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娇娇徐一鸣的其他类型小说《娇软美人一哭,七零糙汉心都化了全文》,由网络作家“鱼摆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宇扬往厨房里看了眼,接过她手上的盘子,“我来吧,你去坐着。”苏母看着厨房门口交谈的两人愣了神,反应过来后假意责怪,“娇娇,怎么让客人端菜?”江宇扬将盘子放到桌上,笑着说,“平时苏会计对我非常照顾,就像家里长辈一样,苏伯母这样说见外了。”江宇扬的鼻梁英气高挺,眼尾有点尖,嘴唇细长偏薄,抿紧嘴唇的时候显得严肃,自带几分忧郁,但笑起来,尤其是盯着你看的时候又觉得彬彬有礼。身材高大板正,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很有气度。苏娇娇不禁想,这样好看的人上一世竟然便宜了陈佳。不知不觉间,菜已经上齐了,苏母皱眉,“娇娇,还站那干啥?过来吃饭了。”苏娇娇这才回神,往苏莲花和江宇扬中间空的位置走去。刚坐下,苏学海已经端起酒杯,“再过两天就要忙秋收了,趁现下有...
苏母看着厨房门口交谈的两人愣了神,反应过来后假意责怪,“娇娇,怎么让客人端菜?”
江宇扬将盘子放到桌上,笑着说,“平时苏会计对我非常照顾,就像家里长辈一样,苏伯母这样说见外了。”
江宇扬的鼻梁英气高挺,眼尾有点尖,嘴唇细长偏薄,抿紧嘴唇的时候显得严肃,自带几分忧郁,但笑起来,尤其是盯着你看的时候又觉得彬彬有礼。
身材高大板正,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很有气度。
苏娇娇不禁想,这样好看的人上一世竟然便宜了陈佳。
不知不觉间,菜已经上齐了,苏母皱眉,“娇娇,还站那干啥?过来吃饭了。”
苏娇娇这才回神,往苏莲花和江宇扬中间空的位置走去。
刚坐下,苏学海已经端起酒杯,“再过两天就要忙秋收了,趁现下有点空余时间,正好一起吃个饭。”
苏娇娇忙不迭拿起杯子,还是空的,假装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众人开始吃菜,江宇扬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
然后依次给没喝酒的苏莲花和苏母加满了热水。
苏母看着江宇扬非常满意,“江知青,我们自己来。”
江宇扬的动作不慌不忙,“顺手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苏学海说起回城名额的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快的话估计过完年就通知你们这一批知青回城了。”
“来莲花村的知青里,属你最踏实,你在村小教书,为莲花村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村里人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这个名额给你,大队已经一致通过了。”
“提前恭喜你了,江知青。”
江宇扬端起酒杯站起来,虽然极力忍着,但眼里的感动真真切切。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谢谢苏会计。”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学海来不及拦,”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这酒我泡了好久,度数高,你明早起来要遭罪了。”
看向苏莲花,“你等会儿熬点姜水。”
江宇扬飞快地看了眼苏莲花,“苏会计,我没事,不用麻烦莲花同志了。”
苏学海让他坐下,“名额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做得好,这个名额是你该得的,不是我苏某给你谋来的。”
江宇扬听闻便又要敬酒,被苏学海拦住,“吃些东西。”
苏莲花盛了碗热汤放到江宇扬面前。
江宇扬突然问道,“莲花同志,高二的书你看完了吗?”
苏莲花不意他突然开口,看了苏父苏母一眼才回答,“看完了。”
“等会儿把书还你。”
江宇扬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怎么,脸颊泛着一层红气,“我不是催你还书。”
“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有了回城名额,前两天给我寄了些冬衣和高三的书本,你需要的话......”
苏莲花神色淡淡的,“不用了,你说不准哪天就要回城,万一书落我这里不好还给你。”
江宇扬隔了一会儿才说,“那就送给你好了。”
苏娇娇突然想起,再过不久,恢复高考的通知就要在各大报纸上刊登了。
十月左右发的通知,十二月便要考试,很多考生都来不及准备,上一世,貌似连江宇扬这样好的学问都没考过。
而苏莲花在通知出来以前便订了亲,没能参加高考。
这一世,无论怎样也要让苏莲花去参加高考。
想到这里,苏娇娇看向江宇扬,“江知青,我姐基础不错的,高二的书她经常点着灯看。”
“我姐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你要是高三的书看完了,我帮我姐去拿,行吗?”
江宇扬点头,“好。”
“你来村小办公室找我就行。”
一顿饭毕,江宇扬彻底醉了,苏青将他送回知青院。
苏娇娇想着高考的事,趁苏莲花洗碗的时候凑过去,一边帮忙一边问,“姐,你想过上大学吗?”
苏莲花的眼底有了波澜,“没想过。”
高考不知道哪一年才能恢复,而她已经二十岁了,等不起了。
苏父苏母一直在为她相看人家,她是知道的。
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苏莲花努力不去想,却怎么也挥散不去那人的模样。
手下刷碗的力度更大了些。
苏娇娇不相信,“那你常常看书干什么?”
“姐,我觉得你应该复习起来。”
“你从小学习就好,别人学三遍才会的,你看一眼就懂了,只要你愿意学,高三的课程对你来说也不难。”
“我听说高三主要是复习,新的课程本来就不多。”
苏莲花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语气十分平静,“然后呢?”
“就算我把高中的课程都学完,又能怎样?”
最后还不是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苏娇娇反驳,“姐,局面是瞬息万变的,说不定哪天高考就恢复了,你现在看的每一个字都是有用的。”
苏莲花只觉得她在开玩笑,“万一不恢复呢?我还能等一辈子?”
苏娇娇有些着急,她总不能说自己经历过上一世,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吧。
突然,她想到什么,“姐,你知道江知青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苏莲花垂着头,“不关我的事。”
苏娇娇神秘兮兮的,“江知青的爸爸是首都钢铁厂的厂长,这个是陈佳告诉我的。”
“你说他家里为什么这时候偏偏给江知青寄了高三的书,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也许这就是改变你命运的关键时机,你可千万得抓住了。”
说话间,苏莲花已经收拾好厨房,“知道了。”
拎了垃圾出门了。
苏娇娇望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苏莲花听进去多少。
她暗下决定,高三的书一定要帮苏莲花借来。
苏家主屋。
苏母将苏学海扶到床上后就立马撒开手,怨怪道,“请江知青吃饭,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苏学海笑眯眯的,“娇娇的事情解决了,我松了一大口气,这不高兴嘛。”
于是一家人都帮着找起来。
几人在味道最大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个旧洗脸盆。
苏学海扯了几片树叶包住手,将木盆拿回家。
苏青离得老远,“爸,这玩意儿你拿回家干啥?”
苏娇娇想挥手拍拍她弟的木头脑子,苏青急忙跳开,“二姐,你手上有屎。”
关好院门,苏娇娇把刚才追出去看到的说了出来,最后看向苏学海,“爸,知青院条件艰苦,每个人的洗脸盆都是宝贵的,如果不是有利益驱使,不可能白白浪费一个盆。”
苏莲花问,“你的意思是徐一鸣干的?”
苏娇娇想了想,“应该不是。”
苏学海沉默了一会儿,“好了,都去收拾收拾。他们既然干了这么一出,后面自然要想法对付咱们家,我们等着看就知道了。”
苏娇娇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全都沾染了屎尿,院子地面上也是斑斑点点。
苏母忍不住骂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这只老母鸡都养了几年了,就想给娇娇补补身子,现在全浪费了。”
苏学海捏捏她的手,“不说这些了。”
“妈,我要洗澡!”
“我要洗澡!”
整个院子上空飘荡着苏青的惨叫。
附近的人听见声音都跑出来看,远远的就不敢上前了。
实在是太臭了。
当晚,苏家人忙到深夜才躺到床上,烧热水轮流洗澡。
苏青洗完一遍还要洗二遍,被苏娇娇赶走了,“快回去睡觉,都让你先洗了还这么折腾,我们还没洗呢。”
苏青不情愿,“你闻,还臭着呢。”
苏娇娇直接没理,惯得他!
水又开了,苏娇娇走到苏莲花面前,“姐,你先去洗,我来烧。”
苏莲花往灶里添了把火,没搭话。
苏莲花在家里做的活最多,但存在感最低。
大概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苏莲花不会哭,所以她从小就没糖吃。
哦。
也没鸡腿吃。
这两天苏娇娇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比以前懂事、疼人,但这么多年的隔阂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得了的,“你还病着,你先去洗,我不急。”
苏娇娇说不过苏莲花,只能先去洗了。
为了让苏莲花早点休息,苏娇娇也只洗了一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她想着......真的好臭。
哪找来的陈年老屎,快把人阉入味儿了。
翌日,苏娇娇醒过来时,苏学海已经去大队了,不忙的时候苏学海会回家吃午饭,下午再过去。
忙的时候就让苏母送饭过去。
只是今天不到十点苏学海就回家了,苏娇娇觉得奇怪,“爸,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学海放下随身携带的杯子,“我被大队停职了。”
“什么?”苏母闻声而来,“好端端的怎么停职了?”
苏学海语气还算平静,“徐一鸣闹那么一通,晚上我们家被人泼粪的事都传开了,陈支书说娇娇作风不好,让我先停职。”
“还有一件事,徐一鸣村小老师的职务也被停了,被派去下山川的地方修大坝。”
徐一鸣最开始和其他知青一样,每天需要去田里上工,但他明里暗里和苏娇娇哭诉后,苏娇娇便让苏学海把他安排到村小当老师。
陈支书当时想安排自己亲戚,奈何亲戚是个文盲,最后只能松口让徐一鸣去。
现在,大队会计和村小老师都被停职,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自然是陈支书。
泼粪一事必然和他脱不了关系。
苏母不忿道,“我们娇娇受这么大委屈不见他来伸张正义,倒是借着由头把你的职停了,我看他巴不得你赶紧停职,这样队里就是他一人说了算。”
苏学海没帮腔。
苏母发泄两句就算了,“什么时候能复职?”
苏学海:“过两天吧,等娇娇这个事的风头过去了再说。”
苏娇娇跟了句,“岂不是遥遥无期?”
上辈子,苏娇娇和徐一鸣的事情爆出来后,没过两天两人就结了婚,男女朋友之间情不自禁倒也算不上败坏作风,是以根本没有苏学海被停职这件事。
这一世,苏娇娇和徐一鸣之间的事情迟迟没解决,刚好让陈支书拿住这个把柄对付苏学海。
苏学海让她不要操心这些事,好好养身体就行,但苏娇娇怎么可能不操心。
她回屋左想右想,还是拿出纸笔写了封举报信,准备送给县纠察办公室。
陈支书和镇里领导关系好,这件事只上报到镇里,很可能会被压下来,还是得让县里的人来处理。
她不信陈支书的关系已经打通到县城了。
苏娇娇自小聪明,但长得好看,心思便没花在学习上,上完初中就没念了。这会儿扣着脑袋,一封几百字的举报信硬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写完。
看着歪歪扭扭像蝌蚪一样的字,苏娇娇自我安慰,字丑没事,意思到位就行。
莲花村到县城没有客车,只有周三和周六早上七点半,村上有拖拉机去县城,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走路基本要七八个小时。
晚上五点从县城统一回村,年节期间可能会临时加开趟数。
苏娇娇盘算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去县城,晚上把扣扣搜搜存下来的零花钱都找了出来,压在枕头下面睡。
结果一睁眼,看天时就有点晚了。
苏娇娇急忙起床,换了件不起眼的灰色衣服和裤子,再用杂色头巾包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莲花村的村花!
苏娇娇将举报信小心地藏在衣服内里的口袋,才向着乘车点跑去。
很快到了小垭口乘车点,她先是远远地观察了下,一个人都没有,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
看来车已经走了。
苏娇娇摸着衣服内衬里举报信的位置,皱了眉头。
信送到县城需要时间,县里派人来莲花村调查也需要时间。
必须得尽快送到才行。
正糟心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小货车匡匡往前开来,苏娇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挥手拦车。
货车司机问副驾驶上的男人,“陆哥,有女的招手,要停车吗?”
陆承延眯眼看了下,只见路边女人穿得灰扑扑的,“停下,看她说什么。”
司机便减慢速度,在苏娇娇面前稳稳当当地停了车。
苏娇娇扬起头,“师傅,你们是去县城吗?”
司机点头,“是,你有啥事?”
苏娇娇瞥到车里还有人,往里看了看,竟然是陆承延。
至那晚的事情过后,苏娇娇几乎忘了陆承延这个人,这会儿见到了倒是想起当时的情景,陆承延抱着自己,苏娇娇说自己愿意嫁给他。
苏娇娇脸颊有点发热。
司机不耐烦了,“怎么又不说话,我们着急送货呢。”
苏娇娇赶忙出声,“我能搭你们的车去县城一趟吗?”
“我可以给钱。”
如果是陌生人的车,苏娇娇不敢这么放心的上车,但看到是陆承延,突然就比较放心了。
回村可以搭村里的拖拉机。
司机想到陆承延一向讨厌这些搭车的,十个有十个都拒绝了,便直截了当,“我们不在乎你这点小钱,你另外再找吧。”
苏娇娇将手横在车窗上,不许车开走,“我有急事,帮帮忙。”
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向陆承延,扑闪扑闪的,盈满了哀求。
陆承延皱眉,这苏娇娇怎么老爱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怪可怜的。
看得他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司机没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摇起车窗,苏娇娇躲避不及,手被夹了下。
“哎......”苏娇娇刚叫了声,便听陆承延喝斥,“石头,住手。”
石头委屈巴巴的,“陆哥,是她先拦着我们不让走的。”
陆承延压下车窗,冲着苏娇娇说道,“上车。”
苏娇娇顾不得疼,语带笑意,“好,谢谢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石头还气呼呼的。
天气冷了,石头把车窗几乎都关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屎味儿在车里蔓延。
石头更气了,“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妹子,半个月没洗澡了吧。”
苏娇娇的脸腾的红了。
她悄悄举起手臂闻了闻,强行辩解道,“洗......洗澡了啊。”
“昨儿刚洗,不臭的。”
丝毫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陆承延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石头噘嘴,“那你是掉粪坑了?”
苏娇娇臊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陆承延一本正经地接了句,“说不好真掉粪坑了。”
看不出来是为苏娇娇解围还是在嘲笑。
石头一直很崇拜陆承延,不管他说什么都当圣旨,这会儿也不阴阳怪气了。
冲着后座,“唉,你的车钱翻倍啊,你的味道对我们造成了伤害,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苏娇娇吐槽,“你刚还说看不上这点小钱。”
石头一梗,“爱坐不坐。”
苏娇娇抱着手臂扭头看向窗外,不再和石头说话。
她是看出来了,这个石头只是说话难听点,人还不错,至少没真的把她赶下去。
等快到县城的时候,苏娇娇悄悄把荷包拿出来,数了数钱,两倍车费的话,她的钱就不够用了。
等到了县城,苏娇娇下了车,将钱捏在手心直接递给陆承延,“我付不起两倍车钱,下次我再多给些。”
陆承延淡淡的,“同村的,不要钱。”
白天见,他似乎更高,苏娇娇的头只到他的脖子,寸头,浓眉,眼窝深深的,唇边一圈没怎么打理的胡茬,下颚分明。
“你还挺会画饼的。”
每次找人帮忙都答应些条件。
苏娇娇想起上次许诺陆承延的都还没兑现,这下又欠人情了。
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认出我了。”
陆承延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恩。”
“毕竟真的很臭。”
苏娇娇深吸一口气,把钱直接塞他兜里了,“车费我付了,这是正常的价格,多收就是你们哄抬物价!”
这陆承延和那个石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可是女生!
什么臭不臭的。
不要面子的吗?
陆承延看着她的背影,“下午四点,我们从这里出发回村。”
苏娇娇听见了,没有回头。
她之前来过县城几次,很快便找到了纠察办公室的位置,在门外晃了一会儿,顺便将脸上的纱布裹紧了些。
门口有保安,她去边上买了个饼子,递给保安,“叔,跟你打听点事,纠察队是哪个领导在负责?”
保安刚好没吃早饭,就收了,边吃边回答,“我看你在这儿溜达好几圈了,找我们何队长有事?”
“来我们这儿的一般可没什么好事。”
苏娇娇附和着,“是呢,来城里路上听了个八卦,这不觉得有意思嘛,一个知青把大队会计的女儿给强迫了,支书还想把事情压下去,我听说县里最近不是抓典型吗?”
保安吃惊,“现在抓作风这么严,现在还有这种事?”
苏娇娇掏出举报信,“说不准就能抓个典型,你们何队长今天有空吗?”
“路上有人给我塞了封信,托我务必要送给何队长,说是县里再不派人解决,那女孩就活不下去了。”
保安神色严肃,满口保证,“你放心,只要何队长一回来,我马上把信交给他。”
苏娇娇便走了,饶了一圈后躲到对面茶楼,见保安果真把信交出去后才放心了。
然后去百货大楼,精打细算地挑了一款当下流行的头花,价格也能承受的。
路上吃了两个馒头,便去下车的地方等陆承延。
坐拖拉机虽然也可以,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坐陆承延的车就没这个顾虑了。
到的时候,车已经停在老地方。
透过车窗,陆承延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眼下有点青黑,长长的双腿交叠搭在方向盘上。
他非常高大,驾驶室都显得拥挤了。
苏娇娇听说跑车的人非常辛苦,就没催他,找了个摊位坐着等。
陆承延过来的时候,苏娇娇挺高兴的,“醒了?”
她无聊到玩手指了。
陆承延恩了一声,“等很久?”
“没有,刚到。”
摊主婆婆帮腔,“女同志见你没醒,等很久也不肯叫醒你。”
“心疼你呢。”
婆婆竖起大拇指,“男同志眼光好。”
苏娇娇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只是单纯蹭人车不好意思。
对摊主婆婆说了声谢谢赶忙上车了。
陆承延发动车辆走了,苏娇娇好奇,“石头呢?”
“他是县城人。”
苏娇娇点点头,“哦。”
陆承延开车很熟练,速度比石头开得快,但是依然很平稳。
“你会开车?”
陆承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我觉得这是挺明显的事情。”
苏娇娇:......
他是不是在说她眼瞎。
一路无话。
小货车比拖拉机快得多,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莲花村。
陆承延把车停在村口无人处,苏娇娇下车后摸出一毛钱,“嘿嘿,没那么多钱,下次一定多给。”
陆承延右手摊开,一朵鲜亮的头花躺在手心,“没钱?”
没钱给车费,有钱买头花。
苏娇娇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她买头花有用的。
有大用!
但是没多解释。
刚到家,院子里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陈佳。
表情惊讶地看着她,“娇娇,你怎么这个打扮?”
苏娇娇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进屋。
真好,本来还要找理由请她来苏家,现在人自己过来了。
关上房门,苏娇娇语气低落,“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这样装扮我都不敢出门。”
陈佳心里偷着笑,面上丝毫不显,“别人说就说呗,你又不少吃一口饭。”
苏娇娇:“可我连累爸丢了工作,徐大哥的工作也黄了。”
陈佳轻拍她的手背,“叔的停职是暂时的,至于徐大哥,他正年轻,修大坝的工作苦是苦了点,但也不是熬不下来。”
苏娇娇挤出两滴泪,“是我害了他们,现在出门每个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撞柱子的时候,我是真想死了,一了百了,这样谁也不牵连。”
陈佳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口,敷衍道,“别说傻话。”
“你嫁给徐大哥不就好了?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苏娇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佳佳,我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晚,知青看完电影走另一条路不是更近吗?”
“为什么会走槐树那条小路?”
“这两天我一直想,那晚究竟是不是你和徐大哥一起设的局?”
陈佳惊得差点跳起来,苏娇娇竟然真的猜到了,“你......你别瞎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回城名额。”
苏娇娇眼神带了些许凌厉,“我爸没停职前,手上该有一个回城名额的,但这个名额他一定不会给徐一鸣。”
“除非他娶了我。”
陈佳紧张得话都快说不清楚,“这,这只是徐大哥害你的理由,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娇娇默默垂泪,“你承认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算计我。”
苏娇娇拉过陈佳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是想帮我和徐大哥在一起,才做错了事,我不怪你。”
陈佳听见这话松了口气,“对,你不是一直喜欢徐大哥嘛,我只是想帮你。”
苏娇娇收住眼泪,“他上门提亲我难道不愿意嫁他?他偏偏要用下三烂的手段,还说我是自愿,他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苏娇娇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有礼物给你。”
苏娇娇走到另一个房间,抹了点红墨水在手腕的位置,再用衣袖盖住,回了房间。
陈佳一脸期待,苏娇娇手上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苏娇娇把头花拿出来,“这个头花我珍藏好久都舍不得戴,估计也没机会戴了,送给你做个纪念。”
手腕上的鲜红适时露出来,苏娇娇慌张地将手缩回去。
陈佳指着她的手腕,“娇娇,你竟然割腕?”
“我没有。”苏娇娇摇头,“你看错了。”
“佳佳,我累了,想休息了,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徐大哥。”
陈佳得了头花高兴得不行,立马戴在头上去了知青院。
几个女知青,仗着自己是城里来的,背地里笑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是以陈佳第一时间便想去那里炫耀。
女知青们下乡久了,看到这样时兴的款式果然忍不住凑近来问,极大地满足了陈佳的虚荣心。
等人群散去,徐一鸣脸色苍白的站在角落,“佳佳,你是不是见到娇娇了?”
陈佳本不想搭理他了,一个没了村小老师工作,家里又没关系的男人,她才看不上。
只是想到苏娇娇说的“千万不要告诉”,她便偏要告诉,“徐大哥,娇娇知道那晚的事是我们设计的了。”
徐一鸣喃喃的,“难怪,她对我的态度突然变了。”
陈佳神秘兮兮地凑近,“还有件事,娇娇她割腕了,恐怕不想活了。”
徐一鸣整个人僵住,“为什么?”
陈佳毫不在意,“还能为什么?她一向骄傲,结果被算计不说,叔和你的工作都丢了,你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她自愿的,她觉得没脸见人了。”
说完添油加醋的斥责徐一鸣,乐呵呵地回屋了。
徐一鸣在风中站了很久。
刘祁从旁边路过,徐一鸣如溺水的人拉住了漂浮的木棍,“名声坏了就要死吗?”
刘祁从没觉得这人这么傻,好心劝道,“看在我们下乡以前是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赶紧给苏娇娇认错,承认是你逼迫的她,村里的人虽然会骂你,但只要你让她有面子了,愿意嫁给你,旁人还来追究什么?”
“再说了,指不定还能让苏会计对你改观,到时候苏会计复职,回城名额不还是你的吗?”
如果不是跟着徐一鸣能捞点好处,刘祁实在不想再靠近徐一鸣,典型的既要又要,什么好处都占完了。
学识不高,心气还高。
苏娇娇睡了个好觉,清晨起床打开门,穿上黑不溜秋的衣服去池塘边逛了一圈。
快中午的时候看到一辆小车上下来三个陌生人,衣着正式,当先一人赫然是昨天看到的县纠察队队长。
这么快。
昨天收信,今天就来了。
看来抓典型的任务比她想象中更紧迫。
院门外看戏的人将目光转移到苏娇娇身上,只见她身形纤细窈窕,整个人娇娇怯怯的,早已是两行清泪。
看着徐一鸣的方向什么都没说,转而冲向廊下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
人群惊呼一片。
苏青本来已经走了,立马半道折回,“二姐!”
苏娇娇整个人没有一点反应,额角处鲜红的血刺痛了苏学海的眼睛,他双手颤抖地扯下衣服按住伤口止血,指挥苏青背上苏娇娇急忙往卫生所去了。
场面乱成一锅粥,徐一鸣站在院中,脸色煞白,进退两难。
苏娇娇为什么要撞柱?
她不应该高兴自己来娶她吗?
之前看戏的有人走近他,唾骂道,“把人好端端的姑娘逼成啥样了?”
“是啊,要是苏家闺女出了事,你就等着坐牢吧。”
徐一鸣的脑袋突突地疼。
坐牢.....
不是因为强迫妇女罪,而是杀人罪?
杀人罪更严重吧。
徐一鸣脚步虚浮地回了知青院,一同下乡的好友刘祈迎上来,“怎么样?苏家是不是答应了?”
徐一鸣没回答,刘祁还以为他高兴得找不着北,继续说道,“唉,我知道你嫌弃苏娇娇是村里人,但她家底还算丰厚,对你也算有帮助。”
“对了,他们家说了结婚给多少东西没?你小子是不是从此就要脱离知青院的艰苦生活,去苏家当小老爷了?”
“到时候可别忘了关照我啊。”
徐一鸣口舌发干,“娇娇她......撞柱了。”
刘祁恭喜的话梗在喉头,“你说啥?”
徐一鸣:“撞柱子了。”
眼里全是茫然,“我是不是要坐牢了?”
苏娇娇死了,苏学海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回城,什么娶亲,都泡汤了。
刘祁听到这话,连忙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装作有事离开了。
......
苏娇娇不过两个小时左右便醒了,苏家人都围在床边。
苏青最先发现人醒了,急急开口,“二姐,你疼不疼啊?”
苏娇娇点头,“疼。”
为了让人信服,她撞的时候是下了力气的,只是找好了角度,不至于真的死掉。
苏母眼中含泪,“你干什么突然撞柱子,嫌我跟你爸命长吗?非得把我俩吓死是不是?”
苏莲花端来水杯给她润嗓子,苏娇娇喝了一口,“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苏母边哭边笑,“给你一直备着的,就怕你想吃。”
碗里是大白米饭,还炒了个肉菜。
苏娇娇和着掉下来的眼泪吃了两口,觉得好咸。
苏学海看着她这个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想起小时候,苏娇娇不肯走路,抱着苏学海的腿要抱,苏学海笑眯眯地把她抱起来,苏娇娇搂着他的脸亲几口,还说,“爸,我长大了赚多多的钱,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软软糯糯的,特别可爱。
回过神来,苏学海在凳子上坐下,“娇娇,你真想嫁给他也罢,这门亲事我和你妈同意了。”
只要苏娇娇不再寻死觅活就好。
“但是回城名额不能给他。”
“徐一鸣这小子目的不纯,你们必须得留在莲花村。”才能保护娇娇不受欺负。
苏娇娇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苏学海。
上一世因为回城名额,家里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但苏娇娇并不懂父亲的用意,只觉得父亲见不得小两口好。
这一世,她懂了,却更难过了。
苏学海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但上一世的苏娇娇非但不领情,还害得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苏娇娇擦干眼泪,“爸,那晚我和徐一鸣没有发生关系,如果不相信,可以现在就找医生看看我的清白是不是还在。”
“至于徐一鸣,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苏母捶了她两下,“谁说不信了吗?”
“这些话也当着你弟弟的面说?”
苏娇娇讪讪的,“我着急嘛,怕你们不相信我。”
输完液后,苏娇娇不肯留在卫生所观察,一家人便回了家。
苏母捉了只老母鸡,准备杀了给苏娇娇补补身子。
苏娇娇回屋歇了会儿,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满院飘来香喷喷的鸡汤。
她走出房门,苏青便叫起来,“二姐醒了,你再不起床我快饿死了。”
“爸妈,大姐,咱们开饭吧。”
苏母中途进屋看了几次,发现苏娇娇睡得沉,便没叫醒她。
苏娇娇是真饿了,上辈子她能喝上鸡汤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一家人都小心地照顾着苏娇娇,端菜盛饭什么都不要她做,只坐在座位上等吃就好。
对于苏娇娇和徐一鸣的事情绝口不提。
苏娇娇的心情松快起来,美味可口的饭菜,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苏青夹了个鸡腿给苏娇娇,“二姐,我的鸡腿也给你吃。”
苏娇娇转手把鸡腿给了苏莲花,“我可吃不下两个,大姐忙前忙后的,给大姐也补补。”
苏莲花愣了下,筷子顿在碗边没动。
苏母笑着,“说得对,你们两个从小吃多少鸡腿了,是该给莲花吃了。”
苏青嘟囔,“爸,天气冷起来了,过两天把桌子搬屋里吃吧,院里吃凉飕飕的。”
苏学海也这么觉得,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带着屎臭的汤汤水水扑面而来。
苏家几人被浇了个落汤鸡。
“苏娇娇不要脸,勾引下乡知青,没结婚就和人发生关系,简直是我们莲花村的耻辱。”
“还吃鸡,吃屎吧你们。”一道尖细刻薄的声音传来。苏青跳起来,“啊,臭死了!”
苏娇娇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出去,一个人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追到分叉路口便没了踪迹。
往左是知青院的居住地,现在最可能泼粪的是徐一鸣,但今天早上苏娇娇刚演了这么一场大戏,他现在应该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苏娇娇死了。
往右是大队办公室,苏娇娇眯了眼,心中有个想法。
转而往回走。
在快到苏家院子门口的时候,俯身在田地里找什么。
苏学海一行人过来,“娇娇,掉东西了?”
苏娇娇摇头,“刚那人跑的时候手上没东西,泼粪的工具应该就扔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