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轻鸿苏云朝的其他类型小说《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寻星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大夫人的院落,外男不可随意进出。”看门婆子拦住裴阿柱的去路。“外男?”裴阿柱拔高音量,“让春花滚出来,就说她夫君回来了。”“我们大老爷的灵位,都在祠堂里头供奉了七年。”婆子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什么灵位......”裴阿柱脸色铁青,这不青天白日咒他死么。“谁在外头叫囔?”见是跟在苏云朝身边的丫鬟,裴阿柱才说,“我要进去见春花,快让这刁奴让道。”丫鬟面无波澜,“那大老爷就请进。”状似有意无意,裴阿柱又打量起周围。原以为二弟对春花不过是表面功夫,可他路过雾霭碧池,红漆木秋千,越看越觉得布景清雅。还有遍地种植的花卉,姹紫嫣红,不少都是名贵品种,无人精心打理,是不可能长这么好。二弟还这么顾及自己的颜面......裴阿柱才不觉得...
看门婆子拦住裴阿柱的去路。
“外男?”
裴阿柱拔高音量,“让春花滚出来,就说她夫君回来了。”
“我们大老爷的灵位,都在祠堂里头供奉了七年。”婆子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什么灵位......”
裴阿柱脸色铁青,这不青天白日咒他死么。
“谁在外头叫囔?”
见是跟在苏云朝身边的丫鬟,裴阿柱才说,“我要进去见春花,快让这刁奴让道。”
丫鬟面无波澜,“那大老爷就请进。”
状似有意无意,裴阿柱又打量起周围。
原以为二弟对春花不过是表面功夫,可他路过雾霭碧池,红漆木秋千,越看越觉得布景清雅。
还有遍地种植的花卉,姹紫嫣红,不少都是名贵品种,无人精心打理,是不可能长这么好。
二弟还这么顾及自己的颜面......
裴阿柱才不觉得二弟是出于真心关爱春花,肯定看在兄弟之情上。
那么请帖,想必就是说几句的事。
“你是......春花?”
裴阿柱踏入内室,被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冲鼻,微眯的眼睛看向昏暗处。
床榻上鼓起的锦缎暗纹被褥,露出乌黑的头顶,光线太暗,只能看见一张青斑交错的脸。
真他娘的丑!
他不想污了眼睛,别过头,站在帷幔前止步。
“你沾着我二弟的功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为了不损我二弟的孝名,你自觉点,请做下堂妇。”
说罢,裴阿柱嫌这边晦气,甩袖走出内室。
床榻上的人立马下来,点燃一盏红烛,气愤的对屏风后的人说:
“小姐,你看这人,七年抛下家庭不管不顾,你苦熬了多年,才有侯府今日的荣光。他闻着味儿来了,还想让你做下堂妇,岂有此理!”
苏云朝正调试着八仙桌面摆的鹅梨帐中香。
眉梢柔和,一点也没有被裴阿柱的话,扰乱心神。
“薄情寡义之人,有什么值得浪费心神,偌大侯府却也不是他说的算。
倒是委屈你,得时常留守在院子里。”
丫鬟晴溪笑了笑,摸着脸上的青斑,“小姐当真是厉害,一双巧手画得惟妙惟肖,若我不提前知道,也难以分辨青斑的真假。”
瞧了瞧神色专注的苏云朝,她又问:
“那小姐,梁府的宴会......还去吗?”
苏云朝正好调试完,把香料都装进一个琉璃打造的盒子。
杏眸微闪,“去,这回算最后一次了。”。
福寿居。
裴婆子放下茶杯,为难道:“阿柱,不是为娘不肯帮你说话。
可轻鸿他说过,这次宴会是为梁家四小姐举办的生日宴,这宴请的就......定好了人数。”
言下之意,家眷得减人。
裴阿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春花那丑婆娘及一干儿女便不用去了。
就我和婉婉,还有成儿茗儿一同赴宴。”
这话一出,宠孙的裴婆子却板着脸。
“不成,我那三个孙儿可得去,想去,只能你们两个。”
“那好。”
怎么也比没有请帖来的强。
裴阿柱欣然答应,回到收拾好的碧霞院,告诉付婉婉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相公你便能结交些达官贵人,何愁不能在官场大展拳脚。”
一顿彩虹夸赞,
听得裴阿柱心头熨熨贴贴。
付婉婉虽遗憾两儿子不能一同带去,但幸亏春花没出场。
她以夫人的身份面世,谁还能不认她为侯府大夫人?
翌日清晨。
请安途径游廊,苏云朝抱着裴萍散着步,身后紧随一道略微耳熟的女音。
“苏姑娘,你又来姐姐这边抱孩子,感情可真好。”付婉婉长相柔弱,双手牵着两孩。
“与你何干?”苏云朝神色清冷。
付婉婉笑了笑,眸底掠过一丝得意,“你不是与姐姐交好,不妨请苏姑娘回宜兰园,告诉姐姐一声,今天梁府四千金的生日宴,她就不能去了。”
“你早食可用过了?”
苏云朝反问,那张清艳的脸庞转来。
晨光半照她的侧脸,肌肤光滑如白玉,一身浅粉色金银绣花襦裙,更显她娇艳粉白。
看得付婉婉又好一顿羡慕,“那是自然。”
她自从生了两孩子,再如何保养,七年间也长了点细纹,不如十八芳华的姑娘。
“怪不得,有句俗话说的好,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苏云朝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
“你!”
付婉婉气得眼圈红了红,就看到两儿子对苏云朝的背影,挥了挥小胖手。
“还好娘亲有你们......”
她倾身理了理裴成和裴茗的衣领,就听他们开了口:
“娘,这大姐姐长得可真好看,我想让她当我奶娘!”
付婉婉:“......”
又望向小儿子,他点点头,“我也同意。”
死崽子跟他们爹一个德行!
不过春花去不了,她又安下心,今日的生日宴,世人该尊敬的是她才对,春花该让出位置。
梁府。
“你给春花请帖了?”
梁夫人看着四女儿,忍不住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发髻:
“今日是你二十一岁生辰,本不想请春花过来,免得你心里不舒服。”
“哪怎么行,我的生辰与春花姐姐同一天,请来她,我们一家也算团聚,再说,娘亲也该再让她身边的女医把把脉。”
梁夫人心里熨帖。
若不是春花貌丑,她又怎会不让她认祖归宗。
还好四儿也懂事知礼,还想着春花。
梁府大门外,停靠数辆锦帘马车,熙熙攘攘俱是华衣锦服。
裴阿柱和付婉婉,好不容易找到停靠点,才望向那块龙飞凤舞的鎏金匾额。
“这朱门高院,不愧是一品大员的住处。”
裴阿柱眼底有着向往权力的野心。
牵住付婉婉的手,往前方走去,正巧他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嗯?那人好眼熟......”
付婉婉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相公,你在看谁?”
“婉婉,我好像看到苏姑娘了......”
话音落下,裴阿柱愣神。
什么,
门口那美若天仙的女人,是那个丑村姑?
不可能吧!
眨了好几下眼,他始终没办法把苏云朝看成从前的春花。
那么丑的人,丰盈了也不会好看到哪。
更重要的是,
苏云朝脸上没有那些吓人的青斑。
还一身珠光宝气,贵不可言,就像娇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
哪里是从小割猪草、喂鸡鸭的春花能有的气度?
“咳咳。”
裴菱菡掩了掩嘴角,“我一时太激动,叫错了,苏姑娘是照看大嫂的医师,深得大嫂信任。
大嫂劳作累病,身子骨弱,养在正院不怎么出面,就由苏姑娘代大嫂传话办事,见她如见大嫂。”
险些让秘密被捅破。
要知道裴家二老并不知道丑媳妇,早就在七年间蜕变了模样。
裴阿柱呼了口气,“我就说,小妹刚才那声,我还真以为是春花。”
恰巧,春花跟苏姑娘也姓苏......
真是同姓不同脸,但凡春花长得漂亮些,他也能收入房里。
付婉婉松了口气。
方才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春花女大十八变,担心相公心思会变。
没想到七年过去,
春花不仅丑,还成了病秧子。
谁的胜算大,一目了然。
“见过裴老太爷,裴老夫人。”
苏云朝向二老福了福礼,“大夫人怕过了病气,不便见人,请望大老爷体谅。”
话音刚落,裴婆子就瞪眼。
“得了,从前阿柱不在,我才认了她这么个媳妇,现在阿柱都有了拜过堂的媳妇和孩子......”
“当初您让二老爷兼祧两房,大夫人的归落,怎么也要看二老爷的意思。
另外,无媒无聘算不得妻。”
苏云朝杏眸灼灼,看的裴婆子心底发虚。
不晓怎的,面对这女医,她气势就弱上一大截。
要不是老二护着,
她非得把人赶走,还有那个病妇,通通赶出他们侯府。
“爹娘,这是......真的?”
裴阿柱看向自己的老爹老母,后者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以为你那时不在了,不想老裴家在你这断了根,所以......你弟弟主动兼祧,为了给你这房过继留后。”
二弟受苦了......
为了他,碰了那个丑女人。
生下的小孩,肯定也不如成儿和茗儿好看。
裴阿柱同情了会,喝了口醇香的碧螺春,目光忍不住追随苏云朝。
“可老二也不能管到哥哥房里。
苏姑娘,你就算再同情春花,也不能不顾及婉婉。
她为我生了两个儿子,是裴家的大功臣,虽没有请爹娘见礼,但我只认婉婉为妻。
至于春花生的......就别过继了!”
付婉婉也假装拭泪:
“姐姐也是命苦,只是成儿和茗儿怎么接受得了自己有了弟弟妹妹......”
裴阿柱一脸郑重:“我只有成儿和茗儿两个孩子。”
当着苏云朝的面,两人情难自禁拥搂在一起,十指相扣。
可苏云朝始终淡笑。
三分热的碧螺春,口感略差,却不减她的好心情。
“大老爷,你此话可当真?”
正面对视上苏云朝的杏眸,裴阿柱微微失神,但仍坚定:
“那是自然,春花一介农妇,早跟我不是同身份的人。
怎么能教养好裴家子孙?
但孩子到底是二弟的,就充作二房庶出,毕竟二弟还尚未娶妻。”
裴菱菡差点听笑了。
什么叫作错把珍珠当鱼目,她才算明白。
大哥就是个蠢脑瓜子。
那四个可爱的侄子侄女,个个比付婉婉带来的两娃好多了。
三个侄儿不仅聪慧,最大的频频被夫子夸赞,其他两小只也古灵精怪,又惯会讨人喜欢。
更别提他们长相继承了二哥和大嫂的优点。
可比这两虎头虎脑的小胖墩,漂亮精致不知多少倍。
苏云朝笑容意味深长,“回头我都会细细转述给大夫人。”
几人聊了几句,婆子过来传话:
“老太爷,老夫人,厨房都备好菜席,二老爷刚到府。”
一听小儿子回府,裴婆子笑得脸上全是褶子。
二老爷......
不就是传说中的裴轻鸿。
裴阿柱和付婉婉顿时如临大敌,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借二弟的势。
一个想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一个想靠裴轻鸿的名声,为自家生意保驾护航。。
“大夫人和侄儿们可还好?”
裴轻鸿一身官帽朝服,五官俊美昳丽,身量约有八尺半寸,深褐色桃花眼深邃又迷人。
小厮过来给他换下常服。
月白色云纹缎面衣袍,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书生儒雅气息。
“回二老爷,大夫人让云朝姑娘去前院偏厅接见大老爷,几位少爷都在宜兰园读书练字。”
裴轻鸿唇角弧度深了深,“叫侄儿们过来,随我一同过去。”
前院离着宜兰园不远,不过片刻,三个年岁呈阶梯状的稚童,欢笑着走过来。
跟随身后的丫鬟怀里抱着粉衣女童。
“给我。”
裴轻鸿主动抱住女童,动作娴熟,还甩了甩拨浪鼓逗弄。
“二叔父,听说娘亲的相公回来了......”
嘴上虽叫着叔,可语气却是格外亲昵。
他们人虽小,可都知道跟裴轻鸿的关系,私底下还会叫爹爹,在明面上就叔侄相称。
作为三兄弟的代表,老大开了口:
“可是,二叔父,我们都不能接受突然多出的爹爹......”
娘亲说过,活生生的爹只有一个。
每年清明烧香磕头喊爹的是灵位,可不是什么诈尸大爹。
“放心,他不会错认你们。”
裴轻鸿修长的手掌拂过玉冠垂落的缎带,墨眸闪烁幽光。
用餐的地方在花厅。
裴阿柱看着一道道上来的菜肴,哪怕他当了几年的地主,也没见过这些精雕细琢的菜肴。
餐具都是玉器打造,形状雕刻各种祥瑞花纹。
不仅色香,摆盘的卖相都像是宫廷御宴。
付婉婉抱着两孩子上桌,他们一见桌面的美食,就等着张嘴让娘喂饭。
在家里放纵惯了,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就在这时,裴轻鸿带四个小孩穿过珠帘,踏入花厅。
他乌发绾玉冠,月白锦袍随风翻袂。
清风霁月,如天边的皎皎明月。
让人望尘莫及。
裴阿柱和付婉婉都愣了愣神,手里刚拿的筷子,顿时觉得烫手。
随后才注意,他怀里的女娃娃,腿边站着三个小孩,乖巧又守礼。
付婉婉瞧着,却感觉有些不得劲。
一对比,成儿和茗儿倒没了规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孩。
裴阿柱则有些抬不起头,“二、二弟......”
曾经在脚边喊哥哥的弟弟,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崇阳侯爷,皇帝身边的红人。
“二弟,他们是?”
他看向裴轻鸿怀里的女童,心底隐隐有猜测,就见到她露出小米牙。
对苏云朝伸开小手,“娘亲,抱抱!”
“宁王送礼?应该是给二老爷的。”
付婉婉吹捧起裴轻鸿,夸赞道:
“二老爷是青年俊才,又与宁王这样的皇族相识,将来的前途无量。
管事你还不快让宁王的人进来喝杯茶,也好让大家看看宁王都送些什么礼来。”
裴菱菡挑了挑眉,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说不准是送给苏姐姐的。”
“送她?”
付婉婉是一百个不相信,摇晃着手里的丝绢:
“不是我不信,而是苏姑娘满口谎言,没一句真话。宁王那般英勇睿智的人物,眼光可不会差。”
裴阿柱起身,
局促不安的理了理衣襟,“二弟,大哥没想到你与宁王还有这层关系。”
弟弟出息,他理应高兴才对。
可瞧见裴轻鸿不仅年轻俊美,还一身气度不凡,心口难免泛酸。
很难看出,他曾经和自己同样出自乡野小村落,
是一个毫无权势的泥腿子。
“苏姑娘可在?”
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众人探头,
就见院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抬红漆木箱子。
两位宫装太监手持拂尘,站立箱子侧旁,笑眯眯的道:
“洒家是奉宁王的口令,为感谢苏姑娘献上的药包,特地转送苓妃娘娘和宁王的赏赐。”
这话一出,
祠堂内的众人纷纷惊诧。
没听错吧......
不仅是宁王,还有皇帝宠妃,苓妃娘娘也来给苏云朝送礼?
裴老头难得开口:“苏姑娘是个好样的。”
“哎呀,我老婆子就说,苏姑娘从前给我煮的药膳,吃的就浑身舒坦,这医术肯定没得说!”裴婆子笑的脸上都是褶子。
付婉婉面色难看:“......”
你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眼热,小声蛐蛐,“这怎么可能,普通药包寻常大夫都会配,宁王不会被骗了吧......”
但事实上,
那些赏赐就足够打肿她的脸。
太监高调宣讲:“苓妃娘娘赏赐金镶玉蝴蝶流苏簪,八宝攒丝红宝石璎珞圈,浮光锦半匹......”
“两株五十年份人参,四盒石斛,五株三十年份当归......”
伴随太监的每一句话落,
都像一道无形的巴掌,扇在付婉婉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让她无所遁形。
裴老头和裴婆子听得眉开眼笑,忙走到院落。
“哎呀,这些金疙瘩可都是好东西啊!”
“不愧是皇帝宠妃的赏赐,这些我逛金楼都瞧不到的好款式。”
“我就说苏姑娘是为侯府争光的......”
“......”
瞧着敞开的箱子里,钗环首饰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那些药材被红色丝绸包裹,存放在雕刻繁复花纹的奁匣内,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苏云朝谢过太监,让红袖塞了荷包,“劳烦二位公公辛苦跑来一趟,这是请公公的喝茶钱。”
太监笑得两眼弯弯接过,
暗道这苏姑娘挺通情达理的。
付婉婉心里嗤之以鼻:就会做这些收买人心的低劣手段。
一个太监有什么值得打点?
换作她,应该亲自上门,回赠宁王更厚重的礼品。
扫过那半匹浮光锦,她心神荡漾。
这可是宫廷专用的贡品,比黎锦还要万分珍贵。
因工艺和材料繁复难寻,一年内仅有十匹。
付婉婉心口酸涩,
苏云朝凭什么让苓妃另眼相看,赐下这么珍贵的浮光锦。
凭她那踩了狗屎运捡来的药方?
付婉婉掐紧手指,指甲刺进肉里,她看不下去苏云朝得意的嘴脸。
准备转身离开,就被人拦住去路。
裴菱菡语气散漫,“苏姐姐和你打了两个赌,你都输了,愿赌服输啊。
第一个赌,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领了三十大棍,第二个赌,你得向苏姐姐和大嫂道歉!”
道歉?
就凭低贱的苏云朝,还有春花那丑女也配!
付婉婉气得眼都红了,
憋屈的回了句,“姐姐和苏姑娘都是善良大度之人,想必不会跟我斤斤计较这等小事......”
“小妹,你怎么跟婉婉说话的,她也是为侯府着想,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裴阿柱神色不悦,搂过付婉婉的肩膀。
一脸疼惜,拂过她眼角的泪水,“婉婉,你别怕,小妹她就是胡闹,有我在,没人可以罚你。”
“大哥,你就任由那女人胡搅蛮缠?”
裴菱菡气不打一处来,“付婉婉,你别觉得掉几颗眼泪,就能把事揭过去。
你忘记你刚才还想让大嫂用血抄书,好哇,用你的血来抄,也算你对梁府的一片诚意!”
若她和二哥回来的晚,
这满怀心机的女人,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作践人的事。
不是想巴结梁府吗,
那就割点血帮大嫂完成佛经抄书。
“你!”付婉婉失声哭泣,脸埋进裴阿柱的胸膛,“相公,你知道的,我一向怕见血,但为帮姐姐,我、我愿意......”
说罢,她推开怀抱,
竟作势要一头撞向木柱。
裴阿柱心里一惊,忙箍住她的腰肢,声音透着无比的怜惜:
“够了!裴菱菡你别再逼她了,你怎么也要叫她一声嫂子!别太过分。”
“我大嫂还......”裴菱菡左手朝向苏云朝。
顿了会,换了右手落在晴溪的肩上,“她还站在这,大哥,你想认,我可不敢认。
这七年都是大嫂扶持裴家至今,我不敢做那个无情无义的人。”
裴阿柱斜睨了晴溪一眼。
隔着米白面纱,也遮不住脸颊上青斑交错。
衬得整张脸像从泥潭里捞出来,
丑陋又可怖。
“别开玩笑了,裴家的荣耀都是老祖宗保佑,你别把功劳安在不相干的人头上。”裴阿柱冷嗤。
他记得没错,春花在村里就是个普通的村姑。
哪来的本事,扶持起裴家?
这一切都是他裴家祖上冒青烟,父母肯操劳,二弟自己争气。
与春花那丑婆娘没有半点关系。
苏云朝听出他语气的不以为然,“没经历这七年,大老爷自然不会知道,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秤。”
想来裴阿柱以为是裴家全家齐心合力,才铸就今日红极一时的崇阳侯府。
可他忘记了,当初的裴家可是山包村最破落的一户。
她嫁进来全家就只有一件打补丁的褂子换着穿,最小的裴菱菡睡在稻草堆里。
裴家二老,两人都是好吃懒做,得过且过活着一天是一天。
那时的裴轻鸿还在田里玩泥巴,半生半熟的种着稻谷。
这么个天崩开局,
可不是简单一句祖上保佑,就能有如今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的日子。
裴菱菡搂住苏云朝的胳膊,也牵住晴溪,娇哼,“反正我心中这把秤,没有偏颇。”
“妹妹此言甚好,侯府的家法是得严明,不然口无遮拦,那这规矩便不成方圆。”
裴轻鸿不知何时,绕到苏云朝身后。
那股幽冷的檀香强势侵入她鼻尖,尤其他挨得近,耳畔清晰的响彻他的嗓音。
低沉,磁颤。
苏云朝偏偏头,躲过耳朵的酥麻。
裴轻鸿真是的,凑那么近......
“轻鸿说的对。”裴老头表了态。
见亲爹都开了口,裴阿柱神色阴郁,却没反驳。
他好歹排行老大,
二弟却为一个外人,驳了他面子。
但瞧付婉婉还哭啼,
莫名烦躁,他低吼,“别哭了,还不是你多嘴惹来的。”
付婉婉含泪愣怔,
这么多年,相公头一次冲她发火。
裴轻鸿背手在后,似笑非笑,“付小姐,打三十大棍就不必了,但长嫂的血墨,就烦劳你奉献点鲜血,不知你可心甘情愿。”
虽是笑着说出,言语却刻薄又无情。
付婉婉心底更难堪。
只能硬着头皮,回道,“二老爷,我......自然是愿意为姐......”
在裴轻鸿戏谑的眼神下,付婉婉吞咽喉咙。
改了口,“我自然是愿意为大夫人分忧。”
祠堂一事便落下尘埃,
苏云朝让人把谢礼登记入册,转道回宜兰园。
刚询问完儿子们的功课回厢房,已是夜深人静。
室内只亮了一盏灯火,
苏云朝还没拉开一半帷幔,后腰便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
脖颈紧贴而来,
是男人灼热而克制的呼吸声,透着撩拨人心的欲火。
“怎么才来......”
崇阳侯府,红漆木大门口。
“这可是裴轻鸿的府邸?我是他大哥,回来见他了。”
开门的下人瞪大眼,上下打量对面的一家四口。
“请稍后,小的需要禀报给大夫人。”
禀报?
他那个貌丑的原配也能被称呼一句夫人。
要不是依仗裴轻鸿的荣光,她还在村子里挖野菜呢。
拉住裴阿柱的衣袖,付婉婉娇声道,“夫君,姐姐会不会不待见我、成儿和茗儿......”
“她敢么?”
裴阿柱摆着大男子的架势,“二弟从小就黏我,才敬着她是长嫂。如今我回来了,夫大于天,她要看的是我的脸色。
婉婉,你别担心,在我眼里你们母子三人才是我的心头肉。她春花算个什么,要她不老实,我休了她便是。”
“大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小厮把门外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苏云朝。
死去七年的男人不仅死而复生,
还带着女人孩子回来。
苏云朝摸过膝边自己的三个孩儿的脑袋。
怀里还抱着才三岁的女童。
温声吩咐:“接人去偏厅,顺道去鹤寿堂,告知两老和菱菡,让他们也过来辨认真假。”
“等二老爷下了朝会,也一并让他去偏厅。”
小厮点头,眸底除了惊艳,还有恭敬,按她意思去办事。
裴阿柱等人便由下人迎到招待客人的偏厅。
一路上,他们看着假山曲桥,又见游廊旁池水游着红黑锦鲤,就连行道地上都铺的是青石板。
房屋窗棂用的是价值千金的琉璃,摆放的盆景都是难得一见的外邦贡品。
来来往往的仆从,衣裳颜色鲜亮统一,布料还是锦缎面的。
可见这侯府待遇有多好。
他们不得不惊叹,裴轻鸿是真发达,这侯府气派的不得了。
付婉婉眼热的看着周围。
这些银钱堆叠起来的荣华富贵,竟让那女人享了那么多年。
裴阿柱却是皱眉,“这下人也是没规矩,穿戴这么好,哪还有下人的样子?”
“相公说得对,倒显得我们当主子的不如下人。”
付婉婉也很不满,今日过来她特地换上锦缎的衣裳,让那村姑看清。
就算披上富贵衣,气质到底也不如从小培养的她。
可进到侯府,下人都跟她穿得差不多。
举止甚至比她还规范,倒显得她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偏厅。
裴阿柱见到上首端坐的两位老人,眼眶泛红,“爹,娘,不孝孩儿回家了......”
“阿柱?”
“你还知道回来,娘都差点不打算活了......”
裴婆子哭得眼泪哗啦。
还走到裴阿柱面前,又是摸他手,又是拍肩膀,怎么也看不够。
“这手上茧子多了,肩膀也厚实,阿柱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孩子他娘,”
裴老头擦了擦眼角,“当初传回消息都以为人没了......这孩子七年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裴阿柱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其实七年前,他被朝廷招兵带走,中途就遇到叛兵突袭,他就一锄地农民,哪见过这刀枪血溅的场面,当场就趁乱逃走。
幸亏命大,被付婉婉的父亲捡下,再后来他与付婉婉互生情愫,在付家喜结连理诞下孩儿。
等付父离世后,他继承付家的田产,当个逍遥的地主过活。
后来,他听闻朝廷封了一名姓裴的侯爷爵位,一番打听才确信。
那个裴侯爷就是他的亲二弟!
裴菱菡却问,“那大哥,你身后的是?”
“哦,小妹你都长这么大了。”裴阿柱高兴的介绍,“这是你大嫂,还有你两个侄儿。”
“大嫂......?”
裴菱菡审视的目光落在付婉婉身上。
满头珠翠,身上那件百花穿蝶锦裙,不论是布料,还是款式都不是当下流行的风格。
繁杂、没有主次。
人看着是金光闪烁,可却有点庸脂俗粉。
透着满满的商贾的粗鄙气息。
付婉婉上前,微笑问好:“你就是三草吧,你大哥常在我面前提你......”
“我改名了,叫菱菡。”
尴尬了瞬,付婉婉却暗暗记下。
她留在侯府,二老又是农家出身,这府里中馈,必然归她掌管。
小姑子的婚事,未来可就掌控在她手里,若不乖顺,就别想嫁个好人家。
至于原配的春花,她根本放在眼里。
论美貌,论财力,春花哪一点比得上她?
付婉婉将两个孩子推到人前,“快喊祖父祖母,还有你小姑。”
“先别喊,我大嫂......的人还没来呢!”
裴菱菡不悦的打断认亲。
她自记事起,就被大嫂养着,二哥忙于读书,所以她跟大嫂最亲。
也只有她和二哥清楚,大嫂并非明面上那样不堪。
可惜,被当成秘密。
二老可就不满,摸着宝贝孙子的头,厉声呵斥她:
“你胡言什么,这模样瞧着就像阿柱小时候。”
裴阿柱也皱起眉头。
这小妹被养坏了,定是听了春花一嘴编排人的坏话。
“小妹,你大嫂是婉婉,春花当初嫁来我可不在场,这门婚事不算数!”
七年前的春花骨瘦如柴,面色黝黑,脸上还有块块青斑。
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丑。
又丑还瘦,不能看,也不好生养。
“再说,春花长那么丑,哪里比得上婉婉,爹娘,你们希望有个丑媳妇?”
话音才落,苏云朝带婆子丫鬟迈入门槛。
裴阿柱巧合转头,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勒个大美人!
侯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娇娘?
苏云朝今日身穿蜜合色金线密织黎锦襦裙,精致的鹅蛋脸薄施脂粉,娇唇红艳。
姿态优雅,气质端庄典雅。
那双浅棕色杏眸凝视过来,叫人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不过裴阿柱隐隐觉得这双眼睛。
好像有在哪见过?
付婉婉又羡慕又嫉妒,看着她身上衣裳首饰,手帕都快扯烂,更觉得被比了下去。
那可是黎锦啊!
海外才有的稀罕物,每年上供量也不过二十匹。
佩环叮当,都是少见的紫宝石,粉红珍珠,还有工艺繁复的点翠......
这女人什么身份,
居然穿戴这么好?
裴菱菡却眼眸一亮,“大嫂!”
宁王宽大的掌心躺着一块油纸方包,浓郁的药材气息,蔓延开来。
“苏姑娘,要借一步说话?”
“娘亲......”
裴浚哲抓住她的绣金宽袖,圆溜溜的黑眼睛,瞥了瞥身后神色黑沉的爹爹。
可惜,苏云朝并没注意。
正想借此机会,治好这类似七年前的毒症,全了她当时的遗憾。
她福了福身,杏眸清亮,“民女自无不可。”
裴轻鸿拉住三只小团子,在苏云朝跟着宁王的阵仗走后,也告辞梁府。
只是,
他目送的眼神,幽怨又绵长。
“爹,你为何阻拦我?”
梁若月不满,眼圈泛了红。
“只要女儿再说下去,苏云朝绝对会拿出药方......”
“那药包在宁王手里,若有药方,你说,该谁收下?”梁老爷反问。
梁若月噤了声。
弱弱怯怯的模样,让梁季轩心疼。
又擦眼泪,又柔声轻哄。
“这药方若被宁王收下,那也是若月的功劳,宁王他会记着的。”梁亚舟夸赞道。
梁冠延颔首,“父亲,既然母亲无碍,那派去崇阳侯府的传信要不收回......”
“不必,你母亲也是因她受难,不过罚她三日内手抄佛经百遍,尽点孝心。
好了,你们都去床前,好生照料你们母亲。”梁老爷冷哼,挥袖去了书房。
梁季轩不以为然,
“大哥,爹说的没错,丑八怪人丑多作怪,还不是她招惹来的,就她写的狗爬字,我还懒得看。”
梁亚舟嘴角噙着抹讥笑,手执折扇,心无波澜的扇了起来。
......
伊金楼。
掌柜见到苏云朝差点喊了句“东家”,被后者眼神逼退。
文太监瞧这两人眉来眼去,
看了看掌柜挺西瓜肚的身材,现在的年轻姑娘,都好上这口了?
宁王待落座后,将药包放置桌面,苏云朝才开口,“请恕民女冒昧,王爷这是中毒了。”
拿茶杯的修长手掌一顿,
宁王眸底掠过丝深究和谨慎,“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在梁府,她并未近身。
宁王府的下人们都守口如瓶,外人难以知晓。
他表面的体弱,其实是中毒的症状。
也只有七年前,那女孩急救了他才知......
苏云朝还是头一次和皇族面对面相坐,光对视,就极具压迫感。
“我曾有幸听过此毒的描述,是因一种西域的毒蝎草。
此毒草会使患者全身脉象虚浮,面色呈现青白的虚弱之相。”
“西域?”
宁王桃花眼微眯。
无形的压迫,让人呼吸微窒。
想到在梁府,是宁王帮她解围,其实没有他的开口,手里的药方要想保下来也不难,
她到底承了情。
苏云朝饮了口浅橙茶水,“早些年,民女曾与西域的商人打过交道,所以才得知。
不过这种毒草是慢性毒药,入口无色无味。
一旦发作后就难以根除毒素,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直至中毒者虚弱而死。”
若是普通百姓中了此毒,
没有那些大补药材,恐怕活不到三天。
她从袖口掏出绣花布包。
拿了一只脉枕放在深褐色木桌,粉唇微动:
“若王爷信得过民女的医术,民女有把握治愈毒蝎草之毒!”
宁王眸光幽深,
视线停落在她那双澄澈的浅茶色眼瞳,
无端的吸引人。
文太监喝道,“大胆,王爷千金贵体,就连凤阳郡主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你怎么敢许诺......”
下一秒,
他尖细的声音掐在嗓子眼里。
宁王薄唇微勾,掀开金边绣长袖,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搭上苏云朝的脉枕。
文太监想劝,“王爷啊,请您再三思......”
凤阳郡主......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苏云朝略过这茬,为宁王手腕铺上一层软纱,隔着薄纱来诊脉。
又要来纸笔写下药方。
文太监见她挥舞笔杆,写的飞快,倒不太像梁家四千金说的捡药方来用。
就算真是捡的,她运气未免也太好。
苏云朝扫了眼本来送去给梁夫人的药包,又提醒了句:
“这药是调理落下月子病的妇人。”
此刻,橙红的火烧云洇染了半边天。
苏云朝眺望了眼窗外,起身告辞,“王爷,您先按我的方子抓药服用几日,届时民女会上门看诊。现在天色不早,民女就告辞了。”
楼下,掌柜恭敬的目送苏云朝离开。
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东家这算突击检查么?
文太监看向正慢条斯理品茶的宁王,“王爷,您真的相信这穷乡僻壤来的女医?
要不把这药方给凤阳郡主瞧瞧......”
“你是在宁王府当差,还是在她的郡主府。”
文太监脸色一变,弓腰请罪:“是老奴多嘴了。”
折好药方,宁王两指夹住。
她医术好不好暂且不提,可字却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娟秀,
而是笔锋迥劲大气。
宁王深邃的桃花眼掠过丝兴趣,
有点意思。。
醉香楼,二楼包间。
“九皇子殿下,这封密信是陛下......”
裴轻鸿面色冷峻,修长手指轻敲桌面,听着暗卫的禀报。
“叩叩。”
屏风飞快掠藏过黑影。
裴轻鸿收好密信,才看向门口,拉着三个孩儿的苏云朝,俊美的面孔浮现淡笑。
与方才冷酷的模样截然相反。
等人走进来,他却止住笑意,背对而立,“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
相处七年,苏云朝怎么看不出这裴轻鸿在傲娇。
她摸了摸裴濯岳的小脸蛋,“濯岳,你饿了吗?”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糖酥鸡腿。”
裴湛崎轻哼,小手环抱,“吃货!大哥,你说对么?”
“......”裴浚哲歪了歪头。
见母子四人一致忽略他,
裴轻鸿隔着三个小团子,倾身凑近苏云朝的耳旁。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夹杂一股淡淡的冷香。
苏云朝心跳莫名加快,
都有了四个孩子了,她怎么还容易害羞?
虽然白天他称自己为苏姑娘,但终究是隔着层身份。
“咳咳,瞧你,还和以前那样变扭,宁王毕竟是皇族,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怎么好推拒。
再说,他中的毒,我有兴趣一解。”
裴轻鸿深邃的眉眼,尽是幽怨,“可我如今是侯爷了......”
漂亮的人,再做这样招人怜惜的表情,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尤其膝下三只小崽崽,仰着头,黑萌萌的眼眸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有点莫名羞耻。
苏云朝脸颊爬上红霞,别过头,“你是侯爷没错,可宁王是皇族出身......”
她脑门一热,忽道:
“除非你也是皇子,那我就有底气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