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柳家，我来到了医院。
负责医生拿来了好几份无偿捐献协议。
“顾先生，这些都需要您签字，每一个器官都会在您签字之后，进行分配。”
“若是您没有考虑好，现在还......”
我摇了摇头，接过文件。
“不用了，我赶时间。”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不想耽误行程。
签了字,我便离去。
余下的时间不多，我需要好好放松。
......
在我签下字的瞬间，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宁远舟那里。
“什么？你说......找到符合我的肝脏了？”
宁远舟惊呼。
正在剥水果的柳竹音一惊，瞬间满脸喜色。
宁远舟从小肝脏就有问题，加上给她捐献了肾脏,以至于身子更不好了。
她心疼不已，一直找寻着肝源，没想到今天来了消息！
急忙放下水果刀，凑到宁远舟面前，附耳过去。
“是的，今天有一位先生捐献了身体所有器官。”
“不过这位先生还在世，需要死后捐献。”
宁远舟眉头一皱，“死后？那他一辈子不死,我岂不是一辈子拿不到肝脏？”
电话那头给出了解释。
“不会的，这位先生患了绝症，时间不多了。”
“而且......他好像也不想积极治疗，给我的感觉就是心灰意冷，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宁远舟高兴坏了,挂了电话和柳竹音分享喜悦。
“阿音，我马上就有肝脏了，我的身体也一定能恢复过来！”
柳竹音真心替他高兴，只是想到医生的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受。
“阿舟，你说......一个能捐献所有器官的人，肯定很善良。”
“可又为什么，没有生活下去的希望呢？”
宁远舟根本不在乎。
“谁知道了，可能父母双亡？老婆出轨？”
“也有可能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捐献器官为了积阴德吧。”
柳竹音皱着眉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顾逸尘。
忍不住摸了摸兜里准备好的礼物，萌生了回去的想法。
“阿舟，你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宁远舟委屈巴巴起来，“你来了没一会儿就要走么？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
“我......我有些不舒服。”
柳竹音面露为难，又想回去，可又不能抛下宁远舟。
“要不然......我们去给你庆祝好不好？毕竟今天得到一个好消息，你说呢？”
“好啊！”
宁远舟激动不已，却没想到，柳竹音想要叫上那个男人。
“我给顾逸尘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
宁远舟脸色闪过不愿，可还是装模做样点头。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来......”
柳竹音微微一笑。
“你得到肝源，他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怎么会不愿意来。”
“正好趁着今晚给阿舟庆祝，给顾逸尘好好道个歉。”她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机。
可电话刚刚打通，就被挂断了。
“不接？”
柳竹音眉头一皱，难不成因为自己晚回去，顾逸尘生气了？
怎么可能！
顾逸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啊。
“没接电话么？”
宁远舟出声询问，柳竹音没有回答，再一次给我打来。
可我还是挂断，索性关机。
柳竹音脸色难看下去。
“是不是你来陪我，他生气了？”
宁远舟心里高兴极了，却装作绿茶模样。
“照顾你是应该的，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柳竹音不满，可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些不安。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联系不上人。
“要不然你就回去一趟？”
宁远舟以退为进，却不曾想，柳竹音答应了！
“好！”
拎起包，柳竹音头也不回，就这么直接就推门走了。
宁远舟直接呆在原地，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路上，柳竹音依旧一遍遍打电话。
“顾逸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压抑着怒火，很快回到了家里。
可是推门进去，她并未看到想见的人影。
无奈，她叫来了管家。
“先生呢？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平日里，大小姐可从来不关心先生的事情，今天突然询问，倒是弄的管家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好像......只有中午看到了先生。”
“之后就没见到了。”
柳竹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失约，他生气这才关机不见人。
“想办法联系上先生，告诉他，我在家等他！”
柳竹音坐在沙发，脸上依旧带着怒火。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顾逸尘在发什么脾气！
难道自己没有跟他讲清楚么？
“什么时候，他这般心胸狭隘了？”
......
我已经关机，坐上了飞机。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身边，坐着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人，见我这般，冷声询问。
“你笑什么！”
我注意到她，长的很美。
大大的眼睛，宛若星辰，出尘的气质，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只是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见到我笑，眉宇写满了不悦。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回应了她。
“我是在笑......人间很美好。”
我的答案，让她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说，你很快乐？”
她充满了攻击性，让我更加无奈。
“要不然，我换个位置吧。”
和这样的人坐在这里，纯纯找罪受，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忍受她的差脾气。
可谁知道，我刚要跟空姐提出换个座位，她却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不行！”
“你必须回答我！”
“凭什么你这么快乐？凭什么我要伤心难过！”
她气呼呼的盯着我，仿佛我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一样。
“哎......”
“小姐，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当即回怼，“我凭什么告诉你？让你取笑我么？你想的倒美！”
“况且，是我先问的你！”
她蛮横不讲理，但快言快语。
我并未生气。
或许也是受够了柳竹音对我漫不经心的态度，见她这般刨根问底，有些兴趣。
“如果我说，我是强行让自己快乐起来呢？”
我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歪着头回应着她。
“强行？”
她似乎不能理解我的回答。
也是。
她一幅涉世未深的单纯模样，没有经历我这些。
如何能够明白......快乐不是别人带给的。
而是要自己学会让自己快乐。
这个道理，也是我下定决心离婚之后，才有的这个答案。
“没错，就是强行。”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生气、抱怨，能有什么用。”
“白白的折腾自己罢了。”
“人世间，除了生老病死，都是小事儿。”
我闭上了眼睛，这个答案足够回答她了。
我也相信，她纵然钻了牛角尖，却也能听明白。
可谁知，她却反而给我摇醒。
“你少跟我说大道理！”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快乐！”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柳竹音给我定了玫瑰？
怎么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是不是弄错了？”
柳竹音的疑惑，坚定了我的猜测。
她怎么可能送我玫瑰花。
但是助理的那一句话，还是让我的心......不免涟漪。
甚至有那么一瞬，我多希望是真的。
“我没......没啊。”
“这就是大小姐您定的啊......”
柳竹音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我是给阿舟定了花，但是要晚饭时间送到，而且......而且根本不是......”
她的话语一顿，却咽了回去，脸色越发难看。
助理一下子就慌了，忐忑不安，急忙向我发来求助的目光。
柳竹音性格高傲，公司员工没有一人不怕她。
平日里，她也是最严苛的那一个，但凡有谁工作做的不好，都被她狠狠教训。
因为这点事，让助理丢了前程，得不偿失。
何况，场面这般尴尬，总是有人要打破。
“没关系，现在送给宁先生也是一样的。”
我上前解围接过手捧花，眼神示意他离开后，转身将花交到了柳竹音面前。
“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还是你亲自送给宁先生吧。”
柳竹音皱着眉头，犹豫许久，还是没有接过玫瑰花。
这倒让我疑惑了。
不是她定的么？
不就是名字搞错了么？
现在送也是一样啊。
“怎么了？只是一个小乌龙，我想宁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
宁远舟立马点头，迫不及待顺着我的话应下。
“嗯嗯，就算是真的送给顾先生，我也不介意。”
“你是他老婆，送玫瑰花是正常的。”
“但这捧花若是送给我的，我应该会更开心。”
柳竹音嗯了一声，立马接过了花，送到了宁远舟手上。
“阿舟，恭喜你康复，祝愿你身体越来越好。”
甜美的笑容，衷心的祝福，还有那满含深情的目光，我很羡慕。
于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祝福、还有这样的目光，也从未为我出现过。
哪怕一次！
从前，我很奢求。
可现在，我要慢慢放下。
“谢谢你，阿音！”
“谢什么啊，不过......祝你健康送玫瑰花，还是不太好。”
“我再让人送来康乃馨过来，你等一下。”
柳竹音立马就拿起电话安排，宁远舟笑的合不拢嘴，目光也带着得意瞄了我一眼。
他是该得意。
我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爱。
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而且还是......双份。
“你们聊，我去做饭。”
我礼貌、微笑，很绅士。
转身时却只有我知道，自己多狼狈。
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他们秀着恩爱。
纵然我决定了要离开，依旧痛到窒息。
而此刻，手机传来丈母娘的消息。
小尘，玫瑰花喜欢么？阿音让我帮着选的！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送你。
我闪过疑惑，玫瑰花是丈母娘送的。
那柳竹音定的花呢？
我苦涩一笑。
这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定错了、还是丈母娘帮她定的......
都送给了宁远舟，都不是送给我的。
一个月后我就会消失在柳竹音的世界里，余下不多的生命为自己而活。
现在疑惑这件事，也着实可笑。
但我还是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出两个字。
喜欢。

我做了丰盛的晚餐。
都是柳竹音喜欢吃的。
可饭菜刚刚端上来，她扫了一圈，突然歉意的看向宁远舟。
“抱歉，我忘记阿舟你最喜欢吃鱼了。”
“你快去弄条鱼吧！”
柳竹音吩咐完后，还不忘称赞了我一句。
“他做的鱼很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他？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他’。
若不是知道我们是夫妻，这般称呼，还以为我是家里的佣人。
“真的么？”
“那我可要尝尝！”
宁远舟一脸期待，得意更浓。
“辛苦你了，顾先生。”
他的话，也宛若将自己当做家里的男主人。
我只是微笑点头。
毕竟，这是事实。
再次进了厨房，我继续为柳竹音的讨好买单。
外面，两人有说有笑。
我一个人在厨房忙前忙后。
桌上的玫瑰花和康乃馨更加讽刺，诉说着我的狼狈。
不久，做好了鱼，我端了上去。
“顾先生，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撑的吃不下了。”
“抱歉。”
宁远舟歉意看着我，噙着古怪的笑意。
“没关系。”
我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对了！我带你去看唱片！”
“有好几张是你的！”
柳竹音也吃饱了，迫不及待拉着宁远舟离开。
“可是......我没还没陪顾先生吃饭。”
“哎呀，饭就在那，他还能饿到自己。”
“顾逸尘，你先自己吃吧。”
柳竹音着急放着唱片，头也不回的敷衍了我一句。
她说的没错，我不会饿到自己。
何必去陪呢？
很快，旋律响起。
是她最喜欢听的歌曲。
原来我并不知道，这些歌是宁远舟唱的。
我还吐槽过，这歌真难听。
她足足对我冷脸了一个月。
现在我才明白。
这是她最爱的人唱的。
两人听着旋律，我看着桌子上的剩菜。
毫无胃口。
又感觉自己很可怜。
忙了一晚上，留给我的只是一片狼藉。
将桌子收拾好，刷了碗筷，去冰箱拿了一块面包，填饱了肚子。
默默的回到了房间，处理手头的工作。
楼下，时不时传来柳竹音的笑声。
很动听。
可却不属于我。
直到深夜，柳竹音都没有主卧。
第二天醒来时，我在宁远舟的房门前，碰到了她。
“你昨晚在他房间睡的？”
我眉头一皱质问。
虽然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也准备要离开。
但......我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么？
“嗯，阿舟昨晚有了灵感，我陪他弄曲子了。”
柳竹音随口应付了我一句后，又吩咐起来。
“准备鱼粥吧，阿舟喜欢。”
留下这句命令，她去洗漱了。
我楞楞的站在原地，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凉。
足足好半晌，我才恢复过来。
自嘲一笑，暗骂自己在吃醋什么？恼火什么？
她本就不爱我。
这不是理所应当么？
这时，宁远舟也走出门来，看到了我。
“抱歉！”
“昨晚我和阿音聊的太晚，她后来就睡了。”
“顾先生，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你不会吃醋吧？”
他是一个很有心机的男人。
瞒得了柳竹音，却瞒不了我。
嘴上让我别吃醋，可是心中怕是早就乐开了花。
甚至，他急切的希望，我能因此动怒、发火。
我也真的很想一拳轰在他的狗脸上。
可我还是露出笑容。
“不会。”
“她陪你，应该的！”

一夜，柳竹音都未回来。
半年来，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了。
她从未将我当她的老公，夜不归宿，自然也无需对我解释。
上午，我没有去公司，整理我要带走的东西。
中午柳竹音回来了，带着宁远舟一同回来的。
“阿舟身体刚刚恢复，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我要亲自照顾他。”
“你把客房打扫一下吧。”
柳竹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宁远舟身上。
说的话也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仿佛他们才是夫妻，而我......不过是家里的一个佣人。
身为男主人，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却要为他收拾房间。
“我来借住，怎么能让顾先生打扫，我自己打扫吧。”
宁远舟藐视看了我一眼，却故作不好意思。
“不用呀，你身体刚好，别太劳累。”
柳竹音连忙摇头，眼中满是心疼。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怒气和悲痛。
“好。”
我深吸口气，化为苦涩，正欲转身上楼，宁远舟叫住了我。
“顾先生，这两条领带给你吧。”
“我觉的它更适合你。”
他掏出昨天剩下的那两条，嘴角噙着得意。
“不用，竹音送你的。”
我摇头拒绝，宁远舟略带委屈，连忙解释。
“这......顾先生，我......我是真的觉的这两条适合你。”
“你不要误会啊！”
他还叫上柳竹音一同解释。
“阿音，你快跟顾先生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柳竹音直接拿过那两条，塞到我手里，根本没有解释，而是硬生生吐出两个字。
“拿着。”
我死死攥着，最后无力一笑。
“好，听你的。”
转身，我去了楼上，打扫出来一个客房。
我知道自己是要走的。
也知道宁远舟迟早要住进来。
却不曾想，会这么快。
柳竹音啊柳竹音......你到底有多么迫不及待？
我心中也在庆幸，好在她从未注意过我。
哪怕注意一丝一毫，她都会发现昨天签的是离婚协议。
若是......若是她欣然答应，我真的可能崩溃。
这时，柳竹音进来，担心我打扫不好，亲自监督。
“床......还是离窗户远一些，他身体虚弱，早晚风凉。”
“这个床垫子，还可以，但是被子不太行，你回头按照咱们两个定做一个。”
“这个窗帘透光，阿舟需要休息，早上太阳太刺眼，他也睡不好......”
“还有......”
柳竹音说了好多。
怕是比结婚五年加起来都多。
我只能一一记下，尽我所能满足她。
解决之后，公司助理来了，拎着一捧巨大玫瑰花束进来。
颜色鲜红夺目，再一次刺痛了我的心。
她从未送过我玫瑰花，就连我送她的，她也一眼都未看过。
“阿音，是你给我定的玫瑰花么？”
宁远舟激动不已，当着我的面，含情脉脉看向柳竹音。
“额......我是定了花，是晚上庆祝你住进我家，怎么这么早就送来啦。”
“而且......”
柳竹音疑惑被打断，宁远舟却连忙接了过来。
“无妨，都是送我的，早一点晚一点是一样的。”
“谢谢你，阿音，你对我真好。”
柳竹音双腮挂上红晕，羞涩不已。
却在这时，助理却尴尬打破这绝美的画卷。
“大小姐，这花......这花不是送宁先生的。”
“不是您说......要送给顾总的么？”
客厅瞬间，安静了下去。

我苦涩一笑。
心中那最后一丝的爱意，烟消云散。
“好！”
我依旧和往常一样，点头答应，而她......也毫不留情的推门离开。
接下来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没有露面。
日夜守在宁远舟身边。
这样也好。
才更加符合离婚冷静期这几个字。
很快，一月期满，到了我要离开的日子。
早上，我认真仔细洗漱干净，给自己在这个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独自一人，吃饭、刷碗。
又将房间整理干净。
五年时间，这个家更像是我一个人的。
纵然对柳竹音没有了感情，可是对这里，还是有的。
只不过，它要迎来它新的男主人。
我会成为过去式。
收拾好了皮箱，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桌子上。
正准备离开。
柳竹音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我等下回去。”
“你在家等我，不许乱走，我中午就能到家。”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我提出疑问，柳竹音吞吞吐吐跟我致歉。
“上次的事情，我......我很抱歉。”
“我不应该就那么抛下你，但是我......我真的太担心阿舟了，对不起。”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算是我的歉意，你会接受吧？”
她竟然跟我道歉，受宠若惊。
她竟然给我礼物，宛若做梦。
可是，我胸口却更加憋闷。
第一次道歉，第一次买礼物......
可却是......为了弥补。
弥补她日夜不断的照顾着宁远舟，而忽略了我。
这样的礼物，我不想要。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嗯，听着呢。”
柳竹音并没有注意到我语气的变化和冷漠。
“好，那就在家等我吧。”
挂了电话，我摇头一笑。
坐在了桌子前，等着她。
五年来，我都对她言听计从。
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多。
她还没有回来。
我继续等着。
这是我对她最后一次的宽容。
也是最后一次的宠爱。
看着时针停留在十二点的那一刻，我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她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还是接了起来。
“抱歉，阿舟有些不舒服，我......我可能要晚点回去。”
“好。”
我淡淡一笑。
哪怕是她第一次约我，第一次给我送礼物，第一次道歉......
可她还是爽约了。
这时，医院电话打来。
“顾先生，今天是您签无偿捐献器官的日子，若是您有什么变动，可以跟我......”
“没有变动，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少许，叹了口气。
“顾先生，捐献器官毕竟是大事，我觉的您还是应该跟您老婆说清楚，不然......”
我笑了，“放心，我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跟她无关......”
挂断了电话，我拎起皮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五年时间转瞬。
柳家的恩情，我报了。
为柳竹音也付出了真心。
我没有什么遗憾。
往后余生，柳竹音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我转身离开，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