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彦儒刘璃的其他类型小说《林彦儒刘璃的小说我,医科女,开局侦破惊天悬案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视力零点二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刘璃也没客气。林彦儒看着在浓黑的夜色里一个人孤身走向墓碑的女孩,夜幕苍凉之下,她单薄得就像一阵风就能被吹走。他叹了口气,又后退了几步。刘璃走到父母墓碑前回过头看,不远处,林彦儒正退到台阶之下。他给足了安全感,也给足了个人的隐私空间。刘璃蹲下来,用手将父母的照片擦了擦。音容宛在,过往难留。她摩挲着照片,突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开始哽咽。但她硬是咬牙忍住了,良久之后说:“好了,你们安心走吧,不要再滞留人间了,我一个人会好好过的。”风吹着树林哗哗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在,又像在低吟浅唱。刘璃将头靠在墓碑上,耳语一样轻声说:“爸爸,你是对的。”恶人心里都有一颗恶的种子,我只是给了点养分,恶人自己将它生根发芽,沉默中滋长的欲望让他们疯狂,...
“好。”刘璃也没客气。
林彦儒看着在浓黑的夜色里一个人孤身走向墓碑的女孩,夜幕苍凉之下,她单薄得就像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他叹了口气,又后退了几步。
刘璃走到父母墓碑前回过头看,不远处,林彦儒正退到台阶之下。
他给足了安全感,也给足了个人的隐私空间。
刘璃蹲下来,用手将父母的照片擦了擦。
音容宛在,过往难留。
她摩挲着照片,突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开始哽咽。
但她硬是咬牙忍住了,良久之后说:“好了,你们安心走吧,不要再滞留人间了,我一个人会好好过的。”
风吹着树林哗哗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在,又像在低吟浅唱。
刘璃将头靠在墓碑上,耳语一样轻声说:“爸爸,你是对的。”
恶人心里都有一颗恶的种子,我只是给了点养分,恶人自己将它生根发芽,沉默中滋长的欲望让他们疯狂,疯狂让他们自己举起了刀……
“林队,李芳的电脑修复了。”技术说。
在李芳的QQ里,林彦儒找到了那个名叫“恶魔逆位”的网友。
恶魔逆位,男,39岁。
这是QQ里登记的资料,没有实名制。
他们之间的聊天从李芳出狱后开始,终止在四年前。
聊天的内容主要是围绕着塔罗牌占卜而展开,涉及到天气运气财气各个方面。
林彦儒仔细的看过,大部分都没有问题。唯有几次聊天记录,让他觉得有点不一般。
在第一次聊天中,李芳是这么说的。
“真高兴能加上你的QQ。你的来信支撑着我度过了将近四年的牢狱之灾,只可惜,信被同一牢房的臭三八给烧掉了。”
“只有你能认同对我的处罚是不公平的,有钱有势的都逃脱了,只有我一个没钱没势的承受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网友“恶魔逆位”在当天晚上的十点多才回复她的信息。
“凡此种种,皆是过往,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忘记以前吧,你得让自己好过起来。塔罗牌说今日的小狮子是那个必须依靠自己的决定而活的人,不要遵循别人的规则而生活,宜向前一步,接下来才会更容易。”
李芳:“怎么算是向前一步?”
恶魔逆位:“你要先看看自己有什么?”
李芳:“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年无妄之灾,还有我妈给的一千块钱。”
恶魔逆位:“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过往付出代价,你要接受现实。”
李芳:“只有我付出了代价。”
恶魔逆位:“你看,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这个。”
李芳:“这是什么意思?”
恶魔逆位:“来抽一张塔罗牌,我手中的从左往右,你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选一张。”
李芳:“第四张。”
恶魔逆位:“这是大阿卡那的女祭司,代表着结束和开始,这很好的切合了你现在的生活。”
“这同时也是一张要求你进入内在的卡,它需要你深入内心,相信直觉,让自己内在的能量复苏,知道如何成为你自己。”
“牌面上的黑白石柱代表着是非黑白,支撑你的,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黑白一起,这表示你成功的路决不会那么循规蹈矩遵纪守法。”
“同时黑白石柱还表示着阴阳男女,你的成功建立在男女关系上,你得利用自己女性的优势,借助男性的力量和财富。”
“石榴和棕榈都是果实,你的丰收来自身后的奴仆。这代表你有不劳而获的运气和能力。”
周海伟回忆说,那是十年前的跨年夜,全家人都在等周海雄回来吃饭,突然听到楼下便利店有人在大喊“打人了”。
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被周海雄压在地上左右开弓,几乎还不了手。
“喂,别动手。”周海伟拦住了他,“你给我清醒一点,再打要出人命的。”
周海雄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要你管个屁,破大学生了不起啊。”
那个中年男人得了喘息的机会,一声不吭爬起来又对准周海雄冲了过来。
看起来虚弱无比,却有着豁出去的狠。
女孩是突然从人群后出现的,她大概一米六多,穿着件不合身的黑色大棉袄,显得空荡荡的。
她突然出现,突然亮出了匕首,又突然间将匕首扎向周海雄的脖子。
周海雄伸胳膊来挡,羽绒服被匕首划破。
她拎着刀以保护的姿势站在中年男人前面,在满天鹅毛中冷冰冰的说:“我还没满十六岁,未成年杀人不偿命。”
周海伟指着照片:“我应该没认错,这个女孩长得浓眉大眼,挺有辨识度的。”
林彦儒低头去看刘璃的照片,刘璃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眉毛,眉长入鬓,形若远山。
但刘璃对警方说,她只在报纸上见过照片,没有见过他们本人。
从周海伟公司出来,刚并肩走进电梯,赵坤忍不住说:“林队,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我觉得他装得很。”
“有城府,但不多,有文化,也不多,”林彦儒慢条斯理的说,“有钱,是真的多。”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刘璃,”林彦儒说。
她是不是又撒了一个谎?
林彦儒打了个电话回局里:“帮我查一下,刘璃的父亲去世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
一整个白天,刘璃都很忙。急诊科的规培医生需要的不但是看病的学历,还有打杂的体力。
下班的时候,刘璃的带教老师陈副主任亲切的喊住了她:“小刘,最后半年了,你一毕业,可就是我们急诊科的人了。”
“别怕苦别怕累,坚持住,我已经在向医院申请你的安家费了。”
博士生就业时,有一笔对她来说是巨款的安家费。
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
但她微笑着说:“好,谢谢您了。”
下班的路上有人在喊她。
“刘璃……”
刘璃想假装没听见。
“刘璃。”这个人紧跟了上来,“听陈主任说,你昨天遇到了麻烦,现在解决了吗?”
刘璃只好停下脚步:“李医生,你好。”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
口腔科果然富裕又包容,养得眼前这有钱人家的娃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所以我下班之后来找你,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你做的。”
这是口腔科的李池医生。
刘璃觉得,他大概率是在追自己。
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下班后他要多花半个小时从口腔科绕来绕去的。
雄性动物只有在求偶时才会这么不厌其烦。
“今天晚上吴山广场有游园会,一起去玩吧。”李池兴致勃勃的说,“听说有明星来。”
“李医生,我喜欢大的。”刘璃直接说。
“大……大的?”李池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小的。”
“你看起来太小,”刘璃看着眼前脸红的男孩,又接着说,“像个高中生。”
“哦,你是说你喜欢年长的大叔是吗?”李池跟在她身侧着急的解释,“好的大叔在这个年龄已经不在婚姻外流通了。”
“现在还在流通的大叔,不是心里有座坟就是养了个鱼塘。”他说,“你不要被偶像剧误导了。”
“我不介意丧偶。”刘璃说,“总之不能比我小。”
“其实,我也就是看着显小,”李池着急的翻出身份证,“我比你大两岁。”
“再见。”刘璃向他点点头,走向了和他方向相反的公交车站。
在等车的时候,李池又开车过来靠在路边喊她:“刘璃,你去哪里?我送你。”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是种说不出的负担。
刘璃摆摆手,赶紧上了公交车。
……
林彦儒还没走出大楼就得到了回复,刘璃的父亲刘建军在十年前死于肝癌。
周海伟说的那个跨年夜,是刘建军的最后一个跨年夜,半年后他就病逝了。
赵坤陡然一惊:“林队,跟着刘璃的同事说,她来这了,就在周海伟楼下。”
林彦儒边听电话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霓虹灯下和着人群一起走过来的女孩子。
还是黑衣黑发,甚至一样面无表情。
刘璃,她来这里想干什么?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案情已经有了改变。
第一,确认女死者李芳,是最有可能杀害周海雄的人,也确认,李芳买房的钱来自周海雄。
两人不但有感情的纠纷,还有经济的纠纷。
刘璃的嫌疑下降且不是唯一的了。
第二,确认了刘璃说的来电记录,可惜的是,这是境外网络虚拟电话。
“这几个电话,肯定是凶手给她打的。”赵坤瘫在椅子里说,“但刘璃对我们警方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反常?”
“她一开始,可不像是个无辜的人。”
刘璃很反常,这种反常不是用“她是被故意引到现场去的”理由就能解释的。
在面对警方时她的态度、在面对周海伟以及小姨时她的态度……
“她的态度,就像是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林彦儒总结说,“就像她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又故意顺水推舟满足对方的意图,故意加深我们对她的怀疑,故意牵制住我们的关注。”
“对,贴切,我就是这个看法,但我没您总结得到位。”赵坤一拍大腿,“她好像早就知道什么。”
他突发奇想的说:“会不会是李芳和刘璃联手,之后又杀李芳灭口?”
林彦儒摇头:“刘璃没有这个钱能收买李芳,李芳跟她合作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队,”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肖哥冒出个头:“您安排的两人一队排查公园找到的物证,我们有收获了。”
昨天晚上,按照林彦儒的要求,两人一队拉网排查的民警在公园深处找到了死者李芳被杀时没来得及穿上的那件外套,口袋里,有一根黑色的没有烫染没有护理过的长头发,一如刘璃的黑长直。
“经过一晚上,比对成功了,就是刘璃的头发。”
林彦儒的心里不由得一沉,他突然想起刘璃昨天对周海伟说的那句: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认为,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周海伟。
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知不觉中,他再一次拿起了刘璃的照片,眉若远山半重,眸若冰水一泓,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才能打磨出像她这样的女孩?
“刘璃在哪里吗?”他问。
赵坤马上跟同事确认,稍后惊讶的说:“小李说,她在红会医院ICU。”
周海伟老婆就在那里。
医院里人来人往,挂号缴费的队伍排了很长,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骂,人生百态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生活的本质是悲喜自渡,崩溃自愈。
刘璃正抬头看着五楼的护栏。
十年前,爸爸就是在这个医院五楼的肝胆科看病、诊断,又在后面那栋楼住院治疗,直到病逝。
那天上午拿到诊断证明的时候感觉天都昏暗了。
爸爸带着一叠检查报告就要回家:“不治了,没有希望的事,就别费这个钱了。”
他说得干脆走得决绝,刘璃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爸,还有希望的呀,医生也说还有时间的……”
“没用的,你看看做化疗的那些人,哪个不盼着好,有几个又真的好了。”爸爸说,“我不想这样,总得给你留点什么。”
“留什么,都不如您活着。”刘璃哀求说,“我不想一个人。”
他们两个僵持了好久,谁也没有说服谁。
妈妈出事后,愧疚就像魔鬼一样如影随形,爸爸时刻都在受折磨,他们的生活只有更差,从没有好起来过。
“我为什么要喝酒?不喝酒你妈就不用出门接我了。”
“都怪我,我要是早一点回来,你妈就不会出事了。”
酒入愁肠,忧思伤肝,他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到如今,身体和意志都垮了。
刘璃瞒着他,将房子挂牌出售,买家来看房的那天,爸爸哭得像迷路的孩子。
他拗不过刘璃,总算肯去医院治疗了。刘璃办理了住院手术,又请了假。
在确认化疗的前一天,爸爸从医院溜了出去,去了一个只有她俩知道的地方。
他这是去找死。
刘璃也赶了过去,她还没下出租车,就看到了被单方面压在地上挨打的爸爸。
那个男人成熟了,长高了也变壮了,他挥拳踢脚的动作很老练也很有力量。
妈妈那晚该有多疼!
人群中,还有一张和正打人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虽然在拉架,可他拉得很有水平,他挡住了爸爸还手的可能,他嘴里说着劝解的话,眼睛里却像淬着毒一样。
他说:“哥,别打了,你能不能别像个莽夫一样只会动手?”
“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别丢脸了。”
他每劝一次,就像火上浇油一样让动手的男人更加停不下来。
动手的是哥哥周海雄,他骑在爸爸身上左右开弓时,弟弟周海伟明明在拦,嘴角却悄悄的翘起来了。
这个人,好阴啊!
周家的人在说什么?有人在说她们一家不要脸,有人在说她们一家是倒霉鬼,没有人在真心拦架,因为吃亏的不是他们的人。
爸爸在拳脚下压根没有反击的力气,他一腔激愤而来,连刀都没带,也许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被杀。
他想用他的或迟或早的死,换来他想要的法律上的公正。
可凭什么死的都是她的家人?
刘璃逐渐感觉到了“血债血偿”这四个字在呼唤自己,所以她进便利店买了一把刀。
她打定了主意,最好的结果是110带她走,120拉对方走,她这个未成年少女上一次法制栏目;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对方和自己都下户口。
可是她没有得手,她被爸爸拉走了。
闹哄哄的周家人里,周海雄在像发狂的猩猩一样暴怒,周海伟在绵里藏针的劝慰,这两个人一模一样,却又泾渭分明。
那天晚上,爸爸第一次对她动了手,却又妈妈坟前哭得撕心裂肺。
而她,被爸爸押着跪在坟前发誓。
“女儿,向你妈和我发誓,你的手上绝不能沾上仇人的血,你如果动手杀人,我和你妈死不瞑目,永生永世堕入阿鼻地狱。”
“爸,只要你去好好的配合治疗,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不要说答应我,用你妈和我发誓,发誓你绝不会做违法的事,你绝不会杀人!”
“我发誓!”
林彦儒的一颗心噗通跳了一下。
香樟南苑,他知道的,这几天他正好整理过也联系过,那是“双胞胎虐杀案”里另一个帮凶陈红的现住址。
陈红,十六年前唯一一个对“双胞胎虐杀案”进行过劝阻并且没有对王萍实施过连续迫害的未成年少女。
“刘璃,请配合我们走一趟。”他示意刘璃上车。
“快,去香樟南苑,”林彦儒来不及对赵坤解释,快速拨打出电话:“通知最近的民警马上赶去香樟南苑,将陈红保护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民警回复说陈红已经被带到了香樟路派出所,同行的还有她儿子。
两人都安全,附近没有发现可疑。
“林队,发生了什么?”赵坤将车开得快要飞起来,他瞄了一眼安静坐在车里的刘璃。
“你怎么知道香樟南苑会出事?”林彦儒问。
“因为有人要引我去那里。”刘璃掏出自己的电话递给他说,“就像昨晚有人引我去绍水河五里亭一样。”
她无视两人错愕的表情,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
——你相信了吗?明天晚上九点,请你去五里亭坐一坐——
刘璃说:“周海雄死之前的晚上,我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我没有录音。”
——你想有人替你报仇吗?明天早晨六点,请你去景芳三区走一走——
“而今天白天,我又收到了一个电话。”刘璃调出另一个录音。
“今晚七点,请你去香樟南苑……”
“我没有时间,也不会去,再见。”
……
刘璃说:“一开始我不懂,但第二天,你们告诉我周海雄死了。 ”
“说很高兴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但那之后,这接二连三的电话以及陆续发生的事让我思考,究竟是有人想帮我,还是打着帮我的名义害我。”
“让我出现在不同的命案现场,是让我看戏,还是让我成为戏中人,或者说,替罪羊。”
戏中人?替罪羊?
林彦儒端详着近在自己一手之隔的刘璃,车内氛围灯打开,昏黄的灯光流淌在她脸庞上,平和,冷静,和一点点藏在眼底的……嗯,可以说是高兴的狡黠。
到达香樟路派出所时,林彦儒说:“刘璃,请你在车里等一等。”
刘璃点头了。
赵坤将车门锁起来,又打开了一个手指缝宽的窗户透风。
“林队,我糊涂了。”赵坤和他并肩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刘璃故弄玄虚,还是真有人利用刘璃故布疑阵?
目的又是什么?
还没进派出所,林彦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派出所门口有人在跑,还有人在打电话,从动作来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他迅速亮出证件。
“我是刑警支队的林彦儒,发生什么了?”
“林队长,你要求我们带来的人出事了,喘不上气,需要急救。”
林彦儒飞奔回车:“赵坤,开门。”
车子“滴”的一声响。
林彦儒拉开车门:“刘璃,急救。”
派出所大厅,一个民警横抱着一个七岁的孩子,身后跟着一个已经哭不出声的女人。
“什么症状?”刘璃跑得飞快。
“不知道,他突然喘不上气来,海姆立克急救没用。”民警简明扼要的回答。
刘璃伸手将孩子接过来,迅速放平在地上。
林彦儒赶紧脱了外套垫在地上。
孩子的口唇、面色青紫,喉咙里发出了像狗叫一样“空空”的声音。
刘璃将他脖子托起,抬高下颌,展开气道,又将他的上衣扣子解掉。
锁骨上窝、胸骨上下窝、肋间隙明显凹陷……
“喉头水肿。”她说,“重度,危在旦夕。”
“有针吗?”
“没有。”
“有酒精吗?”
“有。”
“有小刀吗?”
“有这个。”
警用制式刀具,太大。
刘璃抬头看了一眼又问:“有圆珠笔吗?”
“有。”
林彦儒看她手脚飞快的将酒精一喷,左手手指在孩子气管上下一摸,用手指固定好位置后,干脆利落的将笔尖端插进气管里。
只听到“噗”的一声,孩子喉咙里呼哨作响的怪声顿时消失了,青紫的口唇开始转红。
陈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抱孩子又不敢碰,全身无力的软倒在一旁的地上。
“少儿,三凹症、犬吠样声,呼吸困难……判断为重度喉头水肿,病因待查,已用圆珠笔做环甲膜穿刺……”
刘璃在和急救联系的同时,林彦儒已经了解了具体经过。
民警到陈红的文具店时,没有发现异常,便按照要求将陈红和孩子带来派出所。
在车上,孩子说喉咙痛。
陈红解释说之前孩子喉咙里就不太舒服,民警给了孩子一瓶水喝。
但到派出所之后,孩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民警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给他做了海姆立克急救……
林彦儒问:“喉头水肿有故意诱发的可能性吗?”
刘璃抬起眼睛:“除非病人有过敏史。”
“花生,我家孩子和我一样,对花生严重过敏。”陈红焦急的说,“绝对不能吃,沾都不能沾。”
“林警官,有人在陷害我。”刘璃说。
送走刘璃,林彦儒赶去了离周海伟老婆落水处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又一个案发现场。
一路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被突然通知来加夜班的同事已经就位了。
林彦儒轻声的说了一句:“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绍水河公园地广人稀监控少,除了五里亭那一段还热闹点,其他地方简直安静得只剩飞鸟。
现在,多了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
女死者头朝上趴在斜坡的草地上,穿着贴身的秋衣,一滩鲜血在她身下蔓延。
现场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件,她的黑色羽绒服被团着塞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
如果不是少了一件外套,这个案发现场看起来像是女死者在这里换衣服的时候突然被杀害。
林彦儒端详着女死者的脸,问:“赵坤,你看女死者像不像李芳?”
李芳,34岁,16年前是周海伟的女朋友,虐杀刘璃母亲的帮凶,也是当时唯一一个受到刑罚的十八岁成年人。
都跟当年有关?
林彦儒再一次想起刘璃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她来这里,真的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晨曦从窗户玻璃透了进来,室内金光浮动。
经过一夜的不眠不休,痕检在现场的羽绒服扣子上,找到了一枚疑似周海伟老婆的指纹,更欣喜的是,在羽绒服被撕破的口袋里,找到了小半截来自周海伟老婆手指上的美甲。
根据罗卡定律,两个物体接触,必然发生物质转移。
同时确认了两个事实,女死者是李芳,李芳也正是要杀周海伟老婆的人。
林彦儒有了初步的判断。
“来吧,现在我们来做一下小结,”林彦儒敲了敲黑板提醒大家注意看,“凶手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林队,”赵坤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们先说周海雄的案子。”
林彦儒将周海雄尸体的照片投影在黑板上:“动手杀他的是个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说过,虐杀的本质是为了欣赏痛苦,如果不能欣赏自己给他造成的痛苦,虐待这个行为就是多此一举。”
“凶手既想让他痛苦,又没有信心在体力上压制住他。”
“对死者进行阉割这个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凶手和死者有过性或者情方面的纠葛。”
“还有案发现场被收拾打扫的方式,相对来说更符合女性对家务的能力。”林彦儒将现场的照片一一贴上去,各个房间的、整洁的地面的、干净到毫无破绽的卫生间的这一类放在左边。
左边满满当当,而右边,他只放了一张是死者尸体的照片。
“所以除了仇杀,我们不能排除女性情杀的可能。”
“那周海雄的死和李芳的死有联系吗?”
“有,包括周海伟老婆的案子,”林彦儒肯定的说,“刘璃同时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的附近,她将三个案子联系在一起。”
她的出现必然是代表某种意义的。
是为了十六年前而复仇吗?
“刘璃是不是其中之一?”赵坤问,“她在明牵制住我们的注意,另一个隐身在暗处动手?”
林彦儒难得的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这一次的问询,刘璃暴露了一个问题。”
“大家仔细看她的微表情。”林彦儒截出几张关键的照片来。
一张是说到周海伟七岁的儿子时,刘璃收紧了手,低下了眼帘。
这是她在表情管理上的一次失误。
另一张是说到两个孩子年幼失怙时,刘璃的眼角在轻微跳动。
但这时她已经尽量控制住自己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林彦儒说出周海伟老婆的身份时。
“脸部两侧不对称,表情停留时间超过两秒,”林彦儒说,“还有,她的瞳孔没有任何变化。”
不管是多训练有素的人,在接二连三真情实感的刺激下,她的眼睛都会暴露她的心。
这是一次无效的假表情,刘璃在演戏!
赵坤:“所以在车上你是故意刺激她,然后……”
“对,我可以断定,刘璃不但见过周海伟,还见过他老婆。”
“她是故意出现在五里亭的。”
刘璃又一次撒谎了。
林彦儒说:“我们现在有几个疑问,第一,李芳为什么要杀周海伟老婆?”
“第二,刘璃是怎么知道她的计划,又恰好守在河边的亭子里的?”
“第三,刘璃和周海雄起过冲突,这一点是不是事实?如果真是刘璃,动手杀李芳的又是谁?她从哪里去找另一个合作者?”
“她没有这个财力能买动别人。”林彦儒说。
这是个没有争议的事实。
刘璃,十五岁时已经是孤儿。
刘建军病逝前,将父女两唯一的房子卖出,大部分用来给刘建军治病,仅仅余下一小部分用来给刘璃求学。
所以她之后的生活,是从一个宿舍到另一个宿舍,高中宿舍,大学宿舍,医院宿舍……
她是贫困生,她能顺利读大学靠的是助学贷款和奖学金。
她打过很多零工,但进入医院规培后没有时间继续打工,所有的收入来自医院一个月不到一千的规培补助。
年幼失怙的她过得很清苦。
但林彦儒没有后悔去用这一点刺伤她。
这个女孩太冷静,唯有刺伤她,才可能换来一丝精神上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