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爷爷真要重重赏我?”朱允熥嘻皮笑脸道。“君无戏言!”老朱笑着点头。旁边的朱允炆,此际心里如有万千奔马,呼啸而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朱允熥进献的东西,竟然真是大宝贝。听到老朱要重赏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又见朱允熥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暗觉不妙,可偏偏还无法出言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爷爷,孙儿的理想,是让天下人人有书读,个个能识字。”“然而,大量兴办公学学堂,固然能扫除“文盲”,花费却太大,国家难以负担,百姓亦不堪重负。”“而常人之心,天生懒惰,圣人的教诲和道理,固然不差,常人却不愿意刻苦学习。”“反而消遣娱乐的东西,他们却都非常喜欢。”“道德文章千古,人们却不愿意好好认真地读。”“相反,市井流言,怪诞故事,离奇传说,街头巷尾四...
”
“皇爷爷真要重重赏我?”朱允熥嘻皮笑脸道。
“君无戏言!”老朱笑着点头。
旁边的朱允炆,此际心里如有万千奔马,呼啸而过。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朱允熥进献的东西,竟然真是大宝贝。
听到老朱要重赏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又见朱允熥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暗觉不妙,可偏偏还无法出言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皇爷爷,孙儿的理想,是让天下人人有书读,个个能识字。”
“然而,大量兴办公学学堂,固然能扫除“文盲”,花费却太大,国家难以负担,百姓亦不堪重负。”
“而常人之心,天生懒惰,圣人的教诲和道理,固然不差,常人却不愿意刻苦学习。”
“反而消遣娱乐的东西,他们却都非常喜欢。”
“道德文章千古,人们却不愿意好好认真地读。”
“相反,市井流言,怪诞故事,离奇传说,街头巷尾四传,好事者听到便喜欢得不得了。”
“正因为如此,那些讲书的,唱戏的,才有无数的人追捧。”
“孙儿心中想着,要教导人们读书识字,就要从这里入手。”
“给他们讲书,唱戏文,讲故事,人们才会感兴趣。”
“然后,再从中讲一些圣贤的道理,宣传一下国家的律法和政策。”
“老百姓们喜闻乐见,愿意四处传播,便会慢慢成为深入人心的真理。”
“现在有了滚筒式油印机,孙儿便想用用它来举办报刊,在上面刊登书籍,戏文,故事,吸引大家观看。”
“再从中传播圣贤的道理,宣扬国策,宣扬律法,使人人皆知,个个传诵。”
“百姓们也可以借此读书识字,使他们学的知识,不至于很快遗忘。”
“此举利国利民,还望皇爷爷恩准!”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虽然文盲很多,但更多的是半文盲。
特别是男子。
大多数百姓家庭,哪怕家里很穷,也会想法设法让儿子去私塾读几天书,认识几个字。
这种层次的文化知识水平,因为实在太低,在实际生活中,除了认得自己的名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之外,几乎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
但正是这些人,他们喜欢看戏文,喜欢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他们会成为办报刊最忠实的读者。
后世有伟人总结,要掌握一个国家的政权,最关键是两项。
一是“枪杆子”,二是“笔杆子”。
“枪杆子”即武力。
这一点,朱允熥无须担心。
他的身份,意味着天生就有勋贵武将的支持。
尽管打了蓝玉耳光,打了常升板子,但他们都不可能背叛他而转投朱允炆。
他们还是会支持他的!
朱允熥所要忧虑的,是如何训服他们,让桀骜不驯的武将勋贵乖乖听话,而不是担心他们支不支持的问题。
笔杆子,实际上掌握在朱允炆的手中。
无他,文官集团都支持朱允炆为储君。
尽管武将勋贵集团在朝堂上权大势大,但读书人仍然掌控着天下的舆论。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并不想。”
朱允熥身形站稳,不卑不亢。
“九五至尊,掌天下之权,亦担负万里江山之担。”
“大明江山社稷,亿万百姓苍生,系于一身。”
“责任之重,天下第一。”
“夙兴夜寐,批阅奏折,劳累不堪。”
“相比之下,做一个逍遥王爷,有朝廷的俸禄养着。”
“不用担负治理天下的重任,可以每日歌舞作乐,丝竹助兴。”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谁又不想过得轻松快乐呢?”
“做天子,远不及做王爷快乐,是以孙儿并不想!”
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
明明是你自己在讨要太孙之位,储君之位,怎么一转眼又说自己不想当皇帝了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向咱讨要储君之位?”
“你可知人臣之礼,子孙之道?”
“从小咱就教导你们要谦卑礼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你今日这般行事,岂非不忠不孝?”
朱元璋怒问。
语气越发严肃,寒意逼人。
众大臣皆是心中一凛。
陛下这是震怒了啊!
也对。
朱允熥今日的言语行为,实在太过大胆放肆。
翻遍史书,也找不出如此离谱的行径。
若陛下还不生气,才真是咄咄怪事了。
旁边。
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的朱允炆,脸上也掠过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喜色。
朱元璋的喜好,他心中十分清楚。
才在父亲朱标去世之后,装做悲痛莫名的样子,以此来搏朱元璋的欢心。
这一策略十分有效。
朱元璋已经与几位重臣私下暗示,要立他为皇太孙。
只等今日朝会正式公布。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与世无争,甚至碌碌无为的三弟,竟然公然站出来,与自己争夺储君之位。
这大大出乎朱允炆的意料之外。
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如此行事,纯粹是取死之道。
你当九五至尊之位是哄小孩子的糖果吗?
你向皇爷爷讨要,他就给你?
开什么玩笑呢?
朱允炆立即以退为进,做出不争不抢的样子,主动提出愿意相让。
果然让皇爷爷越发高兴。
如今,皇爷爷已勃然大怒。
朱允熥只怕是要遭殃了。
朱允熥却是一点都不害怕,淡淡开口:
“皇爷爷当年起兵造反,是为何故?”
他不等老朱回答,便接着说道:“非是皇爷爷天生反骨,而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不仅皇爷爷一个人活不下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也都活不下去了!”
“皇爷爷起兵造反,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天下人之生计。”
“大元无道,天命讨伐。”
“天下群雄并起,皇爷爷起兵讨之,此顺天应命之为。”
“孙儿今日向皇爷爷讨要储君之位,亦是如此。”
“若是为一己之私,孙儿不该讨要。”
“但江山社稷,牵涉天下万民,亿万苍生。”
“忠者,当守护大明江山社稷,守护天下百姓苍生。”
“孝者,当继承皇爷爷之志,让咱老朱家的江山能够千秋万代。”
“若孙儿只顾自己的谦卑礼让的名声,却置江山社稷的安危于不顾,置亿万黎民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
朱允熥说得荡气回肠,掷地有声。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方接着道:
“如今天下初定,人心尚且不稳。”
“若大哥还在,他聪明盖世,天纵英才,自当能肩负起社稷之重。”
“我也乐得做一个逍遥王爷,快活过一世。”
“然二哥虽有仁义之名,才华实不足以担重任。”
“皇爷爷今日若立二哥为储君,他日二哥继位,不出数年,天下必乱,社稷必崩。”
“当此之时,孙儿只能置个人生死荣辱于不顾,劝皇爷爷莫要如此行事。”
“我今日毛遂自荐,愿担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我知道这般行事,实为儒家礼法所不容。”
“但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区区个人荣辱,不懂谦卑礼让的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唯愿皇爷爷以大明江山为重,以天下社稷为重,以亿万黎民百姓为重,莫要立二哥为皇太孙。”
“若皇爷爷定要执意行事,他日大明江山必定不稳。”
朱允熥深深一拜,高声喊道:
“皇爷爷,若你一定要立我二哥为储君,还请今日就将孙儿赐死吧。”
“如此一来,孙儿也不会亲眼看着大明江山陷入战火之中。”
“与其他日被造反者杀死或囚禁一生,不如现在就死,免见他日社稷崩塌,生灵涂炭!”
轰!
一道惊雷劈下。
狂风肆虐,吹开了大殿的门。
站在老朱身旁伺候的太监,连忙呼喊着令人再次关上殿门。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天雷声滚滚。
乌云从四面八方压至。
刚才还明亮的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
又被一道又一道接踵而至闪电照亮。
明暗相交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以死相谏!
谁也想不到,堂堂的皇孙,竟然会以死相谏。
他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为了阻止咱立炆儿为皇太孙,连命都不要了吗?”
朱元璋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严厉,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
但语气中蕴含的怒气似乎更重了。
一字一顿中,皆是怒气与杀意。
仿若一头雄狮,被彻底激怒。
不再啸吼,而是发出低低轻鸣,作势欲扑杀。
杀机随时爆发。
朱允熥的神色,仍是平淡无比。
“孙儿若还惜一己之命,今日便不会站出来。”
“狂妄无状,不顾君臣之礼,亦非人孙之道。”
“但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孙儿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若孙儿因惜一己之命,而不阻止今日皇爷爷行事,那便是咱朱家的罪人,更是大明的罪人,也是天下的罪人!”
轰!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闪电照亮了大殿。
使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而苍白。
“哈哈哈!”
电闪雷鸣中,老朱怒极而仰头大笑。
“你是说,这大明江山,只有传给你,才能千秋万代吗?”
“其他人,都不行吗?”
这才笑道:“若本王说,是因为本王在后世生活过,然后抬胎重生,故而知道你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知晓你的能力,你相信?”
杨士奇笑道:“吴王殿下真会开玩笑!”
朱允熥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你就知当我做梦的时候,有仙人托梦,因此知道你名字的吧。”
“杨某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士奇道:“却是草民孟浪了,殿下既不愿说,草民就不该追问。”
朱允熥笑容收敛,正色道:“若本王当真有能力知道未来的一些大事,又待如何?”
杨士奇朝皇宫方向拱手作揖,道:“当今陛下,非是信奉飘渺虚无仙神之人,更不似秦皇汉武那般求神炼丹,以乞长生不老。”
“草民听闻,曾有名气很大的相士给陛下算命,陛下问自己寿命几何?”
“相士故弄玄虚,说陛下只能比他多活一天。”
“他原以为自己这样说,陛下必定不敢杀他。”
“却不料,陛下当即便下令将此人处死。”
朱允熥微微点头,此事他也听说过。
老朱的性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的态度。
毕竟,相信了好像也没啥坏处。
而不相信就要承担一丢丢的“风险”。
何况,对方还是名气很大的相士!
许多人都说他相得很准。
杨士奇接着道:“若殿下真跑去和陛下说,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依着陛下的性子,殿下若是说错了,倒也罢了,陛下无非斥责几句,怪殿下不该弄神信鬼,行虚妄邪异之事。”
“若殿下侥幸说中了,那恐怕陛下就要好好审问殿下一番,让殿下老实交待,究竟做了哪些忤逆之事!”
“其中的厉害关系,以殿下的聪慧,自无须草民再多言。”
朱允熥愣了愣,不由得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话,看似漫不经心。
实际上,他可不是随意乱说。
朱允熥认真考虑过,若到万不得已,无法阻止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便干脆向老朱自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再通过预言一些事情来验证真假。
让老朱相信他!
现在看来,这招根本行不通。
他对大明洪武年间的发生的事情,有哪些人物,都仅仅知道一个大略,缺少具体的细节。
实际上能预言的人和事都很少。
而预言大事和人物,恐怕不信邪的老朱,只会认为这是他与别人勾结,暗中行事,人为制造真相,妖言欺君……
没错!
以老朱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的性子,肯定会这么认为。
那他就是弄巧成拙,反而落个不讨好了。
杨士奇是何等聪明,立即便从他的话里面,捕捉到了试探的意味。
不过,杨士奇应该是认为,他想装神弄鬼去骗老朱,才几句话点破劝谏。
让他不要那般行事。
此子确实有才!
一点就透,几句简单的分析,鞭辟入里。
尤其是杨士奇从未与朱元璋接触过,仅通过文字资料和传闻,便对老朱的性格特征,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
”
“那日在朝堂上出手打了舅姥爷,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救他。”
“可舅姥爷心中却未必会体验我。”
“今儿要是真打了你,我心里也不忍,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亲舅舅啊。”
“这世上哪有外甥打舅舅的道理呢?”
“可我若是不打你,皇爷爷便会以为,是我鼓动勋贵子弟和军中将领出来站队,威胁朝廷。”
“那我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储君之位,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
常升忙道:“不会啊,你公开争储君之位,陛下不也没有惩罚你吗?”
朱允熥摇头道:“那不一样。”
“我向皇爷爷讨要,给与不给,都在皇爷爷一念之间。”
“皇爷爷想给,那便给;不想给,那就不给。”
“结果如何,最终都是他老人家乾纲独断。”
“可你们站出来,为我摇旗呐喊,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大明江山,到底是你们做主,还是皇爷爷做主?”
“是由你们决定拥护谁为储君,还是由皇爷爷决定立谁为储君呢?”
常升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但一转念,又不解道:“可此事是咱们做的,跟你没关系啊。”
“更何况,咱们其实也没有要威胁陛下的意思,也万万不敢啊!”
“怎么和我没关系呢?”朱允熥道:“不是我做的,那就是我不能驾驭你们,将你们约束好。”
“比如你直呼二哥的姓名,不尊献王殿下。在皇爷爷的眼中,要么是我不尊敬兄长。”
“要么,就是我管不了你,管不了勋贵子弟和军中将领。”
“皇爷爷就不可能将大明江山托付于我。”
常升恍然大悟,跳了起来道:“有道理!”
“咱大明江山的继承者,必须有足够的威望,一言既出,千军万马,无不听从。”
“你的威望确实不足。”
他拍了拍脑袋,道:“你是想借给舅舅打板子的名义,树立起自己在勋贵子弟和军队将领中的威望吗?”
“好主意!”常升翘起大姆指,道:“陛下若是看到咱们勋贵子弟和军中武将,都对你心服口服,唯命是从,必定会认为你才是最适合继承大明江山的人。”
“那就拿我来开刀吧!”
常升撩起衣服,直接趴在地上。
“打吧,舅舅屁股上肉厚,还挨得住!”
朱允熥一怔,连忙走过去问道:“舅舅,你真没事吧。”
常升一脸无畏:“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一顿板子,算得了什么。”
“你尽管令人打,我保证不哼一声。”
“只要能提高你的威望,帮助你夺得储君之位,舅舅吃点苦,受点罪,又有何妨?”
朱允熥露出感动无比的模样,道:“舅舅对我真好。”
“不过,今日你可不仅要挨板子,还得受训斥,以后还必须按我今日说的办。”
“那是自然。”常升道:“我今天挨打,就是为了让那群勋贵子弟和军中将领,日后都对你言听令从。你再吩咐几件事,我带头做遵从。
”
“陛下素来最疼爱太子,太子薨后,便准备将储君之位,传给太子的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孙子。”
“不过,立储是何等大事?”
“陛下的孙子,终究太过年轻,故而,陛下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只是给其中的两个,一个封了吴王,一个封了献王。”
他说到这里,立时又有人插言道:“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倒是说点大家不知道的啊!”
“对啊!”
“对啊!”
人群里,人们纷纷出言附和。
“要不说你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就是笨,就是见识浅薄呢。”粗壮汉子冷笑道:“这不明摆着吗?那名神僧口中说的“吴王立”,可不就是陛下封的吴王吗?”
粗壮汉子接着道:“‘吴王立,天下兴,乾坤从此定;八百年太平’这首歌,它的意思,就是只要立了吴王为储君,继承皇位,天下就会兴旺。
“乾坤从此安定,再也没有了战乱,接下来,会有八百年的太平盛世!”
“原来如此!”
解开了谜底,众人皆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有人开口道:“只要立吴王为储君,让他登基继位,天下就有八百年的太平,那陛下肯定会立吴王吧?”
“那可不一定!”
有人接言:“陛下可不一定信什么神僧的话。再说,这首歌,也不一定会传入陛下耳中。”
“是啊,陛下住在深宫里面,哪里会知道啊!”有人附和道。
“可是,那神僧既然有莫大的神通法力,也可以去皇宫里面,告诉陛下啊!”有人说道。
“仙佛行事,岂是我等凡人能妄言的?”
有人道:“神僧在金陵街上说了,信与不信,那都随别人,天下大乱,苦的是黎民百姓,关他何事?他能这般暗示一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啊,天机不可泄露。万般皆有命数。”
有人道:“就是不知道,咱们大明百姓的命,究竟如何,陛下会不会传位给吴王殿下呢?”
也有人道:“我还是不太信,传位给吴王,天下就能有八百年的太平?传位给别的皇子皇孙,就会天下大乱?这也太玄乎了吧。”
“管他是真是假呢。”有人道:“这种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吴王殿下也是陛下的孙子,故太子的亲生儿子,听说还是嫡子,传位给他,有何不可?”
“对对对,他登基继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一那神僧说的都是真的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朱允熥站在后面,默默听着。
“你们说,朝中的公卿大臣,会不会将神僧说的话,传给陛下知道呢?”有人问道。
“我看不会。”有人道:“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只想着明哲保身,哪里关心什么天下大事。”
“立谁为储君,乃是国之大事,只能由陛下乾纲独断。”
“大臣们谁敢随便开口啊。”
“神僧的话,涉及到储君之位,他们恐怕一个个都恨不得将眼睛蒙起来,将耳朵捂起来,只装看不到,听不到才好呢。
朱允熥告辞离开。
前脚刚走,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走进了小院,向老朱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卷画。
老朱接过来,展开一看,正是之前朱允炆和朱允熥两兄弟谈话的场面。
画卷旁边,还用小字清楚写着两人间的对话。
若是朱允熥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无比。
因为上面所记录的谈话内容,一个字都不差。
老朱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平淡,没有任何变化。
“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蒋瓛行礼道。
“你对于今日之事怎么看啊?”老朱忽然开口问道。
扑通!
蒋瓛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陛下,微臣万死也不敢议论皇孙啊!还请陛下宽恕!”
他拼命磕头,身体都在颤颤发抖,似乎吓得不轻。
“行了,不用磕了。”
老朱一拂手道:“难得你有自知之明,咱家也不为难你。”
蒋瓛顿时喜欢望外,连忙再磕了一个头。
“谢陛下!”
“要是朝廷里的官员,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老朱道:“今天退朝之后,咱就收到了许多封弹劾熥儿的折子。”
“看这架势,恐怕后面还有更多吧。”
他的语气骤然严厉,恨恨道:“咱的孙儿,也是他们能随便弹劾的吗?”
“你去查查,这件事都是谁在带头鼓噪,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
“记着要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蒋瓛忙道:“微臣遵旨。”
朱元璋又道:“还有,今晚带人随熥儿去查抄朴家,你……”
……
……
……
从皇宫出来,朱允熥坐在马车上,想着今日与老朱的谈话。
他现在算是卷入储位之争了。
而这种事情,再是凶险不过。
稍有不甚,就会身败名裂,甚至是人头落地。
即使老朱不对他下狠手,但是,别人呢?
而且,老朱表现出来的态度……
帝心如渊,还真是太难揣测。
今夜让他带锦衣卫去抄家,也不知是何用意。
抄个家而已,锦衣卫直接就能办了,又何须他这位皇孙亲自带队。
要说给他办差锻炼能力,抄家又能锻炼什么呢?
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夜幕降临,秋风瑟瑟。
今日刚下过暴雨,此际却早已雨去云散,月挂高枝。
数百名锦衣卫举着火把,整齐肃然而立。
身披飞鱼服,腰挂绣春刀,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杀气。
蒋瓛站在最前面,拱手道:“启禀三皇孙,锦衣卫已准备好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大队人马当即出发。
此时的金陵城,入夜之后,按惯例会宵禁。
街道上没有其他行人。
几百名锦衣卫走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显得极为萧杀。
朱允熥的心,也开始微微有些紧张,还有稍许的兴奋。
无论是前世还是原身的今生,他都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在天黑之后,带人去抄家,却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路前行,直到看见两扇紧闭的黑木大门,
大门上方,挂着一幅横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朴宅!
蒋瓛下令道:“分出人马,包围这座宅子,不要让朴家的人逃了。”
得到命令的锦衣卫立即分出了一半人马,将朴府前后左右,皆团团围住。
随后,一名锦衣卫上前,拍打大门。
不会儿,“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探出一个约摸是年岁过半百的脑袋。
他似乎睡得刚醒,朦胧睁眼问道:“谁啊?怎么大晚上还敲门,不知道宵禁吗?”
呼啦!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名锦衣卫已猛然用力强行推开了大门。
“锦衣卫奉旨抄家,有反抗者,杀无赦!”
蒋瓛大喝一声,一干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朴府。
不一会儿,朴家的人便被全部找了出来,拉到院子里。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还抱在怀里的婴儿,还有约摸三五岁,以及七八岁的孩童。
变故来得太突然,孩子们受了惊吓,不由得啼哭起来。
但很快就被家长捂住嘴巴,不让他们哭出声来。
朴家人丁不少,除了自己的族人,还有许多丫鬟仆役小厮。
足足上百人口,将院子里站得满满当当。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些人的眼神内,尽是惊恐和不安。
“朴家与倭寇勾结,狼狈为奸,祸害百姓,为恶不计其数。”
“今奉陛下旨意,着即刻将朴家所有家产抄没入官。”
“朴家所有男女老少,全部下狱。”
蒋瓛话音刚落。
人群内,忽然有一名青衣汉子猛地暴起。
“哗!”
清脆的刺空声,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
火光照耀下,朱允熥的瞳孔内,便看到一道闪光,向着自己的胸前袭来。
“不好,是飞镖!”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虽然看到了,可没有受过训练的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看就要被飞镖刺中。
就在这时。
旁边的蒋瓛动了。
只见他一个疾步向前,拦在了朱允熥的前面。
与此同时,绣春刀骤然出鞘,“叮当”一声,手起刀落,击开了飞镖。
反应之敏捷,出手之快速,让一旁的朱允熥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果然有几分真功夫。
蒋瓛的动作没有停顿。
他举着刀,往前直冲而出,正对着那名发出飞镖的青衣人。
速度快若闪电,攻势有如迅雷。
青衣人的身形刚动,想要闪避,便被一刀刺中。
咔嚓!
鲜血喷洒而出。
青衣汉子倒在了血泊中。
“朴家负隅顽抗,不仅不认罪伏诛,还暗藏杀手,公然行刺三皇孙殿下,罪同谋逆,锦衣卫听令,杀无赦!”
蒋瓛高声喊道。
“刷刷刷!”
一连串的拔刀声响起,数百名锦衣卫齐刷刷地拔刀。
火光照映冷冷的刀面,反射出耀眼的光,闪烁不止。
“杀!”
锦衣卫呼喊着,一齐冲向了朴家的人。
“咔嚓!”
“咔嚓!”
“啊……”
“啊……”
鲜血四溅。
哭喊声,惨叫声,彼此起伏。
老人,少女,婴儿,妇孺,孩童……朴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四处奔命逃窜。
却又在锦衣卫的刀光下,化作了亡魂。
眼前的一幕宛如人间地狱,修罗杀场,直看到朱允熥心惊胆颤。
前世的他,生长在红旗下的和平岁月。
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
虽然也曾在电影电视中看到过杀人,但与现场直击带来的冲击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血花飞溅,肢横遍野,哀嚎声不断。
朱允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几名锦衣卫持刀围在他的四周,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好几次,朱允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开。
他要直面这个世界的残酷!
这才能真正融入封建社会。
扫清不必要的心理障碍。
渐渐地,朱允熥瞳孔深处的恐惧一点点褪去,怜悯和不忍也慢慢消失。
他慢慢变得麻木,眸子内不再带丝毫感情色彩。
直到最后一个朴家人倒下。
朱允熥双眸内的麻木也不见了,目光中只剩坚毅与冷漠。
他握紧拳头,默默转身回头。
“将朴家搜查干净了,每一块瓦片都要仔细翻遍。”朱允熥下令道。
”
方孝孺道:“此子行事孟浪,大逆不道,心思却极为聪敏,颇有才学,要不然,也写不出那等诗词文章。”
“不过,一个人若是心术不正,德行不修,就算再有才学,又有何用?反而为祸更大!”
“献王殿下,您与他虽有兄弟之情,但皇家无私,天下为公,殿下对他可不能念半分私情。”
“他公然站出来,与殿下争夺储君之位,殿下便不该再视他兄弟,而该视其为仇寇。”
“他今日在陛下面前,举荐我做殿下的老师,亦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我心坦荡,绝不会因为他的举荐而因私废公,殿下也万不可对他存半分仁义之心。”
朱允炆站了起来,深深一拜,道:“先生教诲得极是。”
“我心里亦是有数的。”
“自那日他在大殿上请求立自己为储君,我与他的兄弟情谊,便已彻底断绝。”
“只是皇爷爷不愿看到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我身为长子,还要做出温良谦恭的样子,好让皇爷爷开心。”
“这才与他虚与委蛇。”
方孝孺轻轻点头,赞道:“献王殿下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心性,却是有天子风范!”
“大明江山,就该由献王殿下来继承。”
他话锋一转,道:“陛下诸皇子年岁已长,不少人又长年在外掌兵,如秦王,晋王、燕王等,皆不是易与之辈。”
“其他的皇子,对大位也未必完全没有想法。”
“储君之位一日不定,众皇子便都会有觑觎之心。”
“再加上殿下和吴王,众多皇子皇孙争锋,必然导致朝纲不稳。”
“依我之见,陛下不会让储君之位久悬不决。”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五个月,储君之位,就会确定。”
“而现在,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方孝孺分析道:“陛下让蒋瓛去试探吴王,便是对他还不信任。”
“我等正好可以在这上面大作文章。”
朱允炆坐着的身体稍稍前倾,语气急促地问道:“该如何行事?”
“明暗两条线!”
方孝孺道:“明面上,咱们可以令人大造声势,鼓吹吴王殿下乃真龙转世,合该继承大位。”
“他吴王不是当着朝堂众官员的面,公然索要大明江山吗?”
“咱们跟着起哄,他也不能拒绝吧?”
“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如此一来,不止是咱们,就连秦王,晋王,燕王等诸位皇子,也会将矛头一齐对准他。”
“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方孝孺冷冷笑着:“暗地里,咱们可以悄悄搜集吴王违法犯罪,乃至其勾结凉国公、开国公等武将,意图谋反的证据。”
“只要咱们有心,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就算是真没有,咱们也可以造出来。”
“再将证据暗中呈送到陛下案前。”
“如此一明一暗,大事可定!”
黄子澄拍掌,赞道:“索闻方先生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此一明一暗,两头行事,何愁大事不成?”
”
“来人,去将我马车里面……”
“真不需要!”朱允炆吓得转身扭头就跑。
他要让皇爷爷知道,他是一个努力读书的好孙子。
可不是整日摆弄什么没用玩意儿的幼稚少年。
……
……
……
御书房。
朱元璋看到朱允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慢着点,你贵为亲王,须知举止有礼,怎能如此胡闹?”
老朱训斥道。
“呼……呼……呼!”朱允炆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到老朱的话,当即跪了下去:“皇爷爷,孙儿知错了。”
“孙儿以后必定铭记皇爷爷的教诲,绝不这般孟浪行事。”
“你知道就好!”老朱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声音也缓和了许多,问道:“什么事让你跑得这么急呢?”
“自皇爷爷给孙儿封王,独自建府,孙儿便每日在府中读书。”
“可竟然忘了,给皇爷爷备些封王的谢礼,还望皇爷爷莫怪。”
朱允炆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先告罪起来。
老朱哈哈大笑,道:“咱是天子,什么东西没有,要你准备啥谢礼呢,你有这份心就好!”
“话虽如此,但孙儿自己亲自动手制作些礼物,还是不一样的。”
朱允炆道:“只恨时光太短,孙儿又一心想着好好读书,好早日帮皇爷爷分忧,处理政务,实在分不出时间。”
老朱老怀欣慰,道:“你跟着几位师傅,好好读书,便是对咱最大的孝顺。”
“谢皇爷爷!”朱允炆十分乖巧,又道:“适才在宫门前遇到三弟,三弟说自己这几日在府中制作一些有趣的玩意儿,好玩得很。”
“还说今日进宫,要来与皇爷爷一起分享,让皇爷爷与他同乐。”
此言一出,老朱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起来。
“这臭小子,不好好读书,尽弄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成何体统?”
老朱冷哼了一声。
“皇爷爷说得极是。”朱允炆道:“孙儿也是这么劝说三弟。”
他毫不脸红的撒谎。
“可三弟根本不以为然,还说自己天资聪慧,不需要努力读书。”
“趁青春年少,正该好好享受享受。”
“孙儿嘴笨,说不过他。”
“他又说要将这几日制作的玩意儿,送一些给孙儿,让孙儿陪他一起玩耍。”
“孙儿不敢答应,他又缠着不放,孙儿才一路跑了过来。”
老朱一听,气得鼻窍冒烟。
“岂有此理!”
“咱只道他有几分才学,便看重了些许。”
“他在朝堂上胡闹,咱也由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贪玩爱耍。”
“如此心性,纵有几分天资,将来也难免是伤仲永的下场。”
“自己玩就罢了,还要拉着你一起玩。”
“咱家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朱允炆喜出望外,嘴上却连忙说道:“皇爷爷息怒,三弟年少无知,只要好生规劝,必定会迷途知返。”
“皇爷爷莫要为此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话音刚落。
朱允熥背着一个大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
“陛下也不能容他!”
姚广孝慈悲的脸上笑容满面。
“可他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明知消息却他作壁上观,于蓝玉等勋贵武将而言,便是背信弃义,从此也会与他恩断义绝。”
“不仅如此,陛下要动蓝玉,他却束手旁观,那他便是对陛下不忠不孝!”
“此次,他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不进不退,也不能!”
朱棣抚掌大笑,道:“也只有你道衍,才能想出这般妙计。”
稍许,又有些不安道:
“不过,我私自将父皇有意动蓝玉的消息透露给他,却不知父皇心里会作何想?”
姚广孝笑道:“这一点,倒也无须太过担扰。”
“其实你我皆清楚,自吴王在殿下直言索要储君之位,索要大明江山之后,陛下心中对于是否还要拿下蓝玉,恐怕有些迟疑了。”
“若真让吴王继位,那蓝玉就不该拿下,也不会拿下。”
“此时将消息放出去,正好逼着蓝玉狗急跳墙,也逼着陛下不得不早日下决断,拿下蓝玉。”
“如若不然,待陛下回心转意,立了吴王为储君,事情可就无法再挽回了。”
朱棣沉默半晌,叹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将了父皇一军。”
姚广孝摸了摸胡须,又道:“这是一举多得的法子。”
“何况,陛下当初找你商议,便是存了心让你做准备。”
“要做准备,就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你也必须向一些将领交待一番,才能做好准备。”
“吴王是皇室的人,告诉他,认他早做准备,也是正理,算不得违拗圣意。”
朱棣道:“话虽如此,但你我都心知肚明,自那日朝堂上的事之后,情况已经起了变化。”
“我不过是钻了父皇没有重新再说的空子罢了。”
“当断则断!”姚广孝道:“吴王绝不简单,况且若他真当储君,将来继承大位,以殿下与蓝玉等人素来的仇怨,将来殿下恐怕想要安稳过一生,也是痴心妄想。”
“如今断了吴王的前程,就算是献王受益,最终获得储君之位,结果也好很多。”
“何况蓝玉等人,又岂会坐以待毙?”
“他若临死反扑,我等再从中搅浑,未必没有将献王也一起搬倒的机会。”
“秦晋二王,在贫僧看来,皆不足为虑。”
“到那时候,殿下便未必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了!”
朱棣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笑意,道:“一切都得多谢大师帮本王谋划了!”
姚广孝笑道:“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我的谋划虽然不差,但他会如何出招应对,犹未可知。”
朱棣道:“这条计策,就算他看穿了,也该是没有任何办法应对,倒也不用担心了。”
姚广孝撩起窗帘,望向外面漆黑如墨的街道和天空。
“贫僧也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应对之道。”
“只是总觉得,此子恐怕没有这般容易认输!”
“或许,他会有我等都意想不到的招数!”
”
朱棣语气极为诚恳,道:“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和熥儿你掏心掏肺的说几句话儿。”
朱允熥正色道:“四叔有话不妨直说。”
朱棣看了看旁边侍候的太监宫女,朱允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房内只剩四人。
朱棣道:“他们两位,都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
朱允熥轻轻点头。
朱棣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此番回京,父皇曾召我密议,谈及你舅姥爷凉国公蓝玉。”
“虽然没有明言,但父皇言语间的意思,大抵与你那日在朝堂上所言,应该也差不多了。”
老朱要对蓝玉对手?
朱允熥心中一惊。
对于朱棣的话,他并不怀疑。
蓝玉领兵多年,在军队里面的威望极高。
如果老朱真要对他对手,肯定会早做布置。
朱棣也是统兵的大将,老朱和他商议,给出一些暗示,实属正常。
而朱棣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多谢四叔告知。”
朱允熥道:“雨露雷霆,莫非天恩。”
“皇爷爷要如何行事,却不是我能阻拦的。”
“何况舅姥爷……他……”
他轻轻叹息。
蓝玉的桀骜不驯,确实有点过了。
老朱忍他,已经忍了很久。
“熥儿可是在敢在朝堂上,公然向皇帝索要帝位的人!”
朱棣笑道:“大家可不认为,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朱允熥苦笑着摇头。
那日在朝堂上,他是被逼无奈,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平时肯定不可能都那样。
“四叔还听说,最近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被陛下罚俸三月。”
朱棣目光如炬,盯着他道:“若我猜得不差,此事应该和你有关吧?”
朱允熥沉吟道:“确实是我去告了他一状,蒋瓛才因此被罚。”
“四叔还是要提醒一声,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你和锦衣卫的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他言语闪烁,似乎意有所指。
朱允熥不由得微微皱眉。
突然,他心中一动。
蒋瓛试探自己,若真是老朱安排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
唯一的亮点,就是趁着刚抄家杀人,心神不定之际,猛然发难。
这确实能提高试出内心真实反应的概率,但还远远不够。
而后来,老朱仅对蒋瓛做出罚俸三个月的惩罚,就几乎明着告诉他,蒋瓛是奉旨行事来试探他。
丝毫也不掩饰!
可老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除了让孙儿觉得爷爷不信任自己之外,对老朱还有什么好处?
这不正常!
老朱的布局,不会这么简单!
若非此刻朱棣提醒,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果然。
和这些人玩阴谋手段,玩政治斗争,他还是有些不够啊!
这时,朱棣却站起身来,道:“今日天色已晚,四叔便不再叨扰,先行告辞。”
朱允熥也跟着起身,道:“我送送四叔。”
一路前行,到了府门前,朱棣却忽然再度低声道:“熥儿想争大位,四叔愿意助熥儿一臂之力。”
“从此鞍前马后,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