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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爱顾江年姜慕晚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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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放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江年姜慕晚的其他类型小说《诱爱顾江年姜慕晚》,由网络作家“徐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埋藏在心底的过往如同千万只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啃食她的复仇之心。姜慕晚在心底恨不得弄死杨珊,可她既然下了决心二度反杀回来,又怎会让自己败于情绪。杀人不成,反流污名。这跟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何区别?可姜慕晚是谁?怎会让自己败于杨珊?“人年幼时总是会格外爱惜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愿与人分享属于自己的玩具,我那般做,不过是觉得有人要抢我父亲罢了,杨姨若是还对此事怀恨在心,往后我尽量少些在您跟前出现。”说完,她起身,欲要离开。好似那件事情与她而言不过是少时做过的一件抢夺玩具的平凡事,到了杨珊哪里便是念念不忘的过往了。杨珊原以为姜慕晚会心怀愧疚,毕竟杀人未遂。可她没有。她及其坦然的面对这件事情。且话语之间将这件事情说的万分平常。杨珊张了张嘴欲要反驳,...

章节试读


那埋藏在心底的过往如同千万只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啃食她的复仇之心。

姜慕晚在心底恨不得弄死杨珊,可她既然下了决心二度反杀回来,又怎会让自己败于情绪。

杀人不成,反流污名。

这跟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何区别?

可姜慕晚是谁?怎会让自己败于杨珊?

“人年幼时总是会格外爱惜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愿与人分享属于自己的玩具,我那般做,不过是觉得有人要抢我父亲罢了,杨姨若是还对此事怀恨在心,往后我尽量少些在您跟前出现。”

说完,她起身,欲要离开。

好似那件事情与她而言不过是少时做过的一件抢夺玩具的平凡事,到了杨珊哪里便是念念不忘的过往了。

杨珊原以为姜慕晚会心怀愧疚,毕竟杀人未遂。

可她没有。

她及其坦然的面对这件事情。

且话语之间将这件事情说的万分平常。

杨珊张了张嘴欲要反驳,只听姜临道了句:“行了。”

杨珊知晓,这声行了是说给自己听的。

“过往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

这场战役,杨珊败。

这日,姜慕晚离开,杨珊在卧室质问姜临。

姜临睨了她一眼,话语不善:“质问一个孩子时想想当初身为成年人的你我干了什么。”

有错在先的是他们,不是一个孩子。

要不然,当初老爷子也不可能将此事压下来。

杨珊一时语塞,显然是被气的不行。

望着姜临气色整个人都在颤栗:“她姜慕晚凭空回来就是想争夺司南家产的,我还不能说了?”

“当初宋蓉要是不离开,司南永远都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做人、切莫贪得无厌。”

姜临比杨珊稍好一些的,是他能看清楚当下利弊,而杨珊,满脑子只有姜慕晚回来争夺家产。

夜晚,离开时,老爷子让管家将修好的奔驰开出来,姜慕晚站在车后面,望着已经被修饰的毫无痕迹的车尾,抿了抿唇。

提着包的手缓缓紧了紧。

黑夜中,姜慕晚冷嗤了声,在这四月微凉的夜晚咬牙切齿开腔:“顾江年。”

这个名字,足以让她细细琢磨。

身旁,管家听闻她念叨这个名字,略微惊讶侧眸望了她一眼。

四月初的深夜,夜风微凉,姜慕晚驱车离开梦溪园,回自己公寓。

这夜,顾江年刚从应酬桌上下来,整个人醉醺醺你的靠在后座,眉头紧拧。

侧眸,见一辆白色奔驰停在旁边,占着左拐道。

许是思及什么,男人多看了两眼。

定睛细看之际,看见的,是一个一手搭方向盘一手抽烟的女人。

暖黄的路灯落下,照亮她的面容。

白色奔驰里,姜慕晚许是感觉到视线,但对方窗子大合,叫她看不真切,于是乎,她伸手,将窗子按了上来。

窗子合上的那一瞬间,红灯变绿灯。

二人一直行,一左拐,分道扬镳。

“罗毕,”后座男人轻轻开腔,酒气随着空凋风在车厢里飘荡。

“老板,”前座开车的罗毕毕恭毕敬回应了声。

男人再问:“你相信缘分吗?”

2008年,是罗毕跟着顾江年的第五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向他证实,顾江年是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绝对掌控者。

是以今日,当顾江年问出他信不信缘分这话时,罗毕首先怀疑的是自己的听觉是否产生了虚幻。

开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眼,才道:“缘分这种东西,不过是借口罢了。”

两情相悦是缘分使然。

爱而不得是缘分不够。

分道扬镳是有缘无分。

这天底下的锅都让缘分给背尽了。

那还要人做什么?

听闻此言,顾江年笑了,这个醉醺醺的男人靠在后座,笑的一脸开怀。

他说:“确实如此。”

车子行至不远,有一男人推开后座车门出来,站在街道上许是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片刻,罗毕递了瓶水过来,轻声道:“您还好?”

男人接过水,伸手拧开,点了点头,无声告知,还好。

姜慕晚归家,付婧正带着防蓝光眼睛就这餐桌上方的灯看文件,身后水壶上烧着水,嗡嗡作响。

听闻门口响动声,为微侧眸:“我以为你今晚要留宿。”

姜慕晚伸手将包放在玄关上,换了拖鞋进来,话语淡淡:“留在姜家,怕一睡不起。”

姜慕晚行至厨房餐桌上,身后水壶自动跳闸,许是水烧好了,她迈步过去洗了杯子倒了两杯水。

“看出点什么来了?”

付婧伸手将电脑调转了个方向,指了指屏幕,示意她看。

姜慕晚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嘴角笑意扬起,温温淡淡。

“今夜这顿晚餐吃的如何?”付婧颇为好奇。

姜慕晚靠在椅子上,端起杯子淡淡喝了口水,浅笑道:“成年人,哪个不是戏子?”

不过是一群戏子坐在桌子上互相演戏罢了。

“只怕你那继母该气的睡不着了,”付婧伸手关了电脑,端着杯子起身往客厅沙发而去。

一身淡粉色的真丝睡袍在走动之间摇曳飘扬。

“睡不着、算什么,”这世间比睡不着更厉害的事情多了去了。

杨珊要付出的,又何止是这么些许代价?

她既然回来了,又怎会让她好过?

她缓步行至阳台处,抬眸望向远方,从澜君府的28楼眺望出去,入目的是整个澜江夜景,江面上的游轮正在缓慢的前行,或顺江而下或逆江而上。

人生行至二十四载,她万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既是想要的,便一定要不折手段。

“戏台子将将搭好,戏还没开始唱,不急。”

这是付婧与姜慕晚认识的第十年,从首都到c市,她想要的,想来无须多言,付婧都懂。

“姜司南将上研一,”阳台上,姜慕晚淡淡的嗓音传过来,话语温温柔柔的,听不出多大情绪,好似只是平静的在说这番话而已。

可、是吗?

不是。

姜慕晚不会放过任何人,这任何人当中,从一早便包括了姜司南这么号人。

“那可是姜临的命根子,”见付婧无言,她再道。

“你说,没了这命根子,他会如何?”


05年春,顾江年坐稳君华董事长之位。

那日,好友庆祝,顾江年饮酒过量,微醺之中带着一丝丝清明。

晚间,c市洋洋洒洒的下着细雨,顾江年半道离去,众人觉得疑惑,许久之后,萧言礼暗暗道了句坏了,带着徐放与警卫驱车赶往城北,却见城北某栋小区里面有一女子蓬头垢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无疑是在告知众人刚刚发生过何等不好之事。

萧言礼暗叫不好,让警卫驱车奔至城南墓地。

那夜,徐放再见顾江年是在城南墓地,男人一身白色衬衫在身,在阴森森的墓地里踩着顾源的脸庞,在地上狠狠蹂躏,他手中拿着啤酒瓶的碎片,在顾源身上一下下的划拉,虽不至死,但那种疼痛感比刀子还很磨人。

钝刀磨人最是无情。

徐放深知,顾江年的本性远比众人所见的要恐怖。

05年春至08年春,徐放再也未曾听过顾江年提及城南墓地,今日再度提起,让他颇为震惊,是以正在驱车的人一脚刹车猛然下去。

让后座的二人猛然前扑,而顾江年,潜意识中,伸手摁住了姜慕晚。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带着怒气的呵斥声:“会不会开车。”

“对不起,老板。”

身旁,姜慕晚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精致的面庞上有一瞬间的泛白。

而因这突发状况而引起的杀气正从眼底缓缓的爬上来。

“你没事吧!”因着这一插曲,顾江年与姜慕晚都将墓地之事抛之脑后,见人脸色寡白的厉害,男人放低的声响轻轻柔柔问一句。

顾江年低眸之际,一只狠厉的爪子朝他袭来,再反应过来时,姜慕晚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且还咬牙切齿怒恨道:“顾江年。”

她一字一句的喊着他的名字,那愤恨的模样恨不得马上掐死他。

好似是在说,感觉祖宗不用见了,我先送你下去。

因着没有防备,顾江年被她狠狠的摁在车门上。

抬眸,入眼的是姜慕晚那张布满杀气的脸。

“姜慕晚,”男人哑着嗓音唤她。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你顾江年碎了我的梦,这世间万千好人你不救,你偏要去救一个破坏旁人家庭的狗杂种。”

那砰的一声响,才让徐放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姜慕晚,见人丝毫未动。

未曾斟酌,他抬手,快起快落之际,那本是满面杀气的女子软趴趴的倒在了顾江年怀里。

男人伸手搂住她,阴森的目光落在徐放身上。

带着怒恨的杀意。

徐放抿了抿唇,开口道歉:“抱歉老板,我怕她伤着你。”

徐放是怕顾江年的,只因这人太过阴沉,即便跟随多年,他依旧摸不透这人的性子。

正等着被处理时,只听那人冷冷淡淡开口:“开车,去顾公馆。”

顾公馆始建于03年,耗时两年之久,外界传闻,顾氏江年在这寸土寸金的c市建了一座富丽堂的宫殿,以立家族之本,取名顾公馆。

顾公馆依澜江而建,依山傍水而绕,夜游澜江时,定能瞧见那璀璨的的灯火。

顾公馆落成之时,c市人人津津乐道,可津津乐道这么多年,新闻媒体能窥见的也只是那依靠澜江的一角而已。

内里如何,无人得知。

一如顾江年本人,众人只知他是c市首富,,却不知,他暗地里,也是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

兰英照顾顾江年饮食起居五年之久,顾公馆落成之时她便入驻于此,经年过去,除去身旁秘书,未曾见到自家先生带过任何女子归来,且还是抱进来的。

这日,顾公馆上上下下都惊动了,兰英本想询问,可目光在触及到徐放脸面上的情绪时,止了言。

顾江年此人,幼时历经家族动荡,落了个猜忌多疑的性子,这些年,身旁虽莺莺燕燕环绕,但带回顾公馆的女子,唯独姜慕晚一人。

“小心照看着,”将人放在客房大床上,压着嗓子道了如此一句,便转身走了。

独留兰英一人站在原地,稍有些局促。

一来,是不知这位女士的身份,怕怠慢。

二来,若这人与自家先生不是那般关系,又怕过火。

顾公馆书房内,顾江年指甲夹着香烟立于窗边,窗外,是大片的树林,树林中的蜿蜒小道一直弯曲着,直至消失不见。

“老板,”身后,徐放毕恭毕敬的唤了声。

男人未应,周身的阴凉之气足以将这四月天给冻住。

徐放抬手将姜慕晚打昏了是事实,可姜慕晚当时想杀他也是事实。

若说孰轻孰重,姜慕晚的目的自是不用说。

她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等着被处决,半晌过去,等到的,只是站在窗台的人低沉道了句:“你觉得,她同我,有几分像?”

像吗?

徐放细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顾江年善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决不让外人窥到丝毫。

姜慕晚呢?

快起快落,端的是明朗。

这二人,像、也不像。

徐放未言,准确的说是不敢言,男人伸手推开跟前的窗子,瞬间,江水拍岸的声响传来,清晰而又带来了些许寒凉之气。

顾江年的成长之路不必姜慕晚好上多少,用姜慕晚的话来说,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年少时分的一腔正气又有何用?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放过你,该毒打你的人怎会手下留情?

顾江年一路踩着顾家人的尸体站上这个位置时,是瞧不见其他的。

可如今,见到姜慕晚,他好似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旁人说他心狠手辣,他无半分感觉。

可见到姜慕晚的手段时,他才知晓,原来、当初的自己,是这样的。

他在姜慕晚的身上瞅见了自己当初复仇的影子,是以,对这个女孩子,多了一份关注。

像吗?

像。

哪里最像?

姜慕晚走过的路,是他当初走的那一条。

顾江年或许不知,这是姜慕晚睡的最好的一觉,

自归c市,她每日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夜半惊醒实乃常事。

而这日,一觉到天明。


姜慕晚怎也没想到,老爷子在喊出那声蛮蛮时,会对她说出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之言。

在过去十六年的光阴里,都未有有人如此强硬的教过她。

可见今日这番话,于她而言,有多震撼。

她的母亲并不算是个很强势的女子,极大多数时候,选中庸之道过此生,可姜慕晚不同,她睚眦必报,绝不姑息那些踩踏自己之人。

残忍吗?

或许吧!

可这残忍,怎比得过老爷子?

“如果我杀了他呢?”静谧的书房里,女子凉薄的嗓音凭空而起,极淡。

姜老爷子能将华众做到如今地位,若说没有手段,怕是假的,老人家深邃的眸子阴沉沉落在她身上,道出如此一句:“杀人不算什么,一把刀子的事儿,真正的赢家要做到即便你杀了人,众人和法律也认为你是弱者,慕晚、手段不狠,不足以立天下。”

早年间,她尚小,老爷子同他说这些时,她是懵懂的。

此时,再提起此事,慕晚只觉得,心头微颤。

落在身旁的指尖微微向里勾了勾,“你就不怕我跟姜临反目?”

“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跟他反目的?”这声反问,将慕晚的话悉数都堵了回去。

这位日夜间,从姜家出来,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衣领上的茶渍未及时清理,以至于此时稍显狼狈,本同她一起来的同事被老张给遣走,是以此时,她站在姜家院落里,一时间,不知晓该如何离。

老张见此,提出让司机相送。

她想,罢了。

何必呢?

正当她夹着根烟站在姜家院落前思忖着要不要给付婧打电话时,一道清脆的喇叭声在跟前响起,随即,驾驶座的玻璃门摇下来,露出徐放的脸面。

“姜副总去哪儿?可要捎一程?”这话,徐放问的客气。

大抵是敲出了那么些许什么,最近几次见面,徐放对姜慕晚早已不同初次见面时。

“不必了,”她开口拒绝,坐顾江年的车,她怕自己头疼。

徐放闻言,抿了抿唇,片刻,他朝后坐望了眼,而后掀起眼皮瞧了眼姜家别墅二楼的窗子,才道:“二楼主卧有人在瞧着,姜副总确定不坐我们车走?”

徐放这话就好比站在赤裸裸的询问姜慕晚,有人在等着看你笑话,你确定要让人看?

闻言,姜慕晚视线落在车后座的玻璃上,借着玻璃的反光瞧见了二楼那微微飘动的纱窗,随即,一声不深不浅的冷嗤从喉间溢出来。

“有劳了。”

言罢,她伸手拉开车门,徐放本想言语,可自己的嘴皮子终究是没人家的动作快。

是以、当姜慕晚拉开车门瞧见坐在后座端着浅笑正儿八经望着她的顾江年时,脑子稍有些嗡嗡作响。

静默数秒,顾江年倒也好脾气,微微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位置让她上来。

一时间,姜慕晚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后有等着看好戏的敌人。

前有黑心肝的顾江年。

她阴测测目光朝一旁的徐放望去,后者躲开她的目光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且还道了句:“我想言语来着。”

这话就差明晃晃的告知姜慕晚,是你太操之过急了。

“倒是我没悟到徐特助的好意了,”她凉飕飕的道出这么一句话,硬着头皮上了车。

上车她才瞧见,顾江年身边放着满满当当的一摞文件。

许是隔得近了,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分外安神。

“蠢,”将坐下,身旁男人薄唇轻启丢出一个字,似是万般嫌弃似的,说完就没了下言。

顾江年这个蠢说的是谁,车内三人皆知晓。

姜慕晚今日的举动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手段,折了杨浒又如何?还不照样损了自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倒是干的得心应手。

“顾董在说自己?”姜慕晚假装听不懂,侧眸反问。

本是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听闻她这不咸不淡的话语,侧眸望了眼她,轻勾了勾唇角,笑了。

c市曾有人花天价约顾江年吃饭,为的就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可这人,悉数拒绝。

原因无他,行至他这般段位,缺的不是金钱,而是指点人的心情。

是以今日,当徐放听得那句“蠢”时,不由的透过后视镜望了眼顾江年。

“蠢不可怕,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顾董这般聪明,当初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一来一去,二人之间的嗓音既平静又温柔,光听,感受不到半分火花。

可若是在细看二人表情,便会觉得二人之间不简单。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姜副总对我们的当初念念不忘?”顾江年伸手关了手中文件夹,望着姜慕晚笑问。

而姜慕晚呢?

她有些渴了,恰见车内有瓶矿泉水,见未拆封,伸手拧开,喝了口,一手拿着瓶子一边笑望顾江年:“何止是念念不忘,我时常梦中见到顾董,彼时的顾董,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正气凌云,当真是人间好少年。”

四月天,算不上热,夜间稍有些凉飕飕的,可此时,前座开车的徐放只觉冷汗涔涔,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架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字句之间都带着冰刀子,恨不得能捅死对方。

姜慕晚是个手腕高的,顾江年是个心狠手辣的,商业霸主对上蛇蝎毒妇,怎能不骇人?

“想不到姜小姐这般迷恋我,不若跟我回家,每日让你见上一见,也好解了这相思之苦。”

“顾董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当真是可惜了,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姜慕晚的冷嘲声异常明显,如此便罢,且还横了他一眼。

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顾江年凉飕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落在黑色文件夹上的指尖起起落落,唇边携着一抹叫人看不透的浅笑。

“改道,去城南墓地,”男人稳稳开腔。

“去墓地做什么?”

“姜小姐不是要c我祖宗十八代吗?择日不如撞日,我亲自带她去。”

姜慕晚:“、、、、、、、、。”

滋--------刹车声猛然响起。


1990年初,c市刚刚下了场大雪,将梦溪园的美景都捂在了雪景之下。

那日傍晚时分,她贪玩扎进雪地里。

被姜家老太太抓回来一顿打,那毫不留情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打死她。

得亏宋蓉及时赶回,救了她一命。

在那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姜慕晚记得最清楚的,是姜家老太太那隔三差五的辱骂与殴打。

还有母亲宋蓉抱着她的痛哭声。

也是在这个宅子里,在这个客厅里。

尽管家具早已更换,可那些不好的岁月如泉涌一般哗哗的涌上来。

只因杨浒这一巴掌。

尽管岁月已去,人已入黄土,可姜慕晚仍旧痛恨着那么些人。

生为女子,她何错之有?

“大小姐,”老张伸手递了杯温水过来,轻轻地放在慕晚跟前。

而后者,顺着跟前的杯子望向他,清冷的目光让他后脊发凉。

他正欲起身,只听姜慕晚凉凉开口:“这么多年了,张管家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未变。”

这个一如既往,丝毫未变是什么意思,旁人不懂,可老张懂。

是以,有那么一瞬间,他端着托盘的手狠狠抖了抖。

姜慕晚冰凉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清浅的扯了扯唇角,带出一个凉飕飕的笑意。

“这杯茶是庆祝还是安抚?”姜慕晚再问。

阴沉的视线紧紧所在张叔身上不放过他一分,而后者,抖抖索索不敢言。

耳顺之年的老管家被姜慕晚三言两语逼得瑟瑟发抖,可见,那段过往确实是不美好。

久等不来人言语,姜慕晚修长的指尖端起跟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用及其阴狠的话语开腔:“张管家当知晓,我这人--------,”说着,她伸手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搁在桌面上,视线从木质茶几上换换移至老张脸面上,阴凉再道:“脾气不好。”

姜慕晚脾气好吗?

不好。

老张比任何人知晓,一个脾气好的人是干不出来杀人放火之事的。

可姜慕晚,全干齐了。

楼下客厅气氛沉硬,二楼书房也好不到哪里去。

书房内,杨珊立于书桌前,老爷子站在窗边,双手落在拐杖上,深邃的视线落在窗外,望着远方后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气氛一度僵硬。

杨珊是惧怕老爷子的,那种惧怕埋藏与骨血里,大抵是早年间她入这姜家门时,被老爷子狠狠修理过,至今都记忆犹新,难以忘却。

“父亲,”杨珊斟酌许久,才颤颤巍巍喊了句。

“恩、”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断没有在继续开口之意。

反倒是一副等着她开口的架势。

“今日之事是杨浒不对,不该打慕晚,改日我让他当面给慕晚道歉,一定不让慕晚受委屈,”杨珊这话,说的温婉,特别是最后一句一定不让她受委屈,显然是顺着老爷子的话说的。

“杨珊,你进我姜家多少年了?”老爷子用及其平淡的嗓音问道。

杨珊微愣,如实回答:“十六年。”

“这十六年,你是不是都在盼着我早点死?”

“父亲,”杨珊惊恐,似是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甚是未曾想到老爷子还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番话。

“没有,”她急切开口,开口的话语都带着轻颤,这话若是让姜临听见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记住,只要我在一天,我姜家的子女,容不得外人欺辱,慕晚也好,司南也罢。”

姜老爷子及其护短,这份护短,也只针对姜家人。

杨浒今日登门入室撒泼,无疑是触到了老爷子的底线。

老爷子话语落地的一瞬间,她知晓,杨浒今日之事,不是道歉这般简单。

杨珊下楼时,见姜慕晚坐在沙发前,跟前放着一杯清茶,许是因茶水上来时太过满当,是以此时,她压根儿敲不出来这杯茶水是否有被动过。

姜慕晚皮肤白皙,她极小时,曾有长辈说过,这姑娘的长相,一看就有大家风范,若论精致,稍差些,若论温柔,算不上,姜慕晚的长相偏向端庄大气的高贵美,无声而立,便能给人一种碾压之感。

今日,她无声静坐于此,杨珊立于楼梯之上细看她。

仅是那一眼,杨珊在姜慕晚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宋蓉的影子。

而这个影子,消失在她抬眼之间。

姜慕晚的目光、清明之中带着些许锐利,仅是一眼,好似能看穿一切。

“爷爷让你上去,”她下来,是喊人来了。

姜慕晚闻言,撑着双膝起身,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清晰的指印,行至杨珊身旁时,步伐微停,挺直背脊从她身旁而过。

杨珊在回眸时,这人已经消失在书房门口。

“哗啦-------,”姜慕晚将进去,一杯温热的茶水迎面泼来,那本该漂浮在茶盏里的茶叶悉数挂在她脸面上,毁了她的妆容,瞧起来颇为狼狈。

“砰------,”老爷子伸手,将茶渣丢回桌面上,圆形的茶杯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又掉回地面,落在地毯上,“没用的东西,人家打你你不知道还回去?在自家地盘上还能让人伤着,你就这么点本事?”

老爷子压着嗓音冷嗤她,没了与杨珊谈话时的平静,反倒是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姜慕晚不气,反倒是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水渍,话语较之以往更为阴寒了半分:“看不出来吗?我想让您给我做主。”

“你还手难道我就不给你做主了?”老爷子冷声质问,好似听了什么混账话。

姜慕晚抬手擦脸的动作僵在半空,略显惊讶的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只听后者在道:“平日里看你呲牙裂目的跟个炸了毛的老虎似的,怎今日焉儿了?你记着,会为你讨公道的人即便你是杀了人也会站在你这边,不会为你讨公道的人,你隐忍致死他都觉得你错了,身为女子,求败都不能求中。”

老爷子愤愤的声响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环绕开来,直击姜慕晚心灵。

好似困惑她几十年的谜题在此时迎刃而解。

爱你的人,何须你委曲求全?

“蛮蛮、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姜慕晚再度听到顾江年这号人的名字时稍有些恍惚。

望向老爷子的目光有些许飘忽。

忆起当年,一丝不屑冷笑从喉间溢出。

“有又如何?”她的回应,模棱两可。

老爷子落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掌心望下按了按,用深沉坚毅的话语道:“顾氏江年,最是心狠,你离他远些。”

“是吗?”她冷笑反问,对于老爷子的警告不以为意:“在我看来,顾氏江年,最是仁慈。”

这是一句唱反调的话语,可多年之后,姜慕晚才知,老爷子这话半分错都没有。

顾氏江年,最是心狠。

那个曾经能不顾一切奋不顾身跳下水里救人的男孩子变成了商场上大杀四方纵横捭阖的冷血企业家,饶是姜老爷子这样根底深厚的老一辈也得离他远些。

92年深秋,姜临与宋蓉将将结束为期十年的婚姻,姜慕晚亲眼看着父母感情破裂,看着母亲离开c市,返身回首都。

年少时,原以为父母只是感情不和,后来才知,并非。

92年深秋,离隆冬只有一步之遥,姜临将养在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且还有一个男孩子。

那日,她内心疯魔,将那个小两岁的男孩子骗到了小区人工湖,伸手将人推了进去,原以为,必死无疑。

可是,横空冒出来的人打破了这一切计划。

那人是谁?

是顾江年。

是以今日,当老爷子说顾氏江年最为心狠时。

她才能冷嗤一声道了句,顾氏江年,最为仁慈,何止是仁慈?他还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他普度众生时,却将她踩向了地狱。

让她成了充众矢之的,让她成了一个杀人未遂的杀人犯。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转小,楼上与楼下的气氛截然相反,自姜慕晚回来,姜家时时刻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薄雾。

而打破这层薄雾的是在这雨夜不请自来的访客。

二楼书房被人敲响,老管家的声响在门外响起:“老爷,顾先生来了。”

统观c市,目前能让人被喊顾先生的只有顾江年一人。

这是尊称,也是敬畏。

老管家的话语一落地,老爷子望向慕晚的目光带着几分浓厚的深意,良久,浅笑了声。

而姜慕晚想,这世间孽缘真是数之不尽。

姜慕晚与老爷子一前一后出书房,行至楼梯口,着一身正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对自己,远远望去,光是背影,便能叫人领略了一把何为风华绝代。

顾江年其人,在男人最好的年华里坐上高位,名誉,权利、地位,统统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当这个有着完美长相的男人站在CBD中心时,足以令一众豪门子女神魂颠倒,人人都想坐上顾太太的高位去俯瞰这芸芸众生。

站在权利中心的人,谁不爱?

许是感受到身后并不友善的目光,又许是听闻拐杖声,这人及其绅士的站起来,转身,极有礼貌的喊了声姜老先生,端的是谦卑有礼的姿态,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顾江年此人,手腕太狠,仅是静站于此,也难挡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魄。

即便身在他人屋檐之下,也难挡那身孤傲之气。

“这雨幕菲菲之夜,把顾董吹来了。”老爷子笑言,话语间带着半分玩笑之意。

顾江年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沙发出,饶是话语谦卑,可姿态依旧孤傲:“手下办事不利,晚辈今日特意来登门致歉,望姜老莫见怪。”

顾江年话语将将落地,迎着他而来的是一道布满杀气的目光。

他顺着这道目光望去,瞧见的,确是姜家慕晚站在楼梯边浅笑嫣然的望着他。

好似刚刚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姜慕晚知晓,顾江年这句话,将她刚刚与老爷子交谈时所言语的话,给打破了。

是又如何?

其实,根本就不是。

顾江年何故登门致歉?除了借资之事,还有其他?怕是没有。

老爷子到底是古稀之年,阅历深厚,并未正面回应顾江年的话语,反倒是同她介绍道:“君华董事,顾董。”

二人本是少年有过一面之缘,且慕晚怀恨在心。

对顾江年这人即便是记不住脸面,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今日老爷子这番引见,深意太浓。

姜慕晚站在楼梯口,微微颔首:“久仰大名,顾董。”

生疏的话语好似二人这辈子是第一次见面,端的是万分客气。

“不敢当,姜小姐。”

顾江年此人,极有魅力,这种魅力与他俊美的长相无关。

是来自于多年经历的沉淀,这人身上的那股子沉稳与儒雅足以让一众少女为之癫狂。

而他本身的创业经历,也足以让一众少男口口相传,将他视为偶像,供奉于殿堂之上。

可就是这般人,让姜慕晚起了杀心。

这种杀心埋藏于心底十六年。

顾江年知吗?

知。

年少时,他得幸见过这位姜家大小姐撕心裂肺的姿容,以及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的阴狠模样。

陈年往事,本不提也罢。

可就是刚刚那一眼,顾江年知晓。

这段往事,并未过去。

姜慕晚不想听老爷子与顾江年的寒暄,也并不想给顾江年这个“致歉”的机会。

是以,当老爷子迈步往沙发而去时,她去的是相反方向。

她提起包欲要离开。

老爷子弯着身子将将要挨到沙发,见她要走,又站了起来。

望着她的身影隐忍道:“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于旁人而言最为尴尬的事莫过于在别人家做客时目睹了一场家庭不和的戏码。

顾江年这晚,并未久留。

自然,也未能达到目的。

他避嫌离去,目光从姜慕晚身上扫过,带着浅笑。

擦肩而过时,衣玦扫过她的手背,让她微微蹙眉。

这场家庭不和睦的戏码在顾江年的到来中开启,又在他离开时而停歇。

起落之间,均是因为顾江年。

姜慕晚原以为,他该走了。

可事实是,并未。

当她在曾经的事发地见到这人时,心比雨夜还寒凉,那埋藏在心底的冷意迅速攀升。