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我夹了西兰花。
我沉默着吃下这些西兰花。
直到饭后，我看着手背的红疹，问宋景烁。
“家里有过敏药吗？”
他才恍如梦醒，逃跑似的给我去找药。
“对不起，我忘了你过敏。”
宋景烁脸上有愧疚，他是真的忘了。
我靠着阳台的扶手，点燃一根烟。
烟雾缭绕，很快又被人掐灭。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只是纸片人。
“你明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灵灵，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的食指绕过我的发丝，缱绻温柔。
我侧过头。
“那你对辛月如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宋景烁一愣，脸色眸光从慌乱到沉寂。
凑过来给我一个吻。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屋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辛月如的脚边是掉了一地的水果块。
她捂着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转身带着宋子洋就跑了。
宋景烁马上就要追。
我扯住他的衣袖，终于无法克制自己。
“你别走，好不好？”
他目光犹疑，似乎在思考。
“宋景烁，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最后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的视野从朦胧到清晰又转而朦胧。
手上的衣袖被扯开。
“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好这件事。”
宋景烁抛下了我。
房子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倒计时8小时
邪灵的笑声尖锐刺耳。
“符灵，你挽留的样子好蠢啊。
“做人真是失败，人家辛月如哭一下，就什么都有，你呢？
“不会吧，你不会现在还爱着宋景烁吧？”
我没有理由不爱啊。
我第一次从ICU转普通病房的那天，宋景烁哭得很惨。
从前他在我这儿，永远是坚强开朗的。
他鼓励我，让我配合治疗。
可那天他比我哭得还大声。
男人眼角的泪差点烫伤我的手。
“灵灵，医生抢救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没有办法想象失去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求求你，留下来，为我留下来。”
我曾被养母送回孤儿院，以为自己被全世界遗弃。
可那天，宋景烁却哭着让我留下来。
邪灵笑着笑着，突
哈哈撞倒了货架。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过来。
瓶瓶罐罐倾斜而下。
我看见宋景烁眼里闪过慌张。
邪灵又多嘴了。
“让我们来猜猜，他会不会第一个救你？”
我又输了。
我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中脑袋，鲜血从额头流到眼睛。
左眼是一片血红。
我坐在一地狼籍里呆呆看着前面。
宋景烁一家都好好的在不远处。
因为辛月如的手背被玻璃碎片划伤。
宋景烁父子面带紧张，帮她贴创可贴。
这么温馨的氛围，让我不忍心打破。
直到辛月如抬眼看我。
“景烁，你快去看看灵灵。”
宋景烁如梦初醒，带着愧疚过来扶我。
我又努力笑着。
“没事，不疼。比起我做过的化疗，这不算什么。”
“对不起。”
宋景烁轻轻蹙眉。
“虽然是我的错，但我不希望你拿你治病的事来道德绑架。这会让我很累。”
我一愣，下意识把话脱口而出。
“你想为了她放弃我了，对吗？”
宋景烁别开头，抱起孩子。
闷闷地留下一句，“先去医院”。
去医院的途中，我和孩子坐在后座。
辛月如在副驾，给宋景烁讲她朋友的故事。
两人你来我往，让我一句话也插不上。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和宋景烁出去，我的好朋友也抱怨。
“符灵，和你们两个一起出来，我总觉得自己多余。”
而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余，是我在福利院被人领养回家的第二年，养母生了个弟弟，他们有血缘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二次是现在。
车上有很多贴纸，副驾座椅恰到好处。
只有我，是异类。
等红灯的间隙，我突然打断他们的笑声。
“宋景烁，你不用给我找药了，我已经不需要治疗了。”
宋景烁脸上的笑意收敛，没有说话。
默默过了红绿灯，在路边停下车。
“下车。”
他语气冷淡，几乎冻结了空气。
外面暴雨倾盆，我们没撑伞就下了车。
我刚下去，他就扇了我一巴掌。
然后又抚摸我被扇侧脸。
“符灵，你在说什么胡话。
“为了救你，我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你不能那么
自私，你也要想想我们的将来啊！”
我低下头，看着凝固的血被雨水冲刷。
“我知道你和邪灵做了交易。是不是它教唆你这么做的？”
我没回答，直到辛月如打开车门。
“景烁，你们不要吵架了。”
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要把我扶上车。
却又在下一秒往后倒在雨里，护着小腹蹙眉。
“灵灵妹妹，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相信我。”
宋景烁看我就像看疯子。
“她心情不好，别管她。”
我怔怔看着辛月如的肚子，冷不丁说一句。
“你怀孕了？”
闻言，辛月如含羞带怯点头。
我突然觉得夏天的雨也很冷，冷得我唇齿发颤。
第一个孩子是意外，那第二个呢？
宋景烁是舍不得了吧。
我第一次主动理会待在脑子里跳来跳去的邪灵。
“我现在就想死，可以吗？”
它难得没有说话。
浑身湿透来到医院包扎好伤口。
走出诊室时，辛月如也做完了检查。
她刚刚摔了一跤，宋景烁不放心，执意要她做检查。
而此时，宋景烁半跪着听辛月如微微起伏的小腹。
脸上带着笑。
其实，我和宋景烁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我们甚至买好了衣服，还一起取了小名——乐乐。
但是乐乐不够幸运，两个月的时候就没了胎心。
再后来我就病了。
辛月如笑靥如花，摸摸小腹。
“乐乐，爸爸妈妈都在这儿呢，别害怕。”
倒计时13小时
我缓步走近，轻声说。
“孩子叫什么名字？”
辛月如解释着。
“景烁取了小名，叫乐乐。”
我眼眶一热，下意识去找宋景烁的目光。
辛月如像察觉不到气氛那样，掀起嘴角。
“灵灵妹妹，你要不要也听听孩子的声音？”
我有些不敢。
我怕我的乐乐生我的气。
可还是鬼使神差走过去，俯下身。
辛月如笑容不变，声音无限压低。
“符灵，你好可怜啊，听说，你的乐乐死了。”
原来她知道。
是宋景烁说的吗？
把我的孩子的死当笑话讲给辛月如听。
我倏地起身扬起手，可还没有碰到辛月如，她就已经捂着脸，掉
了眼泪。
“灵灵妹妹，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为什么要打我呢？
“景烁，你别怪灵灵，她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宋景烁会怪我。
但他只是沉声说。
“我知道。”
然后牵着我走过拐角。
他没看见辛月如眼底的幽怨。
只是抱着我，声音闷闷地。
“我们的乐乐会回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
因为这是永远没有结果的事。
还有十几个小时，我就永远离开了。
勉强收拾好情绪，宋景烁带我回到了他们的家。
宋子洋很热情，牵着我参观。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仿佛走过四季。
宋景烁失踪三年，我每晚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居无定所。
原来不是啊。
我头疼得要死的时候，他带着辛月如去看极光，去买了一颗以她名字命名的星星。
我含着泪大把大把吃药，只为了坚持等他回来。
而他带着辛月如去蹦极去潜水，准备三天三夜布置求婚现场。
我突然觉得自己拿着生命做赌注，只为了来见他一面，这种行为蠢透了。
“景烁，这个菜不能放姜！”
“你出去，我自己来……”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
明明是抱怨的话，辛月如说起来就像撒娇。
我已经分不清了，宋景烁对辛月如到底有没有爱。
宋子洋扯扯我的袖子。
“小姑小姑，这个拼图怎么拼啊。”
恍惚间，我似乎真的成了我未婚夫的妹妹。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他们三人的对面。
宋景烁习惯性给辛月如夹菜。
我一直都是脑袋生了病，可今天，心脏却无时无刻不在酸胀着疼。
我养母说过，想要的就自己争取。
于是我开口了。
“宋景烁，你怎么不给我夹菜？”
宋景烁失笑，给我夹了西兰花。
可是我西兰花过敏。
他忘了啊。
他怎么能忘那么快。
明明我还记得他的喜好。
我制止了辛月如要夹给他的那只虾。
“他不吃虾的。”
可是下一秒，虾就被他吃掉了。
辛月如含笑看着宋景烁咽下那只虾。
“习惯也是会变的，他最爱吃我做的虾了，你不知道吗？”
宋景烁略显尴尬
未婚夫为给我治病穿书三年，却爱上了书里的女反派。
找到他时，他儿子都三岁了。
重逢后的第一眼，他就带着警惕地护着身后的妻儿。
未婚夫压低声音。
“三年不见，你也学会道德绑架这种把戏了吗？
“不要那么着急，我已经知道药在哪儿了，再等等。”
后来，我被女反派暗害，深陷火海。
给未婚夫打了三十个电话，他却让我别闹了。
我以为，他早就不爱我了。
可直到我真的死了，未婚夫却将我的尸体泡进福尔马林，日夜枯守。
……
邪灵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宋景烁背叛了你，是你输了。按照约定，你只剩一天寿命。
一天后，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倒计时——24小时
我感觉额头的神经都被刺激得突突狂跳。
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下意识就想抓住宋景烁的衣袖，却被他躲开。
我强忍着疼痛笑着说。
“我不急，我已经没事了。”
辛月如从宋景烁身后探出头。
“景烁，这位是？”
明明我们早就是未婚夫妻，此时却都在下意识找借口。
“这是我妹妹。”
“我是他妹妹。”
异口同声。
宋景烁抿了抿唇，眸光幽邃。
辛月如一笑。
“从来没听说过景烁还有妹妹。”
她低下头，拍拍孩子的脑袋。
“子洋，快喊小姑。”
宋子洋怯生生喊我小姑，让我更不自在。
反倒是脑子里的邪灵，笑得更加开心。
辛月如把孩子推给宋景烁，亲密地要挽住我。
却又被宋景烁不动声色分开。
邪灵笑声桀桀。
“他在防着你，他害怕你和我勾结着要害人呢！”
我攥紧拳头，任由指甲嵌进肉里。
“既然小姑来了，那我们今天得多买点菜！”
辛月如挽着宋景烁走在前面，还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
这样温馨的场景，我梦了三年。
宋景烁走时还和我承诺，等他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结婚。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愿意，他就失踪了。
我脚步一顿。
“宋景烁！”
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
就在此时，不远处打闹的孩子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