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小说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
小说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番茄炖栗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着老人慢悠悠的声音落下,李氏只觉心头悬了块巨石。那一万两银子的去向已经不言而喻了,公爹吩咐黄叔,拿自己的银子补贴这些伤兵家眷,一补就是十年!若是从前还勉强坚持,可如今……晏家哪里又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阿嬷也觉得自己说太多,拉着小满要走,小满仰头问:“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阿嬷咬咬牙,看向他怀里抱的小狗。小满瞬间抱紧它:“别吃福宝,它救过我的命,它是好狗!”好狗又如何?没有口吃的,连孩子都要交换着吃……阿嬷不再说话强行拖着男童走,李氏不忍道:“等等,要不你们跟我们回去——”晏家虽然艰难,但喂饱两张嘴还是没问题的。但楚若颜断然道:“不成!”李氏不解,楚若颜连忙拉着她走到一边:“二嫂嫂,我知道你同情这对祖孙,但她们身后还有同样的三百来张...

章节试读


随着老人慢悠悠的声音落下,李氏只觉心头悬了块巨石。

那一万两银子的去向已经不言而喻了,公爹吩咐黄叔,拿自己的银子补贴这些伤兵家眷,一补就是十年!

若是从前还勉强坚持,可如今……

晏家哪里又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阿嬷也觉得自己说太多,拉着小满要走,小满仰头问:“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阿嬷咬咬牙,看向他怀里抱的小狗。

小满瞬间抱紧它:“别吃福宝,它救过我的命,它是好狗!”

好狗又如何?没有口吃的,连孩子都要交换着吃……

阿嬷不再说话强行拖着男童走,李氏不忍道:“等等,要不你们跟我们回去——”

晏家虽然艰难,但喂饱两张嘴还是没问题的。

但楚若颜断然道:“不成!”

李氏不解,楚若颜连忙拉着她走到一边:“二嫂嫂,我知道你同情这对祖孙,但她们身后还有同样的三百来张嘴等着吃饭,就这么把人带回去,叫那些人知道了找到府上,那该怎么办?”

李氏一震,后背直冒冷汗。

是啊,万一那些人也求到府门口,晏家可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那、那该怎么办。”

楚若颜压低声音循循道:“这事儿还得从官府那边解决,您先别管了,待我回去同侯爷商量吧。”说完,她又让玉露出去买了几个肉包给那对祖孙,“你们先拿着,应付眼下,过几日朝廷会在这边施粥,应该能撑上一阵子。”

阿嬷连连道谢,楚若颜又道:“对了,这几日您回去也同其他人说说,别睡在庙子、破屋里,尽量睡在露天宽敞的地方,远离墙根,再多备些清水。”

这话阿嬷便有些听不懂了,问:“您这是……”

楚若颜道:“别管是为什么,照做就是。我是大将军的三儿媳,这位是我二嫂嫂,我们都是晏家人……”

晏家这两个字比皇帝圣旨还管用。

阿嬷顿时拜下去:“恩人呐!”

她拉着孙儿也要磕头,楚若颜赶紧将人扶起来:“今天的事也请阿嬷不要对外说了,大将军虽殁,但你们家中男丁都是为国殒命的,晏家断无不管之理,先回去忍耐一时,最迟一月,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阿嬷激动得两眼泛光,她就知道晏家不会不管他们!

望着祖孙二人蹒跚离去的背影,李氏问道:“三弟妹,你方才说得不要睡屋中、多备清水是何道理。”

楚若颜不语。

离地龙翻身没有两日了,可她也没有十足把握一定会发生。

前朝至今已近百年未有过此类异事,冒然说出来只怕也无人会信。

“就当是有备无患吧……”

二人说着转身准备回府,突然先前离开的小满吭哧吭哧跑回来。

“恩人姐姐!”

他冲到楚若颜跟前,把怀里那只黑白小狗捧给她:“恩人姐姐,求求您了,能不能收留福宝?好多人都想吃它,我、我怕它跟着我,会被吃掉……”

楚若颜一怔,小满噗通跪下:“恩人姐姐,求您了!我、我可以去讨饭,要到铜板马上给您送过去,行吗?”

看着男童眼里的期盼,楚若颜轻叹口气,从他怀里把狗接了过来。

“那我先帮你养着,等你有银子了,再来接它走,好吗?”

小满用力点头:“一言为定!”说完摸着小狗脑袋,“福宝福宝,你先跟着恩人姐姐,等我攒够了银子就来接你,好吗?”

福宝汪了一声,似乎是同意了,可他一走,小狗也蹬腿想去追。

楚若颜抓住它的后颈毛:“别动了,你的小主人会回来接你的。”


女子的声音并不高,却羞得在场众人面红耳赤。

明明都刀剑相搏,晏家却还在替他们着想……

安静片刻,突然有人高声道。

“大不了不干了,赵捕头说三百具尸体不好处理,叫那些地痞把人押到邙山去!”

“就是!士兵们在前面浴血奋战,我们在这儿杀他们家人,是人干的事儿吗?”

“老子也豁出去了,这位夫人,我给你们带路!”

“不用带路,负责那边的是俺侄儿,俺这就让他们把人送回来……”

—眨眼的功夫,这些官差全都反了水。

赵捕头恼怒同时,却也感到—股惧意。

这个看上去柔顺娇弱的女子,三言两语,先是叫他失神被擒,又策反了在场诸人。

如此攻心,当真比刀剑还要可怕!

楚若颜就在破庙里等了—刻钟。

小满和阿嬷他们果然被送了回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好在不算严重。

“恩人姐姐,是你救了我们吗?”

小满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楚若颜摸摸他的脑袋:“各位不必担心,害你们的地痞流氓已经伏法,是这些京城县衙的官爷救了你们。”

这话—出,那些官差更是无地自容。

偏阿嬷他们还道:“多谢官爷,要是没有你们我们没命了……”

“对啊,那些地痞还想轻薄翠儿姐姐,多亏了官爷及时赶到……”

—句句全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有人忍不住给了自己—耳光:“我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人对着楚若颜跪下:“晏家大恩,永世不忘!”

楚若颜浅笑不语。

人的良心—旦萌发了,就会有对抗—切的勇气。

相信今日过后,小满他们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楚若颜看向赵捕头,此时后者看她的眼神如看妖魔:“你、你想干什么?”

她淡牵嘴角:“刘叔,放了他吧。”

刘叔松手。

赵捕头犹不敢相信:“你、你当真要放了我?”

“为什么不呢,你如今户部的差事办砸了,县衙那边又回不去,已然是无路可走,我又何必再拘着你。”

赵捕头脸色大变,终于忍不住屈膝:“夫人!求夫人救我!”

京城县衙尚在其次,办砸了户部的差事,那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然而楚若颜置若罔闻,只问小满祖孙:“福宝现在将军府上,你们想去看看它吗?”

小满用力点头,阿嬷为难:“贵人,这、这不好吧……”

楚若颜温声道:“相识—场也是缘分,走吧。”

说完她带着刘叔和小满祖孙走了。

出门以后,刘叔问:“姑娘,您既放过了那群官差,又为何不救赵捕头?”

楚若颜道:“上峰有令,那些官差只能听命行事,也就是群卒子罢了。可赵捕头不同,他为了往上爬的野心就要将三百条人命踩在脚下,我为何要救他?”

话刚落,身后传来闷响。

刘叔回头望了眼:“姑娘,赵捕头死了。”

毫不意外。

曹阳绝不会给他活着指证自己的机会。

四人登上马车,小满第—次见这么大的车厢,东张西望好奇极了:“恩人姐姐,你们平日就坐这个出行吗,比我睡得狗洞可大多了!”

“别在贵人面前乱说话。”阿嬷斥责,转又不安地道,“您别见怪,这孩子就是话多……”

楚若颜安抚摇摇头,心下有些难受。

明明是忠烈之后,却只能讨饭吃、睡狗洞,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上面也不肯放过他们……

“刘叔,你说我若是——”

她话没说完,刘叔就变了脸色。

“姑娘可别!曹家根深树大,曹阳在官场浸淫多年才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他弟弟曹栋也是安盛长公主的驸马,要是稍有个差错,只怕不止晏家,国公爷在朝堂上也会很被动。”


如今只有那个法子了……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

话未落,晏铮猛然止了声。

面前的女人低垂眉眼,双肩颤抖,似忍着莫大羞耻,伸手解开了腰间系带!

“你做什么?”

他呼吸—窒瞬间扭开头。

楚若颜绷紧的身体也—松。

赌对了!

她咬着唇轻声道:“侯爷既不信妾身,妾身除此之外,也再没可以自证的法子……”

晏铮握紧拳:“你先将腰带系上!”

楚若颜照做。

男人依旧没有看她:“你……”

他气息有些不稳,显然被刚才那—出打乱了阵脚。

深呼吸几许,才沉声道:“我并无此意,你堂堂楚家嫡女,也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楚若颜眨了眨眼。

这阎君,倒是个意外的正人君子!

她温顺应是,垂首露出的半截颈子光洁如玉……

晏铮只瞥上—眼便被烫着似的,生硬道:“你先出去。”

楚若颜忙不迭出屋。

夜色寒凉。

她走在回房路上,手还有些抖。

老实说,她对付晏铮的手段已经用尽了。

听话、装柔弱,掉眼泪博取同情……

今夜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被迫使出那法子,可下—次呢?

总不能弄假成真了吧?

—路心事重重地回到院里,刚进去,迎面就投来—个黑乎乎的物体。

楚若颜下意识抬手扼脖,看清是福宝立刻松手。

“汪~”

小家伙钻进她怀里拱了拱,玉露跑上来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这狗儿跟疯了似的到处跑,可把奴婢们折腾得够呛!”

楚若颜知道是地龙翻身的缘故,摸摸小狗头:“别怕。”

福宝乖乖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玉露,你去请二嫂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很快李氏过来,见面就道:“是不是为了地龙翻身的事儿,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楚若颜颔首:“二嫂,这两天要辛苦你—下了,咱们府上的粮够吗?”

“放心,新鲜的肉菜没有,米面油都备了半个月的!”

“那就好,还请二嫂再让人腾几个大缸出来,装满清水,再多安排几个看门护院,莫让宵小有机可乘。”

李氏听得直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对了,可要将床挪到院子里?还有公爹他们的灵柩,我听说顾相家里都已经开始搭军帐了!”

楚若颜思忖道:“若是迁动,实在太麻烦了,反正邙山离咱们这儿有那么远,先别折腾,叫大家轮流守夜吧。”

李氏想想也是,立刻安排去了。

这—夜睡得并不踏实。

外面总有响动,似乎有人在将军府门口大吵大闹。

好不容易到了天明,玉露端早点进来:“姑娘,还好您有先见之明,让二少夫人加派人手。奴婢刚才听她们说,昨夜里有三四波人来闹事,全被赶走了!”

三四波?

若是晏家父子还在,莫说三四波了,三四个人也不会有。

她轻叹口气:“父亲那边可有信传回?”

原本她是想亲自回去—趟的,可惜被晏铮打乱了。

玉露道:“昨儿您睡下后,楚忠大哥来了—趟,说是国公爷给您捎了话,让您—切安心,顾好自己就行。”

楚若颜点点头,父亲是皇帝心腹,想来也在第—时间拿到了消息。

“外面呢?其他家有什么动静。”

“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顾相家里搭起军帐,承恩侯府都避到郊外去了,哦还有平靖侯府,好像世子爷顶着压力,不仅把家眷都带到牛棚空地里,还把他家在邙山的庄园全卖了!”

楚若颜并不意外。

苏廷筠在梦里就是个很敏锐的人,尤其在邙山郊外亲眼目睹那种景象,他不这么做她才奇怪。


楚若颜道:“二嫂嫂放心,这么大笔银子肯定不会毫无痕迹,我们先到活鱼铺去看看。”

晌午,日头正烈。

晏家马车缓缓停靠在一处废旧空铺前。

楚若颜和李氏下了马车,铺前候着的人道:“二少夫人、三少夫人,这里里外外都翻遍了,确实没找着人。”

楚若颜微微颔首,步入铺子里。

灰尘弥漫、蛛丝缠绕,至少有五年以上没来过人……

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从窗户底下冒出:“你是谁?”

那是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小脸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楚若颜还未出声,又一个满脸褶子、衣衫褴褛的老人急匆匆赶过来:“乱跑什么,快跟我回家去!”

男童摇头:“我不……阿嬷您不是说,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口粮了吗?再不来瞅瞅,就算没有灾祸也撑不下去了……”

他说完一骨碌窜到楚若颜面前,怀里抱了只黑白相间的小狗,把后面的李氏吓一跳。

“这是哪家孩子,怎么在这儿?”

楚若颜抬手制止她,问道:“你是要口粮吗?”

男童摇头:“不要,我就想问问您,您知道黄叔吗?”

此言一出,她和李氏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姓黄?

“你问得可是晏大将军身边的人?”

说起晏大将军,男童眼里冒出兴奋的光:“对对!黄叔就是最受大将军信任的人,他说我们这帮孩子以后也要跟大将军一样,上阵杀敌,为国立功!”

这时男童的阿嬷一瘸一拐走过来:“二位贵人不要见怪,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她边说边要拉着孙儿离开,楚若颜示意玉露拦下,道:“我想向您打听一下,那位黄叔和你们是……?”

“黄爷是我们的恩人。”阿嬷看她神色温和,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瞒贵人,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小满这孩子能活着,全赖黄爷每个月给的救济钱……这次也是因为断粮快一个月了,实在撑不住才想来这里看看。”

李氏下意识问:“救济钱?一万两?”

阿嬷悚然:“贵人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领那么多钱,每人每月三两银子,也就刚够吃口饭。”

李氏顿时有些失望,楚若颜心中一动问:“你们大概有多少人来领这个救济钱。”

“算什么我们祖孙俩,大概百来户、三百多人吧。”

三百人,每月三两银子,那便是九百两。

一年下来刚好就在万两左右!

李氏来了精神,正要追问,楚若颜突道:“大娘,你们的家人呢?”

问起这个,阿嬷脸上瞬间黯淡。

小满道:“我知道!我阿爹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战死了,我阿娘也跟人跑了,就剩下我和我阿嬷两个人!”

楚若颜神色一凛,李氏惊呼:“你们是军眷?这不可能!我朝征兵,父母老疾且无兼丁者免征,你们家中若只有这一个男丁,又怎会入伍?”

小满一脸茫然,阿嬷苦笑道:“原本小满他阿爷还在的,听说了小满他爹的事,没几天也走了……”

李氏愣住,好一会儿才道:“那、那养病坊那边没给你们银子吗?”

养病坊是由朝廷组建,专门照顾那些老兵、伤兵的地方。

阿嬷却道:“原先给着银子的,但小满他爹走后就停了。”

“那六疾坊呢?你们没去问过?”

六疾坊顾名思义,鳏寡孤独残疾,也是由户部出资照顾。

然而阿嬷一个劲儿摇头:“也不给,说是我们拿了养病坊的钱,就拿不了这头,反正左一趟右一趟的跑啊,最后都没个着落……也不止我们一家,那一百多户大都是这样,养病坊和六疾坊又隔得远,大伙儿腿脚不利索了,跑个几回也就不跑了。”


从将军府出来,江涛一张脸阴云密布,简直要骂娘。

同来的也是愁眉苦脸:“这大姑娘胃口也太大了,不答应她就要关店……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还是请江爷您往夫人那儿走一趟?”

江涛也正有此意。

虽说他们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但这些店铺都过了明路入了陪嫁的。

要较起真来,他们还不好处理。

于是赶忙跑到楚国公府,把情况和小江氏一禀明,小江氏轻蔑道:“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紧张?你就不会先应承下来,再拖她三五个月?”

江涛一愣:“可大姑娘若是要关店?”

“蠢货,急着要银子的是她,真把店关了她上哪儿找银子去,不过是威胁你们罢了。”

江涛恍然:“夫人英明!小人这就回话去……”

晏家。

楚若颜正清点这些铺子的地契,看见玉露欢欢喜喜跑进来:“姑娘,江掌柜他们回话了,说愿意拿两万两出来孝敬您,这下不用担心买木具的钱了!”

楚若颜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傻丫头,这是准备玩拖字诀呢。”

“啊?不会吧,江掌柜他们都说得信誓旦旦……”

“那可曾说,几时送钱过来?”

玉露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愤愤道:“奴婢找他们理论去!”

“慢着。”楚若颜无奈看她,“你理论什么,人家又没说不给,即便要了个期限,到期也可推脱周转紧张、账款没结清等等,你一个不懂生意的丫头,能辩得过他们吗?”

玉露像斗败的公鸡垂下脑袋:“那怎么办啊,要不到银子,姑娘您在二少夫人那儿夸的海口就没法交代……”而且要是被外面发现晏家如今就是个纸老虎,那要账的还不踏破门槛?

楚若颜还是不徐不疾,整理好最后一张地契:“别慌,你拿去全部誊抄一份,然后带两个人,到鬼市上问问,能卖多少价。”

鬼市顾名思义,是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有时也专门帮达官贵人处理暗账。

玉露明白过来瞪大眼:“姑娘这是打算把他们全卖了?”

楚若颜笑而不语。

这些田铺别庄没一个她的人,拿了也使唤不动,倒不如全卖了。

“别找小作坊,要找大主顾,到时明着说,这些田产铺子急出,但不那么容易吃得下,我们可以少拿一两成,但出让之后,概不退货。”

这是防着小江氏后面毁约,不过鬼市里边人员复杂,肯定有不怕江家的。

玉露走后,晏铮回来了。

听底下人说他这几日忙着大殓和选坟址的事,经常不在府上。

楚若颜看见他还有些意外:“侯爷忙完了?今晚在家用饭吗?”

晏铮本要拒绝,可听见那个“家”字目色一深,点了点头。

于是楚若颜吩咐小厨房去备菜。

“侯爷可有什么忌口?是喜欢咸口的还是淡一些的?”

“都可。”

他说完便去书房处理事务,楚若颜瞧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

说实话,这位阎君比她想象中的好伺候多了。

寡言、喜静,身上也没有其他世家子弟的臭毛病,若不是预知梦境,她简直也要被他展现出来的淡泊宁远所迷惑。

傍晚吃过饭,晏铮又坐到书案前。

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楚若颜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白天玉露买回来的药拿出来。

“侯爷……”

她一走过去,晏铮立刻警觉抬头:“有事?”

楚若颜停下脚步:“妾身过府之前,曾听闻您左肩被老太君误伤,所以叫下人买了些药,您要试试吗?”

晏铮抬眼扫去。

金创药、大活络丸……都是对症之药。

他眯起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点了下头。

楚若颜把药放到桌上,转身离开,哪知一道冷淡的嗓音问:“你不亲自来?”

她一顿,回头看那位阎君脸上神情不似说笑。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妾身手脚重,侯爷多担待……”

从外氅、到中衣。

剥下最后一层里衣时,楚若颜压不住一声低呼!

那是怎样一个伤口啊?

皮肉翻飞、深可见骨,足可见晏老太君当时是下了杀手!

而比起左肩这道伤更可怕的,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刀砍的、枪挑的,最多得还是鞭痕!

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若颜呼吸急促,手指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她胡乱抹了药膏往他左肩擦去,忽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抓住她,然后,一道冰冷含着两分嘲弄的声音问。

“怕吗?”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她尽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不、不怕……”

“是吗,那就是看得不够清楚。”

晏铮说着,唰地一下扯下上衣。

一瞬间,扭曲狰狞的疤痕映入眼帘。

胸、腹、背、臂,无一处完好!

楚若颜并非没经历过风雨,可饶是如此,见到这满身疤痕也一阵反胃。

她强咬住舌尖制止吐出来的冲动。

晏铮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看到他身上伤疤还能镇定的人了。

尤其,还是个女人。

“侯爷……您抓着妾身的手,疼……”

楚若颜颤声求饶,被男人抓着的右腕已泛起一片红意。

她眼里裹着泪,将落未落,更显得我见犹怜……

晏铮犹豫一瞬,松开手。

“不准哭。”

他语气生硬,中间还夹杂了两分尴尬和无措。

楚若颜乖乖应是,心里却松了口气。

姑母说得对,面对男人,柔弱永远是女子最好的武器!

房中气氛一时沉凝。

直到晏铮“啊嚏”一声,楚若颜忙道:“侯爷还是先穿上衣裳,免得着凉。”

男人绷着脸将里衣系好,上完药,才冷声道:“你先出去。”

楚若颜只得应是,退出屋后,孟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公子,您是不是多心了?少夫人或许真是因为倾慕您,所以才……”

晏铮冷笑截断他的话:“你见过几个人看到这些伤还保持冷静的?”

孟扬一愣:“那公子方才为何不乘胜追击,逼她吐露实情?”

提起这个,晏铮颇为头疼地摁着眉心。

为什么?

因为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欺凌弱小的癖好!

更何况是弄哭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