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食言。”
温迎再也忍不住，扑进周司决的怀中，呜咽起来。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着女孩不安的情绪。
沈雨眠目光平静地落在两人身上，随即转身离开。
她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在路上，羊绒大衣很快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沈雨眠进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温热的汤汁喝进去身体瞬间暖和不少。
吃完东西，她刚踏出便利店，迎面就遇到了周司决和温迎。
周司决的眼中有着明显的错愕和局促，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眠眠？你又加班了？”
不等她回答，他赶忙道：“我刚从邻市回来，碰巧遇到温迎，下着雪就想着送她一程。”
“你头发怎么全湿了？”沈雨眠问，然后，带着充满深意的眼神，看向温迎。
温迎一怔，躲开她的目光。
“哦，我顺道在寝室洗了个澡，怕回来太晚，洗澡的话会打扰你休息。”周司决笑了笑，“眠眠，咱们回家吧。”
沈雨眠刚想开口说话，就感觉大脑一阵熟悉的剧痛传来，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
“医生，我老婆到底什么情况？”
是周司决，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手都在发抖。
沈雨眠缓缓睁开眼，看见医生已经将手中的单子交给周司决。
男人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纸上，面色凝重。
7
沈雨眠心头一紧。
完了，周司决要知道她患脑瘤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
“你妻子没什么事，血红蛋白比较低，有贫血迹象。”医生开口道：“可能是近期比较劳累，所以晕倒了，注意休息。”
闻言，周司决紧绷的身躯明显松弛下来，“好，谢谢医生。”
沈雨眠愣住。
难道，她只是做了比较浅显的检查？
“眠眠，你醒了。”周司决走过来，满眼心疼地坐在床边，“你晕倒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知不知道？”
“……”沈雨眠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说：“没事，就是最近加班有点多。”
周司决轻叹一声，“我去缴费，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
“麦当劳。”
沈雨眠说。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周司决，只希望他能
刺骨的冷。
她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没几分钟，看见周司决的车子又开回来了。
他重新进了商场。
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礼袋。
上面印着刚才那家婚戒品牌的LOGO。
沈雨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
回到家，她简单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事，看见温迎发了一条新微博。
我愿意。
配图是一只大手勾着小手，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璀璨夺目的钻戒。
嗡。
周司决发来一条消息：队里发布了紧急任务，要去邻市支援，这几天不回家了。
好。
沈雨眠发完，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卧室里传出闷闷的抽泣声。
三天后。
沈雨眠加完班已经晚上九点多钟，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她沿着这条街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就看见前面的天桥底下聚集了很多人。
“这天气跳下去会冻死吧？”
“两个帅哥夺美女芳心……”
“好像是那女孩的前男友听说，她要结婚了……非要跟人家未婚夫一决高下。谁先游个来回谁就是新郎。”
沈雨眠抬头，隔着乌泱泱的人群，看见站在天桥上的周司决。
他身旁还有一个身型挺拔的青年。
下一秒，两人同时纵身一跃，跳进水里。
温迎在天桥上焦急地喊道：“别闹了，你们别闹了！快上来……”
6
然而已经跳进河里的二人充耳不闻，奋力地挥动手臂，在冰冷的河水中拍打着水面，溅起层层水花。
“这么冷的天，不要命了吧？”
“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还下着雪，我都不敢想跳进去有多冷……”
“那个女孩好幸福，有两个男人都愿意为她豁出生命！”
沈雨眠站在角落里默默听着，雪花落在她的围巾上，又很快融化。
一年前，周司决在一次救援活动中不慎从四楼坠落，左腿砸在空调外机上，造成严重内伤。
医生说，遇到雨季更要注意保暖，否则以后岁数上来了，会更遭罪。
她陪着他做理疗，下雨天会将护膝拿出来，提醒他戴上。
沈雨眠总担心周司决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受伤，时常梦到他在救援中牺牲，然后哭着醒
周司决被他救下的女孩给缠上了。
她说，自己得了绝症，死前想拥有一场梦幻的婚礼。
于是周司决背着我偷偷给她买钻戒，试婚纱，她一句不舒服，他可以不顾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抛下我去找她……
可他不知道，我也得病了，接下来的手术会导致我永久失忆。
在周司决穿上新郎服的前一晚，我只身前往国外治病。
后来，他满世界疯找我。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1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沈雨眠赶到消防队的寝室门口，听见里面传出谈话声。
“周队……你确定嫂子会同意？”
“温迎得了渐冻症，寿命最多不超过两年。”周司决沉声道：“她最大的心愿是举办一场婚礼。正好雨眠下个月要去国外出差，我打算趁这机会把温迎的心愿给圆了。”
他语气染上几分宠溺：“走个形式又不领证，你们几个别声张，雨眠不会知道。”
“那行，咱们到时候都别拍照！”
“对啊，让嫂子误会就不好了……”
沈雨眠喉间一哽，僵硬地站在原地。
匆匆出了津宁市消防局，她拦了辆出租。
司机见沈雨眠手中的袋子上印着‘核磁共振’几个字，随口问：“姑娘，生什么病了？”
“脑瘤。”
沈雨眠说完，见司机露出同情的眼神。
她的确得了脑瘤，但不至于威胁生命。
只是医生说瘤子的位置不太好，切除的话会损伤脑干海马体，导致术后失忆。
目前还可以保守治疗，抑制肿瘤生长，总体建议还是尽快切除。
沈雨眠一想到手术后，会把周司决忘得一干二净，心底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
她拿到核磁结果直接从医院过来了，想告诉他这件事。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多年，从恋爱到结婚，彼此从来都没有秘密。
可沈雨眠没想到，她的丈夫要跟别的女人举办婚礼了。
多么可笑。
他如果不心虚，为什么要瞒着她？
手机响起。
沈雨眠按下接听：“喂。”
“眠眠，我今晚要出任务，不能陪你过纪念日了。”周司决颇为遗憾道：“等回头不忙了，咱们再
来。
周司决总是向她保证，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和她白头到老。
可现在，他全然不顾腿上的旧伤，也忘了自己的承诺，只为了从另一个男人手中，将温迎抢走，给对方一场梦寐以求的婚礼……
如今周司决心尖上的人，早已经不是她了。
沈雨眠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其他女人拼命，或许是已经麻木了，心里竟没有太多难过。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黑压压的水面上，只见周司决和另一个青年的速度都在逐渐变慢，前者领先三四米的距离。
不多时，青年开始发力，手臂拍打水面的浪花甚至都比刚才猛烈许多。
两人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
还有最后两百米。
周司决不知道是怎么了，速度明显比刚才慢很多，被追赶上之后，还被反超了。
“哇哦，看来前男友要抱得美人归了。”
“现任是不是腿抽筋了？”
“不出意外要输了……”
青年已经反超周司决好几米。
这时，温迎站在天桥上大声喊道：“司决哥，我只想你做我的新郎，加油，我爱你——”
话音一落，水中拼命向前游的周司决仿若吃了一记定心丸，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了不少。
最后五十米的冲刺。
只见周司决身旁的水花越来越大，不要命似的疯狂加速。
“司决哥，加油，加油——”
温迎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
最后的十米，周司决再次反超青年，先行游完了一个来回。
慢一步的青年气得用力拍打着水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看热场的群众逐渐散去。
可在水中的周司决却迟迟没有上岸。
有个男人跳进去，将累到脱力的周司决带到岸上。
沈雨眠一步步走上前，站在一颗大树后面。
“司决哥，你傻不傻啊！这么做值得吗？”
温迎哭得满脸是泪，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周司决套上。
“乖，别冻感冒了，我没事。”瘫在地上累得奄奄一息的周司决将衣服重新帮温迎穿好，“我赢了，对吗？”
“嗯。”温迎重重点头。
“你婚礼的新郎还是我。”周司决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紧紧握住温迎的手，“答应你的事，
去。
他的眉峰处至今还留着烧痕的疤痕。
她拭去眼角的泪，联系到一个民事律师。
您好，我跟丈夫没有孩子，无财产纠纷，请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信息刚发送出去，周司决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食材，急匆匆走过来：“眠眠，刚才邻居阿姨说，昨天在医院看见你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雨眠看着他充满关切的神情，回道：“最近消化不太好，医生说没事。”
周司决放心下来，“今天这大虾很新鲜，我给你做海鲜粥吃。”
“好。”她挤出一丝笑。
看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沈雨眠完全无法想象，在两小时前，他搂着另一个女人肆意亲吻。
临睡前。
周司决见沈雨眠背对着自己，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他强行将沈雨眠的身子翻过来，紧紧抱住她，“眠眠，你是不是心里有疙瘩？”
“因为温迎吗？她就是个小女孩，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亲人，我照顾她啊，就跟照顾自己亲妹妹一样……”
“你要是实在介意，以后她的死活，我都不会再插手。”
沈雨眠缓缓道：“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袖手旁观，再说，我相信你。”
周司决释然一笑，将她搂得更紧。
后面一连多天，沈雨眠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城南的一处老旧居民楼发生煤气爆炸，消防队紧急对附近所有楼宇进行消防安全排查，周司决忙得脚不沾地，但每天都会跟她视频聊天。
天色暗下来，工作日的晚高峰路况十分拥堵。
沈雨眠刚从公司出来，看见周司决发消息说他明天终于能休息半天了。
她打车来到购物中心，准备买一个大号行李箱，还没踏进去，就看见不远处的婚纱店里面，温迎穿着一袭纯白婚纱，面露娇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导购将她的长发挽起，然后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5
即便那人背对着沈雨眠，但她仍然能一眼看出他是谁。
也不知周司决说了什么，温迎转了一个圈，笑容甜美娇俏，扑进他的怀里。
像极了即将步入婚姻的幸福新娘。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沈雨眠当年和周司决结婚，也是这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