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奖？
全场看向姜喃的眼神都变了。
敬佩。
嗤笑。
讥讽。
各种表情交织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像是一个调色盘。
记者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个不停。
良久。
梁景之定定地看着姜喃，视线掠过她白嫩的指尖，停顿了几秒，见没受伤才收回视线。
男人薄唇弯出点弧度，神情松倦地吐出一句话，“很厉害。”
同时。
姜喃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撩限时任务(*^ω^*)
姜喃轻轻转了下手腕，眼底掠影拂过。
“姜喃是吧。我第一次见到有练习生强迫导师夸奖的。”杨芳苓拿着话筒，抵在桌子上敲了敲。
声音刺耳又沉闷。
女人神情倨傲，轻蔑的眼神毫不遮掩。
“我们这是选秀节目，不是街头杂耍。”
梁景之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杨芳苓。
手指放在矿泉水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
季诗嘉性子温柔，笑着打圆场：“姜喃，你刚刚的热身挺有意思的，很期待你正式的唱跳表演。”
姜喃闻言，挑了下眉，脚尖在地上滑了滑，眼底邪气。
说起来，她是有很多年没跳过舞了。
“我不同意。”杨芳苓眸底发沉，裹挟着寒气，“姜喃你不用表演了，你的水平也只配去F班。不用浪费时间。”
姜喃眼角睨向她，眸底敛着几分乖戾。
嘴角勾着，又邪又冷，缓缓吐出一个字：“行。”
正好她也懒得动脚。
“杨老师......”
季诗嘉不赞同地开口。
杨芳苓看都不看季诗嘉一眼，冷冷道：“下一个。”
***
首秀结束之后，自行选择舍友，入住宿舍。
大部分的练习生都往评级为A的练习生那边挤。
挤不过去的也开始同等级报团。
只有姜喃周围一直没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芳苓对姜喃不喜。
和姜喃关系好，就等于得罪杨芳苓。
一个天一个地。
她们也不至于连这种简单的选择题都做不出来。
况且姜喃从来没有当过练习生，唱跳自然也不行。
选这种人当舍友只能给自己添堵，能有什么屁用。
姜喃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靠着墙壁，一条腿半曲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直到娄书云拖着行李箱跑过来，脸色微红地招呼她，
“快，姜喃我们快走！我占了一个朝南的宿舍。”
姜喃挑眉。
......
娄书云带了两个大的行李箱。
上楼的时候，只能颤颤巍巍地把箱子往上拖。
姜喃捏了捏眼角，走上前，将两个箱子提起来。
一手一个。
轻松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娄书云：“......？”
“宿舍在哪儿？”姜喃回头看向她。
“额......三楼那边......”
娄书云懵逼地跟在后面，曲起胳膊来，看着自己的肱二头肌，又看看姜喃的小胳膊细腿，有些怀疑人生。
宿舍是个四人间，上下铺。
被褥全是新的，简洁干净。
姜喃和娄书云挑了张床坐下，半个小时之后，也没人敲开宿舍的门。
没人愿意和她们一个宿舍。
娄书云首秀成绩不好，和姜喃一样都是F班。
估计很快就会被淘汰，也没人上赶着套近乎。
“没事儿，就我们两个一起住多好。”
娄书云只是情绪低了一瞬，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还不忘给姜喃出主意：
“杨老师跳舞是真厉害，是个全能舞者，我们后面训练肯定也要跟在她后面的。你要不明天和她道个歉，免得杨老师不高兴。”
姜喃斜靠着床的杆，头枕着胳膊。
过肩的长发挂在肩膀上，散漫又随意。
她身子动了动，“最好她别教我，我可不想退步。”
语气张狂又邪佞。
娄书云：“......”
如果没记错，姜喃好像练习时长为零。
这还能怎么退步。
罢了罢了。
估计姜喃心里也有火气。
娄书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气势一下子上来了，“没事姜喃，等我学会了舞蹈，我教你！”
姜喃眼睛上挑，云淡风轻地点头，“行。”
姜喃在床上没躺多久，宿管上来敲门，“姜喃在吗？你朋友送行李过来了。”
......
姜喃下楼的时候，王大志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一路将她领到基地门口。
路上还不忘语重心长提醒她两句：
“和导师服个软没什么。舞蹈圈里，杨老师的影响力不小，你还是新人，得罪她得不偿失。”
姜喃碰了碰鼻子。
精致的眉眼又邪又野。
新人？
她是真没当过练习生。
不过在舞蹈这个圈子，她可不是什么新人。

姜喃按了按耳朵。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失心疯或者是因为神经衰弱产生了幻听。
可是脑海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叮！
小撩精都知道，轻松愉快的交流会促进感情升温，产生粉红色泡泡呢。
第一撩：和梁景之使用微信互发消息，任务限时一小时，(*￣︶￣)
威胁要挖梁景之肾・毫不犹豫将他拉黑・姜喃眸底烦躁，按了两下手指关节。
正巧旁边有人喊，她很快就从这种怪力乱神中抽回思绪。
她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
少女指尖时不时摩擦着手机边缘，眉眼平静。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系统和随机痛感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后，时间分毫不差。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叮！
检测到宿主消极罢工，并没有完成限时任务，现在开始随机疼痛模式。
叮！疼痛部位：小拇指，痛感：一级。
几乎是同时。
姜喃搁在桌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小拇指上出现细不可察的痒，像是被蚊虫咬了下。
就这？
姜喃受伤过的次数不少，对于疼痛的忍耐力向来很强。
这所谓的一级痛，宛若毛毛细雨，影响实在是太小了。
姜喃嘴角一勾，姿态慵懒散漫地拨了块巧克力，彻底放下心来。
***
晚上。
距离第一个任务发布十一个小时。
姜喃是被硬生生疼醒的。
月亮高悬在半空中。
浅淡的光辉下，她那双精致的眉眼中星星点点的红血丝明显，眸光清寒地看向了她的小拇指。
外表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是只有姜喃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疼痛。
像是有一枚钉子，或轻或重地击打，然后猛地敲入她的骨头。
姜喃开了房间的灯，又抽了两张纸巾胡乱揉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第一次和脑海中那个系统进行沟通。
姜喃：喂。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低气压，系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弱，在......呢......
姜喃：怎么回事儿？
系统：忘记告诉宿主了，任务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将会出现随机疼痛惩罚，且每过一个小时，将会进行痛感升级，直到完成任务。
姜喃眯了眯眼睛，你是说任务一定要完成，否则我可能会疼死？
系统：是......呢......
系统：而且止痛药也没效果呢。
姜喃：“......”
天要亡（玩）我？
脑海中重新平静下来。
第一撩的任务是和梁景之使用微信互发消息。
姜喃看了看躺在黑名单中的梁景之，冷漠的眸子凝着，动了动手指，将梁景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又敲了几个字过去：
我是姜喃。
很好。
不回。
姜喃盯着和梁景之的聊天框，眉头拧紧，犹豫了两秒，又敲：说话！
嗯。
聊天框还是一片寂静。
姜喃耐心不算好，此时更是完全消耗殆尽。
小拇指疼到她的神经都发出了悲鸣。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字：抱歉，特殊情况，黑一下你的手机。
她站起身，直接从包里拿出了电脑，小拇指又是一阵抽痛，手指连弯曲都变得格外困难。
姜喃压住内心的暴躁，塞了颗糖在嘴里，馥郁的甜味一下子充斥着味蕾，她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陆露。
睡眼惺忪的陆露听着姜喃语气不对，连滚带爬冲到了姜喃的房间。
然后就被姜喃的一串话砸得脑袋发晕。
姜喃：“电脑给你，帮我黑了梁景之的手机。”
陆露：“......？”
姜喃额头渗出薄汗，眼角爬满了血丝，手里的劲道一寸寸箍紧。
声线危险，冷然至极：“他不回我消息。”
陆露：“？？？”
我他妈听到了啥玩意！！！

姜喃是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她现在的事儿已经挺多。
更别说，还有个编舞师“扬兮”的前车之鉴。
编舞只是兴趣使然，随意扯了“扬兮”这个名字之后，她也几乎没露过面。
不过还是有接二连三的事情找上门。
挺烦。
得到姜喃回答的娄书云：“......”
不是。
什么时候大家争相竞争的出道位变成了麻烦？！
她怎么就惹不上这个麻烦呢！
娄书云摸了摸胸口，只觉得心态梗得厉害。
总有一种凡人和神仙对话的感觉。
没再继续聊这话题。
正好两人的奶茶也喝完了，娄书云站起身，拿过姜喃喝空的奶茶，“姜姜，我去把垃圾扔了。”
姜喃唇角的弧度大了几分，挺礼貌的，“谢了。”
奶茶杯上都贴着各种规格的标签。
娄书云的视线不经意之间掠过了姜喃的奶茶杯，抿唇，惊愕了一瞬，“姜姜，你这奶茶是全糖啊。”
现在，就算是号称无糖的奶茶，也有一种甜腻的口感。
娄书云甚至觉得三分糖都有些过甜了。
没想到，姜喃喝的竟然是全糖的。
“我看大家都是三分糖，姜姜你这也太倒霉了。”
娄书云想想都觉得牙疼。
“早知道把我的那份给你喝了。”
“我爱吃甜的。”姜喃口中嚼着巧克力，精致的眉眼一挑，懒洋洋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全糖，挺好。”
闻言，娄书云也没再说什么，表情感慨地说了一句：“那还挺巧，正中下怀。”
娄书云扔完垃圾回来，大屏幕上刚巧让姜喃这组进考核室。
娄书云握了握拳头，给她打气。
转念一想姜喃好像并不需要打气，话在口中硬生生地转了。
“姜姜，算了你......开心就好。”
姜喃唇角微微勾了勾，干净白皙的手指压了压袖口，然后双手插兜往考核室走。
五人考核现场。
几个老师基本上都看着站在五个人中间的许书瑶，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眉眼中氤氲着期待。
季诗嘉倒是转了视线，偏头，看着姜喃，语调温柔地开口：“姜喃，别紧张，看看能不能冲个D。”
D？
姜喃黑色的头发在肩膀上轻轻晃动了一下，眉眼稍抬，慵懒地点了点头，“行。”
五个人整理了一下麦。
许书瑶的发挥还是一贯的稳定。
和许书瑶一对比，周围的人显得就有点儿逊色了。
不隔音，又处在同一空间。
在考核室的练习生多少都受到了许书瑶的影响，全部在偷偷瞄着许书瑶，跟着许书瑶跳。
视线明晃晃的。
除了姜喃。
姜喃的动作虽然还不太标准，但是似乎也记住了大半的动作。
少有落拍。
甚至，有的时候动作拍子卡得比许书瑶更准。
季诗嘉看得都有些发愣。
继而了然。
看来，姜喃私下里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到了高音部分，许书瑶因为跳跃的舞蹈动作，唱歌部分直接掉了两拍。
很短暂的一瞬，几个老师都皱了下眉头。
这个时候，一道空灵又有穿透力的嗓音强势地钻进耳膜。
声乐老师易经义猛地看向了姜喃。
梁景之也看过去，漆黑的眸子盯着姜喃清绝好看的眉眼。
白皙的指尖细不可察地拽了下领带。
像是幻觉，很快那道声音又变得有些绵软。
易经义按了按耳朵，总觉得大脑迷茫得很。
难道他听错了？
表演结束。
几个老师商量之后给出了考核等级。
易经义：“许书瑶，Vocal（声乐）部分落了两拍，不过总体表演非常完整，舞蹈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A等级。”
“至于姜喃。”
易经义沉默了一会儿，双眉微微拢了拢。
“你再唱一遍高潮部分，从雨后的天空即使没有彩虹开始。”
姜喃掀了掀眸，睁着眼。
一本正经地开始胡乱地唱。
她也没想到C3这个音域，许书瑶会唱不上去。
“我唱完了。”
姜喃的手指碰了碰鼻尖，精致的五官显得非常的坦然诚实。
听了姜喃的歌，耳朵被吓到的易经义，有些自闭，“......姜喃，D等级。”
奇怪。
那道空灵又颇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明明听着就是姜喃发出来的。
怎么现在再听就完全不对劲了呢！
姜喃换了胸牌上的等级，挺有礼貌地道谢：“谢谢老师。”
“你们考核结束了，可以离开了。”Rap老师说。
“姜喃。”梁景之忽然出声，叫住了姜喃，墨眸氤氲着情绪，长眉微微动了动，嗓音低沉，“这次不用夸奖了？”
几个老师看了看姜喃，又神情古怪地看着梁景之。
显然都想起首秀的时候，姜喃主动要夸奖的情景。
只是。
现在这什么情况？
梁景之已经热情到开始批发夸奖了？
姜喃离开的脚步一顿，挑眉，漫不经心道：“也行，夸吧。”
季诗嘉：“......”
易经义：“？？？”
梁景之深邃的眼角潋滟，黑眸深处隐隐有一抹燥在浮动，“腿挺长。”
姜喃看了梁景之一眼，眸子又黑又亮，敛着几分野气和乖张。
包裹在小脚裤下的腿，又长又直。
少女也没再说话，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梁老师。”许书瑶捏着粉色团服的衣角，指尖稍微攥紧，眸底闪过一抹挣扎，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不能也要个夸奖？”
“继续加油。”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敛眉，淡淡出声。
没夸奖。
非常稀松平常的鼓励的话。
神色寡淡。
许书瑶脸色变了变。
唇瓣被她咬住，眼睛里漫上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谢谢老师。”
季诗嘉看着许书瑶面色不对，拿起话筒，放轻柔了声音：“书瑶，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继续加油！”
许书瑶“嗯”了一声，低着头。
掩盖住眸子翻涌而上的情绪。
***
等到姜喃她们出去。
易经义想了想，手肘枕在桌上，问其他几位老师，“在许书瑶落拍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道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季诗嘉是舞蹈导师，多关注舞蹈，倒是没怎么注意声乐部分，摇了摇头。
“我好像听到一点，但是不确定。”Rap老师微微皱了皱眉头。
“时间太短了。”
“她们五个人里面，声乐也就许书瑶还不错了。”杨芳苓眼神淡淡的，完全没放在心上，“连许书瑶都落拍了，还能有谁。”
易经义听了杨芳苓的话，张了张口还是把“我觉得是姜喃”这几个字吞入腹中。

娱乐圈头条：昨日下午，国民影帝梁景之遭一陌生女子纠缠，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欲对梁景之行不轨之事，场面极为混乱，心疼梁景之。［图片］！
“姜喃，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姜家可是名门望族，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混日子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勾引梁景之，那可是梁家的人！是你能肖想的吗？非得不要脸当全国笑柄是吧！”
姜夫人拿着手机给姜喃打电话，一想到今早看到的娱乐圈头条新闻，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怒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梁景之不仅仅是四大豪门之一梁家的人，还是顶流影帝。
这新闻一出，不到两小时热搜上就炸开了锅。
更别说还有照片实锤！
照片上，梁景之脸部轮廓淡漠凌厉，唇线凉薄，显而易见的排斥。
旁边的少女手靠着梁景之的腹部，勾引的姿态十足。
虽然她的五官拍得不甚清晰，但是姜夫人一眼认出了那就是姜喃。
劣迹斑斑、不学无术，十九岁大好年华不上学不回家，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姜喃。
现在更是不知廉耻！
听说梁景之那边已经在让人压新闻了，估计也觉得恶心。
她怎么有这种女儿！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姜喃抄着手机倚在耳边，另一只手拉开车门下了车，黑色的背包斜跨在肩膀上。
动作懒散，猖狂得不行。
慢条斯理地往帝都大学的方向走，顺便回了句话：“是梁景之缠着我。”
“姜喃！”
姜夫人胸膛狠狠起伏了两下，显然气得不轻，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满是讥讽，
“你口中能不能有句实话，梁家大少爷缠着你？你配吗？”
“行，我不配。”
姜喃舔了舔唇，看了一眼帝都大学校长室的门牌，脚步停了下来，懒得再说，“我有事，先挂了。”
“你能有什么事！你妹妹被全国第一的高等学府帝都大学录取了，你若是有你妹妹一半优秀......”
姜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砰”的一声，姜夫人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
又恶狠狠骂了声，“家门不幸。”
***
帝都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助理特意放轻动作整理材料。
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少女懒洋洋的嗓音，似乎还在打电话。
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头，想把人赶远点。
谁不知道校长李博涉是个数学痴，演算起来最忌讳就是周围嘈杂的声音，影响思路。
只是助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年过半百、微胖的李博涉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眸光一亮，从椅子上弹起来，迅速拨开他的手，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将少女迎了进去。
动作幅度着实有些大。
颇有几分点头哈腰的架势。
助理注意到李博涉花白的头发都紧跟着恣意张扬的荡了一下。
下一秒。
助理懵逼地被李博涉赶了出去。
临走前，助理只看到头发花白的校长乖巧地站着记笔记，
而那位少女打着哈欠，没规没矩地给校长讲题。
助理：“？？？”
明明进校长室的时候，他还有双明亮的大眼睛。
出来的时候，大眼睛却莫名其妙瞎了。
讲完题，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李博涉看着记的笔记，脸上的笑容都深了几分，“姜丫头，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不了。”姜喃站起身，乌黑的长发轻晃一下，散乱在肩上，嗓音里都带着倦意，“困了，回去睡觉。”
李博涉知道姜喃的脾气，也没强求，“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个出租车。”
李博涉：“......”
不是。
姜喃这身份，坐出租车？
***
姜喃刚出帝都大学的校门，一下子就看到树下站着的梁景之。
男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墨镜，穿着烟灰色的衬衫。
长身玉立，身形高大挺拔。
眼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走到姜喃面前，漆黑的眼眸如同深邃大海，富有吸引力，“阿喃，我送你回去。”
姜喃烦躁地捏了捏指尖，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微挑，嘴角弧度张扬，“行。”
她和梁景之以前并没有什么接触，也不知道梁景之抽什么风说喜欢她。
这几天连称呼都变了，三天两头在她面前晃。
这狗皮膏药着实难缠得很！
隔日不如撞日。
今天正好有空，直接解决了。

娄书云迷迷茫茫地眨了下眼睛，眼底的神色有起伏。
她磕绊地问旁边的王大志：“王哥，姜姜说的朋友不会是劳医生吧？”
“怎么可能，咱说话要讲逻辑。”
王大志一开始看到姜喃走的方向也有些震惊。
不过他很快就自我调节好，随手指了指围在劳烨磊周围的人。
语气挺理智，“那些不都是人吗？姜喃的朋友估计就在里面吧。”
那么多人，怎么只看得见劳烨磊劳医生呢。
而且姜喃才十九岁，劳烨磊都已经七十了。
这年龄差怎么可能是朋友？！
再说了，姜喃的职业是混子，劳烨磊可是国家医学科学院院长。
这两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王大志自顾自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连这点逻辑推理能力都没有。
很有逻辑推理能力的王大志刚自我调节好，再次抬头的时候逻辑就直接稀碎了。
王大志：“？”
王大志：“！！”
卧槽！！！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多大人物都约不到的劳医生，已经和姜喃旁若无人地聊起来了？！
竿子难道歪了吗？
“王哥，你再讲讲逻辑......”
娄书云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眼神都有些飘，嗓音断断续续的，结巴得不行。
王大志：“......”
别。
他现在只想听神话故事。
***
不远处。
劳烨磊上上下下扫了姜喃几眼，小胡子往外撇了撇，目光关切。
声音浑厚当中透着几分慈祥，“怎么晚上来医院，生病了？”
“朋友脚崴了，陪她过来看看。”姜喃侧过脸，脸部轮廓精致。
手遥遥指了指娄书云和王大志的位置。
“脚崴了？”劳烨磊此刻的眼神有些复杂。
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你给她正个骨，不是几秒钟的事？”
说起来，他身为国家医学科学院的院长很少有佩服的人。
姜喃绝对算一个。
中医天赋高到可怕。
传统的中医临床看病，以身教为主、言传为辅，少说也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学成。
而姜喃还不到二十岁，对顺势、中草药、按摩、正骨和针灸疗等疗法的掌握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水平。
劳烨磊曾经亲眼见过姜喃的药方治愈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
可以说，在中医这个领域，姜喃就是绝对的神，连他都需要避其锋芒。
姜喃眉眼微微挑了挑，眼尾拉得有些长，“已经正过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
他们，自然指的是娄书云和王大志。
“原来是这样。”
劳烨磊点了点头，对这位大佬低调作风也有些了解，没太意外。
眼看着聚拢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姜喃眉眼蹙了蹙。
少女从兜里扯了个口罩戴上，遮住了大半的眉眼，挺有礼貌的，“没事的话，下次再聊，人太多，烦。”
“等等。”劳烨磊好不容易逮到姜喃，哪里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回去，连忙道，“最近遇到几个棘手的病例，帮我看看。”
连劳烨磊都觉得棘手的病例，
姜喃来了点儿兴致。
劳烨磊拽了下小胡子，见着她同意，高兴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直接一锤定音，“走走走，叫上你的两个朋友，我们边吃边聊。”
姜喃挑了下眉，抬脚往娄书云和王大志的方向走。
少女精致的眉眼敛着几分漫不经心，“那我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姜喃去问娄书云和王大志。
劳烨磊不放心自然也跟在后面。
他步伐挺大，几步就走到了娄书云和王大志两个人的面前，笑得慈眉善目，“小姑娘，小伙子，我是姜丫头的朋友，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娄书云和王大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揉了下眼睛。
眼前的人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是劳烨磊。
嗯。
要请他们吃饭。
“你们不想去就不去。”姜喃的手滑进兜里，脸色平静无波，随意得不行。
娄书云和王大志就光听姜喃和劳烨磊说话的态度，就觉得一颗心上蹿下跳的厉害。
这还能他们想不想呢！
劳烨磊直接急了，“那怎么行，今天要是不陪我老头子吃饭，我就绝食！”
姜喃的这两个朋友若是不去，那姜喃自然也不会去。
那他也不想吃饭了！
娄书云、王大志：“......”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王大志手指颤抖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想问问家里的祖坟的情况。
看现在这情形，应该不是在冒烟了。
估计直接着火了！
过了好久。
娄书云堪堪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了指自己的脚腕，有些抖，“劳医生，我的脚崴了，要不......”
“直接去我诊室。”劳烨磊低了低眸，看向了娄书云的脚。
娄书云的脚已经在慢慢消肿了，只是姜喃不愿意说，他也不能拆穿，该做的检查自然还得做。
劳烨磊稍微偏了偏头，吩咐自己的助手，“准备一下脚踝的X线片和CT。”
助手恭敬道：“是。”
“劳......医生您亲自给我看......”
娄书云顿时心脏一抖，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天黑了，她是已经开始做梦了吗？
半小时后。
王大志扶着已经做完检查的娄书云，顶着一群大人物羡慕嫉妒的视线，懵逼地上了劳烨磊的车。
***
几个人去的是一家私人饭馆。
装修古朴，环境清幽。
因为时间晚了，更是少了喧闹，点缀着几分质朴和简约。
王大志和娄书云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坐得也很是端庄。
只是视线时不时地小心翼翼地落在劳烨磊的身上。
劳烨磊点了不少菜，笑容和蔼，不过看着姜喃那张脸就忍不住念叨，“最近怎么打电话都没接？”
“最近在参加选秀节目，全封闭。”
姜喃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吃完才说话，挺有礼貌的。
“全封闭？”劳烨磊眉头拧着，拍了下桌子，声调也情不自禁拔高，“这怎么行，国家知道了还得了！”
姜喃那身份，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会急得睡不着觉。
王大志听得一头雾水：“？？？”
国家知道了怎么了？
“劳医生，我们这选秀节目挺正规的，也备案过了，国家知道了也是不犯法的。”王大志很有礼貌地解释，生怕劳烨磊误会。
劳烨磊沉默了一秒，捏了捏微微皱起来的眉心，
看着王大志那张言辞恳切的脸，欲言又止。
他应该怎么和王大志说——
备案了节目和备案了姜喃参加节目根本就是两码事。
“没什么不得了的。”姜喃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桌子上，情绪没什么波动。
说话的腔调依旧慢悠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劳烨磊放下心来，喝了口茶，“那就行。”
娄书云和王大志听得不甚明白，但是也没敢细问。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吃饭中途。
劳烨磊忍了忍没忍住，直接打开电脑，蹭到了姜喃的旁边，点开了几份病例，道：“就是这几份病例，你帮我看看。”
娄书云、王大志啃着的鸡腿“啪”的掉下来，神色恍惚。
等等。
是幻听了吗？！
为什么国家医学科学院院长需要和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探讨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