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
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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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则

    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成润景衡的其他类型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夷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窈窕美人“要说宫里那位算盘打得是真响,殿下拖着病体领兵在外,眼看立了大功,转头就派了赵检来当刺史,谁不知道赵检是晋王的老师,合着殿下打回来的南地六郡都是给晋王打的。”桐声睡了一觉,萧成润又不见了,她从屋里飞出去寻萧成润,却听到了松辕这一席话。她见状,默默栖在屋檐上继续听。“心里清楚就好,这话说出来就不好了。”景衡放下手中刻刀,给松辕添上茶:“陛下性情如何你我都清楚,宫里那位越急,陛下对她的爱重之心就耗得越快,咱们看着就好了。”松辕嗤道:“这么说这还是好事?”“好事。”景衡抬手示意:“喝茶。”松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替殿下委屈,败了有罪,胜了也不过是多添了一重猜忌。”景衡拿起刻刀继续雕他的木雕:“殿下胸中自有丘壑,无需咱们替他委屈。...

章节试读

窈窕美人
“要说宫里那位算盘打得是真响,殿下拖着病体领兵在外,眼看立了大功,转头就派了赵检来当刺史,谁不知道赵检是晋王的老师,合着殿下打回来的南地六郡都是给晋王打的。”
桐声睡了一觉,萧成润又不见了,她从屋里飞出去寻萧成润,却听到了松辕这一席话。
她见状,默默栖在屋檐上继续听。
“心里清楚就好,这话说出来就不好了。”景衡放下手中刻刀,给松辕添上茶:“陛下性情如何你我都清楚,宫里那位越急,陛下对她的爱重之心就耗得越快,咱们看着就好了。”
松辕嗤道:“这么说这还是好事?”
“好事。”景衡抬手示意:“喝茶。”
松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替殿下委屈,败了有罪,胜了也不过是多添了一重猜忌。”
景衡拿起刻刀继续雕他的木雕:“殿下胸中自有丘壑,无需咱们替他委屈。”
“嘿,有你这样当幕僚的吗……”
桐声没有继续听下去,展翅离开屋檐,她看向前院正厅上笼罩的金光灿灿的龙气,心中好奇被属下说得如此凄惨的男人,究竟要怎么才能登上皇位,成为真龙天子。
等她飞到前院时,隔着房门就看到,松辕口中凄惨可怜的男人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而在他对面几个年纪比他大十几二十岁官吏一脸忧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桐声站到房梁上,啧啧称叹。
嗯,真可怜。
凄惨可怜的皇子殿下放下茶杯,音色清润:“这些陈年旧账不知经了几任官吏的手,一时记差了,多些少些也是难免。”
底下官吏松了一口气,纷纷称是,又听萧成润话音一转:“逆贼猖狂,诸位能在危难之时坚守,可见忠心昭昭,而今刺史未定,此地皆靠诸位了,诸位亦是受过战乱之苦的,定能多体恤些百姓。”
萧成润说到这,在座众人就都明白他翻那些陈年旧账的原因了,无非是先敲打一番,将他们拿捏住,等朝廷的赈灾款项抚恤银子拨下来后,他们想动也得多思量思量。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贪污枉法是重罪,可要说贪,谁不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哪天要是真惹了什么人,一个贪字能治死你,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刚立了大功的皇子。
“本王这些日子和诸位共事,亦是将诸位辛劳看在眼中,等回京之后,论功行赏,定将诸位辛劳上奏陛下。”
众人的心被这位殿下一个巴掌一颗甜枣弄得七上八下,此时听了这句话提着的心也是放下了,谈笑吹捧便也自如起来。
桐声围观了这么一通都觉得累,心想人族这些弯弯绕绕真烦,还是当精当妖好,看谁不顺眼了打一通,打死了就万事大吉了。
她如此想着,就见堂下坐着的萧成润凤眸一抬,看到了她。
“啾!”她再一次没克制住飞禽本能,扑腾着小翅膀飞去。
众人见单纯的吹捧齐王殿下不喜欢听,便开始纷纷称赞被齐王殿下捧在掌中的鸟。
萧成润听了,眼皮抬了抬,显然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众人见状,说得更加起劲,因为桐声的样子实在特殊,最后倒是变成了在讨论她到底是什么品种。
一个干瘦男子理着胡子道:“依下官看,这鸟燕颌鸡喙,若是再大些,倒有些像凤凰。”
萧成润听了,垂眸看了桐声一眼,笑道:“谢郡丞说笑了,依我看只不过是只样子稀奇些的寻常小雀罢了。”
萧成润说完,就觉指尖微痛,被桐声咬了一口。
他摇头一笑,抚了抚桐声颈边绒毛。
众人见他被咬了也不恼,又开始赞这鸟有灵性,不愧是殿下的鸟。
等那些人告辞,桐声的耳朵都被吵疼了,她不舒坦了,便拿脑袋抵着萧成润的手心撒娇。
萧成润屏退侍从,带着她慢悠悠闲逛着往回走,还没清净一会,又有人声传来:“殿下。”
这道声音极柔,尾音像是带了小钩子,短短两个字,却有缠绵的意味。
这是她当时借了人的壳子去勾引萧成润时,练了好久都没连出来的理想中的语气。
桐声顿生危机感,耳朵也不疼了,从萧成润手中挣扎了一番,抬头去看,只见几步开外站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那女子生得颇美,脸盘尖尖,樱唇一点,一双眼睛尤其妙,细细的向上挑着,眼尾竟也像是个小钩子,顾盼之间真是勾魂摄魄。
她当初要是能捡到这样的好壳子,哪里还用钻什么鸟蛋,弄得变不回人身,说不定要当一辈子鸟,也别提成仙了。
许是桐声的目光太过灼热,美人垂眸向她看来,柔柔一笑:“殿下这雀儿真可爱。”
瞧瞧,人家美人对着她这么一只连自己都不知道品种的鸟,都能叫出雀儿这么好听的称呼,有的人讨人喜欢的功夫真是天生的,别人怎么学都学不来。
桐声心中感叹,萧成润却丝毫没受影响,语气疏离客气,还不如对着刚刚那一群老男人时柔和:“柳姑娘这是要出去?”
“在屋子里待得有些闷,便出来走走。”柳姑娘说着,悲从中来:“清影父母兄长皆被逆贼所杀,如今清影能依靠的只有殿下,又哪里有其他地方可去。”
桐声点了点覆盖着羽毛的小脑袋,好的,我知道你叫清影了。
桐声好奇萧成润的反应,抬头去看,却只见他微微一颔首,抬步往前,只丢下一句:“那便走走吧。”
桐声飞到他肩膀上,看向柔弱无依的柳姑娘,心中暗道,萧成润应当不喜欢女人。
那她那次引诱失败,也不是她没有魅力了。
桐声开心起来,只恨不能把鸢扶逮回来,让她看看这一幕,省的她以为自己没魅力。
————
“桐声在他身边待了有二十一日了吧。”
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幽凉,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笙歌漫舞,调笑嬉闹顿时就停住了,原本喧嚣浮华的欢场宛如一座死宅,刚刚还鲜活诱人的美人,顿时变成了一个个色彩浓艳的彩绘木雕,空洞的双目对着还在寻欢作乐的恩客。
原本触手可及的温香软玉变得冰冷僵硬,男人们从酒色中清醒过来,粗声尖叫着踉踉跄跄地往门外奔去。
菩提无趣地啧了一声,玉雕一般的手指在弦上懒懒划过,铮然一声琴音划破寂静的欢场,美人们妖娆地舒展身体,头慢悠悠地转了一周,又媚笑着对上了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恩客,恩客们对上美人的笑,眼神顿时就痴了,好似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爬回来继续揽着美人寻欢作乐。
一只雪白的兔子趴在他织金暗纹的袍子上,耳朵抖了抖:“有了,萧成润很喜欢她。”
“是吗?”菩提低低一笑,风华绝世,丹青难绘:“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他轻抚兔子柔顺的皮毛:“该让桐声变回人形了,她这些天定是憋坏了。”
兔子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向菩提:“神尊为何要将桐声困在鸟身中,若是想谋他的心,人身不是更好吗?”
“自是因为他喜欢,桐声魂魄不全,难免心急,早早变回人身,并无益处。”菩提说着,眉梢一挑:“我这倒算让他夙愿得偿了。”
兔子以为菩提说的是桐声,不由问道:“神尊既然另有安排,为何不直接告诉她,由着她死人壳子都钻了。”
“看她没头苍蝇似的横冲乱撞,倒也是有趣。”
果然,又是有趣,好像不管做什么,这位神尊都追求这二字。
不过投胎轮回自有天道管束,若无神尊相助,桐声应当也没法子钻到鸟蛋里去。
正想着,便觉脑袋被拍了拍:“去吧,桐声该想你了。”
兔子依依不舍地蹭了蹭他的手,从他身上跳下去后便消失不见了。
菩提倚在栏杆上,垂眸看着楼下歌舞喧嚣,语声幽凉:“可莫要再犯傻了。”
————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正是歇觉的时候,一道巨雷却划破天幕,眼看就要劈到了屋瓦上,盘旋在院中的龙气化成了屏障,将巨雷牢牢阻挡在天幕之下。
巨雷好似心有不甘,又接连降下几道,皆被挡在金芒之外。
萧成润被接连不断的雷声吵醒,睁开眼睛,却见一道黑影挥着翅膀扑到了他身上。
桐声被外面的雷声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钻进萧成润身体里,生怕所谓的龙气挡不住雷劫。
“啾啾!”
萧成润见桐声害怕,掀开被子将桐声拿到被窝里,轻声哄道:“乖,不怕。”
怀中小雀“啾”了一声,越发往他怀里钻去,萧成润见它怕极了,只得任由它将自己的衣襟拱的乱糟糟的,等到雷声停歇也没把它弄出来,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耳边雷声歇散,一声凤鸣又自梦中响起,隔着云雾,萧成润遍寻四处,只有白茫茫一片,他启唇,一个名字就在心中,好似呢喃了千万遍,临到唇边,却是徒然。
他在这片虚无中艰难举步,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好似稍不留神就会从云端跌落,万劫不复,他却依旧往前走着,寻找着凤鸣,找到了,就会记起那个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霞光万千,瑞鸟当空盘旋不散,又是一声凤鸣响起,格外清晰,动听至极,胜过世间一切,他心中的喜悦如涟漪般荡开,快步向着凤鸣而去,却觉脚下云层散去,他坠入万丈深渊。
在一片黑暗中,凤鸣化作了人声:“抱抱我,好不好……”

同床异梦
却说众人进了门,便看到倚在床上的萧成润,松柯见状,向前几步,跪在床前请罪。
萧成润看着松柯,忽的淡笑道:“你也跪,你们今个约好的?”
松柯愕然:“殿下?”
萧成润脸上的笑意却敛了下去:“你今日所为出格了。”
松柯沉声道:“殿下今日又何尝不是。”
萧成润未曾回答,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我让你失望了,对吗?”
松柯身形一僵,将额头触向地面,叩首道:“是属下僭越,殿下从未让人失望过。”
萧成润看向垂眸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的桐声,眼中泛起波澜,语气却平静无波:“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松柯闻言,便知萧成润还是头脑清醒的,当下松了一口气,沉声应道:“是。”
随后他的肩膀被萧成润拍了拍:“起来吧。”
“属下冲动妄为,回府后定依法领罪。”松柯说完,直起了身子,从地上起来。
他和萧成润都清楚,他认的罪,不是因为要杀桐声,而是因为擅自行动,坏了规矩,损了萧成润的威名。
松柯起来后,萧成润问道:“其他人怎么样?”
松辕答道:“有三人伤太重,无力回天,还有两人怕是以后无法再近身保护殿下。”
萧成润神色惋惜,这些护卫多是九年前扶风郡大旱,常翁在死人堆里挑回来的孩子,精心训练了多年,才放在了他身边,皆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之人,唯一要记住的只有忠心二字,可这些人,死了便是真正的消亡,除了一具棺木,再也不会在世上留下一丁点痕迹:“死者厚葬,落下残疾的,按以前的规矩安排,务必让他们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松辕应是,又听萧成润道:“你伤的也不轻,先寻间屋子歇着去吧。”
————
因萧成润等人伤势严重,经不得颠簸,便决定在寺中修养几日再回去,到了晚上,桐声总觉得不踏实,死活要赖在萧成润房中,口口声声说寺里没有婢女,萧成润又有伤在身,她要留下照应着。
萧成润总奈何不了她的无赖手段,只得命寺中僧人又抱来了被褥铺在矮榻上,让桐声在此处歇着,到了晚上便觉得杯子被人掀开,紧接着一具香软的躯体贴在他怀中抱住了他的腰。
他掀开被子看去,室中昏暗,只看得到桐声亮晶晶的双眸。
“又怎么了?”
“我睡不着。”桐声闷声道:“胳膊疼。”
萧成润想起她臂上那道浅浅的伤口,白日里待到她主动去给他看时,那伤口已经早已不再流血,血痂都快结了,连包扎都不必。
见萧成润不答话,桐声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怎么不搭理我,真的疼,我以前哪里受过伤。”
萧成润将左臂从桐声怀中抽出来,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胳膊。”
桐声闻言,把受伤了的胳膊举起来。
萧成润将桐声的袖子撸上去,在黑暗中待久了,视线更清晰了些,他能看到她瓷白的胳膊在暗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真如羊脂美玉一般,而那道两寸长的伤疤虽浅,长在这般白皙的皮肤上,却格外突兀,白壁生瑕,总是令人更易心疼些。
萧成润将从枕下摸出来的帕子,系在她胳膊上,遮住了伤口,随后把她的袖子拉起来:“睡吧。”
桐声看着上臂明显鼓起来的布料,晃了晃胳膊:“这是干嘛?”
“包扎。”萧成润闭上了眼睛:“包起来就不疼了。”
桐声用指尖按了按伤口,轻嘶了一声:“骗人。”
她看向萧成润:“你的包起来就不疼了?”
“嗯。”
桐声撑起身子,打量着萧成润,他闭上眼睛时,总有一种恬淡无争之感,这样的气质才像是神仙,至少比菩提像。
萧成润察觉到桐声的视线,不由问道:“还不睡。”
桐声将胳膊肘撑在枕头上,托腮道:“你为什么救我呀。”
萧成润道:“不是你先替我挡剑吗?”
今日萧成润的行为让桐声心里一直上不去下不来,牵肠挂肚的不舒坦,眼下借着月色,她似忘了诸多顾忌,又问道:“那我若是不替你挡剑,你还救我吗?”
萧成润没有回答,呼吸平顺让人以为他是睡着了。
桐声哼了一声,翻身准备睡觉,却听他道:“应是会的。”
久攻不下的壁垒终于被她撬开了一道缝隙,本该开心的,可桐声却无端的闷了起来,她躺在萧成润身边不说话了。
却听萧成润又道:“不过以后不会了。”
“为什么!”好不容易撬开的缝隙又自己合上了,桐声心中顿时生出了火气。
“我的安危关系到的不只是我一人,还有我身后千百余效忠与我的人。”萧成润睁开了眼睛,看着在黑暗中辨不出颜色的床帐:“他们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我若有任性之举,弃他们于不顾,便是不信不义。”
“所以,啾啾。”萧成润将桐声放在外面的手放回了被褥中:“以后不要如此了。”
桐声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低低嗯了一声,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道:“你留着我这只雀精,便已经是任性之举了。”
萧成润笑了笑:“我不会更任性了。”
“我等着瞧。”桐声说着,再一次环住了萧成润的腰:“还有,我是小雀的时候喊我啾啾也就罢了,现在我都变成人了,你也不怕哪天旁人听去了起疑。”
桐声将头枕在他没受伤的左肩上,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而且啾啾啾啾的,难听死了,你快给我改个名字。”
萧成润想起那日从梧桐树下接住了她,她破壳而出时那声细嫩的鸣叫,不由道:“好听。”
“哪里好听。”桐声娇声道:“你快改吧。”
“桐声如何?”
桐声闻言一顿,这个名字分明是菩提给她取的,世间那么多字,怎地偏偏萧成润又选了这两个,她问道:“你为什么想起这个名字了?”
“鸣声啾啾。”萧成润仿佛又看到她倚在桐树枝上的样子:“而且你不是喜欢梧桐树吗,要不叫鸣梧?”
桐声犹豫片刻:“还是桐声吧。”
她说罢,兴冲冲的道:“你喊我一声。”
“睡吧。”
桐声不依:“喊嘛。”
萧成润启唇,终是从口中挤出那两个字:“桐声。”
“嗯!”桐声眼睛一弯,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萧成润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唇角也跟着向上弯了弯。
桐声不闹腾了,却没有睡着,直到萧成润呼吸平稳起来,她才将手轻轻放在萧成润的胸口,隔着布料皮肤,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眼中的纠结之色一闪而逝。
随后她脑中被数不清的疑问填满了。
操控松柯杀她的是谁?
和那只狐狸有没有关系?
她死了又对谁有什么益处?
还有……
萧成润和菩提到底是什么关系?
菩提的话究竟能不能信?
就算萧成润甘愿献祭,她又真的能活着吗?
诸多疑问在桐声脑子里绕来绕去,直搞得她头疼欲裂,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正所谓距离产生美,活命要紧,桐声虽然不敢全然信奉此话,可却也不曾时时刻刻黏着萧成润,要不然不说萧成润,只她都要厌烦了。
她此刻正跟着小沙弥在寺中闲逛,逛了不久,却见前面草丛里趴着一只兔子,那只兔子见了她,顿时站了起来,两只耳朵也跟着抖动,让人看着就想去一把抓住。
桐声眸子一转,扯住了小沙弥的领子,小沙弥正在往前走,被她一扯险些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噎死,他停下脚步,便见桐声弯腰替他整理领子,动作温柔的仿佛刚刚扯他领子的不是她一样。
“小和尚呀,你想不想吃肉肉?”
小沙弥刚顺过来的气又被堵住了,他瞪圆了眼睛,给桐声留足了颜面,只重重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意在提醒桐声此处是佛门,而他是侍奉佛祖的出家人。
“你不想吃吗?”桐声歪了歪头,全然不顾及他的提示,指向草丛中那只兔子:“你看那只兔子,又白又肥,毛色光华,吃起来肯定肥而不腻,紧而不柴,这种兔子,现杀现吃最好,也不用加许多佐料,只清水煮了,加点盐提味,便是鲜香无比。”
小沙弥咽了一下口水,又听桐声道:“想吃吗,想吃的话现在便去把它捉来,先拔了它的毛,再剥了它的皮,刨去内脏,往锅里一煮……”
小沙弥猛地摇头:“不……不想!”
他看了一眼草丛里的兔子,明明是白乎乎毛茸茸的,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剥了皮煮熟的样子,他顿觉自己道心不坚,只觉得六七年的斋饭白吃了,当下竟一改往日早熟懂事的模样,嚎啕出声,哭着找师父去了。
桐声在小沙弥的哭声中收起了脸上的笑,黑着脸朝那只兔子走过去,那只兔子却先发制人,跳起来狠狠往桐声膝盖上撞了一下,桐声纹丝不动,抓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好鸢扶,你还活着呢,我险些以为你让人煮了吃了。”

歌舞传情
桐声回了房间后,当即晃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鸢扶:“萧成润要带我去莲华寺玩,咱们的计划改到外面,正好方便你跑。”
鸢扶迷迷糊糊地点头,桐声见了,双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给她提提神,然后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巨胜奴便开门出去了。
萧成润见她抓了一把甜滋滋油腻腻的点心,无奈道:“你回去就是拿吃的?”
桐声不过是为着打掩护随手拿的,眼下也不能丢,只能笑吟吟地点头,拿了一块巨胜奴喂到萧成润唇边:“去寺里一听就吃不好,拿点东西省的饿着。”
萧成润别开脸:“我不吃,这东西硬邦邦的咯的牙疼。”
桐声也不勉强他,将手中点心放入口中吃掉,等咽下去后,她咧嘴,露出一排光洁的贝齿:“酥的,一点都不咯牙。”
桐声颇爱这些甜甜的小吃食,还未到莲华寺,就咯吱咯吱的将手中的巨胜奴吃光了,结果等到了山脚下,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山下游人如织,远远地能看到好些买吃食的铺子摊子。
萧成润既然知道有法会,肯定也知道会有许多好吃的,却故意不告诉她,害得她吃不下去了,真是用心险恶。
正此时,一张染了檀香的帕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接过擦了擦手,一脸哀怨的看着萧成润,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萧成润只做没看见,下了车又将手向桐声伸来,桐声横他一眼,把手向着萧成润的掌心伸去,却是在萧成润掌心拍了一下,随后纤腰一拧,从马车另一边跳了下去。
萧成润看着桐声的背影,蜷了蜷掌心,她的力道小,不痛,猫抓一样。
桐声小小的出了一口气,转过脸来又娇娇的缠着萧成润,不是抱一抱他的胳膊,就是扯一扯他的袖子,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萧成润最后只得抓住了她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掩,牵着她往山上去。
到了寺中,法会正巧开始了,桐声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踮着脚看,后来便蔫了下来,只觉得那些僧人口中的诵经声吵得她头脑发胀,便扯着萧成润的袖子说悄悄话。
“这寺之所以叫莲华寺,是因为从后山下去有个湖,湖中遍植莲藕,每到花开时,莲华百亩,连绵不绝,实乃一道盛景。”此时萧成润早已领着桐声离开法会,在寺中随意闲逛,香客皆聚到大雄宝殿那处了,只能远远听到人声,却不见人踪,颇有些闹中取静之感。
桐声眼睛一亮:“那我们去湖里看看吧!这寺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成润难得有时间闲逛,也没有拒绝,使松辕找了个小沙弥引路,直接从寺中后门出去了。
出了寺门,一眼望去便是丹枫黄叶相映,披金施朱,皆是临到末时极尽招摇的繁华秾丽。
桐声虽是鸟雀,却从未长在过山野之中,这般景致于她来说是第一次见,当下顿觉惊艳,呆呆看着,也忘了言语。
“前头山腰那儿有个亭子,施主不如先去稍坐片刻,寺中的素饼和莲心茶皆小有些名气,我这就去端来给施主尝尝。”小沙弥说完,对着萧成润合十一礼,便跑回了寺中。
桐声的注意力被小沙弥的话引回来,对萧成润赞道:“这里好漂亮。”
她说着,看向不远处的湖,却只见到了枯枝残叶,并没有百亩莲花,她眉心一蹙:“莲花呢?”
“这个时节莲花早就谢了。”萧成润负手往山下走去:“要不然只怕后山不会这般清静。”
“清静好……”桐声低低附和,免得一会鸢扶来刺杀时吓到了游人。
也不知道鸢扶藏哪里去了?
桐声这样想着,随萧成润到了亭中坐下,纵是再好的景致,干巴巴的坐着也是无趣,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给你跳个舞看怎么样?”
她说完,不等萧成润回答,便跳到了亭外,轻盈的跃上了一块平坦的山石。
只见她纤腰轻折,红袖微舒,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已是妩媚动人,随后便见她一腾一旋,红衣卷着黄叶,便好似一团灼人的火焰,使人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哪怕明知会被灼伤,也要将那团夺目的红拥在怀中。
她未曾学过跳舞,所有的动作皆是出自羽族本能,飞袂拂云雨,红裳动日月,已是惊鸿游龙难以比拟。
萧成润盯着那道舞动的身影,只觉得少了什么,当下便解下佩剑,弹剑而歌相和:“秋风清,秋月明……”
他的声音本就清润,眼下放声而歌,便如松风泉籁,昆山玉碎。
桐声闻声,拧腰回眸看向萧成润,对他露出一抹笑靥。
萧成润看着她的笑,忽的顿住,不禁想起方才脱口而出的《秋风词》其中两句。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这一生尊贵至极,要什么女子不会有,从来都是他视女子入无物,哪里又有什么相思呢?
这脱口而出的曲,即不应景也不应情,当下只觉好笑。
“你怎么不唱了?”
桐声颇觉扫兴,舞动间隙,出言问道。
萧成润看着山石上对他瞋目而视的女子,敛住方才思绪,当下启唇唱道:“扶桑生朝晖,照此高台端……”
萧成润还未唱两句,便见山中鸟雀竟皆往此处飞来,松辕见状,忙示意侍卫们戒防,却见那些鸟雀皆围在了翩翩起舞的桐声身畔,得了山雀相和,桐声舞的越发畅快。
一时间美人山雀共舞,仿若百鸟朝凤,此景极美,却让人觉得不该是凡尘该有,唯有萧成润仿佛早有预料,一直未受山雀影响,仍旧唱着他的歌:“高台多妖丽,濬房出清颜,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闲。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
待到一首五言诗唱完,桐声的舞也结束了,她此时全然忘了萧成润,只爱怜的抚着围在她身边的山雀。
那怜爱之色让萧成润心中略有异样,沉声唤道:“啾啾。”
桐声闻声侧首,面上温柔的浅笑顿时变得烂漫起来,她对萧成润抬了抬下巴,矜傲道:“我跳的好不好。”
桐声说话间,围在她身边的鸟雀顿时像是被惊醒一般,拍着翅膀飞走了,萧成润在群鸟展翅间颔首:“好。”
桐声跳下山石,原本想撒个娇,视线扫过萧成润身后的山林时忽的顿住,草木掩映中,一个精壮男子悄然出现在了那处。
桐声一直都知道鸢扶胆子小,可灵力丝毫不差,却没有想到她竟能施展变化之术。
就在这时,只见那男子身形一动,飞身向前跃去,手中的长剑对准了萧成润的脊背。
好快的身手。
桐声心中感叹,动作却丝毫不慢,当即向亭中奔去:“小心!”
喊话间,桐声奔到亭中,将萧成润扑在了身下,一阵凛冽杀气想着她砍来,她顿觉不对,来不及细想,便觉腰上一紧,反被萧成润一把扯进怀中,桐声只觉视野一黑,随后一阵血腥气钻进了她鼻端。
“萧成润!”
松辕见状,忙挥剑抵挡,将刺客打出了亭中,在这间隙中,萧成润拥着桐声站了起来。
桐声从他怀中挣出,却见他肩头被砍了个大口子,血正不停的从伤口处往外冒,桐声的心跳蓦地一沉,她愣愣的看着萧成润,却被萧成润捂住了眼睛:“没事,别怕。”
“我不怕。”桐声的音色甚至比往日还沉稳几分,可萧成润却感觉到捂着她眼睛的掌心有些湿润。
看不到东西了,听的反而更清晰,刀剑相击声纷纷传入她耳中。
不是鸢扶。
桐声确定了,这次刺杀,冲着萧成润来的,足有三十多人。
而萧成润此次带来的侍卫不过十余人。
桐声想到此处,拿开了萧成润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我胆子没那么小。”
“殿下!去寺中!”松辕一剑捅死一个刺客,对萧成润喊道。
萧成润抓紧了桐声的手,拉着她出了亭子,在侍卫的掩护下往莲华寺跑,眼看离莲华寺还有几十步,却见听一声脆响,原来是去端茶点的小沙弥见了后山的情景,惊骇之下摔了盛着素饼的盘子。
还未等小沙弥反应过来,一个绕到对面本要截杀萧成润的刺客,顿时举剑向小沙弥挥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穿透了刺客的胸膛。
刺客盯着传闻中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齐王萧成润,口中溢出鲜血,轰然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萧成润掷剑时脚步未停,眼看还要快要到了寺门外,却见跟在小沙弥身后的僧人丢了手中放着茶的托盘,一把将小沙弥扯进了门中,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师兄开门!外面的施主有危险!”
小沙弥的喊声隔着门传来。
“不能开!寺中法会,四五百人中多是妇孺,贼子狠辣,眼下开门,不外乎放狼入羊圈。”那僧人的声音极高,虽是对着小沙弥说的,但萧成润几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可是岂能见死不救!”
“怎可为一人而将百人置于险地!”僧人喊完,对沙弥低声道:“你快去传话,让前门那些香客带来的家丁护卫前来相助!”
僧人说罢,看着小沙弥远去的背影,将脊背死死抵在门上,握着佛珠念起了佛号。
门外,桐声看着逐渐向此处围来的刺客,恼道:“好一个慈悲的和尚,我就不信里面那么多人刺客还敢乱来,我们不管他,翻墙过去!”
萧成润看了一眼紧闭的寺门,没有答话,只一脚踢翻了先前被他捅了个对穿的尸体,拔出自己的佩剑,对桐声道:“后退。”

语惊四座
桐声听到声音,打人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去,只见一截绣着水云纹的青色衣摆在她面前停住,她抬头,看到了神色清冷的萧成润。
她抬起手,眼睛里顿时就聚起了水雾:“疼。”
萧成润看着她微红的拳头,又垂眸扫了一眼地上那人鼻肿眼青的脸,眉梢一挑,面上的冷色顿时化开,竟有股云开月明,皎皎无双之态。
他伸手,握住桐声的手腕,将她从男子身上拉起来,桐声一脚踩在了男子胳膊上,在男子痛呼声中趔趄了一下,随即就被萧成润扶住了身子:“小心些。”
桐声点头,将拳头举到萧成润唇边:“吹吹。”
萧成润默然不语,桐声好似突然想起了萧成润之前的叮嘱,一股脑的喊道:“我孤身一人流落到此,盘缠皆无,多日未曾饮食,还请郎君可怜可怜我,予我顿热汤饭果腹!”
“……”
萧成润看了一眼身畔热腾腾冒着香气的锅,和周围一堆看热闹的人,觉得头又疼了。
他轻咳一声,道:“我看姑娘境遇艰难,不如就暂且先随我回府。”
“好!”桐声答应得极快,随即指向地上的男子,告状道:“他们欺负我。”
萧成润对侍卫吩咐道:“拖去大牢,依法处置。”
侍卫应是,拖起男子和他的家仆便要走。
“齐王殿下!”那男子挣扎着欲要求饶,刚喊了一声就被堵住了嘴,转瞬被拖走了。
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到这里就算完了,没人敢留下继续看王爷的戏,原本乌压压的人群顿时就散了。
桐声从萧成润手中把手腕挣脱,蹲下身去看已经被侍卫扶起来坐到凳子上的老翁,轻轻拿食指戳了戳老翁捂着肚子的手:“你疼不疼?”
老翁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手:“不疼。”
谁知他刚说完,就见面前少女的眼睛里顿时就聚满了眼泪,鼻子抽了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翁被吓得身子往后一仰,险些从凳子上翻了下去:“好孩子别哭了,我真没事。”
桐声仍旧哭个不停,丝毫不理会老翁的劝慰,老翁求助地看向萧成润,萧成润只好略弯了弯腰对桐声问道:“为什么哭?”
“他骗我!”桐声一脸委屈地抓住萧成润的衣袖:“明明就很疼。”
“我会给他找郎中的,你不必担心。”萧成润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出一把褶子的衣袖:“别哭了,先起来。”
桐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仍旧哭道:“我好害怕,那个人好凶,万一再踢一脚把他踢死了怎么办?”
萧成润干脆把自己皱巴巴的衣袖从桐声手中抽出来,按到她脸上替她擦眼泪:“你放心,那人不会再来了。”
“你骗人,你刚刚还在一旁看热闹。”桐声推开萧成润的手:“他把我兜帽挑开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为什么不过来?”
萧成润看了一眼自己被推开的手,掸了掸皱皱巴巴又糊满了眼泪的衣袖:“你说呢?”
他的语气冷淡下来,已不像先前是那般温和。
松柯看在眼里,暗自庆幸自家殿下心思清明,到底是没被这妖精迷了心智,眼下不打算和她虚以委蛇下去了。
却见那妖精眼睛一眨,清澈的眸中盛满了好奇:“为什么啊?”
这神态好似个几岁稚童一般,上一刻还在哭鼻子,结果一句话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顿时就忘记了闹脾气的事。
萧成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发顶:“你心中清楚的。”
桐声遵循着本能蹭了蹭他的掌心,仍是一脸懵懂:“嗯?”
萧成润神情温润:“自然是因为你能应付。”
桐声双眸一弯,仍是纯稚模样。
萧成润的手掌从桐声头顶挪开,将手伸到她面前:“回去吧。”
桐声举起双臂:“要抱起来。”
萧成润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她,最后桐声失望地嘟起樱唇,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男人掌上,只见纤瘦有力的大掌将掌中那只白嫩柔荑攥住,未曾费什么力气,便将人拉了起来。
桐声顺着萧成润的力道起身站稳,便伸手向他腰间摸去。
萧成润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又做什么?”
桐声歪头仰视着他:“给我钱。”
萧成润头也不回地对松柯道:“把你的钱给她。”
松柯便是再忌惮桐声,但对萧成润的话从不曾忤逆,当先解下腰间荷包,递给了桐声。
桐声笑眯眯地接过,转身递给了老翁:“给你钱。”
老翁看着那只沉甸甸的荷包,摇头推辞:“使不得,不过就是一碗面而已,今日你帮我喊了半天,也招了不少生意,早就抵了那饭钱了。”
“不行,我喜欢你,就是想给你。”桐声这话一出,顿时语惊四方,萧成润侧眸看她一眼,却见她仍执着地把钱往老翁手中塞。
他出言解救了被桐声的话惹得面红耳赤的老翁:“收下吧,你帮了她,心意难得,她就算还你金山银山也是应当的。”
老翁听了萧成润的话,伸手接了荷包,当即就要下跪道谢。
桐声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扬声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老翁听了桐声的话,笑道:“有贵人这句话,谁都不敢欺负我。”
待到回了府中,萧成润身边之人皆惊讶于他出去一趟却领了个容色无双的姑娘来,松辕自小伴着他长大,也少了几分顾忌,落后几步,扯着松柯就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松柯看了一眼前面牵着萧成润袖子的少女,神色复杂,口中却道:“没怎么回事,咱们殿下路见不平,救下了这位姑娘,许是觉得投缘,便把她带了回来。”
松辕一脸惊讶:“这像是殿下能做出的事?”
松柯难得翻了个白眼,硬邦邦丢下句:“爱信不信。”
松辕连忙拽住甩袖欲走的松柯:“好好好,我信,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和你说一声呢?”
松柯停下脚步:“什么事?”
“啾啾不见了。”松辕苦着脸道:“殿下难得养个解闷的……咱们要不要再找只鸟来?”
松柯看着前头不好好走路,扯着萧成润的袖子,一级一级台阶往上跳的桐声,下巴一抬:“找什么,这不是……又有个解闷的了。”
“这人跟鸟怎么一样。”松辕说着,忽的一叹:“说起来,殿下一直不近女色,眼下身边突然多出个姑娘,我竟还觉得一时难以适应。”
松柯亦是重重一叹,眉间皆是忧虑之色。
桐声身上的黑色斗篷随着她的步伐舞动,松辕盯着斗篷上的暗纹思索道:“我怎么看这衣服有些眼熟?”
萧成润的衣服,哪怕是压箱底的,松辕也是见过的,松柯虽不喜桐声待在萧成润身边,此时却少不得替他们遮掩:“江湖上行走的人多爱穿黑斗篷,看多了自然觉得眼熟。”
松辕倒也没细想:“也是,不过殿下身边的女子可不能这样穿,还得吩咐下去,给她准备衣裙。”
桐声的听力比人要好许多,松辕二人虽离得远,又将声音压低了,可传入她耳中时,却是一清二楚,正听得入神,却听耳边萧成润问道:“你怎么没去清风楼,却跑去后街的汤饼摊子叫卖了?”
桐声抿唇,似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奇,便要了一碗,但不知道原来吃东西是要用钱的,那人便说让我替他叫卖抵饭钱。”
桐声抱怨道:“这样看还是当飞禽好,想吃什么就去吃,哪里这么麻烦。”
萧成润听了,低低一笑:“原来如此。”
桐声随着萧成润进了屋中,谴责道:“而且你的主意忒草率了些,我又不识字,那些字看在眼里都一团一团的,哪里辨得出区别,就算有钱也找不到你。”
萧成润静静看着桐声,心中觉得她或许是真的不通世事,竟脱口而出:“那我教你识字如何?”
萧成润话音落下,自己反倒愣了片刻,不过是听她叫了几声爹,还真要揽了当爹的活了。
“好呀!”他还没有来得及寻托词反悔,便听桐声一口应下,当即拉着萧成润往书房去。
萧成润无奈,只得言出必践,一面指了书桌上的东西叫她辨认,将用途一一说予她听,一面挽袖磨墨,等墨磨好后,他顿觉好笑:“我这些年倒是头一回磨墨。”
桐声丝毫不觉让素日里金尊玉贵的王爷磨墨有多难得,只好奇地用指尖沾了一点墨水,在刚铺好的宣纸上按了一个指印,抬起手看了一眼,见手上还有余墨,便又要向纸上按去。
萧成润见了,拦住桐声,拿了帕子将她指尖的墨渍擦去,轻斥道:“不许再闹。”
“哦。”桐声闻言,闷闷趴在桌上,却又让萧成润给拎了起来,随后掌中便被塞了一只毛笔,她问道:“要学写字了吗?”
桐声来了精神,挺直腰背坐好,萧成润另拿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清隽有力的‘天’字,说道:“这是天。”
桐声鼻尖皱了皱:“我不要写这个。”
“那你要写什么?”
“我要写你。”桐声趴在桌上看着萧成润:“我第一次写字,就要写你的名字。”
萧成润道:“我的名字可不怎么好写。”
他虽如此说,却也耐不住桐声软磨硬泡,终是在纸上写下那三字,同时启唇念出:“萧、成、润。”
“萧、成、润。”女子清甜的声音也随之念出,莺啼燕啭,动人心弦,却是如牙牙学语般,萧成润听在耳中,心中竟有些异样,仿佛喝了一口果子酒,只觉得暖融融的,却见桐声抬头看向他,笑的弯弯的双眸中清晰的映出他的模样:“萧成润。”
“嗯。”他点头应道。
桐声却挽住他的胳膊,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一连喊了好几声。
萧成润只觉得被她喊得耳朵发热,捂住她的嘴,把她的头从肩上挪下去,指着宣纸道:“快写。”
却见桐声握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画了一笔,他指点道:“稳住手腕,把笔尖提一下。”
桐声照做,却仍是写不好,顿时来了脾气,把笔丢在了桌上。
“我不写啦!”她愤愤说着,余光却关注着萧成润,却见萧成润神色不变,拎了一下衣摆就要站起身来,她忙抓住萧成润的胳膊,把他又按在席上,可怜巴巴地求道:“我太笨了,只靠看是看不明白的,要不你握着我的手写一遍,我知道怎么使力气就好了。”
桐声见萧成润没反应,当即举起萧成润的胳膊,钻进他怀中,然后拿起笔,将萧成润的手按在了她手上,随后侧首笑道:“好啦。”
萧成润发现,对着这张脸,他好似格外有耐心,这般任性又出格的举动,由她做出来,他竟还能从这张笑颜中看出些可爱来,萧成润暗自蹙眉,心想莫不真被她蛊惑了心智。
怀中软绵绵的身子不耐地动了动,有丝丝甜蜜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钻进了他鼻子里:“你还教不教我啦。”
萧成润闻言,竟真握住桐声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纸上两个名字一左一右,那三字两两相对,几乎一模一样,他看着右面那三个墨迹未干的字,却突然觉得陌生,竟有股不该是三个字也不该是这个名字的错觉。

非礼勿视
桐声第一次吃人间饭食,只觉得她以往靠吃丹药为生的日子都是白活了,一时没忍住吃撑了,被婢女们劝着去花园里消食。
转了不久,却见湖边立着一个衣带飘飘的美人,美人似乎察觉身后有人,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