她一笑，没解释。
从那天以后，我没再给周启元送过一次饭。
我摆正身份，尽职尽责地做我的秘书。
因为公事去医院的那几次，毫无意外地秦桑都在那。
而周启元正沉浸在与白月光的久别重逢与悉心照顾中。
出院前夕，他给我发了这段时间来的第一条信息。
「明天来接我。」
出乎意料的是，秦桑竟然没在。
回到公司，周启元随手甩给了我一个包。
我诧异地看向他。
他用左手摸着鼻子，看起来也很尴尬：
“奖励，对，奖励！”
“我住院这几天你工作辛苦了。”
说完，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久久没回过神。
他是不是还是在乎我？
可是，他选择骗我。
我嗤笑着摇头，用手机一扫。
嚯！
囔。
电话那端的人顿了一下：
“你那边有男人？”
我随意应付：
“你听错了。”
他也没在意：
“那就好，你赶快过来。”
我看着刚发来的地址，起身准备拿衣服。
陈季青突然拽住了我。
他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不走…”
我拨下他的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工作。”
他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却没再说什么。
我没想到，秦桑也在。
房间内有三个人，周启元坐在中间，一边是秦桑，一边是客户。
只不过他和客户之间空着一个座位。
“来，坐这儿。”
周启元指了指那个空位。
刚坐下，先被罚了三杯酒。
三杯下肚，空着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我下意识往包里翻药，翻了半天才想起来根本没带。
因为我很久没参加过这样的酒局了。
没确认关系前，周启元会替我挡酒。
确认关系后，没人会不长眼色地向我敬酒。
我侧眼看向秦桑的杯子。
果然，是饮料。
客户明显是喜欢喝酒的，知道不能让秦桑喝，便一杯杯地劝我喝。
胃越来越疼。
我看着旁边言笑晏晏的周启元。
看着看着，我心里又涌出几分侥幸，尝试着开口。
“我有些不舒服。”
周启元下意识地看向我的胃。
他欲言又止，又转头看向秦桑，眼神在我们间摇摆。
我自嘲一笑。
刘总不乐意：“秦小姐不能喝，来了个李小姐也不能喝。”
“周总，你这诚意不够啊。”
我看着酒杯中氤氲的光影，他叫我过来，是因为秦小姐不能喝酒呀。
我甚至开始怀疑，合作是为公司谈的吗？
难道不是为了秦小姐？
若不然，按周启元的爱护，秦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局上。
周启元抿着唇。
没想到，秦桑先开了口。
“既然李秘书不舒服，那我来和刘总喝。”
周启元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不行！你身体不好。”
我手按在胃上，恍若未闻。
秦桑勾勾周启元的碎发，笑着说：
“不过，我有个条件。”
周启元顺势贴过去，最后笑着点了头。
不过
间。
他刚刚才吼过我。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陈季青发来的消息：
「还喜欢吗？」
我抿着唇看了这几个字很久。
傍晚，周启元挟着秦桑走出来。
两人低声交谈，亲密无间。
临走前，周启元先是瞪我一眼，然后朝我桌子上的包装盒瞄了好几眼。
随后，他牵着秦桑的手走进了电梯。
我笑了笑，拿起手机，低头回复陈季青：
「很喜欢。」
回到家时，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季青正蹲在我家门口，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我刚想开口质问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才想起来房子都是他找的。
周启元忙得很，陈季青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想到这儿，我目光复杂地看向他。
他却抓住我的手，抬眸看我：
“我来忏悔。”
我心一颤，以为他要对我说出真相。
“他失忆了，我认为我应该替他来照顾你。”
他说了一句不怎么有道理的话。
我却轻轻呼出口气，原来上句是句玩笑话。
我站在那打量他。
陈季青被我看的不自在。
在他转身要放弃时，我点头应了：
“好啊。”
陈季青迫不及待地跟我进门。
他眼里有活，先给我做饭，再洗衣服、收拾房间。
我睡觉时，家里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静悄悄走了。
之后，他每天都过来。
做好饭等我下班，打扫完卫生再悄悄离开。
静悄悄的卧室里，我睁着眼，脑海里是我和周启元相处的画面。
夹杂着陈季青的脸。
这天，陈季青没有来。
我先点了个外卖，然后去洗澡。
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响了。
以为外卖到了，我去开门。
门打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陈季青正醉醺醺地看着我。
他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一个踉跄砸到了我身上。
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我把他扔在沙发上，先给他灌了一嘴漱口水。
他哗啦啦吐了出来，再叽叽歪歪时好闻多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周启元打来的。
“临时酒局，过来一下。”
陈季青闭着眼又在嘟
恋爱四年，周启元为了保护回国的白月光出了车祸，失忆了。
他只记得年少时的白月光，不认识我这个正牌女友。
我去医院送饭时，他正洋洋得意地和他的好兄弟陈季青说着他的失忆计划：
「我既能正大光明追求秦桑，还能让李疏月着急上火。」
门外的我决定送他一份离别大礼，等他接收我死亡的消息。
1
周启元为保护白月光而出车祸且失忆的第三天，我提着饭盒走进医院。
病房的玻璃后，周启元正和他的好朋友陈季青洋洋得意地说着什么。
我本该敲门走进去。
但直觉让我停住了。
房间很隔音，根本听不清。
但好巧不巧，我会唇语。
“我越想越觉得我真是太聪明了！”
“我既能正大光明追求秦桑，还能让李疏月着急上火。”
“关键还很合理，车祸后失忆，只要我不说，她们谁能发觉？”
周启元躺回枕头上，翘起二郎腿。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陈季青问他。
“嗨，顺其自然呗。”
周启元满不在意。
“你不打算和李疏月结婚了吗？”
周启元罕见地顿住了，随后又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
“谁让秦桑突然回国呢。”
陈季青转了个身，我看不清他说了什么。
门外，我提着保温桶的手下意识地攥紧，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就在这时，我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桑提着饭盒进了病房。
她一袭白裙，墨发披肩，垂下的眼帘使她更显娇柔。
看着病床上可怜兮兮的周启元，她满脸歉意。
周启元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眼里是爱怜。
秦桑不停地道歉，周启元则轻声安慰她。
他轻柔地握住秦桑的手。
秦桑想挣脱又停住。
“启元，你有女朋友。”
周启元适当地作出惊讶的表情：
“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
秦桑羞涩地低下头。
下一秒，她似有若无地朝门口看过来。
对上她眼神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我和周启元的对话。
情意最浓的时候，我曾借着醉酒问他：“周启元，如果有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找我？”
他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