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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超市折扣产品对比纠结性价比许久买回来过期的；吃饭吃到一半，累了想着休息一下，醒来天已经黑了，食物散发着吸引蚊虫的馊味；踩单车赶着上班的时候遇到大雨；着急处理的订单被负责人漏掉审批......

这都是些很普通很小的事，甲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

可是，就是会——不开心。

明明天空那么蓝，明明花朵那么芬芳，明明世界那么美，明明她柔软的心脏依旧为天空而大地跳动。

明明她的眼眸依旧为每一次飞鸟振翅，每一点雨滴落下的感动而流泪，她依旧不开心。

她走进人群，擦着众人的肩膀而过，她是川流不息人群中渺小的一点，即使偶然回眸，也看不到什么命中注定，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bgm响起。

甲啊甲，是最平凡的甲，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做着千篇一律的事。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也不是什么绝不能被换走的人才，如果用ABO来形容这个世界，她就是那数量庞大，冗冗众生群中的B。

可她不甘于平凡的。

她觉得自己心里头有股子火，就像她儿时写下的不凡开篇的“自传”，她想她是不一样的，她一定有某种天赋，只是还未被发现。

甲努力挖掘自己的优点。努力在每一点自卑涌上来时露出笑容，努力融入不适应话题的交谈，她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角色，观察她们的神情动作，揣测她们的心理，附和陪同，得到虚浮的认可。

她就靠着这些虚无的东西继续走下去。

甲不想活着吗？

是的。

甲想活着吗？

是的。

她觉得人生郁郁，她寻不到前进的目的，可她还是愿意


屋里正叮里咣啷作响，母亲在厨房忙的团团转，戴着塑胶手套一边把东西摔摔砸砸地用，一边做出焦香味的饭菜。

耳膜震的生痒，甲没有去摸，她只是安静地走过客厅，不发一言。

可惜即使她再乖巧也还是被发现了，这回她捂着耳朵了，把诸如“懒鬼，一点事都不会做？要吃饭了，还死房间里干嘛”的喝骂关在耳后。

一路跑回房间里，坐在床上，她发了会儿呆才耸耸肩，好像这样便把那些有的没的负担给隔绝了一般。

她知道自己应该帮干活的，但是她觉得自己很累，所以她只想躺在床上发呆。

她想这没什么错，因为她也有许多重要的事需要做，比如她现在得思考，小升初这样的人生大事。

其实说大也不大，她还没办法对所谓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大命题有所感触，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读书。

不然呢？

如果不在学校，在家里的话——

朗朗书声与争吵谩骂声一同入脑，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安静些的那一边。

学校。

才做出选择她又后悔。

没有孩子会喜欢学校，她想。

要一整天地坐在教室里，努力把课本里上天文下地理的知识塞进脑袋，让自己成为“栋梁之才”的预备选手。

但是，有用吗？

成绩不佳总是被家里人说不如回家干活的甲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不成她买个菜还能用二元一次方程，随便一个人聊天都要说些之乎者也，者也之乎的话吗？

“对呀，对呀，这些都有什么用。”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
头就会被它抓走。

时不时叫几声的青蛙就是它们的使者，它们在黑夜里躲藏，一旦见光就动弹不得，失去所有力量，被装进藤网的篓子里。

城市的夜晚没有蛙鸣，但有灯红酒绿。

坊间总是热闹的，人们走来走去，似乎不需要休息，连天空也会被感染，站在楼顶上看着发白的天色，如果不是手机上显示正是凌晨的点甲都要怀疑是白天。

很美。

城市的夜景很美。

那样的车水马龙，五光十色，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那种感动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看着桥上马路上行走的车辆，车灯和一排排路灯的光辉汇成一条流动的星河，甲常在星河里，与世界一同迷失在璀璨中。

甲觉得很糟糕，她发现她越来越后悔当初选择继续学习了。

城市的美丽震撼过去后，她一日一日发现钢铁怪物的扎人真相，把带着乡土气息的她扎得体无完肤。

“你的鞋子，是多少钱买的？”

同学看着她的新鞋问。

这个问题不难，超市断码大打折，她不过花了15块，但是看着随着那位同学的问题投过来视线的其他同学，沐浴在目光之下的甲陡然领会到了什么，要出口的15变成了50。

“50块钱呢。”

甲听到自己说，手心冒着虚汗。

这个数字太大了，对从没有零花钱，偶尔家里会给5毛或者一块买几包小零食的甲来说，50元一双鞋简直是天文数字了。

“50？”

同学想必也觉得昂贵，下意识反问。

但是她的神情似乎又有别的寒意，甲不懂，但她很害怕，她想有什么事
知道为何，小鸡的眼眸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明明她害怕小鸡这样娇小的生命，也总觉得小鸡的眼睛样子不好看，可是它离开时的眼眸甲却常常回想，还咂摸出了新的味道。

小鸡，是不舍又幸福的离开的。

因为它看她的眼眸里虽然有泪，却没有什么挣扎。

甲明明分辨不出所谓眼中的情绪，可是她现在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的所想都是真的。

甲的小鸡，活泼地来到她身边，又活泼地离开。

又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大人世界的灯红酒绿，霓虹灯光。

哀乐终

甲觉得自己是个走运的人。

她遇到过许多事，火灾，溺水，爆炸等等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

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活蹦乱跳，基本上每次都是完美闪避。

可是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走运透支了她的其余运气，她平日里的运气简直差到没话说。

不带伞出门的时候一定是下雨的，买的折扣券一定是过期当天才能想起来的，新的讨厌政策一定是刚好到她就开始实施的......

诸如此类，罄竹难书。

好友劝慰她，你看看你大事面前多幸运啊，运气可是守恒的。

而且你这样的哇，以后必有后福！

甲信了，就为这后福两字一路跌宕走到今天，然后发觉，痛苦的日子的终点好像还是遥遥无期。

她想她分不清到底是每天幸运然后一朝就失去全部痛苦些，还是每天都倒霉只为了延续每天同样的痛苦更难受。

一时欢愉重要还是短暂欢愉重要。

又是可以让辩手好好



人总是矛盾的。所以哪怕每次都纠结甲还是很喜欢激流勇进这个项目，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这次比之前多了点意外。

她看到前一辆船丢了什么下来，她看到水花扑腾，自己的船行驶到那处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被丢在水里的是她之前在笼里看到的小鸡。

现在的小鸡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了，甚至有些吓人，绒毛被水打湿都紧贴在身上，那瘦弱娇小的骨架一览无余。

甲想象不出那样小巧的身体里怎么塞得下全部的器官，她只觉得害怕。

就像抓住一只蝴蝶一般。

她指尖触及的柔软简直让人怀疑她是否有捻住蝴蝶的羽翼，可是她就是抓住了，可是抓住一个鲜活生命的感觉并不是快乐。

在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反扑挣扎力作用在指尖时，甲仿佛听到了生命的尖叫，她松开了手，看着蝴蝶扑腾着翅膀离开。

她在害怕。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就是很害怕，害怕到会不由打几个寒颤，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手脚都局促，小心翼翼，一如此时此刻。

下意识把小鸡从水里捞起来的甲害怕的手都在抖。

她想这和小鸡现在的样子太丑肯定有关系，而且——

小鸡呛了水，现在在她手心只时不时动弹几下，甲更害怕了，就像在她指尖怎么都逃不出去开始安静下来的蝴蝶，她感觉她在见证死亡。

死亡——

甲忍不住要流出泪来，小小一只的鸡崽在她手心里仿佛烫手山芋，她只想摆脱这种折磨。

......

小鸡很争气，即使跟着甲这样的家伙，没有任何精心的照料也还是在她的家里好好住了下来，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