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一个四岁的孩子？你不觉得过分吗？”
“你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在零下二十度的暴雪天里出门买狗粮，也不问问她有没有遇到危险，反而怪她一去不回，林子健，你知不知道甜甜，甜甜她......”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子健不耐烦地打断。
他满脸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
“零下二十度怎么了？她不会穿羽绒服吗？下暴雪怎么了？她不会戴帽子吗？”
“宠物店就在马路对面，能遇到什么危险？她已经四岁了，应该学会独立了，芝麻大的事还好意思跟你告状，我看她以后也没什么出息！”
说到这里，他揉了揉眉心，一脸被气到的样子。
“不跟你废话了，快点让她出来给小雨打电话道歉！不然小雨会自责还会失眠！”
我看着林子健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出神。
女儿在这种天气里一去不回他不担心，倒是担心起小青梅失眠了。
原来女儿的命在他眼里比不过庄小雨的一夜好眠。
瞬间我就做好了决定。
女儿的葬礼也没必要通知他了。
毕竟，他根本就在意女儿的死活。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冷冷地拒绝道：“林子健，我女儿不可能给庄小雨道歉。”
林子健恼羞成怒，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宋晶晶，你就使劲惯吧！等惯出个社会毒瘤，有你受的！”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以前，我们每次吵架，他都会离家出走，每次一出去就搞失联，最后都是我这个舔狗为爱屈服，丢掉面子各种求和。
他以为这次我还会跟以前一样，死乞白赖地求他回来。
让他失望了，这次我不会了。
我又重新打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跟林子健是通过我哥认识的。
我哥和林子健是大学室友，毕业后俩人一起开了个公司。
公司的潮品掀起了一阵热潮。
不到一年，他们就开了第二家公司。
可惜，好景不长。
他们去谈合作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哥用身体护住了林子健。
林子健活了下来，我哥却死了。
爸妈走得早，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长大。
我哥

“气死我了，真是要被那个死丫头气死了！”
“你快点把甜甜给我叫出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小雨的狗都饿吐了，万一饿出毛病怎么办啊！”
“那个死丫头才四岁，心眼怎么就这么坏啊！”
我听了只想笑。
原来他也知道女儿才四岁啊！
天气预报都发了黑色暴雪预警了，他居然还叫女儿冒雪出门给庄小雨的约克夏买狗粮！
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记得女儿才四岁呢？
我唇边扯出的笑刺激到他。
林子健把桌子上的咖啡杯摔在地上，用手指着我大吼：“你还有脸笑？要不是你的溺爱，甜甜会这么不懂事吗？”
“甜甜人呢？快点让她滚出来！她必须打电话给小雨道歉！也就是小雨脾气好，人家不光没跟她计较，还替她求情，说起来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平时树立个好榜样，她能变成这样吗？”
“宋晶晶，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今天要是还护着她，咱们就离婚！”
女儿死了，我也没有心思跟林子健继续掰扯。
我把离婚协议书扔在了桌上。
“行，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弄好了，赶紧签字去找你的小青梅吧！我女儿乖巧懂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我以为林子健会欣喜若狂地签字离婚。
没想到，他却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
他拿起离婚协议书，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撕了个粉碎。
“宋晶晶，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跟小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他就是我的好妹妹。”
“难怪甜甜不喜欢跟小雨在一起，还连带着不喜欢小雨的狗，原来是受了你的挑唆啊！”
“我说呢，她一口答应给妞妞买狗粮，结果一去不回，原来是存心想饿死妞妞啊！”
“小小年纪就满肚子的坏水，我要是再不好好教训她，她以后能是什么好东西！”
林子健对女儿的攻击，一字一句的刺进我的心脏，痛得我快要窒息。
我两眼一黑，身体左右晃了几下，差点就要摔倒。
强行压下情绪，我反问道：“林子健，我女儿怎么就满肚子坏水了？她是你的女儿，你这个做爸爸的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词
知道我一直暗恋林子健，便在临死前告诉了他这件事，希望他能娶我。
林子健感念我哥的救命之恩，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我哥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林子健的爸妈知道是我哥用性命护下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也没有反对这门亲事。
所有知情人都说我哥用性命让我当上了林家的儿媳妇。
但没有人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我虽然暗恋他很多年，但是死的是我的亲哥哥，我只想让他把我哥还给我，我不想嫁给他，更没有心思结婚。
可林子健却难得主动，他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说如果我们不结婚的话，会辜负哥哥的一番苦心，他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宁，我这才应了下来。
结婚后，林子健爱我体贴我，也会照顾我。
我不喜欢外人在家，他就把保姆辞退，自己做家务。
人前，他是个体贴入围的丈夫。
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婚后的七年，除了要孩子那年，他主动跟我求欢，之后我每次想过夫妻生活，他都不愿意。
说是工作太累了，没心情。
我和他之间相敬如宾，却不是相濡以沫。
依稀记得，女儿出生那天，他见我从产房出来，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宋晶晶，我欠你一个家人，今天还你一个，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我以为我听错了。
可后来我才发现错的一直是我。
他对我的好，全是对我哥的亏欠。
我天真地以为女儿出生后，他就能对我敞开心扉。
但女儿出生后，他就开始跟我分床睡，整日睡在儿童房。
女儿满月那天，我亲耳听到了他跟庄小雨打电话。
“小雨，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她怀孕了，也不会再跟她上床了，我欠的那条命，已经还给她了。”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我听到的不是幻觉。
而是一个男人解脱的庆贺。
我想跟林子健离婚，可看到女儿肉乎乎的小脸时，我又忍了下去。
我没有美好的童年，也没有健全的原生家庭。
所以，我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我甚至卑微的奢望，只要我努力付出，好
好爱他。
林子健也许会回心转意，回头看看我们母女俩。
可惜，我错了。
大错特错。
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缘于我哥的死，却又因女儿的死结束。
我回了老家。
抱着女儿的骨灰盒躺在床上发呆。
昼夜交替，但我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迷迷糊糊中，林子健冲了进来。
一把拽起床上的我，揪着我的睡衣满脸怒火地质问。
“宋晶晶，甜甜那个死丫头被你藏去哪里了？”
跟在他身后的庄小雨假惺惺的劝他：“子健，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说话，甜甜敢出来吗？”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林子健的怒意又盛了几分。
“宋晶晶，你聋了啊？赶紧把死丫头叫出来，她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家全砸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女儿是死丫头？那你是什么？死老头？还把我家砸了，你配吗？”
林子健怒目圆睁，扬起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
林子健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两秒，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咬牙切齿道：“宋晶晶，你够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教唆甜甜摔死妞妞，现在事情败露了，又把她藏起来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她，她以后真要成了社会毒瘤了！”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
甜甜两岁的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过，从那开始就害怕狗。
现在人都死了，林子健居然说甜甜摔死了庄小雨的狗？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更可笑的事吗？
可是，林子健这个生父连想都不想，就笃信了庄小雨的话，把亲生女儿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根本不配做父亲。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指着床上女儿的骨灰盒大喊：“林子健，甜甜就在那里面，你要为了一个满嘴瞎话的贱人教训他就尽管教训吧！”
女儿已经死了，我倒要看看庄小雨还怎么给她泼脏水。
我以为说出女儿的死讯，林子健哪怕不会伤心欲绝，至少也会有几分为人父的清醒后悔，会还女儿清白。
谁知道，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林
暴雪肆虐，寒风刺骨。
老公让四岁的女儿给小青梅的约克夏买狗粮。
路面结冰，女儿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飞。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女儿已经奄奄一息。
“妈妈，甜甜把爸爸要的狗粮弄洒了，甜甜......不是乖宝宝，甜甜对......”
话还没说完，女儿就咽了气。
直到死，女儿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狗粮袋子。
我抱着女儿的尸体，失声痛哭。
与此同时，老公的小青梅发了一条朋友圈。
“雪下的太大了，宠物店都关了门，好在我的宝贝贴心，知道叫跑腿给妞妞买狗粮，爱你。”
配图是两人抱着约克夏的亲昵合照。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抖，我截图质问老公。
“她说的跑腿该不会就是我们女儿吧？你知不知道外面零下二十度，还下着暴雪？”
等了一天，老公也没有回复。
直到女儿死后的第二天，他才打来了电话。
不等我开口，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暴雪怎么了？她是没有羽绒服穿吗？”
“我让她去买狗粮，她居然跑去找你，要是妞妞饿出个什么毛病，我回去就打死她！”
......
林子健说完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句女儿怎么样。
我不甘心地回拨电话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
这才发现，他已经把我拉黑了。
既然这样，女儿的死讯也没必要告诉他了。
我失魂落魄地在火葬场奔波处理女儿的后事。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对女儿的遭遇感到惋惜，毕竟女儿只有四岁。
风水好的墓地需要预定，我只好带着女儿的骨灰盒回了家。
刚一进门，我就有些不习惯。
往常回家的时候，女儿都是在客厅的地上玩芭比娃娃，芭比娃娃的衣服弄得满地都是。
现在家里却整洁的一尘不染，空荡荡的。
我坐在女儿的床上发呆。
耳边似乎传来女儿稚嫩的小奶音喊着妈妈。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抱起女儿的枕头，崩溃大哭。
女儿没了，这个家也没意义了。
刚打印完离婚协议书，林子健就回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开口就是一顿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