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念知厉时臣的女频言情小说《凭仗东风吹梦去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太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婚礼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厉时臣左等右等都看不到虞念知的身影,却只见到江绵绵一袭大红喜服,跟一个新娘子似的。“哥哥,我今天好看吗?”她整个人挨在厉时臣身上,挽住他的胳膊看起来极为亲密,虞父虞母假装没有看见,反倒是了乐见其成,笑呵呵地跟身旁的宾客聊天。不知怎么地,他蓦然想起两天前他和虞念知分开的那个画面,那张苍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盯着他,沙哑的声音质问他到底更爱谁。一瞬间,他不动声色地挣脱江绵绵的手。江绵绵立刻红了眼眶,用受伤的声音问:“哥哥,你是嫌弃我吗?”厉时臣有些尴尬,又怕让她伤心,虽知不合情,但四下无人,也便让她靠着。宾客陆陆续续就座,厉时臣心急如焚,见虞念知始终未到,顾不上江绵绵叫他,只留下一句“我去接一下...
婚礼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厉时臣左等右等都看不到虞念知的身影,却只见到江绵绵一袭大红喜服,跟一个新娘子似的。
“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她整个人挨在厉时臣身上,挽住他的胳膊看起来极为亲密,虞父虞母假装没有看见,反倒是了乐见其成,笑呵呵地跟身旁的宾客聊天。
不知怎么地,他蓦然想起两天前他和虞念知分开的那个画面,那张苍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盯着他,沙哑的声音质问他到底更爱谁。
一瞬间,他不动声色地挣脱江绵绵的手。
江绵绵立刻红了眼眶,用受伤的声音问:
“哥哥,你是嫌弃我吗?”
厉时臣有些尴尬,又怕让她伤心,虽知不合情,但四下无人,也便让她靠着。
宾客陆陆续续就座,厉时臣心急如焚,见虞念知始终未到,顾不上江绵绵叫他,只留下一句“我去接一下人”便匆匆坐上车开往虞家。
一路狂奔到达虞家,厉时臣看见虞念知站在院子里,梳着一个温柔的马尾辫,一袭白裙一如他们初见。
厉时臣恍惚了一下,在对视上虞念知那平静如水的眼神时才清醒过来,声音也染上一丝焦急:
“你这穿的是什么,婚礼准备开始了,还不快点换身衣服过来。”
虞念知始终平淡的回应他的每一句话,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她心爱的未婚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就在厉时臣想要强行将她拽上车时,雇员就跑来报告,说婚礼那边厉风川在找他,已经等不及了。
这下他才肯罢休,告诉虞念知准备一下就快点到场,所有人都在等他们。
虞念知望着匆忙离开的倩影,睫毛扑朔,落下的阴影遮盖住眼底的讽刺。
明明江绵绵这个新娘子都已经到场了,厉时臣还要她亲自到场为二人见证,要将她的心撕碎,将她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碾压。
再抬头,眼里的思绪全无,虞念知面无表情拿着帆布袋走出院子。
前往西北的专车到达虞家,在上车时老师问她需不需要跟家里人道别。
看着落寞的院子,这个承载了她二十多年爱恨、眼泪和悲伤的地方,如今要再说上一声再见。
她摇摇头,示意不需要。
偏心的父母,变心的未婚夫,她不想要了。
她成全了父母,成全了江绵绵,也成全了厉时臣,只愿以后再不相见,她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考古作业,为国效力。
下半辈子,她不是虞家的女儿,也不是厉时臣的联姻未婚妻,只是一个隐姓埋名驻守西北的一名考古工作者而已。
车子经过长城饭店的时候,透过车窗虞念知看见里面热闹的场景,父母一脸满意的笑容,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
厉时臣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看向门外,心里涌出一阵强烈恐慌。
虞母牵着盖着红头盖的新娘缓缓向他走来,厉时臣压下内心的不安,示意自己不要多想。
而坐在车上的虞念知转身看了最后一眼,高大的建筑在视野里逐渐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田野。
她,虞念知,真正的人生才要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虞念知被楼下的炮竹惊醒。
今天是虞父的生辰大寿,厉家自然也在邀请的列表里面。
厉时臣的父亲厉风川早年做点小本生意,到厉时风的时候赶上好时候,家业渐渐扩大,便萌发和虞家联姻的想法,借着虞家的人脉做大做强。
而虞父没有什么生意头脑,正好通过联姻巩固自己的人脉,二人一拍即合,虞念知和厉时臣的婚事也就定了下来。
虞念知下楼的时候看到江绵绵一袭红衣,笑容甜美的站在厉时臣身旁有说有笑,而自己的未婚夫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西装衬着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任凭谁看到都会认为他们才是一对。
虞念知眼里闪过一丝自嘲,抬头却看见一辆白色的红旗汽车停在门口,厉风川下车看到她,露出一个笑容朝她阔步走来。
“小知,听说你保送去了清华的金融系就读?等你出来的时候刚好可以让时臣带一下你,叔相信以你的才华绝对能做出一番成就。”
听到厉风川爽朗的声音,虞念知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是为数不多真心待她好的人。
“拿着,这是叔给你的礼物。”
一封满满当当的信封塞进她手里,透过撑开的缝隙虞念知看到里面不仅有现金,还有一些粮票和布票。
“爸。”
厉时臣皱眉不悦地看着父亲给虞念知送礼,阔步走来一下子拦住。
“念知说不想读书,要将清华地名额让给绵绵,你要送也应该送给绵绵,以后她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大家的期待。”
厉风川脸色一沉,甩开他的手。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念知的天赋我能不知道,怎么可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妮子你拿着,这是叔给你的,我看谁敢抢走。”
看着生气的厉风川和厉时臣冰冷的眼神,虞念知露出一个苦笑:
“叔,今天大喜日子咱就别生气了,这件事下次我会和你解释的。”
厉风川瞪了自家臭小子一眼,忍着怒气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虞念知和厉时臣。
恢复到疏离冰冷的表情,厉时臣淡淡开口:
“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应该把这份礼物还给绵绵,毕竟要读清华的人是她,不是你。”
“以后我们结婚了,你最好能找个合适的理由跟我爸说清楚,我不想让绵绵背负一个骂名。”
虞念知喉咙哽塞,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空留苦涩。
“她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就连我得到的小小礼物都要抢走,还有什么是她不想要的。”
厉时臣皱眉,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有父母,还有我,但是她什么都没有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一个厉少夫人的位置就够你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满意?”
厉少夫人?
虞念知瞬间眼角泛红,神情有些恍惚。
厉时臣偏心江绵绵,处处为她考虑,最开始是手表,如今是礼物,以后只要江绵绵一句话,她还要把联姻的位置让出来。
她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低头不语,久久后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见她答应下来,厉时臣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柔和下来:
“你放心,我答应和你结婚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我现在要进去贺礼,你待会再进去,我怕绵绵看到,影响不好。”
江绵绵见站在院子里的二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妒忌,虞念知进来的时候举起酒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要朝她敬酒。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爸妈都等很久了,今天大喜日子,我先敬你一杯。”
她不由分说将一瓶倒满酒的杯子放入虞念知手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见虞念知一口未喝,便开始推搡她。
“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我给姐姐敬酒姐姐不喝?”
虞念知脸色冷下来,抿唇一言不发,江绵绵明明知道她酒精过敏,现在劝酒不过是想看她笑话罢了。
“你不喝,爸妈看到又该多想了。”
江绵绵捏住虞念知的手腕逼迫她喝下,二人推搡中酒杯不慎滑落割伤江绵绵的手臂,她一下子哭出声。
被动静吸引的厉时臣发现江绵绵血流不止的手臂时顿时慌了,一把推开虞念知抱起她就往外跑。
父母也赶来,看到江绵绵虚弱的样子脸色一变。
以最快的速度将江绵绵送到医院,临走前厉时臣看了她一眼,虞念知浑身泛红,知道她定是过敏了,但是在他怀里的江绵绵开始不断抽搐,再三权衡,他还是决定把虞念知留在现场,等回来之后再送她去医院。
被酒精沾湿的皮肤开始发痒发麻,虞念知像是被猛然砸了一锤,牙齿紧紧咬着,整个心脏沁出酸涩。
这么拙劣的把戏却把父母和厉时臣耍得团团转,她想要什么一句话就可以得到,而自己却承担着不需于自己的错误。
脑海里不断闪过厉时臣愤怒的神色和父母失望的神情,明明自己也受伤了,强烈的过敏反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皮肤泛红得可怕,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她。
明明从前因为江绵绵的诬陷被赶出家门时,是厉时臣向她伸出手接纳她,跟她说别怕有我在,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是他替自己出头跟父母争执,看不惯偏心江绵绵的做法。
可是如今也是他,伤得她心最深。
虞念知浑身颤抖,忍着疼痛想要一步一步走出门去医院,在跨过红门槛的时候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地上,要不是厉风川眼疾手快接住她,只怕直接倒下了。
“小知你没事吧?清醒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头越来越晕,虞念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声谢谢便昏死过去。
在医院高烧三天三夜吐了好几回,虞念知整个人水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闭眼就会做噩梦,梦见曾经最疼爱她的父母拿着鞭子不断抽打她,她哭着喊着蜷缩在地上求饶,说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别再打我了,可鞭子仍然没有停下来,江绵绵站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丑态。
青年的厉时臣走到她面前,却不再是朝她伸手,握着江绵绵的手一步一步远去,父母也停下动作离开,只留下她一人躺在血淋淋的地上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鲜血一点一点流失。
窒息感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她,猛然一睁眼,虞念知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泪滴顺着脸颊掉落,她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早泪流满面。
洁白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外面下着大雨,雷声轰隆,床头柜上只有那叠厉风川送给她的钱,在印象里,厉时臣来看过她一眼,问她知错没有,肯不肯和江绵绵道歉。
但是虞念知高烧不断,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嘴里念叨:
“哥哥,好疼......”
眼前她脆弱的模样和记忆里哭泣的小女孩的形象渐渐重叠,厉时臣的愤怒也缓和了几分,心里涌出心疼的情绪,特地请了一下午的假留在病房照顾虞念知,等她退烧了才离开。
虞念知苍白着脸拔掉插在手背上的管子,抽出几张现金走到楼下缴费,随后借了医院的电话给厉风川报了平安,告诉他自己已经出院了,不想再麻烦他。
走了两步发现左腿抽搐般的疼痛,虞念知拉高裤子,发现脚踝处的膏贴。
“你是206室那床的病人吧?怎么现在就下床走动了,你的脚踝处伤得很深,必须要定期来医院上药才能恢复,不然会落下病根的,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点用着,过几天才来复查。”
虞念知一愣,当时过敏发作时她浑身难受,知道自己的脚踝划伤,却不知道这么严重。
接过药,看着医院墙上不断摆动的简洁钟表,她沙哑着声音开口问:
“护士小姐,今天是几号?”
“9月13号。”
原来她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天了,还有一个星期,她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
或许那个时候父母和厉时臣才满意吧,只有自己彻底消失,他们才会幸福。
刚回到家,父母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厅里,是在特地等她。
厉时臣抿唇没有开口,眼底的情绪复杂。
“还知道回来?绵绵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在生日宴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情你满意了吧,虞念知,你就是存心想不让虞家安宁。”
虞父见她一脸虚弱的样子,打心底认为她在故意装可怜,气不打一处来,起身给她一脚让她跪下。
正好踹中虞念知受伤的脚踝,她闷哼一声敌不住锥心地疼痛,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下来。
“今天必须要让你长点教训,否则以后要翻天了!”
虞父厉声开口,朝仆人挥挥手,拿出许久未用的戒尺。
小时候江绵绵不小心打碎昂贵的古董花瓶并嫁祸到她身上,父亲不由分说让她跪下伸出手掌挨打。
她哭着说不是她干的,是江绵绵做的,却被打的更凶,两个手掌血肉模糊,整整修养了一个星期才恢复过来。
后来虞念知学乖了,每次江绵绵嫁祸给她的时候她都不会再去辩解,因为父母只听得见江绵绵的话,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看着手掌上细微的疤痕,往日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虞念知颤抖着身体,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厉时臣,希望他能开口为她说上一句好话。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开口劝住虞父,但想到在医院躺了几天的江绵绵,最终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看时臣做什么?是你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承担责任,以前是我们太娇惯你了才让你养成嫉
妒的恶习,今天必须要让你好好反省!”
啪的一声,戒尺打在手掌心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虞念知双眼空洞地看向前方眼泪止不住流下,最后一丝希冀也随着厉时臣的漠视而消散。
明明清楚厉时臣不爱她,也不会帮她,但是真正感受到他的拒绝时,麻木的心脏还是止不住抽疼,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知道错了没有!”
又是一下,虞念知脸色煞白,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最终冲破堤坝喷涌出来。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也受了伤,为什么你们只看到江绵绵,却对我不闻不问,爸妈,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亲女儿吗!”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虞父气得浑身颤抖,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虞念知脸上,本就无力的身体瞬间倒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给我把她丢回房间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厉时臣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声音却还是平静:
“念知,这件事情是你有错在先,你去跟绵绵好好道个歉,我会好好劝劝伯父伯母的。”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和绵绵争?”
但是心已经碎掉的虞念知耳朵轰鸣,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眼泪不断落下。
虞念知被丢回自己的房间,寒冷从破洞的窗户吹进来,全世界的孤独和寂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蜷缩在床上,跟受伤的小兽一般舔舐伤口。
整整两天都没有人送饭过来,她饿的头晕眼花,没有用上消炎药的伤口开始化脓,开始不断低烧。
看着窗外的大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虞念知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开始啜泣起来,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好像将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悲痛和难过都哭出来。
她轻轻抚摸着渗出鲜血的脚踝,知道自己这辈子要落下残疾了......
厉时臣赶到的时候,虞念知才刚刚签下合同拿到五百块钱。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虞念知:
“念知,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为什么突然卖掉?”
想起那只被他送给江绵绵的手表,虞念知低着头,语气极为平淡。
“不喜欢就卖掉了,刚好缺钱。”
厉时臣感觉有什么动力在暗地里失控,让他莫名感到恐慌。
“你缺钱怎么不说,伯父伯母呢,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厉时臣,”
虞念知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觉得他们会在意吗,他们所有的爱,包括你的,全都在江绵绵身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愣了一下,想起虞念知在虞家的处境,心里五味杂陈,声音也柔和几分:
“念知,我知道你还在意绵绵的事情,但是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身,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我要娶的人始终是你,你又何必那么在意。”
“等你以后嫁进厉家,想要过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哪怕你是想要出国玩,我都带你去。”
明明知道虞念知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但是他还是没由来的心慌。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太过单薄,脸色苍白,似乎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
“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我知道保送一事让你受了委屈,婚礼一结束我就带你去拍卖行买新的戒指好不好?”
“没有钱用你可以来找我,这些东西都是有意义的,你随随便便卖掉,真的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那他把定情信物随随便便送人的时候呢?
又在意过她的感受吗。
虞念知轻笑出声,可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平静,开口的声音清冷,又隐含几分沙哑。
“十八岁那年的春天,在江边的柳树下你说过的承诺,如今还记得吗?”
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厉时臣眼里闪一丝愧疚,虞念知又自顾自地喃喃。
“我说过,如果你不爱我了,就放我离开,虞家不只有一个女儿,你若是只是为了联姻而结婚,大可不必娶我。”
“我和江绵绵,你更在意谁?”
刚想开口,派去照看江绵绵的雇员急匆匆地跑来:
“厉总不好了,江小姐的伤口感染现在急需手术,哭着不肯进手术室,说要见你。”
厉时臣皱起眉头,再也顾不上虞念知,转身冲上车便离开。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虞念知知道了答案。
看着远去的红旗牌汽车,虞念知没有难过和悲伤,好在失望攒够了,放手成了理所当然。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烧掉了二人曾经的合照,看着最后一丝升腾的烟雾随着北风吹散,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放下,整个人也释然了。
不在纠结父母到底更爱谁,也不在害怕厉时臣会违背诺言离她而去,一切都跟她再无瓜葛,只需要认真走好前方的路。
她整理了一下,发现能带走的行李很少,只有几件单薄破洞的衣服,和一个厉时臣去日本做生意的时候给她带回来的一个笔记本。
第一页纸上,他用遒劲有力的字体写下一句话——
凭仗东风吹梦,与郎中终日东西。
分别的日子也是最苦的相思日,未见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是如今他的心落在江绵绵身上,他们曾经所有的相处如同一个笑话,轻而易举的被击碎。
像是想到什么,在本子上面写下几句话,随后放回抽屉里面。
偌大的虞家没有值得带走的东西,枕头底下还放着厉风川送她的贺礼,她心一动,写下一封信交代了自己的取向,他是唯一关心和挂念自己的人,在离开后,不想让他担心。
贴上邮票投入信箱里,等她离开的那一天,厉风川就会收到。
做好一切之后,虞念知在房间里待了两天,父母和江绵绵则开开心心准备婚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婚礼是为江绵绵准备的,竟然比准新娘还要开心。
婚礼的地方在新开的五星级长城饭店,这对当时的人而言属于极其奢华的行为,也足以看出厉家的重视。
几乎掏空虞家家底的事情,父母当然不会白做,在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他们找到虞念知。
“今天的婚礼,我们打算让绵绵代替你,这是你对她的补偿,厉家也同意了。”
虞念知扯着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好。”
1984年秋天,虞念知敲响了振兴女高的教师办公室的大门。
“宋老师,我想好了,决定还是将清华金融专业的志愿改为北大的考古专业。”
寒凉的秋风吹起她单薄的白色连衣裙,那双清透的眼睛里充满坚定的信念。
宋老师有些惊愕,再三确认:
“虞同学,你真的想好了?从清华的金融专业出来正好赶上下海经商的这波风潮,以你的才智绝对可以做出一番事业,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我可以做主。”
想到虞家,虞念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或许只有自己离开了,他们才会真正幸福吧。
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江绵绵及时叫醒众人逃出屋子才活下来,但她的母亲也是家里的女工,却葬身火海。
虞母心怀愧疚,将江绵绵过继为自己的继女,从此虞念知的噩梦开始了。
父母为补偿她让自己让出保送的名额,说全家都欠她一条命,就连联姻的未婚夫也爱上她,甚至不惜用结婚为筹码和她交换。
虞念知到死都不会忘记,今年生日的时候她满心欢心,没有等来厉时臣的生日礼物,只等到他的一句话:
“等你把保送的名额让给绵绵后,我们再结婚。”
亲情和爱情她什么都没有了。
虞念知用一晚上的时间思考,最后决定参加北大西北考古开发计划,从此离开京都,不再回来。
落叶纷飞,走在清冷的校道上,虞念知看着三三两两说笑的学生,利落的牛仔裤配上短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有些羡慕。
一声鸣笛声拉回她的思绪,一辆黑色的进口车停在大门口,目光触及靠在车前身姿挺拔的男人,虞念知的心蓦地刺痛了一下。
厉时臣一张俊脸不满不耐烦的神色,眼神冰冷。
“跟老师说清楚了吗?”
虞念知没有出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从教学楼蹦蹦跳跳跑出来的江绵绵。
“时臣哥,这次考试我又是第二名!看来我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总是比不上姐姐。”
厉时臣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身旁冷若冰霜的气势瞬间化开,如三月的春天般柔和。
“姐姐,听说你准备就读清华的金融专业,我好羡慕你啊,刚好赶上好时候,到时候毕业了可以和时臣哥一起下海经商,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没办法去清华读书......”
没等虞念知开口,厉时臣狠狠瞪了她一眼,跟江绵绵保证:
“绵绵,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保送的位置是你的她抢不走。”
江绵绵故意摆出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虞念知哭声道:
“别说了,姐姐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都怪我抢走了她清华的名额,对不起是我不好,当时我就应该跟我母亲一起留在火海里才对......”
厉时臣最见不得她委屈,跟她再三保证又轻声哄她上车,随即自顾自地坐上主驾驶。
明明都是要一起回家,却丝毫没有捎上虞念知的意思。
“既然还没有谈好,就回去聊到学校接受为止。”
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扬长而去,留下虞念知被满地的烟尘枪得剧烈咳嗽,眼泪疯狂留下来。
脑子里闪过江绵绵那个得意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涩。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错误却都是她的。
“你是虞小姐是吗,这是你订的花。”
虞念知接过那束红玫瑰,上面还有她特地为厉时臣准备的生日卡片,只是可惜人走花落,这份礼物他也不会稀罕。
她拿着花一步一步走回虞家,阳光黯淡无光,树叶萎黄凋零落在她身上,来来往往行人的笑声变得刺耳,曾经是厉时臣向她伸出手说不要怕,还有他在,以后他给她一个家。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口口声声说最爱她的未婚夫变心了?
天空灰蒙蒙的,雨滴越来越大落在她身上,刚好遮盖住眼角划过的那滴泪水。
路过一个垃圾桶时,虞念知把花丢进去。
厉时臣的每一年生日她都会送一束花给他,只因他一句喜欢红玫瑰,她记了十年。
但是再鲜艳的花从摘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凋零的倒计时,如同他的爱,慢慢腐烂。
虞念知不想要了,不管是偏心的父母,还是变心的未婚夫,统统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