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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咸鱼日常小说 湘江有喜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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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有喜

    男女主角分别是秋翠岸荷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的咸鱼日常小说》,由网络作家“湘江有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岸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慨。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府中这些大大小小的争端,不过是更大风波的预兆罢了。夜幕缓缓降临,碧竹轩的灯火次第亮起。玛瑙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明日要如何去催促庄家嫂子赶制衣裳,而十一娘依旧安静地听着,仿佛对这一切都不以为意。偶尔有仆人匆匆走过,看到这一幕,都不免多看两眼。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中,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牵动无数人的神经。一件普普通通的新衣,在某些人眼中,或许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岸荷怒气冲冲地来到十一娘的院子,步履急促,脸上写满了不快。刚进院门,就听见玛瑙那柔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驻足凝神,仔细听着。“小姐,五小姐的衣裳已经开始做了。”玛瑙一边说着,一边将各色布...

章节试读

岸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慨。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府中这些大大小小的争端,不过是更大风波的预兆罢了。
夜幕缓缓降临,碧竹轩的灯火次第亮起。玛瑙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明日要如何去催促庄家嫂子赶制衣裳,而十一娘依旧安静地听着,仿佛对这一切都不以为意。
偶尔有仆人匆匆走过,看到这一幕,都不免多看两眼。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中,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牵动无数人的神经。一件普普通通的新衣,在某些人眼中,或许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岸荷怒气冲冲地来到十一娘的院子,步履急促,脸上写满了不快。刚进院门,就听见玛瑙那柔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驻足凝神,仔细听着。
“小姐,五小姐的衣裳已经开始做了。”玛瑙一边说着,一边将各色布料在桌上铺开,“您瞧这料子,可都是城中最好的绸缎。只是不知道十二小姐是跟着您一起做,还是等十小姐那边完了再说?”
十一娘正倚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面前的刺绣。她闻言抬起头,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并未作答。
站在门口的岸荷瞧见这一幕,心头无名火起。那日在暖阁时对玛瑙的好感,此刻烟消云散。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岸荷。”秋翠眼尖,瞥见她神色不对,忙打圆场,“你去趟陆妈妈那儿吧。小姐连夜赶绣屏,炭火用得多,让她多给些炭。”
岸荷闷闷地应了声,转身欲走,背影透着几分委屈。
十一娘拿起针线,神色平静如常。窗外的寒风徐徐吹进,带着几片枯叶落在窗台,却吹不散屋内暖意。
玛瑙像是全然没注意到方才的小插曲,专注地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听说这些日子,十小姐可勤快了。天天给大太太抄佛经,说是要赶在过年前写好,好让大太太初九那天带去慈安寺供奉。”
十一娘手上的动作微顿,针尖在绣绷上停滞片刻:“二姨娘那边......”
“可不是嘛,”玛瑙笑着接话,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碧玉姐姐说,就是二姨娘求着十小姐抄经,十小姐才想起大太太也是虔诚信佛的。您猜十小姐怎么说?说她从前年纪小不懂事,如今读了书,才知道大太太的好呢!”
“当着大太太的面说的?”十一娘挑眉,手中的绣花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可不是,碧玉姐姐亲耳听见的。”玛瑙又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火星四溅,“这几日大太太那儿热闹得很。五小姐整日陪着,十小姐三天两头去请安,就连十二小姐也常去说笑。把大太太哄得可开心了。”
十一娘听罢,不禁露出一丝讥笑。她放下手中的绣活,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天际。
“小姐。”玛瑙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我得去看看岸荷把饭提回来没有。您辛苦,总得吃些好的。下午我再去趟庄家嫂子那儿,打听打听十小姐的衣裳什么时候开始做。”
“也好,”十一娘轻轻颔首,“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玛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了!”
刚送走玛瑙,兰香就匆匆进来:“小姐,琴姨娘来了。”
十一娘略感意外。自从她醒来后,除了那次夜里琴姨娘偷偷来看她,平日里两人几乎没什么来往。这也是十一娘有意为之,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这个柔弱的生母。
“请进来吧。”十一娘收起思绪,温声吩咐。
琴姨娘进来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她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低声问道:“你这屏风还要多久才能绣好?”
“姨娘是有什么着急的绣活要我帮忙吗?”十一娘关切地问。
“不是不是,”琴姨娘连连摇头,欲言又止。她的手指不安地绞着帕子,眼圈微红。
十一娘示意秋翠和兰香退下,屋内顿时只剩下母女二人。
“你就是太实在了,”琴姨娘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整日在家绣这屏风,五小姐和十小姐却在大太太跟前献殷勤......”
十一娘看着这个平日里最不关心府中事务的生母,此时却为自己着急的模样,不禁莞尔。她取过帕子,轻轻为琴姨娘拭去眼角的泪水。
“姨娘别担心,”十一娘柔声道,“绣屏风也是尽孝的一种。大太太明事理,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送走琴姨娘后,十一娘来到院中的凉亭。冬日的寒风中带着几分冷冽。
“小姐。”岸荷悄然出现在亭外,神色凝重,“我从夏荷那打听到一些事。”
“关于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十一娘转过身,目光如水。
“是。”岸荷压低声音,“二姨娘是家生子,父母早亡。三姨娘却是逃难来的,先在前院扫地,攀上了周贵宝的外甥才进的正院。”
十一娘微微皱眉,指尖轻叩亭柱。
“还有,”岸荷的声音更低了,“听说三姨娘是个狐狸精,害得周贵宝的外甥投井自尽。周贵宝离开府里,也和这事有关。”
十一娘眸光一闪,若有所思。记忆中关于三姨娘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十一娘坐在灯下继续绣着那副屏风,针线往来间,思绪却飘向远方。府中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走。而她,也一样。
秋翠端着热茶进来,轻声道:“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
十一娘放下绣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窗外依旧寒风凛凛。
“秋翠,”十一娘突然开口,“你说,人心是不是比这寒冬还要冷?”
秋翠一愣,随即笑道:“小姐说笑了。这不是还有奴婢和岸荷姐姐陪着您吗?”
十一娘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万千。府中这盘棋,每个人都在下着自己的一招。而她,也该开始布局了。
十一娘始终用沉默应对府中的风波。
窗外暮色四合,她望着案头未完成的屏风,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绣面。“从今日起,所有人都留在屋中,有事外出需打个招呼。”她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语气淡然。
秋翠捧着新沏的茶走近,看着自家小姐消瘦的侧颜,欲言又止。案上的绣线散落一地,显然小姐又忙了一整日。
“小姐,要不要歇息片刻?”秋翠轻声问道。
十一娘摇摇头,指尖再次穿起银针。夜幕下,她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岸荷奉命去向琴姨娘传话,就说十一娘要专心绣屏风,暂时不便相见。转身时,她看见琴姨娘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十一娘站在台阶前,目光落在那件雪白的狐皮袄上,心中五味杂陈。
这件狐皮袄是苏姨娘昨日借给她的,毛色如雪,触感细腻,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往年这个时候,她早该添置新的冬衣了,可今年却只有几件单薄的棉袄,冻得她连手脚都是麻木的。
她不由得将狐皮袄裹得更紧了些,心里既有穿上暖和衣裳的欣喜,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院子里的玉兰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远处传来脚步声,十一娘抬头望去,只见十娘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青梨和红梅两个丫鬟。
“十一妹妹,你穿着我的皮袄,好大的胆子啊。”十娘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冷冽三分。
十一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身边的丫鬟岸荷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十一娘身前:“十小姐,这是苏姨娘借给十一小姐的。昨日苏姨娘见十一小姐冷得发抖,这才...”
“我姨娘借给她的?”十娘冷笑一声,打断了岸荷的话,“我姨娘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岸荷赶紧解释:“确实是苏姨娘借的,十一小姐这几件棉袄都太薄,这天寒地冻的,苏姨娘见她冻得直发抖,这才...”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岸荷的话。
十娘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闪烁着怒火:“你这个奴才,也敢帮着她撒谎!”
岸荷捂着脸,不敢再说话。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中却更是害怕和担心。
十娘转向十一娘,目光如刀:“贼丫头,竟敢偷我的衣裳!”
十一娘看着丫鬟,心一横,抬起头直视十娘:“是苏姨娘借给我的,我没偷!”
“还敢顶嘴!”十娘一把揪住十一娘的衣领。
十一娘突然用力挣开十娘的手,朝着正房的方向跑去:“母亲!十姐姐又欺负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贱丫头!”十娘勃然大怒,几步追上去抓住十一娘的发髻。
寒风中,十一娘的哭声格外刺耳。
她被拽着头发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青梨红梅依旧事不关己地站在远处,雨竹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用力。
青石板路上积了薄薄的冰,十一娘被拽着头发往后退,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她的头撞在了石柱基上。
鲜红的血顺着白色石柱缓缓流下。
十一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院中一片死寂。
青梨红梅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雨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查看十一娘的伤势。
十娘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十一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后退几步,声音微微发抖:“我...我没想...”
·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
十一娘放下手中的《大周九域志》,目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望向远方。
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由得恍惚。
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场意外,让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成了钱府的十一小姐。
初来乍到,她无助,’茫然,若不是丫鬟岸荷和秋翠的细心照料,她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十一娘伸手轻抚着窗框上的雕花,指尖触及冰凉的木质,一丝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小姐,您又开窗了。”岸荷端着茶盘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
话未说完,岸荷赶紧放下茶盘,快步上前关上窗户。
她将披风轻轻搭在十一娘肩上,叮嘱道:“今日风大,当心着凉。您的身子才刚好些,可不能再病倒了。”
十一娘由着岸荷将自己扶到桌前坐下。
红茶冒着热气,茶香在室内缓缓散开。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里加了一点蜜,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尝尝这个,”岸荷将一碟酥饼推到十一娘面前,“是新做的梅花馅酥饼,厨房特意给您留的。”
小酥饼外酥内软,一口下去满是梅花的清香。
十一娘正要开口夸赞,突然“咚咚咚”的敲击声从楼上传来,震得人心烦意乱。
岸荷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又来了...”
“忍她、让她、避她...”十一娘轻声念叨,仿佛在安慰自己,也是在提醒岸荷。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早晚都会过去的。”
“扑哧。”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
秋翠提着个石青色包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意:“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那位要是知道您这般想,怕是会更加得寸进尺。”
“秋翠姐!”岸荷眼前一亮,“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住几日的吗?”
秋翠将包袱放在桌上,一边整理着衣裳上的雪花,一边摇头叹气:“家里太挤了,走亲戚的人一波接一波,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还是府里住着舒服。”
三人说话间,楼上的敲击声越发急促。
但她们早已习以为常,继续闲聊着。
秋翠打开包袱,开始往外取东西:“这是我娘给小姐做的鞋,冬日里穿着暖和;这是给岸荷的手帕,绣的是京都新来的花样;这是...”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十一娘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她想起了沈妈妈的事。那个想让自己把秋翠许配给她侄儿的老妈子,表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实则打着肮脏的算盘。
她那侄儿是个嫖赌之徒,若是让秋翠嫁过去,怕是要吃尽苦头。
为了保护秋翠,她不得不得罪了沈妈妈。
但这样一来,自己在府中的处境也更加艰难了。每次想起此事,她都觉得胸口发闷。
“小姐...”秋翠看出十一娘的心事,欲言又止。
十一娘还未开口,外面就传来岸荷刻意提高的声音:“沈妈妈,您怎么来了?”
屋内三人瞬间紧张起来。
岸荷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秋翠则下意识地往十一娘身边靠了靠。
“别慌。”十一娘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从容的笑意,虽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秋翠,取出咱们屋里仅剩的好茶来。岸荷,去请沈妈妈进来。”

十一娘回到绣楼后,立刻着手准备傍晚酒席的事宜。她唤来秋翠:“去给各位妈妈送帖子。”
秋翠应声而去。她先去寻了陆妈妈,却见门前小丫鬟神色冷淡,言语敷衍。待到单孝管家的,那边却是热情非常,连声说着“秋翠姑娘亲自来太客气了”。
这番冷热态度让秋翠心中疑惑。到了沈妈妈处,更是遭了一通冷言。
“请我吃酒?”沈妈妈扬声道,“我哪有闲工夫!大太太正差我打扫暖榭呢。”
秋翠强忍着不快,脸上依然带笑:“那改日再请妈妈。”
回到暖阁,岸荷几个正在布置。桌椅茶具都摆放妥当。
“我觉得再插上几支梅花会更好。”岸荷指了指架子上的梅瓶。
“梅瓶可是好东西,”兰香忧心忡忡,“要是摔了可怎生是好。”
三人陷入沉默。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秋翠忽然抱住小兰香:“要是有一天,我们能随心所欲就好了。”
午后申时,单孝管家的带着绍兴酒来了,殷勤备至。后来春竹、芷梅等人到时,见她在此都颇感惊讶。
暖阁里,十一娘专注地打着络子,玛瑙立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人影。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院子的不同之处。
岸荷端着茶进来,小声道:“姑娘,都准备好了。”
十一娘放下手中的活计,整理了一下衣裳。玛瑙见状,上前为她披上一件斗篷:“外头冷,姑娘当心。”
就在大家准备开吃时。
海棠站在碧竹轩暖阁外,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拂过她的面颊。她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暖阁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闲不住的人,早上在大太太院里献殷勤,午后又往五小姐那边跑,现在居然又来到这里。”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咚咚咚。”她轻叩房门。
“进来。”玛瑙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开门,暖阁内的温暖立即将寒意驱散。玛瑙正坐在炭盆旁整理绣线,见是海棠来了,忙起身相迎。
“海棠妹妹,你可来晚了。”
海棠将手中两包洞庭碧螺递过去:“小姐特意让我送来的,她为绣屏的事忙得很。这两日新来的丫头又病了,实在走不开人。”
玛瑙接过茶叶,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既然来了,坐下说会子话。”
“小姐那边...”海棠欲言又止,轻轻抽回手,“改日再来和姐姐们聚。”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碧玉等人结伴而来,身后跟着提着红灯笼的丫鬟。见海棠要走,碧玉眉眼弯弯:“这不巧了吗?大家都来了。”
海棠却坚持要走,与众人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玛瑙将她送到门口,回来时芷梅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食盒,一阵糕点香气弥漫开来。
碧玉从袖中掏出一个绣花荷包:“玛瑙姐姐,这是我亲手绣的。”
“这针脚真好。”玛瑙细细端详,又递给其他人传看。
正说笑间,秋翠带着婆子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进来。几个人忙着张罗座位,推让不已。
“吴家姐姐上座。”玛瑙做主安排道。
秋翠端着一碗火薰肉迟迟不肯入座:“今日该让谁来做东道主?”
“让岸荷来吧。”碧玉眼珠一转,指向门边的小丫头。
岸荷连连摆手:“我哪敢做东?今日在主角是玛瑙姐姐。”
正争执间,帘子一掀,千叶匆匆赶到,满面歉意:“天寒路滑,来晚了。”她从袖中取出几样小物件,“这是给姐姐们的见面礼。”
“改日我做东,请姐妹们吃酒。”千叶说得恳切。
碧玉却轻哼一声:“千叶姐姐何时得闲?上回答应给海棠做鞋,到现在也没见着。”
这话说得不客气,千叶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芷梅见状忙打圆场:“碧玉这丫头就爱说笑,妹妹别往心里去。”
正说着,外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人掀开,映梅裹着石青色披风闯了进来,鬓角还沾着未融的雪花。
满屋人顿时噤声。
玛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地迎上前去:“映梅姐姐怎么来了?”
秋翠看出几分不对,低声吩咐岸荷:“快去厨房准备些酸溜鱼片。”
“大灶已经熄了。”岸荷为难地回答。
玛瑙察觉到秋翠的窘迫,悄悄将方才海棠送来的洞庭碧螺和一个精致的茶匙递给岸荷:“去烧些热水来泡茶。”
岸荷会意,转身退了出去。
映梅立在门口,目光在满屋人脸上逡巡,最后定在玛瑙身上:“我听说你们今晚聚会。”
“是...是有几个姐妹来坐坐。”玛瑙声音略显紧张。
芷梅见状上前解围:“映梅姐姐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开席。”
映梅却不为所动:“听说海棠也来了?”
“海棠妹妹方才送茶叶来,已经走了。”玛瑙如实答道。
映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送茶叶?她不是一向在五小姐院里当差吗?”
玛瑙心头一紧,强作镇定道:“是...是五小姐打发她来的。”
“哦?”映梅意味深长地看了玛瑙一眼,“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披风带起一阵寒风。
屋内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但欢快的气氛已被打破。芷梅看了看玛瑙苍白的脸色,轻声道:“要不...我们改日再聚?”
“不必。”玛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难得大家来了,别辜负这些好菜。”
岸荷适时端着茶盘进来,浓郁的茶香稍稍冲淡了方才的尴尬。众人重新落座,却已不似方才那般热闹。
暖阁外,雪依然无声地下着。玛瑙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事重重。映梅的到来绝非偶然。她端起茶盅,热气氤氲中倒映出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那些暗中的较量,都历历在目。
芷梅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悄声问道:“要不要我明日去打听打听?”
玛瑙轻轻摇头,将茶盅放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从来就不会轻易过去。
映梅迈进兰香居时,庭院里的积雪映衬着昏暗的天色,几个小丫鬟立刻迎了上来,手中的红漆手炉冒着缕缕热气。
她轻轻摆手,没有接过手炉。寒风卷着雪花掠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刺骨的清醒:“去打水来,我要净个脸,还要去见大太太。”
换过暗红色暖袄,重新梳好发髻,映梅这才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铜制的炉身还带着温热,她捧在手心,缓步向大太太的院子走去。
路过堂屋时,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雪地上。琴姨娘正带着几个丫鬟围着火盆做针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
“这么早就回来了?”琴姨娘的声音透着几分关切。
映梅驻足,目光落在琴姨娘手中那件半成品上:“芷梅她们还在那边喝酒呢。这是给五小姐做的吧?鲤鱼绣得真是栩栩如生。”
琴姨娘的手指在绣花针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啊,开春正好给她穿。”

“我先上去给大太太回话。”映梅笑着说道。
“大太太正和陆妈妈说话,吩咐暂时谁也不见。”琴姨娘头也不抬地继续绣着,针脚细密整齐。
映梅心底泛起一丝冷意,脸上却依旧带笑:“我露个脸也好,免得大太太以为我玩得忘了正事。”
穿过长廊,寒风呼啸,廊下的风声沙沙作响。上楼后,映梅看见一个小丫鬟正捧着手炉蜷缩在楼梯边。昏黄的灯光从东边房间的帘子下透出来,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回话。”映梅对小丫鬟说道。
屋内传来大太太略显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只剩下大太太和陆妈妈两人。八角宫灯的微光映着床前大红色五蝠捧寿的绣鞋,四周高大的红漆柜子在暗处投下阴影。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味。
“陆妈妈,给她搬个座。”大太太靠在床头吩咐道。
映梅坐定后,注意到大太太手边搁着一封拆开的信,信封上的火漆印已经碎裂。大太太开门见山地问:“那边什么情况?”
“我去的时候,看见单孝管家的...”映梅仔细观察着大太太的表情,可惜光线昏暗,难以看清她的神色,“芷梅、碧玉她们都在。十二小姐屋里的几个丫鬟,还有十一小姐屋里的秋翠,岸荷都在。席面很丰盛,我没等散席就回来了。”
“五娘和十娘那边呢?”大太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五小姐派海棠送了茶叶,十小姐让千叶送了荷包和汗巾。”映梅如实回答。
“下去吧。”大太太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在那封信上。
映梅退出后,站在走廊上微微出神。楼下传来琴姨娘教丫鬟们绣花的声音,混着风声显得格外清冷。
屋内,大太太望着陆妈妈:“你怎么看?”
“太太心里明白,何必问我。”陆妈妈笑着给大太太添了盏茶。
“这么多年了,到头来,还是只剩我们主仆俩说知心话。”大太太接过茶盏,轻叹一声。茶香袅袅上升,在灯光下氤氲成一片朦胧。
“太太何必说这种话,您家业兴旺,子孙满堂,谁能比得上?”陆妈妈温声道。
“可谁又真心为我着想?”大太太将茶盏放下,目光幽深,“这些人,到底谁能堪用?”
“人无完人,关键在于太太如何用。”陆妈妈轻声道,“大小姐的眼光您还不放心吗?这些年在京里历练,她看人的本事只会更强。太太该放宽心,好好享享清福。”
大太太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冬晴,今晚你陪我说说话吧,好久没这样了。”
与此同时,碧竹轩内。
“大太太是午睡后收到大老爷的信的。”秋翠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替十一娘梳头,一边低声说道,“当时映梅进去伺候,不小心弄响了门帘,差点被大太太的茶盅砸到。”
十一娘望着铜镜中的面容,眉头微蹙。檀香袅袅升起,映得她的脸庞若隐若现。
“晚饭后大太太看完信,一声不吭,只让人请了陆妈妈来说了半夜的话。”秋翠的手指穿梭在十一娘的青丝间,“今日府里的气氛都不大对劲。”
“单妈妈今天可有什么异常?”十一娘突然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玉镯。
秋翠手上动作一顿,回忆道:“对了,她拉我去净房时说了句怪话:
她板着脸训斥春荷:“那是给大姑爷面子,大太太又是长辈,才让夫人来请安。你们可别以为每次都这般好运。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可没人护得住你们!”
说罢,她让秋翠和玛瑙扶着去了五娘的船舱。短短一丈多的距离,她却走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在过道里歇息好几次。
路过的丫鬟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十一娘强撑着露出一丝笑容。自从上船,她就吃不下东西,整张脸都睡得浮肿。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见到钱元娘的那一刻,只希望能早点到京都,好让自己能安心吃喝。
五娘的船舱内飘着淡淡的玉兰花香,让人心神宁静。十一娘凝视着姐姐的眼睛,轻声问道:“五姐,我们大姐夫,是不是个很厉害的人?”
五娘放下手中的书卷,脸色有点生硬:“你就为这事特地来找我?也不怕累着自己!”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许尖锐。
“姐姐每天能陪母亲说话,看风景,作诗,我却只能躺着,连针线都拿不动......”十一娘撒娇般地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委屈,“五姐陪我说说话嘛!”
五娘的目光越发冷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不错,我们大姐夫确实很有权势。刚才那位赵夫人,不仅是镇南侯府的媳妇,还是西河商家的小姐。”
“西河商家?”十一娘惊讶地发现,五娘对京都的大家世族似乎都很了解。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京都四大家族之一,沈家,与我们有些渊源。”五娘的语气变得平静,目光却有些闪烁,“不过这些事,你现在还是少打听为好。”
十一娘正要追问,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桌角,勉强站稳身子:“五姐说得是,我这就回去歇着。”
回到自己的船舱,十一娘躺在榻上,脑海中回想着方才的对话。五娘虽然说得委婉,但话里隐藏的信息也不少。看来这京都,水很深呀。
外面传来水手们的号子声,船只继续向北驶去。京都,那个令人向往又充满危险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了。
马蹄声在街巷中渐行渐远,京都弓弦胡同钱府新宅的门前,钱大太太目光紧紧盯着两棵郁郁葱葱的桂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帕子,面色阴晴不定。这处宅院原本是青莲坊的四进院落,按理说应当是钱家的公产,可如今却被二房独占。
“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大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眼角微微抽动。
一旁的钱永康察觉到母亲的不悦,连忙上前轻声劝慰:“娘,咱们能有个安身之处就好,何必计较这些。”
“好孩子。”大太太的神色稍霁,抚着儿子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欣慰,“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她的话未说完,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院墙上斑驳的青砖。
垂花门前,大少奶奶文氏已经带着一众下人等候多时。她怀中抱着四岁的昭哥儿,一身淡青色褙子衬得她愈发温婉贤淑。
“祖母!”昭哥儿奶声奶气地喊着,小手向大太太伸来,圆润的小脸上满是欢喜。
大太太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快步上前将孙子抱进怀里,“我们昭哥儿想祖母了没有?”
“想!想得紧呢!”昭哥搂住祖母的脖子,软软的脸颊贴在她下巴上蹭着,“祖母,我给您留了好多好玩的呢!”
六姨娘带着几个丫鬟上前请安,大太太心情大好,一一应下。她抱着昭哥儿,穿过垂花门,不禁微微挑眉。院中景致确实不错,几株梅树虽已过花期,但枝干横斜有致;石榴树下摆着几个精巧的花架,上面的牡丹含苞待放;金鱼缸边的石桌石凳错落有致,远处几棵老树投下浓密的荫凉。
“这些花草倒是打理得不错。”大太太低声道,目光却在院中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
屋檐下,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正背着手而立。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眉目如画,气度不凡,正是钱家大老爷钱明远。
“老爷。”大太太将昭哥儿交给大奶奶,上前行礼。她的动作略显生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十一娘站在后面,暗暗打量这位许久未见的父亲。与她记忆中的形象迥然不同,眼前的父亲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带着官场特有的从容。
“路上可还顺利?”钱明远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托大姑爷的福,一路平安。”大太太恭敬应道,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绞紧了几分。
钱明远轻“嗯”一声,目光转向五娘和十一娘:“这两个丫头,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五娘出落得越发标致,十一娘也...”他的声音渐低,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
十一娘听出这话里的生疏,心头泛起一阵凉意。这样一位终年不着家的父亲,又怎会真正了解女儿们的模样?她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都进屋歇着吧。”钱明远说着转身入内,袖子轻拂过门框,扬起一缕细小的灰尘。
屋内陈设典雅,几件黑漆描金的家具衬着翠绿色的纱帐,茶几上的迎春花娇艳欲滴,墙角的富贵竹青翠可人。然而这些精致的布置却让大太太心中更添几分疑虑。
“十娘怎么没来?”钱明远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屋内气氛骤然凝滞。五娘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十一娘抿着唇,目光游移;就连一向稳重的钱永康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哮喘又犯了。”大太太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这病一直断断续续的,也该找个好大夫看看了。她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怕是要耽误说亲事。”
钱明远的眉头皱得更深:“不是说好要带她来的么?”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进来禀报:“大姑奶奶派人来请安了!”
众人俱是一怔。大太太才刚到,大姑奶奶的人就来了?看样子一直有人在暗中关注着。“
快请进来。”大太太连忙吩咐,脸上带着和气笑容,与刚才判若两人。
不多时,一位穿着丁香色褙子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圆髻,举止端庄,眼角已有了几道细纹,却掩不住那股精明干练的气质。
“奴婢魏氏,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她跪下磕头,动作利落而不失体面。
“是魏妈妈!”大太太激动地起身,“快快请起。”
魏妈妈又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夫人托我来请大太太明日过府一叙。说是听闻大太太回京,甚是想念。”
大太太眼中脸上都堆满了笑意:“元娘有心了。明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钱明远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