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不换看着惊悚笔记上的评语，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他喵的……是人吧！

他看了看汤圆儿和良药苦的，笔记上面的评语都很正常，唯独自己的惊悚笔记，字里行间充斥着浓郁的恶趣味。

“不用太介意。”

汤圆耸耸肩。

“因为惊悚笔记是有独立思想的，每个人随机到的惊悚笔记性格也不一样，而且听说越是有个性的惊悚笔记，知识也越是丰富……”

“随着你的权限越高，它能够给你提供的信息也会越多。”

哗啦啦——

正说着，三人手中的惊悚笔记猛地翻动了起来，一股璀璨的红光闪耀而过，将三人收纳进入了笔记之中，随后笔记也跟着消失不见，偌大的红苹果山庄便再无一丝生气，只留下倾盆大雨冲刷着这蛮山横尸……

…

意识回溯。

再一次回过神的时候，三人便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惊悚学院的小广场里。

附近只有不多的人，或是学生，或是专门负责在这个地方看守的老师。

“恭喜你们，成功完成了入学考试。”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三人旁边响起。

三人看去。

开口的是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大妈，她头发花白，卷卷的，可肌肤保养得不错，仅有少数的皱纹。

“您是……”

“嚯嚯，我是惊悚学院的掌灯人杨丽，你们可以叫我丽姐。”

“掌灯人，那是什么？”

金不换愣住了，听上去觉得好拽，似乎是个十分不得了的部门。

“嗯，简单一点儿说呢，就是……宿管。”

他翻了个白眼。

欺负他没见识，真给他唬住了。

“看你们三个一起出来的，应该是选择的团队诅咒测试？”

“是的丽姐。”

“嚯嚯，那挺牛啊，还没入学的新生就能活着从D级的诅咒之中活着出来，未来可期，丽姐很看好你们哟！”

“谢谢丽姐……请问丽姐，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跟丽姐我去登记，然后分配宿舍咯！”

杨丽热心肠地带着三人从南面的小广场出口走出，下了百余级的阶梯，又穿过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墓地。

良药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喇叭问道：

“丽姐，为什么墓地里要装一个喇叭？”

杨丽瞟了一眼：

“喇叭啊……当然是早上叫你们起床的。”

良药苦点点头。

“哦。”

片刻后，他又猛地抬起头：

“嗯？”

“叫，叫我们起床？”

杨丽眯着眼，笑眯眯道：

“是的。”

“我现在带你们去的宿舍，是教职工的宿舍，至于你们学生的宿舍……在下面。”

三人呼吸为之一滞。

可恶，草率了！

“不是……丽姐，为什么要把学生们的宿舍建在墓地里？”

汤圆儿皱眉。

一旁的良药苦却是眉飞色舞：

“我懂了！”

“这叫入土为安，人在土下面时，睡眠质量会更好！”

唰！

汤圆儿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良药苦立刻讪讪一笑，远离了汤圆儿一步。

“答应我，良药，以后不要再乱用成语了。”

金不换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在最前面的杨丽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其实主要是因为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学校的晚上……并不安全。”

金不换眼光一闪。

他在惊悚笔记的最后一页上看见过上面的校规，其中有一条就是——

【如果没有获得学校给予的‘权限’，千万不要在宵禁之后四处晃悠！】

“丽姐，请问学校晚上宵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面对金不换的询问，杨丽仍然保持着微笑：

“噢！我的小可爱，晚上宵禁之后，你们可不能够乱跑，学校晚上会有提着魂灯的守夜人，它们会猎杀那些没有‘权限’的……一切。”


眼前无穷尽的黑暗被顷刻间撕碎，金不换瞪着纯黑色的眸子，浑身布满了疯狂的杀意，死死盯着眼前的扭曲鬼影，直接扑杀了上去！

他张开嘴，发出了尖啸。

嘴里，却是女人的声音。

尖锐……

撕裂……

愤怒……

还有面对死亡时，那肆无忌惮的疯狂！

金不换的双手开始渗血，指甲变长，头发也开始肆意的生长！

他的眼睛流下了黑色的血泪，嘴巴猩红，张大嘴，狠狠咬在了老宅鬼的身上，猛地撕下了一大片血肉！

可老宅鬼同样不甘示弱，身体肌肤鼓胀了起来，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脓包，片刻后便炸裂，里面伸出了许多狰狞的头颅或是锋利的手臂，和金不换疯狂撕扯着！

一人一鬼缠斗，场面格外血腥可怖。

金不换几乎是放弃了所有防御，不顾一切地对着老宅恶鬼进攻，不死不休！

虽然他不知道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女鬼为什么要帮助自己，更不知道这一次的战斗结束之后他会如何。

但金不换知道，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保护老院长的机会！

他必须舍弃一切，杀掉眼前的这只鬼！

噗！

一根尖锐的刺穿了金不换的胸膛，他大口咳血，又狠狠下嘴，咬下了老宅鬼的一颗头！

可只是很短的时间内，老宅鬼那颗断掉的头便又长了出来。

而反观金不换，他身上那些惨烈的血洞，艰难地愈合着，不断有血和内脏碎块渗出……

感受着身上渐渐传来的虚弱，金不换愈发地疯狂了起来！

“不够啊，还不够……”

“再给我一点力量吧……”

“不管你是谁，不管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拜托了！！”

他猛地仰头，俊俏的面容早已经被鲜血烂肉糊满，金不换死死攥紧了双拳，要跟老宅鬼继续战在一起，可身上的力量却越来越虚弱。

不久之后，

浑身是伤的金不换耳畔传来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随着这道叹息声消失之后，金不换身上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痊愈，但力量也被全部抽走了。

无尽的黑暗再一次吞并了他。

金不换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身上的肌肉酸痛让他几乎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已经被老宅鬼拖入了那间房子。

那是属于老宅鬼的领地。

金不换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但他真的不甘心。

不甘自己死前，没有能够带走老宅鬼！

等自己死后……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和老院长也快了吧？

想到了这里，金不换笑了笑，独自体味着嘴角洋溢出的苦涩。

他从未埋怨过命运的不公。

但这一次，他心里非常有礼貌地对着诸天神佛问候了一句：

“操你们妈。”

金不换呼出了一口气，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来吧，杀了我！”

他喘息着对着四周无尽的黑暗说道。

“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我输了。”

“但我不服。”

“你最好赶快杀了我，不然一旦让我抓住了机会……死的就一定是你。”

唰！

似是感受到了金不换的决心，无数的黑色头发从四周的每一个角落里生长了出来，将他瞬间吞没！

这些数不清黑发，宛如一条条锋利的刀片，要将他切割成肉泥！

它们缓缓收紧，金不换感受到了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却没有丝毫的挣扎。

事已至此，他山穷水尽，路至桥头。

就在这些黑发即将将他彻底绞碎的时候，它们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层层叠叠的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这些锋利的黑发便如潮水一般褪去……

躺在地面上的金不换觉得诧异，便努力睁开了眼睛。

一抹黯淡的微光出现在了眼前。

还有一道佝偻的身影。

“刘，刘妈？”

金不换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院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

老院长双手捧着一根漂浮在虚空之中的蜡烛，浑浊的双目中，带着心疼。

她艰难地蹲下了身子，将金不换扶了起来。

有了这跟蜡烛照亮，金不换虚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他打量着眼前的院长，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院长低声叹道：

“傻孩子，你啊，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本来老婆子我还有些侥幸心理，可现在，老婆子我算是确定了，你也是被诅咒者……”

金不换沙哑着声音：

“被诅咒者？”

老院长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牵着金不换，蹒跚着在黑暗中行走。

就像小时候那样。

“是的小金。”

“正如你所看见的那样，这个世界，有着可怕的鬼怪……”

“而这些鬼怪，全部都来自于诅咒世界。”

“而有的人会冥冥之中跟一些鬼怪产生共生关系，天生便可以看见鬼，而且不会被鬼篡改记忆，这样的人被称作‘被诅咒者’。”

金不换微微抬眸。

“刘妈，诅咒世界是什么？”

老院长回头看了一眼金不换，慈祥的目光带着疼惜。

“诅咒世界，是隐藏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背后的一个世界。”

“里面有无数的诅咒与诅咒伴生的恐怖恶鬼。”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鬼，便是从诅咒世界而来。”

“小金，你应该收到了一封……录取通知书吧？”

金不换闻言，立刻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了那张红色的卡片，递给了老院长，但老院长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也收到过这张卡片……”

老院长继续牵着金不换的手，向前走着，声音安宁而温柔，像是在讲述一段书里的故事。

“但我没有去。”

金不换讶然，正想要询问为什么，却又忽然明白了。

老院长没有去惊悚学院，正是因为他们这些福利院的孩子。

他们年纪太小了，她放心不下。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恶鬼。

“早先的时候，我还能镇镇它，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它变得越来越强大，老婆子我却因为年纪大了，越发虚弱，至于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几十年前那样子镇着它了……”

“本来老婆子我还很担忧，日后若是我走了，福利院这些孩子该怎么办……”

说到了这里，二人来到了一处亮光的地方，老院长转过头，对着金不换笑了笑，带着感激与释然。

“小金……”

“多谢你帮老婆子治好了这么多年来的心病。”

“若是没有你和它纠缠，老婆子我也没机会进入这个地方。”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这个世界和我们眼中看见的大不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要答案，恐怕得去那座惊悚学院寻找了……”

言罢，老院长示意金不换向着光源走去。

金不换瞳孔一缩。

“刘妈，你……”

老院长脸上的笑容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异样温暖。

“孩子，走吧。”

她松开了手。

金不换被一股不可抗力推入了光明之中。

他瞪着眼，眼睁睁看着身处黑暗里的老院长将手中的蜡烛扔进了黑暗深处。

而后，一场滔天的熊熊大火，烧进了他的瞳孔之中……

PS：第三更，今天先更到这里！


良药苦一愣：

“为啥？”

金不换目光闪烁：

“很简单，先前我们聊天，柳传已经确认陶空欺骗了他，事关柳传的性命，他已经动了真火，我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杀气……”

“所以他去找陶空一定是报复。”

“而陶空为了活命，一定也会告诉柳传关于孕鬼的事……而且他会着重强调，一旦他死后，孕鬼就会开始无差别地杀戮，红苹果庄园内所有人都会死。”

“只是不巧的是，那个时候可能孕鬼刚好找到了陶空的住处，于是陶空死了。”

“接下来，无论孕鬼是不是真的会大开杀戒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柳传他认为孕鬼会大开杀戒，那他就一定会往人最少的地方跑！”

“那么这个时候，什么地方反而最安全呢？”

“答案就是刚刚被孕鬼‘清洗’过的地方！”

良药苦听着金不换的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嗯，但这也跟他脚滑有一定关系。

二人赶忙把他拉起来，继续朝着陶空的住处跑去。

“金，老金，你真的……太他妈牛逼了！”

良药苦喘着粗气，对着金不换赞叹不已。

“我要是有你这脑，脑子，就，就好了……”

汤圆儿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在不停的打量金不换，异彩连连。

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哥哥说的果然没错，惊悚学院果然是藏龙卧虎……每一届的新生都有那么几个不得了的家伙！”

站在金不换的角度，她确认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思考到这么多事情。

而且事实证明……金不换的分析是对的。

因为当他们来到尸横遍野的小院子里时，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抵住了良药苦的后脑勺。

“别动……”

沙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疯狂，从他们身后传来。

金不换和汤圆儿转过头，看见柳传正死死的擒住良药苦，手里的枪已经拉开了保险，正抵在良药苦的太阳穴上。

“女人，放下你手里的饭叉！”

“我知道你身手很好。”

“但现在……我手里有枪！”

“你别乱来！”

汤圆儿配合地扔掉了饭叉。

柳传仍旧凶狠地对着她说道：

“另一只手，我看见你掏了个勺子出来！”

“扔了！”

汤圆儿皱眉：

“哥，这我吃饭用的。”

柳传跳脚:

“你踏马骗小孩呢？”

“我在监控里亲眼看见你拿这个勺子打晕了宁狐！”

“扔了！”

瞥见了一旁金不换怪异的眼神，汤圆儿咳嗽了一声，讪讪解释：

“小时候打水漂练的……打水漂练的。”

她扔掉了手里的饭勺。

见到了汤圆儿手里没了东西，柳传才松了口气。

“现在，你们几个，赶紧去……去找那只鬼！”

“那个金不换，你不是会驱鬼吗？”

“快驱！”

他神色狠厉，仿佛随时都会开枪。

金不换将伞靠在了肩膀上，摸了根烟。

“我可以先抽根烟冷静一下吗？”

柳传精神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显然方才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不准抽！”

“抽烟……抽烟他妈的有害健康！”

“现在，你们马上去找那只鬼，不然我就打死他！！”

他说着，对准了良药苦太阳穴的枪又抵拢了些。

后者带着哭腔：

“我又不是他们爹，你拿枪对着我干啥？”

“你对着他们啊！”

柳传恶狠狠道：

“天太黑，瞄不准！”

“就打你！”

“谁特么让你吃我这么多草莓千层？不知道我也喜欢吃吗？”

良药苦瞠目。

尼玛的，为甚么？

他只是吃了几十个草莓千层，也能招来杀身之祸？

黑暗中，两方人就在这充满泥土气和血腥气味的林间小道对峙。


金不换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见门内有丝毫动静。

没过多久，天光彻底暗淡。

金不换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他猛地举起了斧头，狠狠朝着木门劈去！

咔！

咔！

一下接着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这个时间点，福利院的小朋友们，基本都已经聚集在了宿舍那头，有另外一个院长招聘不久的工作人员会看着它们，中间隔着几座黑旧的老房子，不会有人来金不换这头。

锈迹斑斑的斧头固然不够锋利，可这已经病入膏肓的木门哪里挡得住金不换这等蛮力？

几斧头下去，木门便被金不换彻底霍霍开了。

中间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里面传出了恶心的死老鼠气味，什么也看不清楚，黑得瘆人。

金不换喘息着，提着斧头站在门外，死死盯着里头。

“你在藏什么呢？”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是要杀死我们吗？”

“福利院里的小孩，只要闻到了死老鼠气味闯入这里的，都被你活活扒皮剔骨……”

“我现在来了，你怎么不出来了？”

似是被金不换激怒，门内弥漫出的死老鼠气味骤然浓烈许多，门洞后的黑暗深处突然出现了一抹红光。

“赫——”

像是有人叹息，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摩擦着。

这声音带着死亡的寒冷，让金不换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部生了出来，可他还是半步未退，手中紧紧攥着那柄生锈的斧头。

金不换知道，自己手上的这柄斧子，对于鬼多半没有威胁。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很可能有来无回。

金不换不止一次用自己身上这只从记事起就跟着他的女鬼来吓唬面前房间内的恐怖，可对方虽然没有对他动手，却也并没有多少反应。

这说明，福利院中藏着的这只鬼，要比第四精神病院中的那只鬼强大很多！

甚至对方很可能比藏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女鬼……更恐怖！

金不换可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陌生人被鬼活活剥皮抽筋，甚至还能再上前分一杯血喝。但他不想亲眼目睹那个将他从小抚养到大的老院长，被这老宅之中的恶鬼害死。

所以，他来了。

“你……”

一个恐怖的声音，从门洞内的黑暗深处传出。

它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无声音。

可金不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老宅鬼的怨气，似乎对于金不换举着斧头砍碎了它藏身之地的行为感到忿怒。

“本来，我想着将刘妈绑出去的……”

金不换语气十分平静，跟他眼中的目光一样，没有一丝起伏。

“但我知道，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这个地方还有她的孩子……她就一定会回到这里。”

“所以，我别无选择了。”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钱，只有一条贱命。”

“刘妈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因此，今夜我和你……只能活一个。”

说完，他直接举起了斧子，再一次狠狠劈向了老房子的窗口！

嚓！

嚓！

嚓！

他要彻底将这个地方捣碎，撕碎那只恶鬼隐匿的外皮，逼它现身！

屋内的鬼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还敢主动来挑衅，一时间有些懵。

它并不忌惮金不换。

但它不想惹那只跟在金不换身边的女鬼。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金不换触发了好几次它的杀戮规则后，它却仍然放金不换离开。

只是眼下，金不换已经踢到了它的门口。

这对于它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终于，在金不换的疯狂攻击下，里面的鬼藏不住了。

一只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忽然伸出，猛地抓住了金不换的斧子。

霎时间，寒冷传遍了金不换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几乎将他冻僵！

“死……”

恐怖的声线再一次出现。

金不换用力抖了一下身体，一脚蹬在了房子木墙上，吃了二十一的干饭的底蕴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竟真的将屋子里潜藏的鬼拖出来一节！

这时候，他才赫然发现，里面的鬼……跟他想的大不相同！

苍白手臂的后面，根本不是人身，而是一长串密密麻麻，由人类骨骼和血肉胡乱拼接融合的扭曲存在！

外面长满了尖锐的牙齿，大小不一的眼睛，还有杂乱的头发等组织……

饶是金不换心理素质变态，也愣是给唬了一大跳。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低声狠狠骂了句，用力抽出了斧头，又对着这扭曲恶鬼的身躯砍去！

斧子划过，却在触碰恶鬼的瞬间被弹飞！

金不换的虎口直接裂开，猩红的鲜血溅出。

下一刻，恶鬼的身躯身上的毛发忽然伸出，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朝着金不换席卷而来，将他彻底包裹！

霎那之间，金不换便发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他奋力挣扎，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二者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窒息感伴随着浓郁的痛苦和虚弱，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金不换。

他的意识渐渐远去消失，眼前的黑暗中，金不换走马观花一般观看着自己的这一生，嘴角漫过了浓郁的自嘲。

一只被爹妈抛弃的婴儿。

一个被同龄孤立的小孩。

一块被社会挤压的耗材。

一条…能看见鬼的异类。

这就是他。

金不换……还是老院长给他取的名字。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老院长很喜欢他。

小时候，老院长牵着他的手说，别人就算拿金子给她，她也不会交换。

所以，叫他金不换。

所以，他叫金不换。

所有的记忆在死亡的前一刻，都如云烟一般消散，只剩下了老院长的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慈祥的脸。

一切，都在这张脸上定格。

金不换的意识弥漫在这里。

像水，

静静地包裹着，抚摸着这张脸。

他很满足。

直到……

那无尽的黑暗处，突兀出现了无数的头发，将这张脸当着金不换的面撕扯得粉碎！

那一瞬，金不换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怒火！

于是，他汹涌了起来。

要冲破这牢笼，冲破这黑暗！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根本无济于事。

他太弱小了！

金不换拼命挤压着自己最后一丝力量，直到山穷水尽时，这片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一双手……

一双被血染红的手。

它缓缓深入了金不换化为水的身体。

血，

在水中弥漫了开来。

伴随着难以想象的怨愤和杀意！

刺啦——

宛如幕布被撕裂，金不换眼前的黑暗被撕碎，但光明尚未侵入，便被血红填满……

“杀！”

“杀！！”

“杀！！！”

PS：第二更。

冲呀！


可跑在最前面的秦掣秦岩并没有发现，当他们进入这幢房子后，一直紧追不舍的良药苦和白衣鬼影却停下了，就站在这幢房子的外面，一动不动。

二人见良药苦这个该死的胖子没有追上来，也算是缓了口气。

“这个死胖子，真该死啊！”

“被鬼追不自己找个地方去死，差点儿把咱们弟兄害了！”

秦掣喘息着，眼神中的光明灭不定。

“还好他体力跟不上了，要不然……”

努力从地面上爬起来，秦掣看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骂骂咧咧了几句，又对着还坐在地面上的弟弟说道：

“岩子，起来了！”

“赶紧去换套衣服，不要耽误了今晚的计划……”

他踢了还坐在地面上的弟弟一脚，却见他声音颤抖，死死盯着自己：

“哥……”

“你背上，背上是什么……”

秦掣神色骤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头。

一双腐烂的手臂，猛地从他肩膀上伸出，捂住了他的脸！

下一刻，楼道里传来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啊！！！”

外面雨声很大。

所以房子里短促的凄惨叫声并没有传出多远。

良药苦站在外面被雨水浇淋，在这叫声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白衣女鬼’也来到了他的面前，撩开拧成了一团的头发，露出了那张精巧面容。

竟是汤圆儿。

“他们这是……死了？”

良药苦小脸煞白，配合脸上滑落的水珠，活像一只溺死鬼。

汤圆儿神情凝重：

“老金说的没错，咱们是得换个住的地方，不然指不定今晚全都得交待在这个地方……”

良药苦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咱们需不需要告诉另外两个人？”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住处有恐怖鬼魂的事……”

汤圆儿摇摇头：

“杜天死去的消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死相惨烈无比，明显不是人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住处有鬼。”

“而且那两人也不知是敌是友，如果他们也是秦掣秦岩二兄弟那样的人，我们如果救了他们，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这场入学考试原本就是竞争环境，我们不玩弄小手段去害他们，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良药苦一想到自己差点被秦掣秦岩害死，心里那点慈悲顿时烟消云散。

“好！”

“听你的汤圆儿！”

汤圆儿脱下了自己外面的白衣，又看了看天上越下越大的暴雨：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找红梅管家，让她重新给我们安排一下房间，就算咱们不住，也至少要有个落脚和换衣服的地方……”

二人匆匆离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可没有进入房子的二人并没有看见——在第三层住处，并不仅有秦掣秦岩死状惨烈的尸体，另外两间房门下方的缝隙处，也在不断渗出大量血渍……

阴风吹过，一只腐烂的手臂推开了三楼某个房间的门，恐怖的身影从里面走出，一步步下了楼，来到了大楼的门口。

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竟缓缓迈出脚，踏入了雨幕中……

…

庄园一角。

一群人带着雨伞和强光手电围在了陶空的院儿外。

院中，陶空被两名黑衣人架住，形容十分狼狈。

雨水将他浑身打湿，还带着淡淡血渍。

柳传挥舞着拳头，狠狠尊敬老人。

砰！

一下！

砰！

再来一下！

陶空被打得口鼻溢血，面色却甚是平静，甚至还带着让人脊背发冷的笑容。

柳传尊敬累了，这才来到了陶空面前，一把抓住了他为数不多的头发，狠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